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多元價值觀的德國社會是什麼體驗?

生活在多元價值觀的德國社會是什麼體驗?

文/悠悠媽 微信公眾號:德國育兒研究(ID: yoyomadeguo)

本文於2018年5月31日首發於微信公眾號,歡迎關注!

1.

悠悠在德國上的幼兒園是健康兒童與特需兒童混合的幼兒園,這在德國挺常見的,又叫「全融幼兒園」

什麼是「特需兒童」?這是一個政治正確的詞,在國內叫智障、殘障兒童,到了國外可不能這麼叫。

還記得2014年我還在愛爾蘭工作時,有天早上我一個人去做一個重要的胎兒健康排查產檢,好像是26周的時候(具體數字不記得了),通過這個產檢可以判斷孩子大腦是否正常,預測是否可能是智障。

醫生檢查完後說,大腦看起來一切正常,該有的組織都有。然後我問了一句:「就是說不會是智障(retard),對嗎?」

醫生回答:「不能100%確定,我只能說大腦組織看起來都是正常的,但是否能正常工作,只有生下來才知道。」

回到公司吃午飯,我和愛爾蘭同事聊起產檢過程,幾個愛爾蘭同事驚訝地瞪圓了眼睛看著我:「你就直接用了retard這個詞?天啊!不能這麼說的啊,太粗魯了!」

我也很驚訝,感覺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不好意思地趕緊請教:「那應該怎麼說?」

同事說:「這叫people with special needs.

我恍然大悟,「特殊需求」確實比「智障」聽起來貶低和歧視的意味要少多了,也充滿了人文關懷。我想沒有哪個有特殊需求的人願意聽到自己被別人稱為「智障」。

從此以後,我再沒用過「智障」這個詞。

2.

悠悠所在的全融幼兒園一共有58個孩子,其中15個是特需兒童,和健康孩子混在一起。

不過講真,悠悠已經在這個幼兒園待了兩年半了,除了一個特需孩子格外顯眼外,其餘14個我壓根沒看出來是誰,表面上看起來都挺正常的......老師也不會告訴我們誰是特需,誰是健康的。

這些特需兒童有些是聽力有問題,有些是語言遲緩,有些是運動遲緩,有些有學習障礙,等等,但他們的問題都不算太嚴重,只要在幼時及時干預治療,不影響未來的正常生活。

幼兒園每周會有外面的專業老師來給這些特需兒童提供半天的一對一治療。那個格外顯眼的孩子已經6歲了,不會說話,連眼睛都睜不開,也不能自己走路。她有自己的專屬輪椅,上面有可以動手操作的遊戲板,孩子們也會好奇地去玩她的輪椅。每周有運動治療師為她做按摩,還有一個語言治療師在旁邊和她對話。

孩子們在院子里自由玩耍時,老師就把這個孩子推到邊上,坐在她旁邊,讓她至少可以晒晒太陽,感受朋友們的歡聲笑語。

3.

全融幼兒園的理念是讓特需兒童享受健康兒童的正常生活,幫助他們融入社會,同時也讓健康兒童從小習慣特需兒童的存在,將他們視為正常社會的一部分,學會與他們交流互動,不隔離、不歧視,也不用憐憫。

現在很多德國小學也已引入全融理念,讓特需兒童與健康兒童在同一個教室上課學習。當然,這對老師是很大的挑戰,那些對特需兒童沒有經驗的老師需要接受額外的職業培訓,學習新的教學方法,應對新的挑戰。

更令人驚奇的是,在悠悠的全融幼兒園,不僅孩子中有特需人群,連老師中都有,真正將全融理念貫徹到底。

悠悠班上有位坐輪椅的老師,除了腿不能走路,需要以輪椅代步外,其餘全部正常,還拿下了教育學學士學位。她在教室里麻利地用雙手轉著她的輪椅,陪伴孩子玩耍。當她需要拿書架上的東西時,也會請孩子們幫忙。平等的師生關係,讓孩子感到他們是幼兒園的主人。

去年回國看到我父親由於腦梗導致偏癱而不得不坐輪椅,我心裡不禁湧起一陣陣悲痛。而悠悠看到外公坐輪椅,卻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情愫。

因為在德國的經歷,她從小對輪椅習以為常,她不覺得輪椅「奇怪」,反而覺得坐輪椅是件很酷的事呢。在家裡玩過家家,她會坐在娃娃推車上面,假裝用手支撐輪子往前推,邊推邊自豪地說:「我坐的是輪椅!」

德國大街上那麼多坐輪椅的殘疾人,其實不是德國殘疾人多,而是殘疾人被德國孩子從小就視為正常社會的一部分,他們在大街上自在地逛街,不過是在過正常人的生活,行使他們的正當權利罷了。

4.

悠悠最好的朋友之一小R有兩個媽媽,一個叫媽媽Mama,另一個叫母親Mutter。她們是一對女同,在一起15年了,以前她們的關係是civil partnership,這在歐洲也是被認可的法律結合形式。

今年年初德國通過了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法律,她們又迫不及待地去領了結婚證,還邀請我們一起去家裡慶祝了一番。

小R是她的媽媽mama和另一個男同通過試管受精而生下來的。小R的爸爸是名專科醫生,住得不遠,他和小R及她的兩個媽媽保持著緊密的聯繫。每周三爸爸帶小R去上運動課,周末小R和爸爸一起度過,他還為小R支付音樂學校和游泳學校的學費,給小R買小提琴。

幼兒園晚上開家長會,別的家庭都只能去一個家長,另一個人要留在家裡照顧孩子。而小R的兩個媽媽總是能同時到場,因為她們把小R送到爸爸那裡去過夜了。

光這一點,就讓我們其他父母羨慕得不得了,更羨慕她們周末能過二人世界,能燭光晚餐,能有第三個人分擔孩子的開銷。我常常和她們笑說:「要是我娃也有第三個parent就好了,那不知省多少力啊!」

悠悠從一歲半開始就和小R一起玩,經常去她家,習慣了小R的兩個媽媽。

有一次在去幼兒園的路上,她突發奇想問我:「媽媽,Andrea(小R的母親)是男的嗎?」

「不是啊,她是女的啊,你明明就知道啊!」 我淡定答道。

「那她為什麼是短髮?」 悠悠在嘗試用她的邏輯去理解這個世界。

「女的也可以留短髮啊,Lina和Timo的媽媽不也是短髮嗎?還有啊,你知道嗎?男的也可以留長發哦,頭髮長短並不能說明什麼。」 為了不讓孩子形成非黑即白的思維定式,從小我就給她灌輸多元價值觀。

「我從來沒見過男的留長發。」 悠悠半信半疑。

「那我下次見到了指給你看哦。」 我答應悠悠。

又有一次,悠悠像發現了真理一樣在家宣布:「媽媽,你是我的mama,爸爸是我的Mutter。

我聽了覺得好笑,說:「Mutter就是母親的意思,我是你的媽媽,也是你的母親,是同一個人。爸爸是男的,不是母親,他是你的父親Vater。」

「那為什麼小R有一個媽媽,還有一個母親呢?」 悠悠顯然在動腦筋了。

「小R也有一個爸爸,但她主要是和兩個媽媽生活在一起。有的家庭是男女結婚,有的是女女結婚,還有的是男男結婚。我們家是男女結婚,小R家是女女結婚。」

悠悠似懂非懂,想了一下,轉動著眼珠子問:「還有誰可以和誰結婚?我可以和你結婚嗎?我可以和爸爸、奶奶結婚嗎?」

「不行啊,我們都已經結婚了,我和你爸爸結了婚,爺爺和奶奶結了婚。你得找另一個人結婚咯。」 看悠悠還聽不太懂,我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5.

18歲畢業旅行,我和幾個高中同學一起去了九寨溝。第一次看到加了醬油和蔥的豆腐腦,我覺得好「奇怪」。在我的家鄉武漢豆腐腦都是甜的,只加糖,從來沒見過鹹的豆腐腦。

雖然別人說鹹的豆腐腦也很好吃,但因為與我從小到大對豆腐腦的認知相差太大,我拒絕了嘗試。

這件事已經過去12年了,出國後我吃遍了世界美食,心裡卻一直惦記著從沒吃過的加了醬油和蔥的豆腐腦。我很後悔18歲的我當時為什麼沒有嘗試的勇氣和好奇心?

是思維定式阻礙了我。我想如果我的父母從小就告訴我豆腐腦除了甜的吃法,還有鹹的吃法,那麼在我第一次見到咸豆腐腦時,就不至於那麼排斥了。

從小到大養成的思維定式固化了我們的思維,讓我們只看到自己熟知的選項和可能性,錯過我們不曾想到的風景。

創新意味著跳出原本的思維模式,而這種「think outside of the box」的思維能力發源於多元價值觀——不給孩子的認知設限,從小讓孩子了解世間事物的多樣性,見「怪」不怪,是在為孩子開啟更多的人生窗口,讓生命充滿更多機會。

條條大道通羅馬,誰說成功只有一種呢?

關於多元價值觀,我還寫過《旅行早教| 多帶孩子旅行竟能培養這項未來的核心競爭力!》,歡迎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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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茜(悠悠媽),坐標德國,曾經的學霸,留過學,做過外企經理。有了女兒後,愛混德國親子圈和幼兒園,深度鑽研德國早教與教育。公眾號「德國育兒研究」(ID: yoyomadeguo)分享在德國學到的育兒知識、先進教育理念和女兒在德國的真實成長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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