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一場沒有中獎的年會(13.1.24)

星期三到星期五是我們的年會時間，這是一早就定下來的事。地點是普陀山。但大家並非直飛舟山，票訂成了7點半從帝都起飛，在虹橋集合，再坐大巴，走滬昆高速……

同事們三三兩兩訂好了計程車。離我最近的同事，和我一起拼車去機場。他在凌晨5點半抵達我所在的小區，上車後感慨了一句，上一次起這麼早還是軍訓的時候。我跟著想了一下，然後沒有吱聲。感覺自己輸了，忘了壽則多辱的古訓，不該隨意跟90後比記憶的。

後來我們準時抵達魔都。手機顯示污染指數389。才出900多的虎穴，又入狼窩。國在山河破，哪哪都不是小清新啊。不過儘管老天耷拉著臉，大家能量還沒有消耗殆盡，堅持嘰嘰喳喳的人還是很多，從下飛機到隨後的四小時旅途里，有不少人全程都睜著雙眼，或說話或吃東西，這些人應該可以活到22世紀。

消停是從大巴車門打開那一刻開始的。因為要活到22世紀，還是得見機行事的。在濕冷的南方室外，不宜寒暄、嬉鬧、進食。大家抖著跑進了酒店大堂。進去發現沒有暖氣，仍得抖。坐著比站著還冷。於是北佬們開始陣痛和哆嗦了。作為南方省份的扶蘭人，我還行，沒怎麼叫苦。但對於接下來的「吃」，卻不得不抒發一下了。來之前，就有人問我，你們年會一般幹嘛啊？我說，我一般坐著。對方當這是耍貧，實際我不太說假話的。擴展開來說，也就是聽聽發言，吃吃菜，看看節目，然後去領個陽光普照獎。連主動和同是天涯淪落人交流，惺惺相惜今年又沒有中獎都很少。

所以，也就剩「吃飯」算相對重要的環節了。雖然我早知道酒店飯菜一定是低於平均水平的，但今年這一頓的節操之低仍然令我驚訝。問題主要出在海產品。作為一個對海鮮不感冒、吃起來還有點挑的人，在吃了一口螃蟹之後，我就把它遺留在盤內了。這是一種對食物的傳統羞辱方法。意思就是看你這麼大個，臊不臊。當然這是一段戲特別無意義，不過是愛演的人演給自己看罷了。

但金黃的螃蟹不新鮮，帶血的蛤蜊會好嗎？我的疑心擴大了。以至於每上幾個新菜，都會悄悄問下左鄰右舍的意見，來決定吃一口還是一口都不吃。

坐我左邊的同事是一位來自內陸省份貴州的姑娘，跟我胃口接近，她充當了勇敢的試吃者，淺嘗輒止之後對我說，這個你可以不必夾了。這句話大概出現了四次。

坐我右邊的人，其實是一個不值得信任的推薦者。他對很多東西都有一種奇怪的溢美之詞。不管是「外婆家」隨便一道10幾塊的家常菜，還是他桌上的任意一本書，或是硬碟里任意一部下載片，他都惓惓如若己出。哪怕是《神探亨特張》這樣睡倒眾生的片子都能因為描寫了「小人物的生活」而招致他的喜愛……就是這樣一個大愛無疆到基本會失去任何人的信任的人，這一次，竟然也謹慎和收斂了幾分。當他給出「這個我覺得也還行，看你自己了」、「這個三文魚不算新鮮，不過蘸點醬油也能吃」的評語之後，我果斷轉了下轉盤，給自己倒了一杯可樂——按說應該飲盡一瓶酒，更能應景，更能烘托憂愁的。

說到這裡，事情似乎已經失去了迴旋的餘地。但山窮水盡之處，仍有峰迴路轉的劇情。隨後服務員端來的一盤包子成了這桌酒席的靈魂。它渾身散發著包子應有的味道，不咸也不淡，還是肉餡的。標準得令人感動。看著大家頻頻將筷子伸向自己，我想這批包子也了無遺憾了，畢竟做包子的，有幾個能料到自己還能做成蜘蛛俠那樣有拯救感的包子的？

按照流程，我們吃飯的時候，同時是有節目可看的，也是有大獎誕生的，但由於我手握的70號獎券整晚都很閑，所以啥都不想播報了，就此別過——太冷淡了是嗎？呃，沒中獎的人描繪年會，你還能指望寫得多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