跨越五個世紀,這個家族17代人為袁崇煥守墓

「忠義千秋」。

四個筆力勁挺的大字,掛在佘幼芝家的客廳之中。78歲的她,依然在守護著這個家族最崇高的使命:歷經四朝,跨越五個世紀,這個家族17代人已為袁崇煥守墓387年。

公元1630年陰曆八月十六,大明王朝最後一根擎柱袁崇煥被冤殺,受凌遲酷刑而死。

這天夜裡,早年從廣東就跟隨袁崇煥的一名佘姓部下冒著被誅九族的危險,從旗杆上盜下袁將軍的頭顱,葬在自家後院。

此後,佘家後人代代為其守墓。

「我們家為什麼給他守了那麼多年的墓呢,我們守的是一種精神,民族精神、民族氣節。」

佘幼芝說,「這就是一種忠義精神,袁崇煥是忠,我們是義,大將軍是為國家、民族盡忠,我們佘家後人也信守承諾,義無反顧。」

「我總覺得這是一分特殊的遺產。守護著袁大將軍的精神,這是我們佘家的使命。」

300多年前,佘幼芝的先祖臨終前留下遺命葬於袁大將軍之側,300多年後,佘幼芝愛子的骨灰安放在廣東袁崇煥故鄉衣冠冢旁,繼續像先祖那樣,永遠為袁崇煥將軍守墓。

如今佘幼芝或許將是佘家最後一名守墓者,但她和她家族守護的精神卻延綿不絕被人銘記。

佘幼芝講述家族為袁崇煥守墓的往事

守護袁大將軍墓

(袁崇煥的墓和祠在北京的東花市斜街52號。墓南就是北京的廣渠門內大街。崇禎二年(1629年),皇太極率軍進犯北京,被袁崇煥在廣渠門外擊退。但事後崇禎帝輕信讒言,冤殺為大明王朝立下赫赫戰功的袁崇煥。)

我們家和袁崇煥的原籍都是廣東。

袁大將軍是廣東東莞的什街鎮水南鄉人,我們家是廣東順德縣馬崗村人,當年我們家先祖跟著袁崇煥一路從南方來到北京。

我家先祖是袁大將軍一個謀士。小時候,家裡來人,聽到我大伯介紹先祖時,常常說他是「磨石」「磨石」。

我那時小,以為是磨刀用的石頭,我想我的先祖怎麼是塊石頭呢,我就問我媽媽,她寫出來,我才知道是「謀士」。這是我們家裡傳下來的說法。

1630年袁崇煥被害以後,先祖冒著被誅九族的危險,去盜取他的頭顱。

為什麼是一個頭顱呢。袁崇煥是被凌遲處死,就是一刀一刀割,我看有的史料上說割了3600多刀,每次想起這個我這心裡就怪難過的,一個人紮根刺還疼得要命呢,何況一刀一刀割了,怎麼能受得了。

他的身子都沒有了。先祖趁夜黑的時候,把袁大將軍的頭從旗杆上盜下來,偷偷地埋在我們家的後院。

第二天他頭顱沒有了,誰給盜走了,一直是個謎,他們一直沒有查出來,直到到152年以後,乾隆皇帝這才查出來,原來是一個姓佘的給他盜走了。

乾隆帝原來還有個題字,做成匾,掛在大門那兒。文革期間被紅衛兵給砸了。

(在袁崇煥死後的152年,由清朝乾隆皇帝正式公開給予平反。《清高宗實錄》第1170卷,乾隆四十七年十二月初四日記載:昨披閱《明史》,袁崇煥督師薊、遼,雖與我朝為難,但尚能忠於所事。彼時主昏政暗,不能罄其忱悃,以致身罹重辟,深可憫惻。至此,袁崇煥蒙冤的真相才正式大白於天下。)

偷了袁崇煥的頭後,先祖就辭官不做了。

安葬袁崇煥大將軍的時候,不敢修墓也不敢立碑,就簡單的埋在我們家後院,只有我們家裡人知道,誰也不敢往外傳。

當時這個地方就我們自己家在這兒住。因為地多,又因為我們是廣東人,我們家就把後院這一片地闢為義園,在北京的廣東人去世了很多就埋在這兒,這樣也能掩護我們守護袁崇煥墓。

因為這層關係,這個地方被叫做佘家營,後來又叫佘家村、佘家灣,最後又叫佘家館,我們家就是佘家館1號,我1939年就出生在這裡。

佘家館一直叫到1970年,北京行政區劃調整,街名改叫東花市斜街52號。

(民國年間海軍中將、曾參加過甲午海戰的李和去世後就曾安葬在此,後來隨著這片地區的改造,李和的墓由後人遷到了八寶山人民公墓。)

我們先祖在臨終前,要求家人把他埋於袁大將軍一側,要永遠守護大將軍。先祖還留下三條祖訓:

第一條就是為了守墓不準後人再回廣東老家,一代傳一代,傳到我這代是第17代了。

第二條是不準再做官,我們家依照先祖的遺言和遺志,到現在我們家真沒有做過官的。

第三條就是要讀書,不學習怎麼明白道理,怎麼明白愛國、愛民這些道理呢,所以我們家一直是讀書人,一直到我都是讀書人。

這三條祖訓一代傳一代,到我這代都17代了,為袁崇煥守墓守了387年,經過了四個朝代,明朝、清朝、民國到新中國,跨越了17世紀、18世紀、19世紀、20世紀和21世紀五個世紀。

我們佘家後人為什麼這樣給他守墓,就是為了一個承諾,先祖的遺言和遺志我們一定要繼承。

但我家先祖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了,家譜在文革期間也被燒掉了,現在都是稱呼他為「佘義士」。

小時候,經常看到父親和伯父打掃袁墓,每年春節、清明節以及袁大將軍的忌日,全家人都要到墓前敬祭。

如今在袁崇煥墓旁邊,有一方稍小的墓地,就是佘義士的墓地。

根據袁崇煥墓上墓碑記載,是在道光十一年為袁崇煥和「佘義士」立的碑,並在墓前修建了袁祠。

佘義士墓碑後面有文字,早年曾被用水泥塗抹覆蓋,如今只能看到一角。

毛主席批示

(如今袁崇煥墓的所在地是在一個小區里的大院里,南面是幾十層的高樓,當年這一片曾經都是佘家館。)

現在那個地方應該是12800多平方米,不算大街上,當年都是我們家的地方,那地方不是叫佘家館嘛。

那真是大四合院,都有寬院,應該叫四合房呢,北京的四合院非得有跨院的才能叫四合房呢,那才真是老北京的四合院,現在老北京四合院很少了,史家衚衕還有。

到新中國成立時,我們家在這還有三十多間房子,有東西兩個院子,當時都交給國家了。

那我們家靠什麼生活呢,原國民黨第十九路軍軍長蔡廷鍇,他也是廣東人,當時在北京成立了廣東會館財產委員會,他是主委,我們都管他叫蔡主委,每個月到他那兒,領二百多斤小米。

我就記得跟我母親坐車到南新街順德會館,他住那兒。

(1950年北京市政府頒發了《北京市各省市會館管理暫行辦法》,成立由各階層人士及會館居民參加的「會館財產管理委員會」。 當時民主人士蔡廷鍇和葉恭綽是廣東會館財產管委會的代表。)

上世紀50年代初國家又把房子和地都還給我們了。但後來我們家又把房子交出去了。

1952年毛主席說要把北京城內的墳都遷到城外去,那時我伯父還在呢,他是佘家的守墓人,他特別著急,就去找了四位老前輩,柳亞子、李濟深、葉公綽、章士釗,他們都是廣東人,之前他們就曾來這裡祭拜過袁崇煥,我伯父跟他們都是老世交。

這四人給毛主席上書,葉公綽執筆。5月14日上的書,16日毛主席就批給彭真了。

毛主席批示是:「請彭真同志查明處理,我意袁崇煥祠若無大礙,應予保存,毛澤東,5月16日。」

因為毛主席這個批示,袁大將軍的墓留了下來。當時北京城裡的墓都要遷走,留下來沒幾座。

如今袁崇煥祠內陳列著當年毛主席批示的複製件

新中國剛成立那會,院子還在,當時我們家裡有一個大客廳,周總理、朱德、傅作義都去過,葉劍英元帥也是廣東人,也上過我們那去,就在客廳里坐著談話、喝水。鄧拓、吳晗也來過,吳晗他是明史專家。

1955年北京市人民政府和教育局跟我伯父談,說你們的地方特別大,要在這兒蓋一座學校。

我們家都是讀書人,明白讀書的重要性,再加上當時崇文區落後,龍鬚溝說的就是我們這兒,要提高素質,就得學習。我們伯父就答應了。

修建59中的時候是把西院給拆了。我們就從里院搬到外院去了。

(1956年,蔡廷鍇和葉恭綽代表廣東財產管委會向北京市政府提出了一些保護和整修意見,並致函時任北京市副市長王崑崙。後經北京市文化局經對廣東省會館古迹實地勘察,其中關於袁崇煥墓提出了保護措施:

崇外佘家館袁崇煥墓堂,為眾所周知之所,具有歷史意義,擬由我局文物組接管,該處計有房產23間,住戶多家,只北房三大間空閑,可由我局通知文化館、站利用,其餘房屋商由市房管局動員住戶遷出後,一併交文化館、站,以達到又保護、又利用的原則。)

奔走24年

(「文革」期間,有人說袁崇煥墓里有黃金,袁墓被挖開。此時佘幼芝守墓的堂哥一家也不辭而別,在找了堂哥3年無果後,佘幼芝決定自己繼承先祖的遺志。此後她為恢復袁崇煥墓奔走呼籲了24年。)

現在我們佘家還剩六口人,按照咱們的傳統來說,應該是男孩子接替家族的事業和使命。

所以有人問我,說你怎麼接下你們家這個使命了呢,就是因為特殊的情況,沒辦法了。

1970年的某一天吧,我大伯家的哥哥他們家搬走了,搬走了他也沒跟我說一聲。

我們家是個老派家庭,下班以後都得先上老屋問安。我下班就得上我伯母那,我們叫大媽,我邊走邊叫,沒人應,進屋一看空空如也。

我堂哥,當時他是佘家唯一的一個男的,搬走了墓也不守了,當時墓已經被破壞了。

我前後找了他們三年,一直沒找到。

後來我想,我也姓佘,我也是佘家一份子,別看我是個女的,女子也應該自強、自立、自尊、自愛。我就立志,看我能不能頂下這事兒來。

當時正是我生老大的時候,還發著燒,我出院回家以後我愛人跟我說,袁崇煥墓被砸了,誰也不敢過去,那不是守著59中的院嘛。

我坐月子一人在家,我愛人還得上學校去給紅衛兵做飯,我也不敢出去。有一天我愛人說咱們得看看去,夜裡兩三點鐘我們倆就偷偷的過去看,拿著手電筒也不敢開,一開手電筒樓上紅衛兵一看這亮兒肯定就過來了。

在黑地里只是看見一個大坑,其他什麼也沒看見。一看見大坑,我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呀。

回到家,我就想,一定要把這墓重修起來。

1978年以後我就開始跑,我跑了整整24個年頭,1992年修起這墳,2002年修起袁崇煥祠,修完以後讓我們一家搬出來了,你說我心裡能好受嗎。

當時給了我30.6萬元搬遷費,我真不想要,我不想離開這兒啊。

1992年,北京市有關部門對袁崇煥墓進行了修繕。2002年,袁崇煥祠修繕完畢後正式對公眾開放。袁崇煥墓與祠現已是全國重點文物被保護

原來我經常去。2002讓我們搬走,我們搬到石景山,特別遠,但每個禮拜我們回來十幾次,裡面的衛生、剪草、剪樹都是我和我愛人搞。

我愛人在2016年4月1號去世了。他在的時候我們可以去,他一沒我自己就去不了了,我孩子還得上班,也沒時間去。

現在一提起我愛人,我心裡就難受,因為他對我這事業比我還用心,臨終的時候還惦記這兒事。

當初我接手守墓時,他原本不同意,我們都要打離婚了。

我說我跟你離婚也不能把這事業丟掉,這是我祖先留下的遺言和遺志,到我這代就剩我一個人了,我哥哥搬走了,也找不著他了,如果我也走了上對不起先祖,下對不起子孫後代。

分家書都寫好了,你要幾個枕頭,我要幾雙筷子家裡的東西都分好了。我們兩個人有一兒一女,我說這倆孩子你願意要你就要,你不要這倆孩子都給我。

我們倆要打離婚了,我問兒子焦平跟誰,那時我兒子還活著呢。

當時我兒子就哭了,他說我也不願意沒有爸爸,也不願意沒有媽,我不願意你們倆離婚,咱們是一家人。

聽兒子這麼說,我心裡像刀割似的,我就坐下來跟我愛人又商量。

後來我愛人慢慢開始了解我們家守墓這事,一了解了呢,他不但支持我,而且還幫助我,對我幫助特別大。

當時去找相關部門,人家都需要文字性的資料,他是教師,這些文字性的資料都是他寫的。

白天他要教課,晚上一寫就到深夜三四點鐘,寫完以後他把我叫醒,說我念給你聽聽,看看行不行,不行我再重寫,要說行,那麼我就抄一遍,一來二去就到凌晨四五點了,他也睡不了覺,因為離學校特別遠,他就收拾收拾去上班,下課10分鐘他就在那趴一會兒。

我們倆跑了20多年,風裡來雨里去,這些資料都是他寫的。

對於這段經歷,我曾寫過一首詩:十年浩劫掘忠魂,盼黨重接墓中人,元素舍死保北京,英雄事迹傳美名,獨守陵園思哀情,代代相傳元素情,苦守陵園三百載,誰知我氏心中情。

如今在新修的袁崇煥祠堂中,有一間門房上面寫著「佘幼芝辦公室 休息室」,但佘幼芝已經很少到這裡來了。從2002年一家搬離這裡後,如今佘幼芝患有關節炎、頸椎病等病症,即使在家中走路也很費勁,右手因為損傷也無法拿重物

永遠為袁崇煥守墓

(2002年,袁崇煥墓和祠修繕完畢後,他的祖籍地東莞方面也修建了一座袁崇煥紀念園。紀念園曾多次提出想請佘幼芝過去,但她恪守祖訓,婉言謝絕。

最終,佘幼芝的兒子焦平答應過去,就在他準備去東莞上任時,2003年6月24日卻因車禍去世。)

2002年,當得知我們無法在袁崇煥墓的院子里居住後,廣東東莞石階鎮水南鄉的書記說,佘大姐我們請你們到袁崇煥紀念園來,繼續守墓。還說給我們蓋房子。

我說那不行呀,我們先祖不讓我回廣東。後來那個書記說這樣吧,你們不回來住,讓你們兒子焦平來。

焦平原來是搞外貿的,會四國語言,那時他正幫一個台灣的朋友搞電子。

我跟我兒子說,你不是我一個人的兒子,是焦家的孩子,要得到我愛人的同意,但我愛人一直沒答應。

後來2002年焦平陪我們去香港看話劇《袁崇煥之死》。

看劇時,有現場觀眾問佘家人要為袁崇煥守墓守到什麼時候,當時我沒敢直接回答,但是我兒子站起來回答了兩個字:永遠。

離開香港,東莞請我們到當地住了三天。那個書記又說,佘大姐讓焦平來吧,讓他來守紀念園,紀念園比北京的大,還有高11米袁大將軍像。

我跟我愛人說,你同意吧,到這發展多好,焦平回去沒關係,我回去的話等於違背了先祖的意志了,但是焦平不是呀。這回他同意了。

2003年的5月份讓他去東莞,當時他要去吉林交接一下工作。我兒子去到吉林,那天正下雨,他打車,這車開得飛快,一拐彎沒拐好,撞到一棵大樹,我兒子當場就死了。

後來有人說這司機家挺困難的,說他有兩個兒子,他爸爸半身不遂,他媽媽是賣瓜子的。

你說該說賠多少錢呢,對方那麼困難。我說這樣吧,我兒子28歲,一年一千塊錢,28年你給兩萬八,我兒子生前欠我女兒一萬元,就這樣一共跟對方要了三萬八。

司機家人開始還有點不願意,那法官都說了,這樣人你上哪找去。最後賠了三萬八,還我女兒一萬元,那兩萬八我們原封不動地都捐給了袁崇煥紀念園了,算是我兒子做出的一點貢獻。

後來,東莞方面把我兒子的骨灰請到了當地,現在安放在紀念園的忠義之家,還給他做了一個塑像,這邊是我先祖,那邊是我兒子。

(忠義之家,在袁崇煥紀念園的衣冠冢旁邊,佘幼芝夫婦倆將兒子焦平改名叫「佘焦平」,讓他作為佘家的後人,繼續先祖佘義士那樣,永遠為袁崇煥將軍守墓。)

忠義之家原本是紀念園給我們佘家蓋的一座小院,有三間房子,有廁所,還有廚房,因為我兒子一沒,就把他那骨灰就擱在小院裡頭了,到現在也沒住人,誰要去就參觀,人家一去都給我兒子燒香,給他點蠟燭。

前年我姑娘清明節去了一次給他上墳,回來後我姑娘告訴我,她看見一位80多歲的老太太,在給我兒子燒紙呢。

佘幼芝早年打掃袁崇煥墓的照片

一分特殊的遺產

(佘幼芝說,現在他已經不考慮第十八代接班人的問題了,因為她的兒子將為袁崇煥守下去,忠義的精神也會永遠傳下去。)

現在我挺高興的,我女兒現在也支持我的工作了,不僅支持,而且她還說了,如果將來我老了以後,我沒了,沒人接替我守墓,她去守墓,她繼承我這個事業。

原來她也不同意,不支持我,現大概她也歲數大了,也知道我們守墓的重要性了。

我戶口本上職業一欄里一直寫著「看墳」,你說誰願意說自己是看墳的呢,誰也不願意呀。

我們家和袁家就是上下級加同鄉的關係,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為什麼我們家給他守了那麼多年的墓呢,其實我們守的是一種精神,民族精神、民族氣節。

跨越五個世紀的守墓,守的是一種忠義精神,袁崇煥是忠,我們是義,大將軍是為國家、民族盡忠,我們佘家後人也信守承諾,義無反顧。

這裡還有一種忠孝精神,我們17代人沒有忘記先祖留下的遺言和遺志,這就是孝。

我總覺得這是一分特殊的遺產。守護著袁大將軍的精神,這是我們佘家的使命。

佘幼芝艱難地從「忠義千秋」的橫幅下走過。這「忠義」就是佘家守護的歷史與精神

歷史深處

袁崇煥後人甲午戰爭中力戰捐軀

對於袁崇煥的身後事,歷史學家閻崇年也給予過關注。

袁崇煥死後遺體如何處理,正史沒有記載。對於佘家守護的這座袁崇煥墓地,閻崇年此前曾透露過,「文革」期間把墓給挖了,其中沒有遺骸和其他東西,也沒有衣服的殘渣,墓可能是象徵性的。

明崇禎三年即1630年八月十六日(9月22日),明兵部尚書、薊遼督師袁崇煥,慘遭磔刑,含冤離世。

凌遲、磔刑,就是民間所說的「千刀萬剮」用刀割,有8刀、16刀、32刀、64刀、128刀,甚至還有3600刀的。

對於袁崇煥死時的慘烈,張岱在《石匱書後集》有記載:「遂於鎮撫司綁發西市,寸寸臠割之。割肉一塊,京師百姓,從劊子手爭取生噉之。劊子亂撲,百姓以錢爭買其肉,頃刻立盡。

開膛出其腸胃,百姓群起搶之。得其一節者,和燒酒生嚙,血流齒頰間,猶唾地罵不已。拾得其骨者,以刀斧碎磔之。骨肉俱盡,止剩一首,傳視九邊。」

張岱在筆記中稱,袁崇煥只剩下頭顱,而且被「傳視九邊」,對此閻崇年曾做過解釋。

閻崇年說,當時「傳首九邊」的是熊廷弼,說袁崇煥被「傳首九邊」只見《石匱書後集》這一條記載,孤證無征,難成定論。

袁崇煥身後遺骨究竟埋在哪裡,閻崇年認為這是一個歷史之謎。

作為一點後話,袁崇煥被乾隆帝平反後,並要求廣東的官員查訪袁崇煥的後代。

因為袁崇煥沒有後代,從他本家後裔里找一個孩子來接續香火。

這個孩子叫袁文弼,後因作戰有功,編入寧古塔漢軍正白旗。

清末的黑龍江將軍壽山和弟弟永山都是袁文弼的後人,而且都在反抗外敵入侵的戰爭中犧牲。

甲午史學者陳悅說,清末的黑龍江將軍壽山是袁崇煥第七代孫,其父親富明阿(漢名袁世福)是清王朝的吉林將軍,曾參加剿滅太平天國的戰爭。

富明阿1892年去世後,長子壽山襲騎都尉職,在北京任官,壽山的弟弟永山襲三等侍衛,在東北鎮邊軍任職,歷任營官、馬隊統領等職務。

甲午戰爭爆發後,作為袁崇煥子孫的壽山、永山均投身前敵。千山戰役期間,壽山、永山領軍反攻日軍佔領的鳳凰城,兵敗後,永山力戰捐軀,陣亡時年僅27歲,死後清廷謚壯愍,在奉天設專祠祭祀。

壽山在甲午戰爭後任鎮邊軍統領,駐紮璦琿。1899年任璦琿都統,幫辦黑龍江軍務。

1900年,壽山署理黑龍江將軍,同年俄國利用中國發生庚子之變的機會,出兵侵入中國東北,佔領了哈爾濱等城市,壽山調動黑龍江清軍,於入侵的俄軍據戰。

齊齊哈爾失守後,壽山拒絕俄國的勸降,以手槍自殺,壯烈殉國。

忠義的精神以這種方式繼續在家族中延續。


推薦閱讀:

《煙花星期三》為了出軌,這個男人做足了戲
這個地方洗了會死得更快
別忘了越南這個國家:來說說這次馬航事件他都做了什麼
散文精選:這個時代,缺少我們所要的美
瑜伽輪式老是做不好,那是你沒把這個瑜伽體式好好消化

TAG:家族 | 袁崇煥 | 世紀 | 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