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孚琛：修道、讀書和求師

近年中國大陸和臺灣對道教中的內丹仙學感興趣的人越來越多。不盡中國、海外歐美或日本諸國，亦有不少學者致力於內丹仙學的研究和修煉。余在廣州讀書期間，曾於一九八○年冬季因吾師中山大學黃友謀教授得知陰陽派丹訣，後決計由自然科學改行研究道家與道教文化，又從師王沐先生習清淨派丹法，不覺過去十幾個春秋。這些年來四處搜羅丹經道書，拜師訪道，受到一些丹師刁難，吃了不少苦頭，也漸漸將此道看破了。我是研究道家與道教文化的學者，不是氣功師，無有靠此術招搖過市聚徒生財的心思。我之研究內丹學，是想會同一些對醫學、心理生理學、高能物理、生物化學等學科有研究功力的專家，揭開內丹仙學之秘，為人類造福。我自己亦想在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招收幾位有自然科學功底的研究生，來從事這項科研工作，可惜一直未得其人。我深知此道中門派森嚴，各奉教主，如不小心衝撞了那家門派和教主的招牌，便會引發是非，惹起物議。實際上，國內外真能弄懂內丹仙學的人也沒有多少，我相信自有高人能辨別真偽的。　首先要講的，自然是內丹仙學是什麼？所謂內丹仙學，是一種綜合道家和道教文化的宇宙論、人生哲學、修持經驗為一體的理論體系和行為模式，是一項開發人體潛能的系統工程。內丹仙學源於先秦神仙家的理論和方術，開始略分行氣、房中、服食三派，秦漢間三派方術相互融匯，日見精緻，至漢末魏伯陽著《周易參同契》，為內丹仙學和外丹仙學奠定了理論基礎。而後內丹仙學靠師徒秘傳延續下來，至隋唐時外丹仙學盛極而衰，內丹仙學遂傳向社會。唐末五代著名內丹家鐘離權、呂洞賓、陳摶、劉操等以內丹仙學遂傳道度人，使內丹仙學成為道教的主要修持方術。延至宋、元、明、清，道派和丹派合一，內丹仙學衍生出南宗、北宗、中派、東派、西派、文始派、青城派、伍柳派、隱仙派、龍門派等多種門派，逐漸發展到爐火純青的境界。現在內丹仙學的發展面臨著一次重大的轉折，這個轉折有三點：　 一是打破門戶之見和師徒秘傳的陳規陋習，將流傳至今的丹派、秘訣全部發掘出來，進行徹底的清理和鑒別。例如有的門派丹師多量窄刻薄之輩，對徒弟百般刁難挑剔，非要經過千百次考驗，到自己臨終時才傳授丹訣，而傳訣時又突起疑念盡傳部份丹訣甚至假訣。這種丹師貪財輕義，將丹訣視為私有財產用以謀利釣名，故稱之為「刁師」、「假師」。這些刁師所得丹訣或許早已失真，但仍自稱為真師、真訣，試想不公佈出來如何鑒別其真偽。所以我們要努力出版內丹學著作和研究成果，造成一種市場文化的氛圍，迫使各派丹師拿出自己的成果參與競爭，將這批秘傳的丹訣公佈於世。俗雲：「不怕不識貸，就怕貨比貨」，你拿出真貨色，確實比別人強，自然學者都湧向你的門派。你拿不出東西，光自我吹噓，就沒人買帳，這就迫使各派丹師拿出自己的真東西來。二是要對這些歷代承傳的丹法秘訣在修持的實踐中進行融匯改造和革新，使之富有時代精神，提高到一個新水準。實際上歷代內丹學家創立門派，都是廣采諸家之長，經過自己在修持實踐中再創造，精煉為有特色的內丹修煉程式，用以傳道度人的。北派丹法融匯有禪宗和儒家的靜坐功夫，中派丹法采有密宗和印度瑜伽術之長。現在我們要對內丹功夫進行再創造，也必須博採道教陰陽派、清淨派、禪宗、密宗、瑜伽術、武術、醫術等修持功夫之長、闖出一條易學、易煉、有實效的新路子。另外，對內丹學傳統功法需要進行改造，是因為這些功法是在古代中國家長制的封建宗法社會形成的，帶有時代的烙印，其思想觀念、行為模式和現代社會已不相容。例如南派丹法中用十四歲至十六歲的女童作鼎器，采少女的初次用經為「白虎首經」，顯然是觸犯現代道德和法律的性犯罪，有人秘傳此法，就會引誘一些人創造條件躍躍欲試。對這種丹法當然要進行改造和革新，使之富有時代精神。三是要促使內丹仙學向現代科學和哲學靠近，用現代科學和哲學破解內丹仙學之秘，同時以內丹修持實踐的成就向現代科學和哲學挑戰，從而引發現代科學、哲學、內丹學共同產生突破性的進展。以上是我們今天所面臨的任務。　 接著我所要講的，是內丹修煉有什麼效果？據我的考察，內丹仙學的修煉至少有五點功效。其一是可以改造修道者的人生觀，促使修學的修煉至少有五點功效。其一是可以改造修道者的人生觀，促使修道者建立起新的行為模式。修道者要接受道家自然無為、超脫逍遙、忍讓樸素的行為模式，便是「載道之器」，那些天性淡泊好道的人稱為「上根利器」，皆可傳授內丹法訣。反之，那些名利薰心、陰險奸詐之人，則不能授予丹訣。一個人在信修內丹仙學前後往往判若兩人，這足以證明內丹學有重新鑄造人格之功效。其二是可以變化人的氣質，控制人自身的情緒。修道者在內丹修煉中人體內分泌系統發生根本變化，在人體的深層建立起一套「一得永得」的新程式，通過這套程式能對自己的身心進行控制，達到自主調整情緒和變化氣質的目的。其三是可以激發人體潛能，開發人腦深層智慧。在心理生理學上，我發現內丹學實際上是一套凝煉常意識、淨化潛意識、開發無意識的心理程式。這一理論正在研究中，這裡不詳述。但一些習丹功者出現預知、透視、心靈感應等人體潛能，當屬事實。其四是可以改善人體素質，去病健身，激發人體青春活力。修習陰陽派功夫的人，往往產生駐顏留春之效，在一定程度上返老還童，人體機能返還到十二年前。清淨功夫往往把一些危及生命的不治之症壓制住，延長幾十年壽命，到老年內氣不足時再發病。其五是延年益壽，進而超越人體生命的界限。歷史上一些著名道士，如孫思邈、葉法善、呂洞賓、陳搏、劉海蟾、石泰、張三豐等，皆修煉有成而獲高夀。清代龍門派道士如王常月、沉常敬、王永甯、陳清寬、高東籬、白馬李等人，皆超過百齡，足見內丹確有延年之效。其中呂洞賓、張三豐屢有靈異，當屬真正煉成內丹達到仙人境界者。然長生不死、肉身成仙、拔宅飛升之說，尚無證據。我的研究可以斷言「陽神」、「陰神」在一定程度上能脫離肉體而存在，但它們還不是道教理想中的永恆神仙，作為一種自然現象總會「消失」到茫茫的宇宙中，複歸為先天一氣。世界上凡是產生出來的東西最終總會死亡，歸於物質、能量、資訊的永恆變化之中，長生不死的人是難以存在的。今之少年想長生，古之少年安在哉？我們進行內丹仙學的研究要以科學立基而不靠神話誘惑，不能企望我們無法得到的東西。　　　 內丹仙學也稱性命之學，內丹家稱煉氣為命功，煉神神為性功，南北宗丹法皆主性命雙修，不過具體修持方法各有測重而已。內丹學門派雖多，但從功法上大致可分為主張男女雙修的陰陽栽接法門，和主張以自身陰陽不假外求的清淨孤修法門。究竟選擇陰陽栽接丹法還是清淨孤修丹法？這要根據每個人的具體條件而定。這些條件又分為內部條件和外部條件兩類。內部條件包括人的性別、年齡、氣質、體質四大要素，此外性格、文化素養、嗜好、特別是婚姻狀況等，也在考慮之內。例如十六歲少年元陽未泄，氣質文靜淡泊，體質健康無病，無論男女，皆為上根利器宜採用清淨孤修丹法修煉。青壯年未婚者宜用清淨丹法，已婚者可夫妻雙修。老年男性多以清淨自養，但六十四歲以上年老氣衰效果不佳，有少妻者不妨借用陰陽丹法搭橋鋪路。外部條件丹經中以「法、財、侶、地」四項概括。首先是「法」，即掌握內丹修煉的法訣，我們在下面講讀書、求師就是從「法」，即掌握內丹修煉的法訣，我們在下面講讀書、求師就是從「法」這個條件說起。其次是「財」，修道者要結合道侶，雲遊山林，沒有一筆錢財無法保證衣、、食住、行、醫療、圖書、器械等用度。丹經上常有鼓勵修道者到名都大邑依附有錢有勢者以訣換財共同修煉的話，這是指搞陰陽栽接術的丹師尋求勢要者保護；今天修道者籌備一定的財力物力仍是必要的。再次是「侶」，由於內丹功夫是探索人體奧秘的實驗工程，中間有各種魔障和危險，需要道侶的幫助，當然陰陽派丹法中道侶更是必備的條件。原則上說，內丹學的研究和修持都不宜一個人孤獨進行，在現代社會裏應該結成團體，共同創造修持條件。最後是「地」，指修持的場所和環境，有嚴格的要求。這些我們都留待以後再講。現在要說的，是修持內丹選擇什麼年齡開始最合適？我的意見，是以四十八歲到六十歲這段時間開始修持內丹功法最為合適。丹經上講「下手速修猶太遲」，提倡越早越好，最好是男子十六歲，女子十四歲，元精未泄，月經未潮便習丹功，可一步到大周天，直接進入煉氣化神的中關仙術。真能如此固然好，可惜普通人做不到。這種事倒不妨試驗一下，看誰能督促自己的孩子習煉丹功，培養出一些像謝自然、韓湘子那樣的仙姑、仙童來。至於數世修煉，生有仙根，能自覺修煉丹功的孩子，眼下我們還未發現，不便妄說。依我的看法，在人的一生中，聞道越早越好，但真正入手修煉，須待人事已盡，功業將就，在社會事業上體現了自身生命的價值之後為好。　　　 人的一生，可以十二年為階段劃分為不同的時期。自出生至十二歲為童年，乃發育時期，相當《周易》之複卦至夬卦之間，乃元陽漸增將滿之期。六歲以前，人之童心應如一片混沌，六歲之後，雖智識漸開，亦當天真純樸，不可妄動陰謀機心，其知識增長僅以培養記憶力為主。自十二歲至二十四歲為少年，乃學習時期。其中女子十四歲，男子十六歲，乃月經初潮，男精將泄之時，相當《周易》之乾卦，應儘量使之早聞丹道，剋制情慾，以保元精。至二十四歲，知識豐富，人漸成熟，相當《周易》之姤卦，關竅既開，天真已鑿，應拜明師，得丹道鎖關秘訣，方可體健少病。自二十四歲至三十六歲為青年，乃探索時期，應選擇人生目標，探索自己在社會上的最佳位置，在學問上和事業上都要善於抓住機遇，敢想敢闖，不怕失誤和挫折，不達目標決不休止。其中三十二歲，相當《周易》之遁卦，人生慾望漸至頂峰，心情騷動不安；至三十六歲，記憶力和理解力的綜合優勢極為強盛，爆出智慧火花，是出現創造發明的關鍵時期。人生的價值在於創造，三十歲至四十歲正是創造力最強的時候，切莫錯過。自三十六歲至四十八歲，為壯年，乃奮鬥時期，此時應為社會建立功業，完成自己在社會上應盡的義務和責任。其中四十歲，相當《周易》之否卦，元陽耗盡一半，身體漸感疲乏。至四十八歲，肝腎虧損，鬚髮漸白，相當《周易》之觀卦，生乎四陰，必須修道以補救。因而四十八歲至六十歲之間為衰年，乃由壯年至老年的轉換時期，此時社會功業將就未就，人生慾望將了未了，然在體質上卻漸衰弱，疾病呈象，進入更年期，經歷著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巨大波動。其中五十六歲，生乎五陰，乃為《周易》之剝刲，元陽將盡，再不修道將錯過機會。因此人生至此，應急作退步之想，終養好父母，安置好子女，籌集財物，結交道友，入手行功。六十歲至七十二歲為老年，乃定局時期。六十歲恰值一甲子，人在生理上和心理上會出現一種返還現象，童年時期的脾氣和人格又複呈現，如在此前修習丹功有成，正好利用這種心理生理現象取得返老還童之效，這也說明我們確定四十八歲至六十歲為修道最佳時期是有科學根據的。其中六十四歲為坤卦，元陽耗盡，性功能盡失，而後修道無望瞭然人各自體質不同，難以一概而論，如得米穀之養，精氣未竭，八十老翁尚可返還。人自七十二歲至八十四歲為晚年，乃交班時期，須安置好後事，專心修道，以盡天年，四十八歲之後，人雖漸進衰老之年，但切不可將「衰老」二字放在心上，應一面關注自己事業的進展，一面在修道中自得其樂，「不覺老之將至」為好。我之確定四十八歲至六十歲為最佳修道時期，除從內丹學本身的規律著眼外，尚考慮到社會功利的因素。我說過，生命的價值在於創造。人生來到世間，如不能為自己的同類做點奉獻，不能為民族和國家建立功業，終日閉門修道，雖活千年，又有何益？試想我中華民族一大批精英，都拿出畢生精力修道求仙，則經濟繁榮、政治革新、科技進步將靠何人推進？當然，那些以內丹學為科學研究事業者，或自幼出家的道士、僧人、宗教職業者，又當別論。我在訪道期間曾見過一些宮觀道士和氣功師，講說只要放鬆入靜，該吃就吃，該睡就睡，不誤事業，不損妻子，自然而然，無思無念，即可頓超直入，立致神，仙稱之為最上一乘先天自然無為大法。果能如此，修道者便無所謂最佳年齡，人們隨時都可修道成仙。然而「無思無念」四字，豈是尋常人容易做到的？這些話聽來雖無大錯，但「無為」、「自然」，莫若不修。世界上的事情沒有毫不費力氣便心想事成的！淨土宗的念佛禪看來不費力氣，但每日念上千萬遍也非易易。何況內丹仙學，要使人的體質發生根本變化，不宜正豁出十來夫功夫，專心修煉，是決難做到的。據我所知，有些早年聞道並經名師指點的人，至今八十多歲，終日講道授徒，自己沒下過死功夫，身體根本沒發生質變，只是徒有虛名而已！我們後面講述具體功法時，大家就知道此事非常佔用時間和精力，沒有一段專心修煉的時期決難成功了！　　　 下面談談怎樣讀書和求師。丹經上常說：「得訣歸來好看書」，又說：「饒君聰慧過顏閔，不遇真師莫強猜」，足見求師比讀書還重要。因為內丹功夫，特別是男女雙修的陰陽派功夫，其關鍵步驟確有出人意料之處，須師人徒之間口口秘傳，從不寫在書上。丹家雲：命功靠師傳，性功靠自悟，自明清以來，丹經道書愈注愈明，清淨派的丹法洩露殆盡；唯陰陽派的關鍵一步口訣，至今未見道書明言其事，而摸透陰陽功夫，清淨法訣則不解自明。因而清淨、陰陽兩派丹法本自相通，其秘密都集中於一點，即在采藥火候上，或如何招攝先天一氣上。真師既將丹法關鍵步驟的秘訣瞭然於胸，其他步驟參照丹經理解起來勢如破竹。這樣，丹經上的話才能落在實處，那些對，那些錯，那句詳，那句略，其真實含意如何，看得清清楚楚。沒有真師指點，全憑自己猜測，照書而煉，越聰明的人，越容易走邪路。再說丹師大多研讀丹經多年，又有一定的修持經驗，見過前輩高人，因而在內丹學的探索上，是過來人。古代上千卷丹經，多用隱語寫成，學者雖盡數讀過，仍似入五里霧中，不得要領，一旦經真師指點，立刻恍然穎悟，走出迷津，而且在修持中也可少出偏差，避免走火入魔。因此，拜師求訣乃研習內丹仙學必不可少的步驟。然而在當前商品經濟的條件下，機緣不到，真師難逢，所見多為刁師、假師，其用心多在欺世盜名、謀利騙財而已。這又需要修道者學會尋找真師，對付刁師，識別假師。古代丹經中一直把尋師求訣當作大事，載有一些鑒別真師、假師的方法，如《試金石》等，可以借鑒。大凡曾親受前輩高人指點，門派師傳清楚，藏有丹經秘本，有修煉實踐經驗，多年研讀丹經的丹師，皆可作為學者尋訪的對象。然尋到之後，不可輕易拜師盟誓，以防遇到刁師，對你要脅刁難，勒索財物，其至奴役你一輩子，終無所獲。同時在自己未入手修煉之前，應對各門派丹師多加參訪，以便將諸家丹訣對照比較，鑒別優劣。如遇性格自負的老年丹師，個人所得的丹訣切應深藏不露，虛心求教，不可過早地將自己功夫張揚出去。同時，對那些略知皮毛，意在套取別人丹訣的江湖騙子，尤要提防。我自1988年以來，耗資萬元，在大陸四處訪師問道，親身遇到過刁師、騙子，體會尤深。在中國大陸，資歷最深的丹師，應首推王沐先生，他早年留學日本，曾在濟南拜龍門派律師受丹訣，而後研習丹經六十餘年，我曾為他編成丹功著作《內丹養生功法指要》，由東方出版社1990年出版，作為回報，他臨終前將幾本手抄丹訣（清淨法）和一份陰陽派書目相授，因此他可算我到北京後唯一認過老師的丹師。就我體會，拜一個學者型的丹師總比認社會上文化程度較低的氣功師為師好些，因為既使得不到什麼丹訣，在學問上總還可以互相切磋。　　 丹經上說：「未有神仙不讀書」。求師既難，且須仰人鼻息，有志的人反而不如自己發奮讀書，在道書中尋求丹訣。其實真師的關鍵作用，恰恰在於指導你怎樣讀書，讀那些書，怎樣在道書中找出真正的丹訣。我說過，內丹功法的關鍵法訣沒有寫在書上，但並非在書上一字不露，而是多用詩詞隱語，不經真師點破，無法理解而已。內丹功法最秘的是陰陽派的丹訣，但古人擔心陰陽派丹法失傳，故意將其全訣隱入書中，《參同契》和《悟真篇》兩部書，就是傳授陰陽派丹法的。陰陽派最秘的口訣，僅四個字，就在《參同契》裏。《參同契》和《悟真篇》注本繁多，其中以陸西星的注本較少錯誤。無論是清淨派還是陰陽派，欲掌握內丹仙學的真諦，必須鑽研《參同契》和《悟真篇》。《參同契》與《悟真篇》載有最正宗的內丹法訣，被歷代仙家公議為丹經之祖，與此二書抵觸的丹書便是錯誤，這是修道者讀書首先應知道的。　　　習陰陽丹法者，對《入藥鏡》、《敲爻歌》、《無根樹詞》應深刻領會，此外《玄微心印》、《修真不死方》也是應看的。　　　習清淨功法者，應認真閱讀《大成捷要》、《性命法訣明指》、《伍柳仙宗》等書，以掌握正宗的基礎知識。　　　女子丹法道書不多，儘量全讀，《靈源大道歌》、《孫不二元君功夫次第》、《坤元經》、《女工正法》，皆所必讀。　　　還有兩種書，一是《性命圭旨》，一是黃元吉的《道德經註解》、《樂育堂語錄》、《道門語要》，必須細讀，其中可以摘錄出大批丹功秘訣，如同師傳口授。　　　 以上是入門的必讀書，其丹法正宗，不致將修道者引入迷途。如作深入研究，則歷代著名內丹學家及各種丹派創始人的著作，也是要讀的。其他大量雜亂內丹著作，雖都可閱讀參考，但卻不可盡信。盡信書不如無書，關鍵是自己要有鑒別能力。明清以來，道派和丹派合一，有些道首傳法授徒，著書揚名，但並沒真正弄懂內丹功夫，就在書中憑想像造出許多景象和節外生枝的法訣，將內丹程式搞得十分複雜。還有些手抄秘本，今人視為珍寶，實際上那多是寫給權勢者或留給徒弟看的，有些丹師為了奉承權勢者或欺騙徒弟，故意寫得神乎其神，指鹿為馬，畫蛇添足，不能鑒別也要上當。因此我勸有志於修道的學者，不要迷信丹經，也不要迷信權威，要以科學的頭腦對內丹學資料進行實事求是的研究。要尋求明師而不要崇拜名師，如遇到刁師的要脅和刁難，你就下決心超過他。當你經過求師、訪道、讀書、煉功的艱難曲折道路後，吃夠了苦頭，仍對內丹仙學的研究有一念之誠，這時你在高度入靜中會發現，真正的老師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靈感、你的潛意識，這種淨化了的潛意識就是真意，它會告訴你應該怎麼作，把你引入正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