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溫暖的布鞋
這幾日縣城下著幾場雨,讓天氣稍微涼爽許多。前幾日打電話回家,問起父親,家裡下雨沒有,父親回答沒有下。今日再打電話詢問是否下雨,父親笑著回答我,下了。問起母親,父親說,母親在補衣服。 聽見父親說,母親又再縫補衣服,我的思想翻騰,儘管現在生活好起來了,可是我的母親,依舊會在雨天縫縫補補,只有雨天時間比較空閑。衣服破舊了,母親捨不得丟掉,襪子破舊了,母親也捨不得丟掉,鞋子破舊了,依舊會捨不得丟掉,只要是縫補的,母親都會一一縫補起來繼續穿,只到破得不能再補,才會狠著心放一邊,依舊不會丟棄去,家裡滿滿的堆放著那些縫補過破舊的衣服。 每次回家,我都想將母親留下的破衣服丟棄掉,可是母親卻會生氣。記得有一次,我將一件碎花衣服丟棄到垃圾堆里去,沒有告訴母親,事後,母親詢問碎花衣服,我告訴母親,我丟掉了。母親大著嗓門說我,說我不該把破衣服丟棄去。我說,那衣服已經不能穿了,留下來沒有用,母親說,不能穿還可以留著做布鞋。我回答母親,現在誰還要這些東西,誰還做布鞋,我不要,嫂子也不會要,能值得幾個錢?沒想到,母親生著氣,回答我,你們不要,我要,我要留著縫縫補補,你們現在的日子好了,不需要縫縫補補,可是我需要,需要縫縫補補,縫補一下,又可以穿,莊戶人家,穿不上什麼好衣服,留著可以做鞋納底。聽著母親的話,我無語,從此再不敢亂丟母親的破衣服。,也不再說跟母親說什麼別補衣服之類話題,母親喜歡縫縫補補,感覺縫縫補補的日子,過得溫暖踏實。 放下電話,收回思緒,我在屋子裡尋找著許多年前納得鞋底。那是在結婚前,為父母親納鞋底,因外出打工,一直沒有做上鞋面。前幾年回家,母親又嘮叨著,提起鞋底的事情,讓我帶到縣城把鞋面做好,說他們都老了,讓我把鞋面做給她們穿一下,留著百年過世後,用用。我知道母親說話的意思,所以我遲遲不動手,這一放又是幾年。 鞋底是又母親剪好鞋樣,一層布,一層布地疊成鞋底模子。是我一針一線,用線一樣粗的麻繩納上的,千針萬線,都是在雨天清閑時完成。日間,燈下,每一針,一線穿梭出的都是溫暖的歲月。 記得我們的青春時期,每到雨天,忙完了外頭的事情,就是坐下來做手工活。一個村子裡同齡女孩子,會相聚在一起,坐在老屋的泥巴屋子裡,對著有光線的地方,一邊聊著天兒,手上一邊納著鞋底,你一針,我一線,相互繞過,從這頭,拉倒那頭,緊針密線在鞋底上,像是在演奏著一首溫暖的樂曲。鞋底是琴,針線是弦,有節奏地在琴弦上巧妙的彈奏。每一根弦音,拉出來的都是愛的旋律,是農家女子的幸福時光。針針線線穿上地是淳樸,善良,在絲線的琴弦上,一首首樂曲,流淌出純潔,羞澀的心思,鞋底上穿梭著親人的溫暖,也有甜蜜的愛情。每隻鞋底完成,會手也得一整天,慢手需要一天半到兩天。 母親們也會聚在一起,針線穿梭,說著母親們的話題,東家長,西家短的話題,誰家姑娘說了婆家,又得準備女婿的鞋,也要準備好女兒出嫁的鞋,那時刻,無論是母親或者女孩子,都會在雨天忙碌著納布鞋。大好晴天,母親與女兒們,又回在空餘時間,利用破舊的衣服,拆下來,用迷糊把破舊的布片,加上舊的報紙,一塊,一塊拼接起來,做隔布,放在木頭板子上晒乾,幹了以後撕下來,保留好,等到雨天清閑時間,做布鞋用得著。沒一樣手腳,都是陽光般的溫暖。特別是冬天,納鞋底的女人們,搬著凳子,相聚在院子的晒傷太陽納鞋底,鞋底見著太陽,會鬆軟一些,鬆軟了,針紮起來也會輕鬆許多。有些時候,針尖不鋒利,會把針尖往頭髮上擦一擦,這樣針尖好似在石頭上磨了一樣,即滑潤,有利索,一針針拿起來,繩索拉得呼呼響。鞋底上彈奏出來的弦音,正是這針拔出拉繩索的聲音,輕柔舒暢,和著年輕女孩子的歡笑聲,在山村院子里飄揚。一陣鳥鳴,從天空飛來,唱著讚美的歌兒,山村的女子喲,俏模樣,針針線線,情深長喂,巧手納鞋,送情郎喲,羞得滿臉花紅妝喲!姐一雙來,郎一雙喲,鄉親祝福,暖心上喂,同心鞋兒,是嫁妝,是嫁妝。
九十年代,我到浙江打工,那時候家庭貧寒,生活在農家的人,沒有高跟鞋穿,最多也只會買白色的帆布運動單鞋。九四年,我就只穿了一雙布鞋到浙江打工。顧不得漂不漂亮,但是穿在腳上踏實,也溫暖,並沒有赤著腳的行走,一路上平平穩穩的,從不會擔心我的腳會扭著。江南的雨水多,在外面尋找工作的時候,天空下著雨,老天不會管你腳上穿什麼鞋,更不顧及你的鞋子不能在水中浸泡,老天不停的流著淚,那淚水漫長,漫長的匯聚成江湖。穿著布鞋的我,在這樣的雨水中行走,不會滑,只是水穿透布層,一層層濕透,直到我的腳被水浸泡成浮腫的模樣。我的內心猶如刀尖一般穿刺,捨不得我的布鞋被水浸泡。我知道布鞋沾不得水分,如果長時間得不到太陽照射,那麼這布鞋將會慢慢的脫去布層。 回到同鄉的住處,脫去布鞋,擰乾水分,放在房屋門口涼,燒著煤球爐子烤乾,第二天依舊穿這布鞋繼續尋找工作。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江南這座美麗得城市,來來回回穿梭行走著,每當看見腳上的布鞋,心頭所有心酸地淚水,都轉化為溫暖得海洋,流淌著甜蜜的滋味,讓我在前行的道路上,穩穩噹噹走過艱辛與坎坷,一切苦都不是苦,因為我一雙腳,穿著家鄉帶來的布鞋,有母親一針一線納上的愛。家鄉的溫度溫暖著一顆遊子的心,同樣溫暖著一雙冰冷的腳。夜深人靜時,月光穿過玻璃,照射在我的布鞋上,閃爍著銀色的光芒,猶如是一盞明燈,永遠停留在我的心上,讓我不再害怕黑夜,不再害怕寒冷。 隨著時代進步與發展,布鞋漸漸消失去,相聚在一起納鞋的歲月不復存在。如我也不再納鞋底。農村的鞋底已經由泡沫鞋底替代了當年的布底。雖然不納布底鞋,可我依舊會做布鞋面,夏季拖鞋,冬季暖些,春秋單鞋,儘管做得不好,我總算是做得合我的腳,合父母的腳,也合我孩子的腳。女兒得了母親得傳,不喜歡穿買的皮鞋,總是要求我做布鞋,即使是買,也要求買布鞋。因布鞋穿起來不會臭腳,棉布散發水分好,踏實又溫暖。雨天依舊年復年,月復月,日復日,然而,雨天已經不再是昨天的雨天。現在的雨天,大家忙碌著打牌。農村裡,現在也看不見女孩子相聚在一起,做鞋納底,也用不著她們納底做鞋,街市上,買鞋得多,各種花樣,各種款式,只是看不見,以往農家女子納上的千層地鞋,儘管穿著美觀,卻沒有布鞋穿上的踏實。 日子依舊是日子,雨天依舊是雨天,我無法尋找到從前的雨天,無法像當年一樣,與姐妹們坐一塊,納上心底的溫暖,納上夢裡羞澀的情話,正如我,無法尋找到當年的時光一樣,漸漸在日子的老去。當年納鞋的溫暖時光,在小城裡,更是無法與誰相聚一起,穿一針,拉一線,這樣的畫卷,只能是珍藏我的心底。
我掀開存放許久的鞋底,聽說價值已經提到了一百塊錢一雙,即使是一百塊錢一雙,這樣厚實的布鞋只怕也難買到,即使是你願意出一百塊一雙,我亦不會出賣,因為,布鞋是我溫暖的記憶,曾經流淌著快樂時光,溫暖得歲月。雨天,在城市,無法感受到鄉村的情懷,唯有手中的布底,湧現出當年的時光,當年的純潔。如今皮鞋,你能夠穿出美麗,卻無法穿出溫暖與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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