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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麵殺手斯塔申斯基4

冷麵手斯塔申斯基4

一天,早就懷疑寓所內裝有竊聽器的英格,催促斯塔申斯基徹底檢查一下住房。果然,他發現那兒藏有一台磁帶答錄機。現在他們完全清楚了,不僅他們同親友的來往書信受到檢查、每次外出受到監視,而且住所裏也安有竊聽裝置。從此以後,他倆要說什麽秘密話,要麽只能去公園,要麽就只能用紙進行筆會,用完之後立即將這些字紙小心地燒掉。

「這不是生活,簡直是個活地獄,我們一定要儘快設法逃去。」英格在走向公園的路上激動地對斯塔申斯基說道。她確實已經忍無可忍。

還有更使他們震驚的事。9月,英格發現她懷了孕。他倆興奮不已,斯塔申斯基順便向他的克格勃領導提起了此事。結果,這位克格勃頭子怒氣衝衝,而且命令他立即帶英格去醫院施行人工流産手術,因爲他們有了孩子,就意味著他的間諜生涯將會中斷。「如果不這樣的話、你們就得把這個孩子交給一家養育院,讓他在那兒生活,」這位克格勃領導威脅地說道。面對殘酷的克格勃命令,斯塔申斯基毛骨悚然,無言以對。

回到家裏,他憤怒地告訴了英格。也許這個決定真正地刺痛了斯塔申斯基和英格,他們決心儘快地沖決蕃籠。

一旦把逃跑作爲他們首要的目標,就必須儘快擺脫這種監獄式的生活,離開莫斯科。斯塔申斯基橫下一條心,以自身之能事,想方設法裝得特別勤勉、願意合作,以向克格勃顯示自己仍然是一個忠於蘇聯的有價值的特工人員。他設法說服他的克格勃領導讓英格去東柏林作一次短暫休假。斯塔申斯基向他們提出:「如果英格的父母不能很快看到他們的女兒,他們必然會提出令人難以回答的問題。」他甚至用他從未表現過的狡獪,設法向克格勃暗示,他的妻子不在身邊,他就能更努力更有效地工作。使斯塔申斯基竊喜的是,克格勃這次又中了他的計謀,英格突然得到出國許可證。對於他們來說,這簡直是走向成功的啓明星。只要英格能離開莫斯科,那麽他就有理由或者有機會出境。他們私下訂了一個計劃:她無論如何要設法把她在東柏林的逗留拖到她的分娩期,那時她就發一封電報給他的丈夫,請求謝列平讓斯塔申斯基到東柏林她的身邊照顧她。

英格離開莫斯科不久,克格勃發給斯塔申斯基一份「紅旗勳章」的證書,宣佈他「在解決一個重要問題上作出了卓越的貢獻,按照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1959年11月6日頒發的政令」,投予他紅旗勳章。

英格在東柏林一直受到克格勃的直接監視,甚至她給丈夫的信件、走訪雙親,都要得到克格勃的允許。爲了實現出逃計劃,他想法住進了醫院,設法拖延她的停留期,使她的孩子免遭「流産」或「送往養育院」。1961年3月31日,英格給她的丈夫發了一份電報。告訴他們得到了一個可愛的兒子。看到電報,斯塔申斯基高興不已,他不僅爲得到兒子,也爲他們的秘密計劃向前邁進了一步。他即刻打報告給謝列平,請求允許他前往東柏林探望妻子和小寶寶。令他惱火的是,這次請求遭到了拒絕,相反,謝列平告訴他,「由於你夫人健康上的原因,我們已經兩次延長了她的停留期。現在,她應該回莫斯科來」。這使斯塔申斯基先前的高興一掃而光。看來,他們出逃的計劃將化爲泡影。

斯塔申斯基只好寫信告訴英格「注意身體,養好寶寶」。他希望能有機會再次尋求到離開莫斯科的辦法。

4個多月過後,英格打電話給她在莫斯科的丈夫,痛苦地告訴他,他們可愛的兒子死了。接著,斯塔申斯基又接到一封他岳父發來的電報,要求他在自己的兒子離開之前,看上他一眼。從這個意想不到的悲痛消息中,似乎又露出了微弱的希望之光。斯塔申斯基沈痛地訴說了這一切,要求前往東柏林,看一眼他那死去的兒子。也許由於牽涉到一個東德家庭,克格勃軟了下來,他們答應,在調查清楚他的孩子確系自然死亡之後,他可對他的妻子作一短期的探望。

不久,斯塔申斯基接到一個通知,他可以參加他兒子的葬禮,但必須有一個護衛隊員陪

他一起前往。

8月10日,斯塔申斯基在一個名叫尤裏的克格勃特務陪同下飛往東柏林。在東柏林,他們見到了那裏的克格勃領導,斯塔申斯基被告知,對於他和他的妻子必須接受密切監督,因爲這孩子有可能是美國間諜爲了誘使斯塔申斯基離開莫斯科而毒死的。

儘管克格勃的眼睛到處都有,斯塔申斯基仍向英格暗示,他已準備就緒,可以隨時逃跑。

葬禮定於8月12日在靠近邊界的達爾哥夫墓地舉行。斯塔申斯基計劃就在這一天逃跑。之所以選擇這一天,是因爲就在1961年8月13日那一天,臭名昭著的柏林牆變成了生活的嚴酷現實。

「在埋葬我的孩子那一天,我們擬定了逃跑計劃……因爲往後就會太遲,就會對我施加壓力,逼我立即返回莫斯科。即使在那個時候,我們也被三輛汽車監視著,這些車都停放在附近街道的戰略地位上。我們被監視哨包圍著。一旦我們單獨在一起,沒有人在聽覺範圍內的時候,我們就很小心地盤算如何不知不覺地溜走。我們一方面研究街道圖,另一方面瞭解克格勃的汽車停在哪兒。我們倆都千方百計地愚弄我們的監視者。」斯塔申斯基在後來的回憶中說道。

那一天,有一件事著實令斯塔申斯基擔憂,他擔心到關鍵的時候,英格會不得不去參加葬禮,她的感情會使她不願逃跑,失去良機。

在走向墓地的路上,英格表現得非常的鎮靜,她眼中噙著淚水,獃獃地注視著向前移動的兒子的遺體。她囑咐她的16歲的弟弟弗裏茨,待會他得自己把這些花圈拿到墓地。通向安全庇護所的路只有一條,斯塔申斯基和英格借著花圈作屏障,倆人來到花園盡頭一所房子的後面,沿著。旁邊的柵欄小心地貼著地面前進,以避開克格勃的視線。穿過一片灌木林,他們到達了安全庇護所。按照事前約定,弗裏茨給他們提來了行李——一個輕便手提包。在確知無人看到的情況下,他們隨即向北郊法爾肯澤進發,在那裏他們雇了一輛出租汽車。在東柏林,他們在舍恩豪塞——阿裏車站上了一列電氣火車。兩個小時後他們便到達了西柏林的蓋桑德布蘭嫩車站。他們終於逃出了虎口,來到了西方。

對於斯塔申斯基和英格究竟是如何逃往西柏林的:人們疑團累累。他們走後幾小時,爲什麽要先去東柏林的法爾肯澤,而不直接坐計程車去西柏林?爲什麽這段時間克格勃竟沒有發現他們失蹤,或者發現了卻沒有去搜索?他們是否很早就得到美國或其他什麽情報機關的幫助?等等,問題令人費解。但有一點卻非常清楚,那就是,斯塔申斯基這位克格勃的殺手,他所殺害的斯捷藩·班德拉,對許多烏克蘭民族主義者而言,不論是烏克蘭地區內的還是西德和其他地方流亡者,都是一個嚴重的打擊。在許多烏克蘭人看來,班德拉是一位民族英雄,他就是他們的領袖。

1962年10月19日,西德司法當局以間諜罪和殺人罪判處斯塔申斯基監禁8年。法庭庭長還同時指出:「本庭所宣佈之判決,非意在毀滅被告,實爲助其贖回罪過。」。1968年新年前夕,斯塔申斯基提前4年被釋放。爲了防止克格勃加害於斯塔申斯基,他被美國用一架軍用飛機秘密帶出德國,定居在美國。

至於英格,則早已改名換姓,去西德斯圖加特一家理髮館工作。爲了徹底掩蓋真相,她於1964年6月23日宣佈同博格丹·斯塔申斯基離婚。而現在,她又悄悄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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