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爾佛教造像特徵及其對藏傳佛教造像的影響

尼泊爾佛教造像特徵及其對藏傳佛教造像的影響 2016-04-30 17:00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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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泊爾作為佛祖釋迦牟尼的出生地,有悠久的佛教造像史。在尼泊爾,從事佛教造像的主要是紐瓦爾人,屬蒙古人種,他們使用銅、木、石等多種材質製造佛教造像,其中銅質造像由於多數體積較小,便於攜帶,流傳下來的最多。紐瓦爾風格銅造像絕大多數採用紅銅,並鎏金,十世紀後,很多造像鑲嵌寶石,更顯精美華貴。  從七世紀開始,尼泊爾工匠就來到吐蕃,幫助藏人修建佛教寺院,製造佛教造像。尼泊爾造像的風格深刻影響了藏傳佛教造像。特別是在十二、十三世紀之後,由於回教徒的入侵,克什米爾和東北印度的佛教遭到毀滅性打擊,而尼泊爾很好地保存了它的佛教傳統,並為中國源源不斷地輸送優秀的工匠,一直延續到清代。  尼泊爾是內陸山國,位於喜馬拉雅山脈中段南麓,北鄰中國,其餘三面與印度接壤。加德滿都谷地呈長方形,四周被山脈環繞,是尼泊爾文化、藝術中心,加德滿都、帕坦、巴德岡等擁有古老歷史的城市都位於谷地內。  尼泊爾是一個擁有悠久歷史和古老文化的國家,其歷史被分為古代、中世紀和近代三部分。尼泊爾的古代史包括傳說時代到九世紀末李查維王朝覆滅這段時間的歷史。李查維王朝之前,由於缺乏文字記載,歷史主要靠傳說。李查維王朝是尼泊爾第一個有文字記載的王朝,李查維家族和笈多王朝有親緣關係,笈多時代的開拓者旃陀羅·笈多一世娶了李查維公主庫馬拉提婆。李查維王朝的國王馬納·德瓦(公元464年-505年在位)在昌古納拉揚寺樹立一塊石碑,尼泊爾有記錄的歷史從此碑開始。唐代高僧玄奘在《大唐西域記》卷七中提到尼泊爾,「尼波羅國,周四千餘里,在雪山中。國大都城,周二十餘里。山川連屬,宜谷稼,多

載入中...內容載入失敗,點擊此處重試載入全文 花果。出赤銅、氂牛、命命鳥。貨用赤銅錢。」「近代有王,號鴦輸伐摩(即阿姆蘇·瓦爾馬國王,他統治的時期是李查維王朝的黃金時代),碩學聰睿,自製聲明論,重學敬德,遐邇著聞。」  尼泊爾的中世紀從九世紀末到沙阿王朝統一尼泊爾前。879年10月20日,塔庫里人拉格瓦·德瓦乘虛而入,登上王位,宣告李查維王朝的結束。拉格瓦·德瓦創立了一個新的紀元,稱尼泊爾紀元,這一事件被看做尼泊爾中世紀的開端。馬拉王朝開始於阿里德瓦·馬拉,他的在位時間是1200年到1206年。1382年到1395年在位的國王賈亞斯提提·馬拉開始在尼泊爾強制推行印度種姓制,連作為佛教徒的鈕瓦爾人也有了種姓。1482年,國王亞克西亞·馬拉死後,尼泊爾陷於分裂,他的幾個兒子建立了三個國家,各自為政。1769年,廓爾喀國王普里特維·納拉楊·沙阿消滅了三個加德滿都谷地王國,統一了尼泊爾,尼泊爾進入近代史時期。尼泊爾佛教造像史及風格演進

  尼泊爾擁有深厚的佛教文化和傳統,喬達摩生於尼泊爾洛明達的蘭毗尼,得道後再次來到斯瓦揚布山東面的普查格拉,收了1350個弟子。大約在公元前265年,阿育王的女兒恰魯馬蒂來朝拜佛祖誕生地,在帕坦城的四角和中央修建了五座窣堵坡。可以說,自很早的時候起,尼泊爾人就用銅、石頭、木頭等材料製造佛教雕塑。尼泊爾的佛教造像按照它的風格演進可分為三個階段:李查維王朝時期、過渡時期和馬拉王朝時期。  一、李查維王朝時期造像  公元五至八世紀末屬李查維王朝時期。這一時期的尼泊爾造像既仿效古典笈多風格,同時吸收了帕拉王朝金剛乘的表現手法,並逐漸融入本民族的特色,形成自己的風格和模式。  這一時期,大乘佛教興盛,釋迦牟尼佛造像較多,佛像面部雕刻細膩,身體比例完美,低垂雙目,陷入內省,顯得寧靜和諧。佛像又分立像和坐像,立像都穿通肩大衣,大衣分光素無紋和有弧形對稱衣紋兩種,但都是輕薄貼體,身體的輪廓線顯露無疑。此一時期的釋迦牟尼禪定像著通肩大衣,大衣同樣緊裹身體,且多光素無紋。  菩薩造像頭髮高高盤起,盤發在頭後部左右兩邊各垂下一縷,搭在肩部。這種盤發的造型是尼泊爾獨有的,在斯瓦特、克什米爾、東北印度等佛教國家造像上都沒見過。這一髮型在尼泊爾造像中保持到十三、十四世紀。菩薩造像身著長裙,裙長蓋過小腿,身上裝飾相對後期樸素,不帶項圈、臂釧,戴聖線,在胯部斜系帛帶。帛帶是約束帶,靜坐修行時用來捆住身體,以持久保持同一姿勢。帛帶斜繫於胯部,這種造型只出現在尼泊爾風格的造像中,其他佛教國家造像中都沒有這種裝飾手法。  此時期的度母造像戴單葉冠,臂釧戴在大臂上部,其上的裝飾物達到肩部,上身斜披寬寬的帛帶,掩住胸部,在左肩後部打結垂下長長的飄帶,下身著長及腳踝的裙,系裙帶,從腰正中垂下。這時的女尊像保持了印度造像的傳統,豐乳肥臀,腰部纖細,誇張地表現女性特徵。  圖一為美國克利夫蘭博物館藏釋迦牟尼立像。造像的頭頂布滿細小的螺發,臉型為上寬下窄的卵形,雙目微闔,嘴唇緊抿,下唇飽滿,呈沉思狀。身著通肩大衣,輕薄貼體,露出平滑的身體輪廓。大衣通身光素無紋,只在腰部有一弧形突起,表現穿在最裡面的中著衣,中著衣和大衣等長。佛陀左手持衣角,右手施無畏印,身體略呈三彎式,站在一個低矮的覆蓮台座上,下為四方須彌座。  在須彌座的正前方刻有文字,表明這段文字是公元591年在帕坦刻上的。這件造像是現今所知有準確紀年的最早的尼泊爾造像,它體現了笈多造像中薩爾那特式的風格。笈多時期被認為是印度佛教雕塑藝術史的頂峰,其雕像著重於表現佛陀的內心世界。  圖二為石雕佛坐像,高42厘米,為六世紀的作品,現在還供奉於尼泊爾王城帕坦的孔蒂·希蒂。佛陀著通肩大衣,左手禪定印,右手施無畏印,結跏趺坐於仰蓮座上,蓮瓣扁而寬大。尼泊爾石刻造像相對西藏來說數量較多。這尊佛陀造像的頭部造型,明顯偏離了印度笈多時代的藝術風格,已經顯現出典型的尼泊爾臉型的形成,這一臉型前額高,臉由上向下漸收,這一臉型在尼泊爾很多造像上都能觀察到。  圖三為七至八世紀銅彌勒菩薩像。頭髮高高盤起,正中嵌佛塔,頭戴寶塔的彌勒像是印度笈多王朝末期開始出現,公元八、九世紀成為印度及東南亞佛教美術中彌勒的重要標識。此像臉型、眉眼都有黃種人面部特徵,裸上身,只在左肩披鹿皮。下身著長裙,胯骨處斜系帛帶,在左邊打結垂下。左手托寶瓶,右手結說法印,以三彎式的姿態站立。這尊造像輪廓細膩柔和,顯得溫婉親切,整體造型體現了尼泊爾本土風格。二、過渡時期造像  九世紀末到十三世紀為過渡時期,這一時期是尼泊爾造像風格成熟期,流傳下來一批極為精緻的作品。這一期造像,不管是佛、菩薩還是度母,多有頭光,為卵圓形,外緣鏤雕火焰紋,焊於造像的後頸部。  此時流行兩種台座,一種為近乎圓形的仰俯蓮台座,蓮瓣寬大,上下蓮瓣交錯排列,蓮瓣上有陰刻的「川」字紋,表現蓮瓣的葉脈。上層的蓮瓣幾乎是垂直向上,其上有細小而密集的陰刻線,再上邊是細碎的一周連珠紋,表現蓮花的花蕊;下層蓮瓣斜鋪在地。另一種為長方形獅子座,在長方台座的前方垂下一塊幕布,上面刻細密的花紋表現布上的紋樣,兩邊各蹲踞一隻獅子。  此一時期的釋迦牟尼佛造像有立像和坐像,立像穿通肩大衣,按衣紋的不同可分為無衣紋和有對稱弧形衣紋兩種。與前一期造像表現佛陷入沉思狀態,雙目低垂,幾乎閉上不同,這一時期的佛造像有睜開眼睛的感覺,雙目半睜,注視著芸芸眾生。佛立像所著中著衣明顯比大衣長,在大衣下部露出一截裙擺。佛坐像所穿大衣有通肩式和袒右肩式,有的袈裟光素無紋,有的有衣紋,以寥寥數道淺陰刻線表現。  這一時期的菩薩造像戴三葉冠,冠較高,葉片為三角形,邊緣是弧形的,這是尼泊爾造像的地域特徵,同時期的帕拉造像所帶的三葉冠葉片是等腰三角形的。菩薩穿的兜裙變短,而且絕大多數是一邊長一邊短,以淺陰刻線表現裙上的花紋。  度母造像身材變得苗條,乳房不似前期那樣豐腴,更接近現實中少女的身材。度母的髮型有單髻和雙髻之分,但都戴三葉冠,正中的葉片尤其突出,裝飾得繁冗華美。戴項圈,臂釧佩戴的位置略微下移,多數在胸部斜披帛帶,帛帶在左肩後打結垂下;也有少數裸上身。度母穿長裙,長裙系在胯部,貼在腿上,垂至腳踝,腰帶從兩腿中間垂下,與裙等長。  圖四為銅鎏金佛立像,現藏夏魯寺,鑄於十一世紀,高136,5厘米。雙層螺發,頂部飾寶珠,通肩大衣光素無紋,有透明感,左手握大衣角,右手施與願印。腳下有榫,原來應是插在單獨鑄造的台座上。通體鎏金,腿部磨損比較嚴重。  圖五為一件精美的十一世紀銅鎏金釋迦牟尼佛初轉法輪像,現為布達拉宮藏品。佛像面容眉清目秀,小嘴,嘴角與鼻翼等寬,這是尼泊爾絕大多數佛教造像的共同面部特徵。佛著通肩大衣,大衣貼體,身體輪廓清晰地表現出來,大衣上有對稱的衣紋。雙手結轉法輪印,結跏趺而坐。台座和背屏都是單獨鑄造,拼插而成。台座為長方形獅子座,一塊圍布從台上垂下,兩邊蹲伏兩隻獅子,圍布前為十二輻輪的法輪和一對卧鹿。這種造型的台座在十一到十三世紀的尼泊爾造像中很常見。背屏好像椅子的靠背,有精美鏨刻的花紋,兩邊鏤雕對稱的圖案,最下邊是有卷尾的樂神緊那羅,其上是背負武士的易怒狂暴的怪獸巴都拉,橫樑上是一對翹尾嘶鳴的摩羯,最上端是金翅鳥,用利爪抓住摩羯的尾巴。這種背屏造型最早出現在印度的笈多(約320—600年)藝術,流行於帕拉時期,在尼泊爾唐卡上也時有發現。  圖六為銅鎏金蓮花手觀音菩薩像,造於十世紀,現藏於拉薩大昭寺。像為紅銅質地,通體鎏金。菩薩束髮,戴三葉高冠,冠葉為有弧度的三角形,繒帶在耳邊系扇形結,頭後有橢圓形頭光,眉目清秀溫和;身體略顯纖瘦,不似克什米爾造像刻意表現鼓脹結實的肌肉。上身裸露帶項圈,左肩斜挎細長的聖線,下身著兜裙,裙上刻橫條紋,裙擺一邊長,一邊短,腰帶在兩腿中間垂下,帛帶斜系在胯部,在左腿處打結垂下。觀音左手原來應持一隻長莖蓮花,已失。這一時期,盛行牽長莖荷花或睡蓮的菩薩或度母像。此像腳踩尼泊爾式寬扁蓮瓣的蓮座。  圖七為十一世紀銅鎏金大吉祥度母像,現藏於拉薩大昭寺。度母束單髻,戴三葉冠,冠帶在腦後呈一條橫寬頻,在兩耳邊系扇形結。面型上寬下窄,小嘴,顯得平和甜美。寶嚴完整,雙手接轉法輪印,遊戲坐姿,上身赤裸,裙子緊緊貼在腿上,並用陰刻線刻畫寬寬的橫條紋,腳下踩一朵盛開的蓮花。身下所坐台座已丟失。

  三、馬拉王朝時期造像  十三世紀到十八世紀是尼泊爾馬拉王朝時期。十三世紀,印度帕拉王朝滅亡後,佛教造像的製作傳統還繼續在尼泊爾流布。同時,從那時起又開始受到西藏喇嘛佛教的影響。這一時期又可以分為兩段,以1482年為界。1482年之前稱馬拉王朝早期,這一時期的造像延續了前期風格,又加進了新的元素。帕拉造像中盛行的寶繒在耳後上揚,呈飄揚狀,這時出現在尼泊爾造像中。還有帕拉造像流行的長的、珠串式、垂至腹部的瓔珞也出現在尼泊爾造像中。菩薩、度母等造像帶的臂釧位置下滑,幾乎到了肘部。嵌寶石變得更普遍,以此增加造像的華美。總體的造像水平有所下降,部分作品比例失准,體態僵硬。  圖八為銅鎏金阿閦佛。此尊造像頭部略大,螺發戴冠,繒帶除保留尼泊爾傳統在耳朵上方打扇形結,還有一條垂到耳後,然後飄揚起來。佛戴耳飾、項圈、臂釧,著袒右肩袈裟,首飾和僧衣的邊緣嵌寶石。阿朗佛左手禪定印,右手觸地印,結跏跌坐,身下佛座已丟失。佛像曾經周身鎏金,由於長期供奉摸索,只在邊角轉折處還保留一點金彩。在尼泊爾,信徒們在朝拜禮佛時常常用紅顏色或黃顏色的「供養(Puja)香粉」以及其他成分的混合物摩擦佛像。由於經常摩擦的緣故,使得這些地方的鎏金剝落了,露出褐色的紅銅,甚至一些銅像的臉都被磨得模糊不清,有尖的稜角被磨圓,這是尼泊爾銅造像的地域特色。  1482年之後到1769年,尼泊爾又陷入分裂狀態。同時期,西藏佛教造像風格成熟,造像進入全盛期,雙方互相影響的結果是十五世紀後的尼泊爾造像和西藏造像風格趨同,兩者已很難區分。  圖九為銅燃燈佛立像。佛像戴嵌滿寶石的五葉冠,雙目低垂,帶項圈,披袒右肩袈裟,袈裟在右肩又搭上一角。袈裟很短,垂至腰際,露出中著衣。中著衣束得很高,幾乎到胸,呈多褶狀垂下,袈裟和中著衣都飾有華麗花紋。佛腳下為單層蓮座,蓮瓣細小。底座上刻有頌文,註明了製作的年代(尼泊爾薩姆瓦特[samvat]733年),即公元1613年。此像採用了捶揲法,既把紅銅薄片壓在已刻好的模具上,通過捶打壓出紋飾。捶揲法的優點是節省原料,造出的像很輕,便於搬運。此尊造像的僧服寬大飄逸,一改尼泊爾造像服裝輕薄貼體的傳統,吸取了同時代中國內地佛教造像的造型風格,也可以說,十五世紀後,尼泊爾造像和中國造像是相互影響,相互借鑒的。  1775年後,沙阿王朝建立,由於統治者對藝術的資助基本沒興趣,導致尼泊爾雕塑質量江河日下。尼泊爾佛教造像風格對藏傳佛教造像的影響  一、前弘期對西藏佛教造像的影響

  佛教從七世紀初傳人西藏。吐蕃贊普松贊干布迎娶尼泊爾國王阿姆蘇-瓦爾馬的女兒布里庫蒂(尺尊公主),她入藏時帶了不動金剛佛像等佛教造像和大量尼泊爾工匠。為了供奉佛像,在拉薩修建了大昭寺,保留至今的大昭寺門楣上是七世紀尼泊爾造像風格相關的浮雕圖案。《西藏王臣記》記載,松贊干布命令尼泊爾工匠按照他本人的身量塑造觀音菩薩像,說明尼泊爾工匠的技藝深受吐蕃上層的喜愛。至九世紀,由於得到了數位贊普的支持,二百多年時間,佛教在西藏得到很大發展,建寺、度僧、造像,大量尼泊爾僧侶和工匠活躍在西藏。公元838年達磨滅佛,標誌著西藏佛教前弘期的結束,吐蕃時期的寺廟、佛像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遺存下來的寥寥無幾。  圖十為大昭寺門楣上的佛教故事浮雕飾板之一,表現的是目真鄰陀龍王遮護釋迦牟尼佛的故事。雕像中釋迦牟尼佛結跏趺坐,左手禪定印,右手說法印,兩邊各有一單膝跪地的龍王,背後長長的龍頭高高聳起。浮雕表現的是世尊在薩爾納特初轉法輪時,池中的目真鄰陀龍王護衛如來,以其身繞佛七匝,化出多頭,俯垂為蓋。這塊浮雕中,正面而坐的世尊寬肩細腰,僧衣貼體,符合李察維王朝時期尼泊爾造像風格。  二、後弘期之初(十一、十二世紀)尼泊爾造像對西藏的影響  佛教在這片雪域高原沉寂了一百多年。十世紀後半葉,衛藏、阿里一帶又有佛教流傳,標誌著西藏佛教後弘期的開啟,到十一、十二世紀,西藏佛教又相當活躍並在民間得勢。佛教的再度興盛促進了佛教造像的繁榮。後弘期之初,由於政治上的分疆割據和宗教上的流派紛呈,藏傳佛教造像藝術表現出明顯的多樣化發展趨勢。十一、十二世紀的西藏作品,用料以黃銅為主,極少鍍金,工藝技巧主要仿克什米爾、帕拉藝術形式,同時也有部分仿尼泊爾造像風格的紅銅鎏金造像。根據宗法的境外佛教造像藝術不同,劃分為克藏風格、帕藏風格和尼藏風格的造像。所謂尼藏風格,是十一、十二世紀在西藏風行的,尼泊爾風格和西藏風格結合的佛教造像風格。由於地域的關係,尼泊爾對西藏造像的影響主要在衛藏地區。一開始,仿尼泊爾的佛教造像稚拙、僵硬、不重細節;隨著西藏工匠技藝和施主品味的提高,整體造型趨於精巧優雅,但省略細節,裝飾呈平面化。  圖十一為鑄造於十一世紀的銅鎏金釋迦牟尼佛立像,現藏於布達拉宮。佛像臉型消瘦,唇薄,呈現藏族面容特徵。佛著袒左肩式僧衣,僧衣貼體,垂至腿部,腿部僧衣顯得略厚,故而腿型隱蔽於下而模糊不清。佛像腳踩這一時代盛行於尼泊爾的寬扁蓮瓣的仰俯蓮台座。同時代的尼泊爾釋迦牟尼立像一般著通肩大衣,整個大衣薄如蟬翼,雙腿清晰可見。此件造像不管是西藏工匠所造還是尼泊爾工匠在西藏鑄造,都融入了西藏元素。三、元代藏傳佛教造像中的尼泊爾因素

  十二世紀末,由於受到伊斯蘭勢力的不斷入侵,印度各地佛教紛紛消亡,尼泊爾成為影響藏傳佛教藝術的唯一境外藝術源泉。元朝統治者獨尊薩迦派,推動了西藏各勢力的整合,近四百年的分封割據局面逐漸結束,西藏各地的藝術風格也相互吸引融合,形成了相對統一的西藏中部的「西藏風格」。從十三世紀後半葉到整個十四世紀,留居西藏南部的鈕瓦爾藝術家不斷增加,自然形成了其風格傳統,其中最有名的是阿尼哥。元世祖中統元年(1260年),尼泊爾著名藝術家阿尼哥率領一個由八十人組成的藝匠團隊,到西藏參與營建黃金塔,後入京,官至光祿大夫、大司徒等,擅長畫塑和鑄造金銅佛造像,在大都(今北京)和上都(今開平)各寺塑造過很多塑像,造型獨特,人稱「梵式」,影響了後來的佛教雕塑。今天我們雖不能確定那些塑像是阿尼哥的作品,但從北京地區流傳下來的藏式佛教造像看,其主要風格是尼泊爾式的,同時吸收了內地元素。  圖十二為故宮博物院藏元至元二年(1336年)款銅釋迦牟尼佛坐像。佛像圓臉,小口,端然穩坐,袈裟輕薄裹身,在腿部有少量起伏平緩的衣褶,吸收了漢地佛像藝術手法。仰俯蓮座,蓮瓣稍寬,蓮座背後刻銘文,註明造像年代。此尊造像為元代北京鑄造的藏傳佛教造像,是藝術融合的產物。  圖十三為首都博物館藏銅鎏金度母像,此像裝飾得繁複華麗,多處嵌寶石,以優雅的三彎式姿態站立,左手牽一朵盛開的睡蓮花,長裙系在胯部,腰帶從兩腿中垂下,與裙等長,帛帶斜挎在大腿處,向上搭在左臂處。此像為元代西藏地區造像,雖含有大量尼泊爾元素,但臉型方正,與尼泊爾度母的上寬下窄的卵形臉不同,同時細節處理粗糙。  四、明清時代的仿尼泊爾造像  明代是一個集大成的時代,一方面,舊有的印度  尼泊爾傳統仍然存在,另一方面,西藏本土風格趨於成熟,且於十五、十六世紀在中部地區迅速發展壯大,最終舊有的傳統與新的風格兩相吸引,徹底融合。明代偶爾出現尼泊爾風格比較明顯的作品,應是對尼泊爾早期風格的膜拜和追憶。  圖十四為故宮博物院藏銅無量壽佛坐像,為明代鑄造。無量壽佛戴三葉寶冠,冠尖合攏,寶嚴華美,胸前斜披帛,在左肩打結,下身長裙樸素無紋,佛結跏趺坐,雙手禪定印托寶瓶,身下為三角形仰俯蓮座,蓮瓣細長飽滿,這種蓮座在明代很流行。清代乾隆時期,為此造像配了紫檀木雕雙獅底座,木座造型仿十一世紀前後印度、尼泊爾流行的寶座造型。此像雖集合了眾多尼泊爾元素,但造像的面相、台座完全是明代特點。  清代,藏傳佛教藝術進入了明顯的衰落期,這時颳起一股崇古風,盛行對8-12世紀印巴次大陸的東印度、尼泊爾、斯瓦特、克什米爾幾種外來風格的佛教造像的模仿,但作品形似而神不似,完全不能表現原來作品的神韻。其中對尼泊爾風格的模仿尤其普遍和盛行。  圖十五為國家博物館藏銅鎏金寶生佛坐像,是十八世紀的作品,仿尼泊爾過渡期造像。此像螺發低矮,面容清秀,細眉小嘴,著袒右肩大衣,大衣貼體,僅在腿部以兩道窄窄的陰刻線表現衣紋,身下為圓形仰俯蓮台座,蓮瓣碩大,光滑無紋。此尊造像無論從形貌、服飾、底座都是尼泊爾過渡時期的風格,但造型板滯,刻線粗糙,與精工細作的尼泊爾造像差距明顯。  綜上所述,尼泊爾佛教造像風格深刻地影響了藏傳佛教造像,而進入成熟期的西藏佛造像又反向影響尼泊爾造像,兩者最終風格趨同,尼泊爾工匠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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