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素描以色列 探訪猶太人的「應許之地」

撰文/呂珂可●攝影/周衛軍●鳴謝/以色列旅遊局以色列航空公司●執行/杜楓呂珂可

4000年前,上帝把迦南

賜予猶太人的先祖亞伯拉罕,

這片「流著奶和蜂蜜」的土地,

在以後的風雲際會中卻充滿了「眼淚與鮮血」。

在經歷了近2000年的大流散之後,

猶太人沒有被奴役、戰爭

和種族屠殺所嚇倒,一個充滿活力的以色列

重新屹立在這片「應許之地」上。

如今,在政治局勢日益動蕩的中東,

猶太民族如何建設自己的美麗家園呢?

經過以色列航空出奇嚴格的安檢後,我登上了飛機,電視屏幕上一開始播放希伯來語的時事新聞,看來這是一個非常關注現實生活政治動態的國家。機組人員的廣播是希伯來語和英語兩種語言。我像乘著天使的翅膀,悄悄地降臨這個神秘的國度:以色列內陸與黎巴嫩、敘利亞、約旦、埃及相鄰,西部靠著地中海,整個國家除了西部之外,都被政治局勢動蕩、對猶太民族有著敵意的阿拉伯國家所包圍。有著如此的近鄰,猶太民族如何建設著自己的家園呢?以色列又是一個怎樣的國家?

窗外城市燈火逐漸清晰,飛機已經成功降落在本古里安國際機場(Ben Gurion International Airport)。在落地的一瞬間,乘客們不約而同地鼓掌,慶祝飛機的成功降落。飛機在跑道上繼續滑行,停機坪昏暗燈光下,停泊著以色列航空的飛機和幾架土耳其航空的飛機。夜裡,我對這個國家的第一感受,只有寧靜。

下了飛機,見到了即將帶我們認識以色列的嚮導和翻譯。嚮導摩西是猶太人,兼任本次行程的全程司機,車上放了一個以色列旅遊部的紅色logo——兩個人抬著一串巨大的葡萄,摩西解釋說這來源於聖經上的一個故事:摩西帶領眾人逃出埃及,尋找到以色列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古代稱做迦南),這裡非常富饒,到處都長著巨大的植物,是一個「流著奶和蜜」的樂園。3300年前帶領猶太人出埃及的領袖,和今天帶我們領略以色列文化的嚮導恰好都叫摩西,這個巧合真是有些神奇。

靜靜的夜晚,汽車行駛在通往特拉維夫的高速公路上,路燈照亮寬闊的道路,巨幅的廣告牌偶爾從眼前掠過,我卻並不感覺身在異鄉。

第一日

阿卡 地中海上的勇敢者遊戲

石牆距離海平面有4層樓高,皮膚黝黑的

男孩子們一個接一個地從石牆上跳入海中,

圓形的浪花此起彼伏。

從水中鑽出來的孩子,露出腦袋大聲笑著,

幾個人互相拉扯著游到岸邊礁石,

順著石梯再次爬上石牆,準備下一次的跳躍。

在特拉維夫稍作休整後,我們開始向以色列北部出發。汽車直接駛入了2號高速公路,一邊是地中海美景,一邊是城市風貌,路過特拉維夫的衛星城時,翻譯靖蓉指著路邊的一座雕像說道,這是錫安主義(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發起人,維也納記者和劇作家西奧多·赫茨爾(Theodor Herzl,1860年—1904年),旁邊是一個大公園,經常舉辦各種音樂會。特拉維夫是一個很開放的城市,前段時間剛有一個同性戀大會在雅法舉行。

凱撒利亞(Caesarea)北部連接著海法,是希律王(前74年-前4年,羅馬帝國在猶太行省耶路撒冷的代理王)改建的一座港口城市。當時的猶太民族被羅馬統治,傀儡皇帝希律王授權管理著猶太人居住的土地,他選擇這個被荒棄的海邊小鎮Stration』s Tower重新規劃建造,不僅為自己修建了華麗的宮殿,還建設了一系列現代化的城市設施,包括縱橫交錯的十字馬路、神殿、羅馬風格的劇場、圓形露天競技場、賽馬場、引水渠、公共浴場、教堂、市場和市民居住區等等。

整個工程耗時12年,竣工時還舉行了盛大的慶典。希律王為了討好庇護人羅馬大帝屋大維(Octavian Augustus Caesar),特意把城市取名為凱撒利亞。凱撒利亞建成之後迅速轉變為一個大商業中心,在公元前6年時,它已成為巴勒斯坦地區的羅馬政府首府。約瑟夫斯在《猶大戰爭史》中如此描述:「希律王選了這個絕佳的地理位置來實現他雄心勃勃的計劃。他用白色的石塊重建了整個城市,並用獨特光彩的華麗宮殿裝飾了它,以此來展示他的智慧光芒。」

希律王之後凱撒利亞經歷兩次地震損毀,324年拜占庭人佔領並重建了該城,賦予了它基督教的風格,638年穆斯林攻佔該地之後,凱撒利亞從此無人居住,一度荒廢直到1099年歐洲十字軍征服此地。一次一次的地震和戰爭,曾經繁榮的凱撒利亞已經不在,留下的只有殘破的牆垣、碎石。如今遺址上建立了凱撒利亞港國家公園(Caesarea Harbor National Park)。

出了古城,我們繼續沿著地中海北上,卡梅爾(Carmel)山脈緩緩地終止在地中海前,以色列第三大城市和第二大港口海法就建在這個斜坡上,面朝著地中海。站在Promenade Street 街上,能全景觀看海法市,尤其是著名的巴哈伊神殿(Bahai Shrine)和巴哈伊花園(Bahai Gardens)。巴哈伊花園被譽為「空中花園」,採用階梯對稱式結構,依山而建一直延伸至海灘。花園的中心是巴哈伊神殿,傳說是巴哈伊教的創始人安葬於此,所以後人在墓地之上修建了這座神殿來紀念他。

巴哈伊教創始於150年前的伊朗,因為受到排擠,創始人來到了海法傳教,並在這裡發展壯大,現今據說有很多富人在信奉該教,巴哈伊花園也因為獨特的建築風格被評為世界文化遺產。山下巴哈伊花園的另一扇門通向海灘,路兩側有幾排紅色屋頂的房子,是以前德國人移民到這裡所建,被稱為German Colony,現在大多已被改造成酒吧和快捷酒店。

我們的嚮導摩西,就住在海法,他35年前畢業於海法大學。摩西的父母1947年從波蘭移民至以色列後,生育了他。已經50多歲的他與妻子Mirian育有2個女兒和1個兒子,小女兒Inbar19歲,還在上學。Mirian在政府部門工作,雖然去年已經退休,但是因為工作出色被單位返聘,拿著雙份收入。摩西做導遊也已經18年了,他非常熱愛自己的工作,因為可以接觸到不同的人,與他們交流這讓他很快樂,雖然客人中也有讓他討厭的。

旅遊業是以色列的一大產業,經常有船隻運載著大批來自歐洲的遊客經地中海登陸以色列。不同於周邊國家的動蕩局勢,以色列被形容為「颱風之眼」,在智慧的猶太民族保衛和建設之下,發展成為一個經濟繁榮、人民安居樂業的國家,一直是歐美遊客鍾情的度假勝地。他們中有些是宗教聖徒,為了心中的朝聖之旅而來;有些是休閒遊客,為了在死海上,敷著死海泥沐浴陽光,靜靜感受漂浮的悠閑;有些是普通遊客,為了尋訪以色列這片神秘土地,從千年歷史的凱撒利亞到現代大都市特拉維夫。

離開海法,向北驅車20分鐘,我們來到另一個海港城市阿卡(Akko)。這個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遺產的古代海港,有著和凱撒利亞同樣的地中海,同樣的水上黃色殘破石牆,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裡有著更加鮮明的生活氣息,人們依舊生活在這座有著5000年歷史的古城中。

沿著海岸一直往前走,路過一座基督教堂後,漸漸聽到小孩子嬉戲的歡笑聲。大石塊砌成的石牆在陽光照耀下泛著金黃,石牆的另一側就是地中海了,幾個孩子正簇擁著站在石牆一個開口欄杆處。走進一看,才發現當地小男孩們正在玩一個勇敢者遊戲。石牆距離海平面有4層樓高,皮膚黝黑的男孩子們一個接一個地從石牆上跳入海中,圓形的浪花此起彼伏。從水中鑽出來的孩子,露出腦袋大聲笑著,幾個人互相拉扯著游到岸邊礁石,順著石梯再次爬上石牆,準備下一次的跳躍。

阿卡居住著很多阿拉伯人,當我們走到石牆上的一家餐廳時,碰到一對阿拉伯新人在拍攝婚紗照,漂亮的新娘穿著一襲聖潔的婚紗。順著餐廳靠海邊的樓梯,下到石牆外的露天一層,客人們正在享受著食物,最靠近海的一桌,男人們抽著水煙調侃著,小孩子們開心地自己玩耍,圍著頭巾的阿拉伯女人們一邊微笑著聽著男人對話,一邊看著孩子。這應該是一次普通家庭聚會,看來生長在這裡的他們,早已學會並習慣享受大自然賜予的這份寧靜與美好,這個地中海專屬的慵懶下午茶。夕陽映照下的阿卡,沉靜凝重,時間似乎被凝固在了歷史的某個時刻,但在這裡居住的人們卻超脫了歷史,始終在這裡悠然自得地生活著。

撰文/呂珂可●攝影/周衛軍●鳴謝/以色列旅遊局以色列航空公司●執行/杜楓呂珂可

第二日

采法特 猶太人的精神家園

中國孔夫子的思想和我們的猶太人哲學有著

很多相似之處,我的父親已經88歲,我也有孩子,

雖然世界外在環境一直在變化,但是人類

始終是一樣的。我還是像父親教育我們那樣,

去告訴我的孩子,做一個好人,學會

適應這個世界,學會經營生活,學會去愛別人。

加利利湖邊,天亮的很早,6點多醒來時太陽已經高高地升起,耀眼的陽光下,湖上波光粼粼,一片銀色。加利利湖(Sea of Galilee)是以色列最大的淡水湖,英文被稱為「加利利海」,但實際並不是海。它低于海平面二百多米,是地球上最低的淡水湖,僅次於死海,是世界第二低的湖泊。加利利湖是全以色列唯一的水源,政府在湖中安裝了特大號的泵,將湖水抽到不遠處的一個人工湖中進行水凈化,用以提供全以色列人的飲用水,所以加利利湖是禁止游泳的。

加利利地區是聖經上很多故事的發生地,比如耶穌在水上走路,耶穌用五個麵包兩條魚救活了好幾千人,因此被稱作耶穌的「第二故鄉」。一大早摩西就帶我們來到這個名為「聖彼得受職堂」的小教堂(Church of the Primacy of St. Peter),復活之後的耶穌在這裡對門徒們宣布,「彼得,你要繼承我的工作。」新約中記載耶穌復活後,被世人見到在三處唱歌,這裡是其中一處,另外兩處一是在耶路撒冷,一是在來加利利的路上。教堂建在湖邊,湖對岸能隱約地看到戈蘭高地,教堂外的小公園裡有著一座雕塑,記錄著耶穌和彼得的某次對話。教堂內最顯著的是聖壇上的一塊大石頭,傳說耶穌在這個石桌邊和聖徒們一起吃飯、唱歌。

離開低于海平面二百米的加利利,我們轉戰以色列的最高處,海拔九百米以上的采法特地區(Safed)。在路上摩西問我們,「你們知道諾亞方舟嗎?我們即將到達的采法特是諾亞的兒子建立的。這裡有『卡巴拉猶太哲學』研究中心,很多長老在這裡寫書。」一進城區,車子就保持斜上三十度狀態,路邊走路的男人們都戴著高高的傳統猶太教帽子,西裝革履,炎炎烈日之下,我們都好奇他們熱不熱。女人們都戴著頭巾,穿著長袖衣服和遮到腳踝的長裙,猶太教規定女人結婚後就要用頭巾包裹住頭髮。

我們驅車來到城市的最高處,這裡是以色列的藝術家聚集區,類似北京的798或者宋庄。不同的是,在這裡沒有798藝術區內寬闊的街道和店鋪,各種畫廊、藝術品店遍布在縱橫交錯的小巷兩側,就像城市的小商品市場,熱鬧非凡。五顏六色的商品陳列在玻璃櫥窗里,讓人有些眩暈。穿梭在不同的藝術品店之間,可能會有人問你「Japan?」,當你搖頭說出「China」時,立馬能聽到一群人用中文自信地對你說「你好!」

穿過一條街後,我們跟著摩西通過一個窄小石門,跨進了一個帶綠蔭天井的四合院。摩西說:「200年前猶太人曾生活在這個院子里,1837年因為一場地震整個房子都塌了,後來有位藝術家重建此地,現在這裡是一個織布藝廊。」和這裡的其他房子一樣,牆壁都是石塊砌成的,窗戶和門有著一樣的圓形頂部,都是用鐵框鑲嵌玻璃而成,有些像窯洞。

走入左手的房間,一位戴著圓邊帽子扎著辮子的中年男子正在織布機前工作著。看到我們進來,他熱情地給我們演示如何人工織布,「客人來到這裡,可以自己選擇顏色設計圖案,然後交給我們來製作,通常3天就能完成一件織品。雖然人工織一天的活,用機器十分鐘就能完成,但是我們還是堅持用人工來完成每一件作品。」Tsachy先生停下手中的活給我們介紹道。

看著至多35歲的他告訴我們今年他已經46歲,是一個學校的音樂老師。他每年夏天都會來這家店工作,這已經是第五個年頭。問及來這裡的原因,他笑著說:「因為在采法特,我能感受到精神上的力量,你知道嗎?很多人死了之後,還要求後人把他們安葬在這裡。」當得知我們來自中國時,Tsachy說:「中國孔夫子的思想和我們猶太人的哲學有著很多相似之處,我的父親已經88歲,我也有孩子,雖然世界外在環境一直在變化,但是人類始終是一樣的。我還是像父親教育我們那樣,去告訴我的孩子,做一個好人,學會適應這個世界,學會經營生活,學會去愛別人。」

我們來到了一家手工蠟燭製品店。猶太家庭每年有著非常多節日需要慶祝,除了每周五下午必過的安息日,還有哈努卡節、逾越節等等,這些節日里絕對不能少的就是蠟燭。店裡陳設著各種各樣的蠟燭,不同節日里用不同尺寸和形狀的蠟燭,同一種用途的蠟燭也會做成不同圖案和顏色。

正在我仔細端詳這些精美藝術品時,身邊傳來一位女士的聲音:「這些蠟燭都是手工製成的,但是這些燭台並不是產於以色列,而是產自於中國。」順著聲音抬頭望去,發現說話的是一位包著頭巾,穿著艷麗紫紅色紗裙,戴著各種金光閃閃首飾的年長婦女,和傳統猶太婦女決然不同的風格。她叫Shira Yehudiy,57歲,絕對的猶太人。20年前她從耶路撒冷來到采法特,她非常喜歡這裡,因為這裡雖然聚集了不同猶太教派的人,但是大家卻能和平地相處,在這裡過的每一天,總是在享受生活。除了在蠟燭店工作,每天清晨她還為別人清掃房間。家政這份工作為她每個月增加2000謝克的收入,其中的一半會用來支付這裡的房租。她租的房子離蠟燭店只有20分鐘路程,有4個房間。她生有3個女兒,大女兒在特拉維夫的電影學院上學。

談到自己的父母,她說:「我的父母都來自歐洲,納粹時期,我父親全家都被納粹殺害,只剩他一個人,我的母親在柏林的一個地下室躲避了6年。1947年他們來到以色列的巴勒斯坦地區定居。我沒有兄弟姐妹。」說起納粹的那段歷史,女士還是有些憤慨的情緒,但是一說起現在的生活她又愉快起來,繼續給客人介紹產品。看得出來,在采法特她找到了自己專屬的幸福方式。

撰文/呂珂可●攝影/周衛軍●鳴謝/以色列旅遊局以色列航空公司●執行/杜楓呂珂可

第三日

特拉維夫-雅法安息日即將來臨

隨著日落將至,猶太教的安息日(Shabbat)即將到來。傳統的猶太人都回到家中與家人一起慶祝。猶太教中規定,安息日不能勞作、不能開車等等,直至周六的日落。街上的人越來越少,摩西只好帶我們來到NahlatBinyamin步行街,他說在安息日的時候,只有這裡依舊熱鬧。

特拉維夫分為新城和老城雅法。新城是1909年建成的,之前是一片沙地。說起建立新城的原因,摩西說:「因為當時居住在這裡的猶太人覺得雅法太擠了,所以有些人就決定搬出老城,在附近建了新房子。你們看那邊的紅色屋頂的房子,就是第一批新城的房子。2009年,特拉維夫剛慶祝了建城100周年。」

雅法在希伯來語中的意思是「美麗」,這是一個有著四千年歷史的老城。一直以來漁民們在這個小港口靠打漁為生。雅法古城,有著「以色列之門」之稱,500年前沒有飛機和火車的時候,從歐洲進入以色列,只能坐船到這個港口。納粹迫害猶太人時期,大量猶太人逃回以色列,也是通過這個口岸。因為當時政府不允許逃難猶太人回來避難,摩西的一個姨媽,坐船逃出歐洲後,就趁著黑夜跳入海中,游泳上岸。後來資助以色列建國的歐洲富商羅斯柴爾德也是通過這個港口來到以色列的。

現在的雅法,依舊有很多人居住於此。臨海的這些石頭房屋都有著兩百多年的歷史,房頂是用木架支起的圓拱。房屋都是私有的,很多人用來開畫廊或者餐廳。當我們奇怪於兩百年的建築應該屬於文物,政府怎麼允許私人擁有,並且用於開餐館時,摩西很不屑地說:「在我們國家,只有幾千年的才算的上文物。而且房主們都有義務和責任負責房屋的修繕。」

雅法老城區特有的跳蚤市場和魚市人聲鼎沸,來來往往的人流不斷。二手市場上能見到稀奇古怪的古代器件,類似我們的潘家園,也能看到破鞋子和二手衣服出售,我總在懷疑是否有人會買。不過猶太人是個很務實的民族,他們總是選擇物美價廉的商品,大街上的汽車一般都是韓國現代,或者德國大眾,很少見到美國通用。酒店裡的電腦是海爾的,影碟機是宏基的,摩西的一個朋友說他們家的電視是海信的,這個品牌在以色列特別暢銷。在街上,有一個以色列人知道我們來自中國後,突然說了一句:「全世界都是中國製造的。」

離開雅法,我們又回到特拉維夫新城。特拉維夫又被稱為白城,包豪斯之城,這裡有著全球最多的包豪斯風格建築。這源於納粹時期,許多德國優秀的猶太建築師們返回巴勒斯坦地區,在這裡設計建設他們喜歡的房子。放眼望去,羅斯柴爾德大道(RothschildBoulevard)的兩側全是包豪斯藝術的建築。大道的街心花園有一尊特拉維夫第一任市長MeirDizengoff(1861–1936年)騎馬的雕塑,據說是紀念他違反了當年的交通規則,騎著馬橫跨街心花園後,被警察開了罰單的故事。雕像對面的房子,是當年Dizengoff的住所,現在叫做以色列獨立大廳(IndependenceHall),1948年以色列獨立宣言就是在這裡簽訂的。

隨著日落將至,猶太教的安息日(Shabbat)即將到來。傳統的猶太人都回到家中與家人一起慶祝。猶太教中規定,安息日不能勞作、不能開車等等,直至周六的日落。街上的人越來越少,我們到一個計劃中參觀的藝廊時,發現玻璃門緊閉著,原來周五下午2點就閉館了。摩西只好帶我們來到NahlatBinyamin步行街,他說在安息日的時候,只有這裡依舊熱鬧。

在即將走到幾條街交匯處的小廣場時,看到前面很多人在圍觀著什麼,耳邊傳來女人的歌聲。原來這歌聲來自一位身著白色連衣裙的銀髮老婦,她抱著吉他坐在小椅子上,正對著前面立在架子上的麥克風深情地唱著,她年輕時絕對是個美人。觀眾們或站著,或坐在不知道哪裡來的靠背椅子上,專註地聽著音樂。在身後柱子上艷粉色海報的映襯下,她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們的到來打破了原來的氣氛,老婦人停下來與我們攀談了幾句。她叫MiriAloni,今年已經63歲,是曾經紅遍以色列的大歌星,著名的和平之歌《ShirLashalom》的演唱者。現在退休後,為了增加收入在街頭演唱。摩西告訴我們,在他十幾歲部隊服役時的一次文藝演出上,第一次現場聽了她的演唱,當時他特別激動,簡直不相信她就在眼前。但是從現在的摩西身上,已經看不到當年崇拜偶像的激動。

有別於Miri的熱鬧現場,不遠處幾個身穿白襯衣黑褲子,蓄著大長鬍子頭戴傳統小黑帽的猶太年輕人默默地站在一個桌子旁。桌子上擺放著黑色的類似膠條的東西。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在街邊看到這樣場景,當我好奇地走過去和他們攀談時,才發現自己並不受歡迎。其中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簡短地回答我說,他們在這裡是為了提醒人們過安息日,桌子上的東西是禱告用的,為了方便提供給需要禱告的人。

當我想繼續問時,另外一個年長的人對和我說話的小夥子說了幾句希伯來語,我感覺到是讓他別理我。我笑了笑,說了聲謝謝。經摩西解釋我才想起,桌子上黑色的東西就是猶太男子祈禱時纏繞在腦門上和手臂上的經卷,之前見過照片。我問道「那你們應該每個人都有啊,為什麼他們還要在各處擺攤免費提供?」摩西一臉不屑的表情,說:「我的,我也不知道放哪裡了,也許在我家哪個櫥櫃里呆著呢。傳統猶太教徒總是執行很多奇怪的規矩。」

撰文/呂珂可●攝影/周衛軍●鳴謝/以色列旅遊局以色列航空公司●執行/杜楓呂珂可

第四日

耶路撒冷讓我為你哭泣

兩旁的女人們有的拿著小本經書緊貼著哭牆在誦讀著,有的乾脆就伏在牆上失聲痛哭,

有的坐在椅子上念著經文。烈日下站在高高

石牆前的我,觸摸著最底層的千年巨石,想到每個人都只能是這歷史長河中的某個片段,

我也哭了,生存和滅亡我們都身不由己。

「看,從特拉維夫到這裡,我們才花了37分鐘。」車開進耶路撒冷時,摩西興奮地說道,「這是只有安息日才能辦到的事情,因為人們都在家裡,路上絕對不會堵車」。沒想到聖城耶路撒冷也是個愛堵的城市。

耶路撒冷位於地中海和死海之間的山脈上,是世界三大宗教猶太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的聖地。西耶路撒冷主要是新建的城區,東耶路撒冷是巴勒斯坦人的聚集區。被一圈圍牆包圍的耶路撒冷老城區就在東耶路撒冷,根據不同種族又分為4個聚集區:猶太區、亞美尼亞區、穆斯林區和基督區。

「這是大衛塔,但並不是大衛王時期修建的塔。因為早在公元一千年前,是大衛王帶領以色列人在此定都,所以後人用大衛王的名字來命名。」摩西一邊說著,一邊帶著我們進入老城集市區。「穿過這個亞美尼亞聚集區,我們即將進入基督區,這兩個區沒有特別大的區別,因為亞美尼亞人很多都是基督徒,你看這些店裡很多十字架出售。」

跟著摩西在兩側全是店鋪的小巷子中埋頭穿行,根本不知道東南西北,就像走迷宮一樣,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開闊的教堂前。這就是對於基督徒意義重大的聖墓大教堂(ChurchoftheHolySepulcher),基督耶穌在背負著十字架行走苦路(ViaDolorosa)的最後幾站就在此地。教堂是羅馬皇帝君士坦丁大帝控制耶路撒冷城時建造的。跟著人流,我們一邁進教堂,就順著右手邊的窄石階爬上了二層,這裡是耶穌被釘的十字架曾經矗立的地方,現在還能看到當時的洞口。從另一個出口下了台階,回到了教堂大廳的里側,牆壁上的油畫講述著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後,信徒們將他的遺體放在一塊石頭上搽拭乾凈的場面。油畫的前面陳列著那塊當年聖人躺過的大石塊,很多人都跪在地上,將雙手和頭緊貼著石塊,努力感受著聖人最後的氣息。

繼續往教堂的左側走,光線越來越弱,突然間,一束光亮照亮了眼前。我們進入一個圓形中空穹頂的大廳,光線像瀑布一般直直地從高高的穹頂洞口瀉下,大廳里如升騰著白色霧氣一般。大廳的中間有個帶門的建築,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這個建築的位置是曾經存放耶穌聖體的石窟所在地,耶穌死後第三天,當人們打開關閉的石窟門時,發現耶穌的聖體不見了,他復活了。在這空曠的大廳一角,坐在冰冷的石階上,看著排隊等待一睹聖地的人們,回憶著剛走過的路,第一次感受到耶穌如此的真實,他並不只是聖經故事裡的主人翁,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曾經在此地譜寫人生的凡人。

進入猶太區,穿過幾條巷子後,哭牆(WesternWall)和金色的圓頂清真寺(DomeoftheRock)展露在我們眼前。哭牆又名西牆,是猶太人第二聖殿僅存的西側圍牆,當時是羅馬人攻佔了耶路撒冷,焚毀了猶太人在第一聖殿上重建的第二聖殿,這裡是存放猶太教聖物約櫃的地方。後來阿拉伯人佔領時期,又在聖殿遺址上修建了圓頂清真寺。經過安檢,我們進入哭牆前的廣場,因為是安息日我們不允許拍照。人並不多,也沒有想像中的黑衣猶太人出現,我們有些失望。

哭牆被護欄隔成兩個區域,男人和女人分區在哭牆前向上帝祈禱。哭牆有著幾十米高,越靠近底部的石塊越大,夾縫中有一些雜草頑強地生長著,還有很多寫滿願望的紙條靜靜地躺在石縫中。這是世界各地的人們來到這裡,虔誠地向上帝禱告並許下的願望。兩旁的女人們有的拿著小本經書緊貼著哭牆在誦讀著,有的乾脆就伏在牆上失聲痛哭,有的坐在椅子上念著經文。烈日下站在高高石牆前的我,觸摸著最底層的千年巨石,想到每個人都只能是這歷史長河中的某個片段,我也哭了,生存和滅亡我們都身不由己。

當夜晚來臨時,摩西告訴我們,過完安息日的很多猶太人可能會從家裡出來到哭牆前祈禱。抱著這個希望,我們又一次進入老城區。在靠近哭牆的路上,看到很多頭戴高帽,身著白襯衣黑西服的人來來往往,我們特別興奮。到哭牆前的廣場時,我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燈光照亮著的哭牆和廣場上全是傳統的猶太人,還有很多推著嬰兒車的女人和男人。耳邊一直嗡嗡作響,因為大家都在專註地誦經,有的人念著念著突然失聲痛哭,年長的拉比此時會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言語片刻,他才會安靜一會兒。不是猶太人的我們,也許永遠無法理解他們的這種忘我。經歷過這麼多苦難的猶太人,也許只有在哭牆下,觸摸著祖先留下的幾千年前的牆石時,他們才能找到歸屬感,他們相信這裡是離上帝最近的地方。

第五日

恩戈地死海邊有個「桃花源」

這是我們的公用食堂,我們在這裡吃飯、看電影、聚會。在以前基布茲所有東西都是公用的,新人結婚時會分配到一間小房子,裡面的桌子椅子都是統一配備的。白天大家一起勞作,在食堂一起吃飯,晚上回到同一棟宿舍樓。基布茲的孩子們也是統一管教的,有專門的宿舍,不和家長住。

汽車行駛在高速路上,兩側的山地漸漸變成連綿的黃色沙丘,炎炎烈日的照耀下,天地都在晃動,有些海市蜃樓的感覺。在一個高速路口,一個阿拉伯人正牽著一頭駱駝,為停下駐足的遊客們提供騎駱駝拍照的服務。不久,世界上海拔最低的湖泊出現在我們眼前,深藍的「海水」見不到底,沙灘上顯露出一環一環厚厚的白色曲線。天地似乎是同一個顏色,藍白相間。

「我們現在身在海平面以下四百多米的死海,這裡也是約旦裂谷的一部分,是東非大裂谷的源頭。我們現在需要仰頭張望的高高峽谷,如果你站在峽谷頂往那邊望去,會發現其實是平地。」 摩西給我們介紹著:「死海是世界上海拔最低的湖泊,因為鹽分非常高,鹽水密度大,像我這麼胖的人都可以輕鬆地漂浮在水面上。死海水位每年都下降近一米,那些白色的鹽圈就是前幾年的水位。這是因為死海的水源河流約旦河,近些年被大量引出作為灌溉和生活用水。」

這一路上周邊滿是黃色沙石,偶爾會有幾顆沙漠植物點亮我們的眼球。突然前方迎來了一片綠洲。「哈,我們到了,死海邊上的基布茲。」摩西笑著說。基布茲是以色列特有的共產主義集體農場,死海邊上竟然有這樣的基布茲,著實讓我們震驚了。「這位是我們的講解員RoyAnnau,他在這個基布茲工作生活。」摩西指著身邊這位一頭銀髮,卻依舊有著矯健身軀的年長男士說道。

Roy和我們每個人對視了一下,笑盈盈地說:「歡迎大家來到恩戈地(EinGedi)基布茲」,爬上幾級台階後,我們止步在一棵大樹的樹蔭下。「我是加拿大人,1966年我來到這裡,成為基布茲的一名志願者,當時我還不是基布茲的正式成員。那時雖然基布茲只提供吃住,以及很少的錢,但是我卻熱愛這裡,並留在這裡工作和生活。後來我和當時同在這裡做志願者的妻子結了婚,她來自紐約。我們有3個女兒,8個孫輩。其中的一個女兒現在也住在這個基布茲。我的日常工作就是種植植物,包括這種椰棗樹,它外形和椰子樹一樣,但是結的果子是大而甜的椰棗。我們先往裡走,大家會看到各種各樣的植物很好地生在這片沙漠土地上。」

他說完又領著我們穿行在綠蔭之中。「恩戈地是聖經上常出現的地名,也就是這片區域所在地,古代猶太祖先曾經在這裡大量種植香料,並用一種秘方配置成特殊的香水,非常受歡迎,但是後來失傳了。恩戈地基布茲始建於1956年,當時大約有200多人,現在已經擴大到600多人。你看這是我們的公用食堂,我們在這裡吃飯、看電影、聚會。在以前基布茲所有東西都是公用的,新人結婚時會分配到一間小房子,裡面的桌子椅子都是統一配備的。白天大家一起勞作,在食堂一起吃飯,晚上回到同一棟宿舍樓。基布茲的孩子們也是統一管教的,有專門的宿舍,不和家長住。

當然隨著時代變化,基布茲也變化著,以前不管你幹什麼活,每個人都拿一樣的工資。基布茲是作為一個整體給國家納稅,我們成員不需要像直接國家納稅,但是我們每一個人都享受國家保險等福利。基布茲內部有自己的上稅原則,對收入高的群體收高稅分配給收入低的群體。比如我們種植園的工種,收穫的季節會有大額收入,我們會以比較高的比例將收入上繳給基布茲,基布茲再分配給洗衣房等服務職能工作人員,因為她們工作的部門是沒有直接盈利的。現在的基布茲也允許成員在基布茲以外的地方工作了,也允許私人買車。」經過Roy的解說,我們對基布茲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恩戈地基布茲是以色列2700多個基布茲中面積較小的,別看它坐落在半沙漠地區,從收入上看排名靠前,算得上是一個富裕的集體。在以色列不是所有基布茲都如此,也有些維持不下去的。關於恩戈地基布茲的致富歷史Roy又侃侃而談:「以前這片地上都是種蔬菜的,因為這裡就算到了冬天還是零度以上,而且有陽光,所以很適合蔬菜生長。很長一段時間,這裡給全國供應蔬菜,直到後來農業部分配給各基布茲,嘗試種植來自世界各地的近千種植物,這裡才像現在這樣物種繁多。瞧,這棵是來自巴西的樹,那個開紅色花的也是。這些來自異國的植物只有在我們基布茲才存活了下來。大家可能會好奇,在這樣缺水的荒漠,植物怎麼存活?我們這裡有幾處水源,來自河谷本身,約旦河西邊以及泉水。離這裡不遠的地方,有兩個人工水池,一個是存儲供應人們飲用和生活用水的,一個是存儲人用過的水,並將其凈化用於灌溉植物的。基布茲的收入以前主要來自種植蔬菜、椰棗、芒果和石榴等植物,現在主要來自旅遊和SPA酒店,還有灌裝水廠。你們可以看到那邊藍色頂棚的地方,就是我們的灌裝水廠,我們有自己的品牌,並在超市售賣。那邊單獨的一小片椰棗樹圍成的綠洲,是我們的SPA酒店。」

Roy在給我們講述的過程中,一直精神抖擻的,似乎有使不完的能量。說起自己和恩戈地的故事,他更是興奮:「我當年是在一本書上看到以色列有這樣一種集體農場存在,全世界很多大學生都來到這裡勞動生活,所以我花了5天時間從加拿大來到這裡,這一來就在這裡生根了。不過現在每年我和妻子都會回到美國和加拿大探親。雖然基布茲在慢慢變化著,但是我還是喜歡這裡。到我這個年齡,如果在城裡我可能會擔心失去工作,因為新一代人的崛起,他們懂電腦懂高科技。在恩戈地我不用擔心退休的問題,只要我還能爬上樹,我就能繼續我的工作。」

Roy一臉自豪和幸福的表情,他熱愛這片土地,也熱愛在這片土地上勞作和奉獻,難怪他依舊有著健康的體魄和富足的靈魂。

第六日

馬薩達永不陷落的無聲誓言

當羅馬人最後用攻城槌攻破馬薩達的城牆時,

卻只看到約960具屍體、燒毀的建築和

保存完好的糧倉。寧死不屈的猶太人在

羅馬軍隊破門之前集體自殺了,

他們絕不在羅馬人的奴役下生活,

寧願死也要自己的自由。

纜車在蛇形道上方緩緩上升,停靠在一個石穴平台上。

我們的最後一站馬薩達(Masada),位於猶甸沙漠與死海河谷交界處的一座岩石山頂上。這裡是以色列古王國的象徵。公元前37年至公元前4年希律王在此地建造了這座早期羅馬帝國經典風格的宮殿群。馬薩達四周地勢險峻,通向山頂的主要通道是東側的「蛇形道」。它是一座堅固的天然堡壘,非常宏偉壯觀。

沿著山邊的狹窄鐵欄杆小道我們走進了馬薩達。沒有了希律王時期的輝煌,放眼望去只剩下殘垣、碎石和地基。走在空曠的碎石路上,曲折地往山頂爬,早上9點的太陽就已經炙熱得如碳烤一般。這裡的建築一般只能看到地基、牆根,半壁牆,當走到兩個建築中間的一個平坦廣場入口時,殘破的牆邊立著一塊用英語和希伯來語標語的牌子,上面寫著「指揮總部」。這裡的建築內部有著許多裝飾,比如一些牆上的畫。據發掘者們推斷,這裡是通向儲存室和北部宮殿的入口廣場,同時也通往馬薩達的指揮總部。只有站在這一點時,你才能意識到這個位置不但可以控制來宮殿的訪客通道,還能監督存儲室外入口廣場上卸載的貨物。繼續往前走,一塊四周牆壁只有半腰高的房屋地板上展示著在希律王時代流行的猶太藝術——馬賽克地板。此時,半牆上一隻馬薩達特有的鳥,泰然自若地站著。

在這個沙漠堡壘中用水解決方案自然是馬薩達奇蹟之一。為了在山上生活,希律王在山頂和西北斜坡上開鑿了許多水槽。雨水順著水槽在山下的水池中聚集,利用牲畜將水馱至山頂,灌入山頂的水渠系統中,引入各處。對於非常熱愛生活的希律王,水不能僅僅用來喝,還要用於個人衛生和娛樂,這一點我們從他的洗浴室和游泳池就可以看到。

在山頂向下俯瞰,羅馬人當年建造的營地、防禦工事依然可見。

公元66-70年爆發的一場猶太人反抗羅馬人的起義中,第二聖殿被羅馬人催毀,猶太起義者們最後退守在馬薩達。公元73年,當羅馬人最後用攻城槌攻破馬薩達的城牆時,卻只看到約960具屍體、燒毀的建築和保存完好的糧倉。寧死不屈的猶太人在羅馬軍隊破門之前集體自殺了,他們絕不在羅馬人的奴役下生活,寧願死也要自己的自由。

1972年馬薩達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也是以色列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據說每年以色列新兵都要在這裡莊嚴宣誓:「馬薩達決不會再陷落!」

驕陽下,一面以色列大衛之星國旗矗立在碎石地上,不斷地在熱風中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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