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水墨畫流派和風格的形成竟源於南宋山水畫的東傳

馬遠 山水圖 38.3cm×28.2cm 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

南宋繪畫中,馬遠、夏圭、玉澗等畫家的山水畫具有「一角半邊式」的特點。其中馬遠人稱「馬一角」,其山水畫構圖簡潔,形象鮮明,景物在雲煙迷濛中隱現,意趣頗深。夏圭則稱「夏半邊」,畫作常表現江南遼闊無盡的山水和水天一色的風光,點綴行人、舟楫,景物豐富且剪裁巧妙,景簡而意足,引起觀者無窮的遐想。他們的作品都非常注重意境的表達,能用精鍊的筆墨表現靜謐的空間,善於用大量的留白營造虛空的畫面,且能營造出詩意。他們有著無限深邃的禪意,不僅在我國美術史上獨樹一幟,而且影響到了日本水墨畫的發展。

南宋 馬遠 月下賞梅圖 26.7cmX25.1cm 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藏

鎌倉時代的日本,隨著禪宗和繪畫的一併傳入,禪宗繪畫便成為培育日本水墨畫的溫床。水墨畫完全成熟之前,宋代繪畫對其影響集中在禪畫方面。

在與禪宗畫有關的佛畫中,十六羅漢、十天王圖、白衣觀音像等也由中國傳來並在日本大量仿製,由此日本的繪佛師從中學習到了宋畫的山水、樹石畫法,奠定了接受水墨畫的繪畫基礎。

日本 平安時代 十二天像 日本京都國立博物館收藏

日本早期的山水畫是由唐代作為佛經故事畫中人物背景傳入,乃有空勾無皴的特點,南宋山水畫的傳入,立刻影響到日本山水畫。思堪所畫《平沙落雁圖》(14世紀初)是現存日本最早的水墨山水畫,顯示了宋畫所特有的技法和空間表現方式。如拙則是最早主動吸收宋畫的畫家,其作品《瓢鯰圖》構圖似宋畫小品,有明顯學習馬遠、夏圭樣式的痕迹,另《王羲之書扇圖》(1423年以前)則是對梁楷同一作品的模仿。

宋 夏圭 澤畔疾風圖 26x27cm 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

以馬遠、夏圭為代表的南宋繪畫在日本得到廣泛的繼承,最有影響力的當屬「雪舟一派」。

室町時代最偉大的水墨畫家雪舟(1420-1506),他既是中國宋畫特別是南宋畫在日本最優秀的學習者和發展者,又是日本山水畫最偉大的創立者和影響者。

雪舟 冬景山水 32.2cm×47.7cm 日本京都國立博物館藏

馬遠的「斧劈」氣勢磅礴,山石勁秀,樹木硬挺;夏圭的「拖泥帶水」筆勢含蓄,蒼古簡淡;玉澗則用筆奔放,不拘於瑣細形似,水墨淋漓,墨色濃淡分明,點景簡括精到。

夏圭 山水圖 34.3cm×25.9cm 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

對於這些大家的筆墨技法,雪舟幾乎是全盤吸收的。他有許多直接臨摹南宋各名家的作品,涉及到的畫家有李唐、馬遠、夏圭、梁楷、牧溪、玉澗等。他在臨摹的作品畫面里落雪舟款,而在畫面外遵照原畫家的名字落款。

雪舟 天橋立國 168.5cm×89.4cm 日本京都國立博物館藏

雖然,南宋繪畫對日本水墨畫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但不是說日本水墨畫沒有獨自的創新。作為一個獨立的民族,其地域和思想的不同自然會影響到繪畫藝術方面。日本為一個島國,潮漲潮落、四季分明,致使其傳統的大和繪特別重視對季節的描寫,這種情感也同樣帶到了山水畫中。

佚名 山越阿彌陀圖 80.3×120.6cm 日本京都國立博物館藏

其實,宋畫更多的只是在技法和樣式上被日本水墨畫借鑒和學習,而在表現對象上日本仍以自己傳統的「四季風景」為主。日本早期從我國唐代繪畫中脫胎的「大和繪」與宋畫技法的結合,最終匯成了日本水墨畫的特點。到室町時代後期,日本水墨畫更注重自然風物的描繪,更注重對裝飾意味的提升,逐步擺脫了宋畫的深刻印跡,形成了具有日本民族特色的獨特繪畫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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