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夢話：《航行》

來自專欄晴天逸事

1、

2020年11月20日，在六十三歲的屈明舜教授的帶領下，人類發明了第一台未經測試的近光速飛船。

「你們的時間還長，潛力無限，真人測試，就讓我來吧。」科研會上，屈教授力排眾議，自願成為了史上第一個搭乘近光速宇宙飛船的人類。將要乘坐「始皇號」飛船前往一年前，由美國人發現的類地行星——伊甸。

雖然已經過了花甲之年，但屈明舜的身子骨硬朗，精神頭十足。科研會後就立刻動身回家，他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三十多歲的兒子。

話都沒說完，兒子就已經淚水漣漣。這趟旅程，即便成功，屈明舜能夠安全歸來，父子倆也將二十年見不著面。

但，科學的研究需要獻身，身位科學家的兒子，屈察宇從小就被父親抱在懷裡，在琳琅滿目的星空下，講述宇宙中的故事。最終，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2、

「秋晟，小傢伙，別亂跑。」中國科研基地四院，屈明舜一路小跑著追著前方的一個大胖小子。在他身後，屈察宇小心翼翼的跟著自己的老爹。

孫子還小，剛剛六歲，還不太懂離別。他只知道爺爺將會去一個遙遠的地方「旅遊」了。於是上躥下跳的滿地打滾，說要去看看爺爺的「飛船」。

架不住孫子的軟磨硬泡，跟基地報備後，屈明舜便在今天帶著兒子和孫子，正式來參觀科研基地和宇宙飛船。

「爺爺，那就是宇宙飛船嗎？」屈秋晟遠遠地看到一個白色巨蛋一樣的東西在一處空地，被小心翼翼的保護起來。

屈明舜點了點頭，那艘飛船，融合了中華兒女三十五年的心血，超越了其它的科技大國先一步研發成功。不過在媒體大肆報道之下，已經不算是個秘密了。

孫子被工作人員攔在安全線外，抓耳撓腮的等著屈明舜走近。他笑眯眯的摸了摸孫子的頭，工作人員看到了他，連忙充滿敬意的敬了個禮。

「小夥子，跟上面報備過了，我帶這個小傢伙參觀一下。放心吧，不會讓他搗蛋的。」屈明舜在基地中有著很高的人氣，這麼一解釋，工作人員便立刻放行了。

屈秋晟可不管別的，跟撒了歡的兔子一樣就竄走了，當爹的屈察宇連忙趕上去拽著，免得碰壞什麼東西。

3、

繞著飛船跑了三四圈，屈秋晟終於等到了屈教授把飛船打開。進到飛船裡面，六歲的小傢伙扭著頭四處打量了一下，回頭問道：「爺爺，宇宙飛船看起來並不大啊。」

確實，這個飛船內部地面面積不過十來平方。除了看起來像是控制台的一個平台前放了一把椅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稍微白凈點的普通房間。

屈教授微微一笑，當初媒體曝光的時候，這個飛船確實在普通人群中引起了轟動。因為高不過四米，長寬不過五米的飛船，和以往的影視形象相去甚遠。

陰謀論者甚至叫囂著，這是中國貪污腐敗的又一畸形產物。

屈明舜背著手走到了控制台，摸了摸上面的按鍵——這是自己一輩子的心血，怎麼可能是繡花枕頭。

透過飛船的高分子玻璃，屈教授望著科研基地的牆壁，但目光卻延伸的更遠，遠到那片無垠的星空。

「爺爺在飛船裡面的時候，時間幾乎是靜止的。所以，對於爺爺來說，去一趟目的地再回來，不過是五六分鐘而已。」屈明舜的聲音雖然激動，但卻透露出一絲膽怯。

若是失敗了呢，這所謂的五六分鐘，便是永訣。

知父莫若子，屈察宇把眼角的淚水悄悄蹭了蹭，用力把小胖子從地上抱起，走上前拍了拍父親的肩膀：「爸，放心吧，等你回來了，你就是我哥了。」

「去你的。」屈明舜也知道兒子在安慰自己，佯裝一腳踹向兒子。

屈秋晟轉了轉眼珠子，喊了起來：「哦！我明白了，爺爺你只出去五六分鐘，所以當然不需要什麼桌子和床了。」

4、

因為船艙具有擬生態系統，屈明舜登艙的時候，並沒有特意換上宇航服。

雖然忐忑不安，但是面對著全世界媒體的關注，他挺了挺有些佝僂的背，沖著鏡頭用力揮了揮手。

對於近光速飛船來說，並不存在加速度，啟動便是接近光速。

屈明舜看著窗外，地球在身後飛速變小，最終成了一顆明亮的星星。他咽了一口口水，看了看科研團隊給他買的奧利奧和上好佳蝦條，無奈的笑了笑：「這幫臭小子，弄得我一點都沒有科學調查的嚴肅感了。」

「經測試，安全性完好，速度接近光速，從目前來看這是一場成功的探索。這是人類文明的一大步...」

他做完記錄，低頭看了一眼計時器，整整兩分鐘過去了。再抬起頭的時候，他的面前已經是另一個蔚藍的星球——伊甸。

5、

派出可在真空環境航行的無人機後，屈明舜坐在飛船的艙內，開始等待分析報告。這顆行星是否真的適合人類居住，馬上就要有結果了。

「雖然我的時間才過去三五分鐘，但宇兒和晟兒那已經過去八九年了吧。」屈明舜抬起頭，仰望著艙頂，喃喃自語著。

無人機很快返航，屈明舜掃了一眼報告，便啟航開始返回地球。

時間只過去了幾分鐘，但他的思念，卻像是真正的歷經十年——歸心似箭。

突然，飛船開始了劇烈的搖晃。

但屈明舜的心還沒有提起來，搖晃卻又突然停止了，周圍的景色一如往常。長舒了一口氣，他癱倒在船艙內唯一的椅子上。但很快他又彈了起來，看向手腕處的計時器：「遲...遲了四分鐘。」

6、

從飛船中出來的時候，屈明舜瞬間被許多警察包圍。

此時的屈明舜，像是突然被人抽幹了力量，他跌跌撞撞的從宇宙飛船中出來，倉皇的喊：「現在是多少年？現在是多少年？」

警察們看到目標沒有威脅，便收起了防備之心。有一個人告訴，現在是2075年。

這時候，有個警察看著宇宙飛船，突然想起了在博物館中的一副照片，頓時大驚失色：「你...您是屈教授？」

屈明舜點了點頭，他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找到自己的孩子，而藉助政府的力量無疑是最快的。

7、

久違的中國科研基地四院。

屈明舜手裡拿著一個U盤，裡面是伊甸的行星資料。

他歸來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引來了許多媒體的爭相報道，但秘密會議四個字將之擋在了門外。

「屈老，久仰您大名，我是中科院院長，辛時傑。」科研四院新建的環形報告廳將屈明舜圍在了中央，一個年輕人站起來沖他微微鞠了一躬。

屈明舜舉起了手中的U盤：「這是伊甸的資料。」

短暫的沉寂之後，報告廳突然爆發了一聲輕微的嗤笑，而後一聲又一聲的輕笑響起，讓年邁的屈明舜頓時局促起來——自己難道說錯了什麼了嗎？

這句話讓屈明舜更加摸不著頭腦。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解，辛時傑把手中原本打算進行記錄的筆記本合了起來，手中的筆夾在自己的口袋上。站起了身：「屈教授，您離開太久了，我建議您從三十七年前美國霍普金斯教授發表的《人類——宇宙的唯一主宰》一文開始讀起。」

屈明舜一臉迷茫的被人送出了科研基地。剛出了基地門口，另一個年邁的老人正在在馬路旁邊，正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爺爺。」

8、

自己僅僅離開了不到十分鐘，而地球上已經過去了五十五年。

曾經的小屁孩屈秋晟，現在也已經白髮蒼蒼。

「爸爸走了些年了，直到最後，他還在等著你回來。」兩位老人，抱頭痛哭。

屈秋晟把屈明舜接回了一棟遠離市區，高聳入雲的制式房子。因為在這個房子周圍，一模一樣的高樓建了八九座。

「爺爺，您先跟我擠擠，我已經跟社區申請了，盡量分配給您一套近點的屋子，咱倆沒事還能走動走動，嘮嘮嗑。」雖然差不多歲數，但秋晟還是乖乖的喊著爺爺。

但屈明舜有點不適應：「秋晟，咱倆都是老頭，看起來差不多大。你要不就喊我名字吧。」

屈秋晟愣了愣，年邁的眼睛裡突然閃過了一絲詼諧的目光，說：「那過會你可別驚訝。」

不多時，門鈴響了起來。

屈秋晟和屈明舜說過，子孫會過來看看，見見老人。

門一打開，兩個長得十分相像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爺爺，這是屈毫晗，這是屈否言。」屈秋晟對兩個人介紹了起來。

屈明舜不知道該握手還是該擁抱，楞了一小會兒，有點尷尬的笑了笑：「這是你的倆孫子吧。」

登門的兩個人稍稍瞪大了眼睛，突然笑了起來。更年輕點的那個笑了一會，說道：「太爺爺，我叫屈毫晗，我是否言的爸爸。」

解釋了一番之後，屈秋晟才明白。

人類已經將火星和月球的環境進行了改造，讓其更適合人類的居住。現在那裡已經居住了不少的地球人，而屈毫晗則是星球間的快遞員。

他乘著近光速飛船往來星球間發送貨物。因此，哪怕有著不少的休息期，他的時間也幾乎比兒子過的還慢了。

寒暄了沒多久，父子倆起身離開。屈明舜本來想要挽留一下，至少吃個晚飯。但伸出的手卻被孫子屈秋晟按了下來。

「爺爺，時代變了。」

9、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這一個月，屈明舜把地球近四十年的科學、社會等發展的文獻資料看了個遍。畢竟已經上了年紀，每日的操勞讓他的精神一直不振。

對這個時代有了些眉目之後，他重新找上了屈秋晟，約他進行一趟世界之旅。

「爺爺，我覺得...我們上了歲數，就不要...嗯，亂跑了吧。」

屈明舜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你擔心的我已經查到了，但是我要親眼看看！」

看著爺爺執著的眼神，屈秋晟知道自己沒辦法改變他的心意。

10、

地球遊覽公司由中美俄聯合投資，投遞個人信息後，便會發放一個圓形遊覽艙，供遊覽者和家人在地球上空的固定高度隨意移動，觀察地球的全貌。

屈明舜和屈秋晟踏入遊覽艙，開始了新世界的參觀之旅。

不多時，前方便出現了一層透明的微微泛黃的薄膜。

屈明舜知道，那就是中國的「隔離防護罩」，目前這種技術只掌握在少數國家手中。這種防護罩能夠斷絕這個國家和外界的空氣流通，防止外界污染進入國內。

在他們身邊，有不少一模一樣的遊覽艙，看來目的與他們一樣。

柬埔寨。

在高空中，屈明舜通過透明的遊覽艙，往下看去。

海灘旁聚集了成百上千的人，他們的皮膚被熾烈的陽光晒成黑紅色。他們仰著頭，乾枯無力的雙手撲向天空，像是要擁抱他們的遊覽艙。

在屈明舜他們前方，還有一個遊覽艙，看起來也是參觀者。

從中丟出去了幾根香蕉。

下方便是一陣人流的涌動，甚至有些年輕人已經被擠壓盡了海水之中。他們踐踏著同胞，去搶奪那幾根香蕉。

日本。

遊覽艙抵達的時候，引來了地面上一陣歡呼。

這裡比柬埔寨看起來乾淨許多。但人們聚集在空地上，年輕的男女沖著遊覽艙揮手，個別有姿色的男女，開始搔首弄姿。

前方的個別遊覽艙，降下了一小塊飛行踏板。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倨傲的在地面上的日本人中，隨意點了兩三個人。那些被點名的人彷彿天降神諭一般歡天喜地，而周圍的人面如土色。

中年人準備轉身離開時，一個年邁的父親像是著急了，一把將旁邊女兒的和服扯了下來。白花花的青春的胴體暴露在空氣之中。中年人饒有興趣的勾了勾手指，那名父親頓時高興起來，甚至來不及讓女兒穿上衣服，就將她推如中年人身後的飛行踏板上。

亞馬遜叢林。

這裡的人們對天空中的幾個遊覽艙怒目而視，甚至有些人舉著槍對著他們掃射。遊覽艙的防護罩抵擋住了無力的子彈，卻沒有阻止遊覽艙中的笑聲傳出來：「他們，好像猴子啊。」

與此同時，一個遊覽艙重新降下了飛行踏板。

屈明舜看出來，依然是在日本時候的那個中年人的遊覽艙。只見踏板上匍匐著一個正在哭泣，但未著片縷的女孩，正是那個日本老人的女兒。

飛行踏板到了地面，那個女孩被毫不留情的丟了下去。

地面上的人類持著槍，連忙跑到女孩面前。一個領頭的男人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女孩身上。

只是他身後的槍聲，是如此的無力。

澳大利亞。

這是一個被薄膜包裹的過度。

裡面人煙稀少，空氣清新。各色的動物在地面上來來回回的奔跑嬉戲。

澳洲已經被劃分為了地球博物館，澳洲人民現在已經移居其餘幾大國。

地面上還參與的人類，都是各國富豪政要，在這裡感受自然的美好。

....

雖然只遊覽了五六個國家，但屈明舜的心裡已經無比壓抑。

他無力的後退著，直到坐回自己的座位。

屈秋晟在他的身後安慰著他：「爺爺，時代已經變了。」

屈明舜無力的擺了擺手：「我知道，因為地球正在死亡。」

11、

三十七年前，美國哈佛大學，霍普金斯教授發表了自己多年的研究。

在研究發布會上，霍普金斯教授指出了一個改變世界的論點：「人類是宇宙的唯一高等智慧生物。」

根據霍普金斯教授指出的研究方向，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相關的論點和論據。很快，地球上的人們越來越普遍的接受了這個思想。

首當其衝的，便是各大宗教被廢立。當人類是宇宙的唯一統治者時，神以什麼來指導人類？

之後，世界的科研方向便全部指向外太空的航行和對星球的生態改造。畢竟外太空的資源儲備糧要遠遠優於地球。

最後，地球上的國家地位開始了迅速的替換。那些有資源進行外太空探索的國家地位迅速提高，而原本經濟還不錯，但資源貧乏的國家，例如日本，地位則滑至谷底——畢竟，有資格進行外太空開採，就意味著無窮無盡的資源。

十幾年間過去，地球上竟然形成了尊卑不同的國度。

伴隨著科技的飛速發展，資源的過度開墾，污染物的瘋狂排放也讓地球環境日益惡化。

但，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大國們的目標是無人佔領的，廣闊的宇宙，地球是遲早要拋棄的。因此，「環境保護膜」應運而生。

若生在那些弱小的國度，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夠拼了命的進入到大國，在其中居住。

而掌握了近光速旅行的大國們，則早早的實行了一套科學的「安置方案」。

身強力壯的年輕人為了進軍外太空齊心協力。

而那些身體羸弱的老人，自覺退居在一片衣食無憂的住宅區，父母與子女的關係變得淡漠。舉國上下的目標都是即將被踏足腳下的星辰大海。

12、

雖然早已經隱隱有所察覺，但看到現實的屈明舜依然難過。

「至少咱爺倆，現在歲數也差不多，真撒手人寰，也能做個伴兒。」作為「上個時代」的最後一批人，屈秋晟當然知道爺爺的絕望。

「我追求了一輩子科學，最終恨起了科學。」

回到家裡，屈明舜開始閉門不出。

如果不是每天的日常飲食還有記錄，屈秋晟都打算呼叫警察強行破門了。

沒人知道屈明舜把自己關在屋裡做什麼，或者說，想做什麼。

13、

大概過了一年，屈明舜和屈秋晟鮮有見面。

但屈明舜渾濁的眼眸，卻漸漸清亮起來。

終於，父親節這天，屈明舜把屈秋晟喊到了家裡。

「秋晟，我成功了。」屈明舜喝了口水，但舉著水杯的手不停的晃動，說明著他內心的激動。

和激動地屈明舜不同，屈秋晟滿臉迷茫：「爺爺，什麼成功了？」

屈明舜強行冷靜下來，開始給不懂的孫子解釋：「以往的科學論點中，都認為最快的速度只能無限接近光速，而不能超越他。因為超過光速，便意味著你所看到的事情比光的反射更快。也就是所謂的時間倒流。」

說到這，屈秋晟一拍大腿：「爺爺，你是說？」

「沒錯，我能夠回到過去了。」

頓時，屈秋晟便興奮起來了，哪怕是他也明白，這是科學又一次飛速進步！但激動的情緒漸漸地平復了下來，他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事情，面色逐漸嚴肅了起來：「爺爺，你應該，不是要發表出來的吧。」

確實像屈秋晟所說，屈明舜研究這個的唯一目的，不是為了科學的進步，而是自己能夠回到過去。

「秋晟，我的記憶里，你一直是那個活潑的小胖子。我根本想像不到你變成如今的樣子，和我一樣蒼老。」

「而我的記憶里，你卻是被我一直視為榜樣的爺爺。從來沒有變過！」這句話，屈秋晟幾乎是吼了出來。

兩個人沉默了半晌，屈明舜開口了：「超過光速後，可能會產生兩種後果：1、現在的世界線會被重置，很多事情可能都會變化；2、我會到達一個平行宇宙。這一直是科學所不能證明的東西。所以...」他看向自己對面，滿臉淚水的老人：「秋晟，你想跟我一起走嗎？」

14、

屈明舜一個人出發了。

超光速模塊十分小巧，他只需要偷一條近光速飛船即可。而他「近光速航行鼻祖」的身份在此時簡直是天賜的禮物。

他走的那一刻，屈秋晟拄著拐杖站在隔著江的不遠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釋然。那不是自己記了一輩子的爺爺，而自己也不是他記憶中的孫子。

所以他沒有選擇跟隨屈明舜回到過去。

隨著一陣騷動，一架飛船瞬間消失。

而屈秋晟，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15、

「這次機會，很難得，我希望年輕人們能考慮清楚，要明白自己作為「父親」和「孩子」的身份，參與這次計劃要放棄什麼東西。再三確認後的志願者，來我這裡報名。」科研四院，近光速飛船剛剛研究成功。在討論自願參與實驗的會議中，屈明舜再三強調了事宜之後，如此說道。

會議結束後，屈明舜迅速收拾好文件夾，邁著輕快的步伐往家裡走去。今天要帶著兒子和孫子一起去吃火鍋，可不能遲到了。

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付出代價所換來的，他會拼了命的去珍惜。

16、

超光速航行到一個無人區，甚至沒有被地球上任意一個國家組織所發現。

他親自給「自己」打了個電話。面對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己」也大驚失色。

當兩個人碰面之後，「自己」終於相信了屈明舜話中的真實性。

屈明舜看著「自己」，低著頭說道：「這一次，我想選擇家人，科學是很美的夢境，但我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塵埃，我只想陪伴著宇兒和晟兒。」

「自己」愣了半晌，盯著不敢直視自己的屈明舜：「我依然選擇科學，你所說的我相信，但是我更想知道宇宙的奧秘。」

最後，屈明舜目睹「自己」登上了超光速飛船，消失在了面前。

從此，他接管了「自己」的生活，但已經在工作上居於二線，用更多的時間來陪伴兒子孫子。

有時他抱著孫子望著天空中的繁星，連他自己都懷疑，那些經歷是真的還是一場夢。直到孫子揪著他的鬍子打鞦韆，他才回過神，轉頭看了看在身旁打盹的兒子。

管他呢，過好當下，便是最好的福氣。

馬上就父親節和端午節了，各位不要忘了。

希望所有人，做所有事，準則都是不要後悔。

因為現實可不會給你回到過去的能力。

我愛你們，謝謝你們看我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