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l y a / y a / ya - 要有光

來自專欄 Cdmshrs法語學習筆記

這是 Cdmshrs法語學習筆記 的第四篇.

學語言的時候, 大家都是怎麼背單詞的呢? 大概有這麼幾種:

隨便買本出名的紅寶書一頭扎進去就背

自行總結個單詞本時不時拿出來自我陶醉

規規矩矩只背教材上每單元後附帶的

放浪形骸不屑背單詞

其中, 背的順序又各有不同:

Abandon, abandon, abandon...

亂序無章

按著詞頻一步一個腳印

初中學英語的時候, 單純的我當然就是整天拿著仁愛版教材天天早讀時扯破喉嚨亂喊一通. 到了大學自學西語, 當時同學們都在忙著準備考研, 百無聊賴的我也時不時會去圖書館混個臉熟, 把一些經典西語教材里出現的單詞都記錄在一沓A4紙上, 在書架間踱來踱去背紙片. 這個暑假為了學法語, 我則找了本按詞頻排序的法語單詞書硬背了2000個.

在正式筆記前寫這麼多廢話想說明什麼呢? Mille viae ducunt homines per saecula Romam . 被很多人問過怎麼背單詞, 我從來不知道怎麼回答, 因為親身體驗就是不管用啥姿勢背都可以背得不錯啊.

BUT!!! 背了一堆單詞絕對不代表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在討論語言習得的論壇里有兩個很重要的概念: active vocabulary 和 passive vocabulary . 簡單說, 前者是那些你閱讀時能認出但卻無法應用自如的詞, 後者則是那些你不過腦就可以正確使用的詞. 對這兩個概念的理解一直不是很深刻, 直到開始自學法語. 因為短期內迅速積累了過千的辭彙量, 閱讀 Catherine Certitude 時並沒有覺得很難. 但是, 寫筆記時想用法語造個句子卻總覺得無從下手. 儘管是一些很簡單的單詞,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把他們沒有錯誤地湊到一個句子里去. 這些用 Ankiweb 死背下來的辭彙有一大半是 passive vocabulary .

把 passive vocabulary 轉變成 active vocabulary 可謂是外語學習里最困難的部分之一, 不僅要熟讀單詞自帶的固定短語, 還要對語法框架有個大概的了解, 以便按情況對單詞進行各種公式般的變化. 而這兩個都很不容易做到. 今天要說的知識點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我喜歡把學的這些外語里那些很短的單詞叫做小詞. 一般來說, 越基礎的詞就越短小精悍, 而且通常都扮演著很重要的語法角色. 法語里無處不在的 à, ?a, ce, de, en, le, on, si, un, y 等等, 光是釐清它們的用法就夠要半條命了. 今天的筆記牽扯到這個萬惡的 y .

下面是正文.

y 可以對應英語里的 there, in it, to it 等, 一般用來指代物而不是人. 同時, y 可以和其他詞構成固定短語, 如 ?a y est, y compris, Vas-y 等等. 這裡要討論的是一個極為常用的短語: il y a .

在 Catherine Certitude 末節, 有這麼一段話:

Nous restons toujours les mêmes, et ceux que nous avons été, dans le passé, continuent à vivre jusqu』à la fin des temps. Ainsi il y auratoujours une petite fille nommée Catherine Certitude qui se promènera avec son père dans les rues du Xe arrondissement, à Paris.

我們永遠都是一個樣子. 我們曾經擁有的, 會繼續伴隨著我們直到時間的盡頭. 所以, 永遠都會有一個叫卡瑟琳的小姑娘, 和她爸爸一起手牽著手在巴黎第十區的街道上散步. ( 摘自林小白譯本, 略有改動 )

這裡的 il y aura 比較好理解, 僅僅是固定短語 il y a 的簡單將來時版本, 類似於將英語里的 there be 變成 there will be 或者西語里的 hay 變成 habrá . 但是這個短語在應用時並不是一直都這麼簡單.

在 37°2 le matin 里我看到了這個短語的日常生活版.

Betty, y a quelque chose qui va pas…?

貝蒂, 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在口語里, il 通常被省略掉, 僅留下 y a . 小年輕在用社交軟體聊天時經常也這麼省略. 這種寫法固然不是很規範, 但還有更不規範的, 比如 ya 甚至 ya. 語法上來說, 這後面兩個寫法沒有什麼正當理由, 尤其是這個一般代表省略了某個字母的 apostrophe ( ), 而這裡 y 與 a 之間並沒有什麼字母可以省略. 人們這麼寫的原因就是在發音時, y a 就是連在一起發的, 而不是發成分開兩個音. 至於咱們要怎麼寫就看個人愛好取捨了.

在否定句里, 正常語法書里教的用法是 il ny a pas. 按照上述規則, 就變成了 ny a pas. 加上人們在口語里也經常省略 ne, 於是就進一步成了 y a pas .

在提問時, 主語倒裝, 同時因為 a 與 il 都是母音開頭, 加了個 t, 於是就有 y a-t-il . 如果又想否定又想提問呢? ny a-t-il pas. 在提問的時候其實還有更多的選擇, 畢竟陳述句末尾提個聲調也成了疑問句, 前面的那些規則因此也可以搬進來. 下面來個集錦.

Il y a du lait.

Y a du lait.

Il ny a pas de lait.

Y a pas de lait.

Y a-t-il du lait?

Ny a-t-il pas de lait?

一個小小的 il y a 就能搞出這麼多名堂. 聽人說法語是哭著進去笑著出來, 希望自己趕緊到達能笑的水平.

Genesis 里有句很出名的 there be 句型, 在英/西/法版里分別是:

Let there be light: and there was light.

Sea la luz; y fue la luz.

Que la lumière soit, et la lumière fut.

然而, 在法語和西語里並沒有順理成章地使用 hay 與 il y a .

最後奉上這句話的祖師爺版本.

Fiat lux et facta est lux.

既有聖經加持, 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不定時更新, 靜候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