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道德經> 第一章 學習筆記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學習筆記(2008-03-09 20:49:17)標籤:文化分類:學習筆記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對原文的理解:道,可以用語言表達,但語言所表達出來的道,已經不是道的本身了。名,凡事物與人都可以被命名,只是名字本身的含義已經不能表達其所指事物或人物的全部內涵了。無形的那個存在,是天地間萬事萬物的起始根源;有形的一切,在萬事萬物的相互轉換中互為其母。因此,只有在無的狀態下,才可以發現和體驗到它的奇妙,在客觀有形的事物運行中可以發掘出其內在的規律。這兩方面出處相同,名字與屬性不同而已,都可稱之為道的玄妙,其玄妙處是如此之玄妙,是認識世間一切奧妙的必由之路、必入之門。對字的理解:常有,欲以觀其徼:徼,音「叫」,邊界。對本章的體會:所謂道,歷來有不同的解釋,我以為:這第一個道字,所表達的是一種生成世間萬物並決定其本來屬性和運動規律的客觀存在。有的人把道理解為事物發展變化的規律,我認為這把道說小了,道的內涵比真理和規律還要大,在道面前,真理和規律也只是表象而已。道的基本特點就是可以真切地被感受到,但是又無法確切地被表達出來,如果一定要用語言來表達的話,不管怎樣形容,說出來的都已經不是那個道了,這就是「道可道,非常道」的意思。就好比人或物品,一旦被命名了一個名稱,這個名稱的內涵就一定是有局限的,並不能代表它所指的那個人或物品的全部屬性。當然,為了交流的方便,人與物都總得有個名稱,所以是有必要給人或物品命名的,不過要知道名稱只是個代號,重要的是其所代表的實際意義,不要拘泥於名詞的限制。譬如佛教中常提到的「般若」一詞,是從梵語中音譯過來的,就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如果只把它翻譯成「智慧」甚至是「大智慧」、「超智慧」,人們就容易只把它理解並停留在一般意義上的智慧或智慧的大小上,其實「般若」所要表達的遠遠大於這些。因此在佛經的翻譯上有個原則,凡有可能在詞面上造成誤會或局限的都一律用音譯的方法,給人們留下更多的空間去體會和研習,避免以詞害意。外國人在翻譯老子的這個道時,也是用音譯的辦法,就和我們聽到「般若」的感覺是一樣的,然後他們再用「道路」、「德行」、「經典」等詞語去解釋,怎麼解釋也不如我們中文裡這個「道」字有味道啊!有專門研究老子的學者,不同意把第二個道字解釋成「說」的意思,他們考證了中文這個「道」字當作「說」來使用是唐、宋以後才開始的,因此他們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在字面上的解釋是:道,可以成為道的,並不是一般所指的道路。名,可以成為名字的,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名稱。這樣的理解或許很專業,我也實在拿不出時間與精力去自己求證。只是覺得在這些字意上爭論或計較,作為純文字研究,當然是很有意義的;但對於我們體會與理解老子所要表達的意思,就大可不必如此計較了。因為這兩種解釋引申出來的最終結果幾乎是完全一致的,那就是道是「非常」的,從這個意境上講,把「道」理解成「說」,更容易被一般人所理解和接受,含義更深刻。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知道「道」字是什麼時候開始當作「說」來使用的,就算是在唐、宋以後才開始這麼用的,我們為什麼不能認為那正是當時的人們從「道可道,非常道」的語境中產生的靈感呢?「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就是說,那個無法言表的客觀存在,可以稱之為天地間宇宙萬物的來源,所有一切都是從那裡生成、顯現出來並服從其制約的。而體現為有形的一切,譬如世間一切物質的東西,是那個存在生成和顯現出來的物質表象,這些物質彼此之間互相依存、相互轉換、互為因果、互為母子,因此可以說為「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在清凈無欲的狀態下,人們的精神就可以貫注於體會世界本原的精妙之處;而在有形的世界裡,人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世間萬物的表象及探詢其運作規律上面去了。道的存在形式就是一種超然於萬物、作用於萬物、無時無刻不在又無法用任何方式表達的狀態。要想體會到道的精華與絕妙,只有在清凈、安詳、沒有任何干擾與慾望的狀態下才有可能,因為只有在這個狀態下,你心靈的狀態才與道的狀態最為接近,才最容易相通及產生共鳴。就好比當你聽歌曲或音樂的時候,如果你的心情很平靜、沒有受到任何干擾,你就很容易進入到那首歌曲或音樂的意境中去;如果你的心情很亂或受到了外界的干擾,你就很難真正聽懂那首歌曲或音樂;而如果你的心情正好與那首歌曲或音樂所表達的意境一致的時候,你會比別人更加真切地體會到那首歌曲和音樂的意境併產生出強烈的共鳴。這就是為什麼同樣一首歌,有的人聽了無動於衷,而有的人會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了。對道的體驗也是如此,在為世間瑣事和物慾所困擾的狀態下,是體會不了道的神妙的,最多只能琢磨出一些物質世界的規律並為此而沾沾自喜,從而忘記了對世界本原的思考。這兩句話給我們的啟示是:在精神追求方面,只有清凈自我,才能認清本原;而在現實生活中,認真研究客觀世界中的一些規律,也是會有收穫和一定意義的。「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此兩者既可指「道」與「名」,也可以指「無」和「有」,其實都是相通的。「無」是「道」的本質與存在形式,「有」是可「名」的具體物象,是「道」的外在表象。這兩者究其根源是共同的,都始源於道,只是存在與表現形式不同。「道」與「名」、 「無」和「有」,代表著極其深奧的學問,它深刻地表達了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和固有屬性,深刻得不能再深刻了,唯其深刻,因此才成為了認識世界眾多奧妙的一個根本入門點。之所以說是入門點,是很重要的,是具有方向性的。入對了門,就可以到達認知宇宙本原的境地,方法的對錯,影響的只是認知的快慢、多少或深淺等;而一旦入錯了門,再怎麼努力,用再自以為正確的方法,探究得再快、再多、再深,也只能探索到一些皮毛與表象而已,甚至可能會越走越遠,是永遠認識不到宇宙的真實面目的。在這一章中,老子首先表明了他對宇宙本原的看法,為全篇文章奠定了理論基礎。同時,老子也點明了宇宙本原與世間表象之間的關係和特點,最後指出了認識宇宙的正確途徑,為全篇確立了清楚明了的思維主線。「道」不是簡單的客觀規律。「道」包羅萬象,客觀規律只是其一。這樣一種宇宙觀,拓展了我們的思維空間,對長期禁錮在某種固定思維模式里的人來說,是更深層次上的思想解放,有利於更加準確地認識和了解我們周圍的世界以及我們自己的人生。在道的存在與表現方式上,老子的說法並不是故弄玄虛,而是真實與無奈的表達。這篇文章本身並不是老子自己要寫的,而是在他西出函谷關時,被崇拜他的關令尹喜強迫寫的。所以,按照我的理解,「道可道,非常道」這六個字,還帶了點喜悅和無奈的情緒在裡面。我們彷彿感覺到一個內心極其平靜、安詳的老人,無奈而超然地離開那紛紛擾擾的是非之地,悠哉悠哉地騎著一頭大青牛,正在去往超脫凡塵的路上,偶然被一個崇拜他的人,出於極其崇敬的心理,強迫他把本來認為沒必要寫出來,一旦寫出來就會變味兒的東西寫出來。老子很無奈,想了想,覺得寫也無所謂,畢竟也算是為知音所作,也就半推半就、順其自然地提起了筆。可怎麼寫呢?於是就先發了聲感慨:唉,其實讓我寫「道」是什麼,是很荒唐的啊!不過也不是不能寫,只恐怕寫出來的就已經不是那個道本身啦!嗚呼!道可道,非常道!從這裡,我們可以體會到:「道」,重在對無形的那個存在的體驗上,而不應局限於有形事物本身的特性上。在佛教中也強調不要「執著」,一旦執著於某件事物,思想就被局限住了。我們在現實生活中,往往被吸引和局限於事物的表象層面上,而忽略了其本質上的意義乃至忽略了人生的真正意義。比如在愛情方面,也是「道可道,非常道」的,有人說愛的是對方的相貌、職業或者某種能力,不愛的是對方的生活習慣、待人接物的態度等等,其實這些都不是真的,真正的愛與不愛是說不出理由的,能說出來的往往並不是真正的理由。人們常說要講道理,其實真正的道理也是講不出來的,講出來的未必就是真的道理,一切全靠內心的體驗,此所謂: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也。在關於世界本原的問題上,儘管在哲學或宗教等思想與信仰領域中,存在不同的說法,但我覺得,古今中外的各種學說中,在最高的層面上,都應該是相通的。老子認為宇宙本原來自於「道」,佛教認為世界來自於「空」, 基督教認為「上帝是萬物的創造者」。「道」也好,「空」也好,「上帝」也罷,其存在方式都是一樣的,都是無形的,如果我們把所謂「道」、「空」、「上帝」都理解成是同一個客觀存在的話,還有什麼分歧呢?豈不一通百通了嗎?有人一定會問:既然無形,又怎能證明其存在呢?我的回答是:只要我們人類繼續發揚科學的精神,而不被現有科學手段與觀念所局限,是有辦法可以證明其存在的。比如,基於我們目前的認識手段與能力而言,時間的存在方式就是無形的,空間的存在方式就是有形的;物質存在的方式是有形的,而能量存在的方式就是無形的。同時我們也已經認識到:時間與空間、物質與能量之間在一定條件下是可以相互轉換的。這就意味著:有形存在與無形存在之間在一定的條件下是可以互相轉換的。在一定範圍內,有形存在的物質不滅;無形存在的能量守衡。有形存在中尚有我們至今未能窮盡的物質,無形存在中也有我們至今沒有發現的能量。為什麼「道」、「上帝」、「空」等概念所表述的不能是在有形和無形之間、依某種特定條件、可相互轉換的一種客觀存在呢?人類的認識能力是在實踐中不斷提高的。在古代,人們普遍認為天是圓的,地是方的,因為在那個時候,人們還不具備認識到地球是圓的的能力。但地球並不是因為人類具備了這個認識能力後才從方變圓的,而本來就是圓的。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目前還沒有能力認識到的那個「道」的存在方式,並不能成為「道」就不存在的理由,更不能成為阻止繼續研究和探索這樣一種存在方式的理由,如果我們的先輩也是這樣做的話,或許我們今天也還生活在天圓地方的神話里。人類之所以能不斷提高其認識世界以及認識自身的能力,除了人類不滅的好奇心以及認識手段的不斷進步之外,自由的學術環境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因素。人類的思想發展史已經無數次用事實證明:新知識、新認識、新發明、新創造的最主要障礙不是人自身的認識能力,而是桎梏人們思想的封閉的環境或制度。行為的局限或許是現階段人類社會生活所不可避免的,但時至今日,如果思想的自由仍然不能得到確認和保障的話,那就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悲哀了。因此,我們需要用開放和包容的心胸面對我們尚未知曉的一切領域,用善意和虛心的態度面對各種對世界本原的看法與觀點,用自己對宇宙和生命的切身體會,在學習、研究甚至質疑的基礎上歸納和整理出我們自己的觀點。在這個領域,目前還沒有為世人普遍認可的結論,也就是說還沒有所謂的標準答案,這就意味著我們的自主思考還存在著相當廣泛的空間。當然,沒有標準答案不意味著不存在客觀結論,只說明我們還處於漸進的認識階段。當我們迷茫於各種學說的千奇百怪之中時,其實,在遠古的中國大地上,一位年長的先哲就已經對此有過深刻的體驗了,他就是我們現在要認真研究與學習的老子。我們設想和仔細體會一下老子所生存的那個時代,那是一個沒有正統思想意識的時代,人們的思想不受任何權威的左右;那是一個少有各種物質誘惑的時代,人們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白天在風雨變幻中求生存,夜晚與漫天星斗為伴侶,完全沒有我們現在的各色紛擾。那也是一個緩慢發展的時代,老子出關,騎的是一頭大青牛,牛的速度何其慢啊,老子坐在牛身上,遠處的一棵樹,從它出現在眼前到它消失在背後,要經歷多少時間啊,他可以悠哉悠哉地慢慢琢磨這棵樹,從它的體態上感悟風雨的侵襲,從它的枝葉上體會生命的頑強,從所有這一切細節中體驗宇宙和生命的真諦。而我們現在的這個時代呢?飛機可以在幾個小時內就把我們帶到千里之外,這其間忽略了多少細節啊。當我們坐在飛奔的汽車上看一棵樹時,從它出現在我們眼前到它消失在我們背後,或許只是幾秒鐘的一瞬,我們甚至來不及注意到它的存在,還能有多少時間去從中得到些體驗呢?信息的爆炸,讓我們應接不暇,我們又還能有多少時間進行自己的思考呢?所以,讓我們的思緒暫且回歸到老子的時代吧,靜下心來仔細聽聽那個坐在牛背上的老人的思考吧,或許那才是真正有價值和值得我們尊重的。我相信,清心寡欲之人的思考一定比浮躁而功利之人的思考更具思想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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