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給霸氣的川普糾錯?錯!川普就是來糾錯的! | 地球日報
07-07
川普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僅燒亂了世界,而且也烤焦了美國政壇。 那些期待川普能夠在上台以後,回復正常政客本色,遺忘那些競選口號的人們,驚訝甚至驚恐地發現,川普居然頗有幾分說到做到的擔當。不論是廢除TPP、在美墨邊境修牆,還是限制穆斯林入境、吐槽歐盟,川普大刀闊斧地發起了一場針對西方自由主義政治體制的革命。正因為此,很多人都期待美國的政治體制當中能夠存在某種糾錯機制,以使得不可預測的川普能夠為可預測的制度所制約。 坦率來說,雖然這種期待大多來自於對美國政治中三權分立、法治傳統的篤信,但它顯然忽視了美國政治過程中激情與體制的複雜關係。 作為一個高度分權的國家,美國政治的確具有相當有力的糾錯機制。以權力制衡權力、以野心對抗野心,是美國人建國時就保持的信念。在分權機制上,美國人既有橫向的立法、司法、行政的三權分立,又有縱向的聯邦政府、州政府的聯邦分權機制。各方權力彼此競爭、互相制約,對於確保權力不被濫用,及時糾正權力行使過程當中的任性與錯誤,的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在美國的歷史上,且不說經常發生的總統與議會的相互否決,就是激起軒然大波的強制糾紛亦不罕見。比如艾森豪威爾總統曾動用1000聯邦軍人護送黑人學生入學,好好收拾了一下犯渾的阿肯色州政府。又比如獨立檢察官斯塔爾曾經讓柯林頓那點不可描述之事路人皆知。當然最轟動的還是因為水門事件被千夫所指最後黯然下野的尼克松。 由於悠久的法治歷史,美國的很多糾錯其實是發生在法庭里,從馬伯里訴麥迪遜案開始,美國政府的行政行為、議會的法案就不斷遭到法官的糾正。然而必須指出的是,這種司法糾錯在很大程度上也催生了司法專橫。在歷史上,既發生過沃倫法院以法官之良心廢除種族隔離的壯舉,也發生過羅斯福新政時期,最高法院屢次駁回婦女兒童權益、最低工資標準法案的咄咄怪事。 體制內各種權力的相互制約,雖然能夠起到一定的糾錯作用,但是往往很難糾正體制性的根本缺陷。各單位雖然彼此之間相互制約,但也同樣可能通過利益交換、共謀來維持不義。在美國的歷史上,奴隸制與種族隔離曾經長時期的為政治所默認,對印第安人的屠殺曾經被公開地讚美與謳歌,甚至如麥卡錫主義那樣對白人歇斯底里的迫害也曾經成為公認的「政治正確」。這些糾錯機制的失靈,充分說明了僅僅依靠體制內的分權是遠遠不夠的。如孟德斯鳩所說如果不給人民以權力,那麼精英們更可能會互相合作來共同欺騙人民。 當體制內的糾錯機制失靈的時候,體制外的大眾抗議、社會運動就成為另一種糾錯。在美國的歷史上,大眾的抗議、公民的覺醒與社會良心的堅持,一直是糾正政治之錯最重要的力量。 沒有1850年的自由之路,就不會有最終的廢奴;沒有1886年的芝加哥工人大罷工,就沒有後來的八小時工作制;沒有馬丁路德金的向南方進軍,就沒有種族隔離的最終廢除;沒有1969年的石牆暴動,就沒有同性戀群體的合法化。這些抗議既可能是一種非法的社會活動如佔領華爾街運動,也可能表現為合法的政治行為,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美國歷史上由於對兩黨精英普遍失望而催生出的第三黨現象,比如19世紀最後30年間人民黨運動的興起。 坦率而言,不管美國的主流媒體如何攻擊川普,他的當選本身就是美國大眾對於美國建制派政治精英對人民的背叛,以及「政治正確」的過度濫用的一次糾錯。川普對於人們習以為常的美國政治的顛覆,在某種程度上類似於當年傑斐遜以大眾政治運動終結了聯邦黨人的貴族統治。值得玩味的是,今天美國的自由主義者貶損川普是美版普京,而當年的聯邦黨人則把傑斐遜稱為會讓美國血流成河的美版羅伯斯庇爾。 當然,川普的決策是個很糟糕的決策,他無視了全球化已經不再是國際問題而是國內問題,但是他有權力去這麼做。總統運用積極權力本就是應有的現象,否則權力會在互相制約中走向腐朽與停滯,在政治正確壓倒一切的時代,這種腐朽與停滯造成了西方治理的重大困境。川普的做法不一定是對的,但卻是合乎規則的任性。政治的任性與激情恰恰是停滯的治理所需要的。川普仍然在程序里尋求對「凍結總統令」的凍結,而當年羅斯福以彈劾恐嚇最高法院比川普今天的所作所為要出格的多。 沒有積極有為的行政權力,權力分立帶來的糾錯可能會製造出一種正確的無能,而總統代表的行政權力本質就是積極的行使。在很多時候錯誤的行動比正確的無能更加正確。在很多時候,糾錯並不是最重要的。漢密爾頓在聯邦黨人文集里就講過,如果完全用規則束縛了權力,以至於權力無法應對現實,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僭越法律會成為行政傳統,為了避免這種危險的政治潰敗,理智的規則之治要給權力留下靈活施展的空間。美國政治的歷史,就是一部行政權力的膨脹史。為什麼會膨脹,既是因為總統個人的政治野心,也是因為迫在眉睫的需要。比如里根用軍事行動偷掉了國會 的宣戰權,羅斯福用行政干預去應對市場危機,美國總統總是在和墨守成規的法律構成著一對積極與消極的平衡。如果總統滿足於無所作為的政治正確,那就是一個低能的爛好人。 所以先別急著給川普上綱上線,他的臨時禁令比起當年羅斯福把日裔美國人送進集中營、把德裔美國人送進戰俘營來,要溫和的多。其實柯林頓、奧巴馬都做過類似的事情,只是美國那些和川普勢不兩立的媒體故意看不到而已。 我等吃瓜群眾,不必入戲太深,且看熱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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