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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帝載湉傳略(2)

不愜意的婚事 光緒帝長大成人後,逐漸感覺到,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中,有著難以克服的障礙。他所遇到的頭一個難以對付的人物就是自己的「親爸爸」慈禧。慈禧手腕圓滑,權欲極強。眼看光緒已長大成人,而朝政仍不欲下移。光緒帝想要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負,首先要通過慈禧這一關。另一個難以處理的關係就是自己的生父奕譞。據史家記載,奕譞「儀錶俊偉,工騎射,負氣敢任事,聰穎弗逮其兄,而爽勁過之」。然而,這位「負氣敢任事」的親王在慈禧面前卻顯得唯唯諾諾,小心謹畏,不敢越雷池半步。他從內心希望光緒帝早日「乾綱獨斷」,當一個名副其實的皇帝,但是又不敢以此觸犯慈禧的利益,反而對慈禧一味迎合,給光緒留下了許多難以彌合的後患。 光緒十年1884年中法戰爭期間,慈禧同奕譞合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將以奕為首的原軍機大臣全部罷黜,代之以才能平庸的禮親王世鐸和孫毓汶等人,而由奕譞穩操樞府大權,史稱「甲申易樞」。甲申易樞的結果是將奕趕下台,政務概由奕譞「遙總其成」。奕譞以為這樣做的結果,將會為光緒帝的親政掌權鋪平道路,但事情遠不象奕譞所想像的那樣簡單。隨著光緒帝長大成人,慈禧的垂簾聽政愈來愈顯得不合時宜。光緒十二年六月初十日1886年7月11日慈禧頒布懿旨稱: 「前因皇帝沖齡踐祚,一切用人行政,王大臣不能無所稟承,因准廷臣之情,垂簾聽政。……本日召見醇親王及軍機大臣禮親王世鐸等,諭以自本年冬至大祀圜丘為始,皇帝親詣行禮,並著欽天監選擇吉期,於明年舉行親政典禮。」 光緒要親政了,這本來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但是奕譞不能不違心地和軍機大臣一道,「再三瀝懇」,希望慈禧能在皇帝「親政後亦必隨時調護,遇事提攜」,「再行訓政數年」。這種請求正中慈禧下懷,因為她所頒布的歸政懿旨,只是為了應付朝野的輿論壓力,監非是真心實意地要把權力交給光緒帝。 而且,為了進一步加強對光緒帝的控制,慈禧還強行將自己弟弟、都統桂祥的女兒立為光緒帝的皇后,這樣做,「一則於官闈之間,可刺探皇帝之動作,一則為將來母族秉政張本」。即使有一天光緒帝「乾綱獨斷」了,而他的一舉一動仍將歸於慈禧的耳目監督之下。 光緒十五年正月二十六日1889年2月15日,紫禁城張燈結綵,鑼鼓喧天,大清門內彩棚林立,燈燭交輝。這是光緒皇帝冊立、奉迎皇后的日子,洋溢著喜慶氣氛。然而,坐在殿堂里的光緒帝卻心緒煩亂,愁上眉頭。因為按他本人的意願是無論如何也不想讓桂祥的女兒來作自己的皇后。對於慈禧出於政治需要一手包辦的這樁婚事,他極為反感,卻又無力擺脫。按照清朝的禮制,在冊立、奉迎典禮結束後,皇帝還要在太和殿宴請皇后的父親乃至整個皇后家族。由在京的滿漢大員陪同慶賀。光緒帝由於心緒不佳,竟然藉口有病,將這規模盛大的宴請撤消了,後來把宴桌分送給在京的王公大臣時,竟然「未提後父、後族」,以致京師街頭巷尾,議論紛紜。年青氣盛的光緒帝想用這種方式發泄胸中的忿懣,表示他對這場包辦婚姻的抗爭,但他卻沒有料到,這種缺乏忍耐的舉動竟成了日後悲劇之嚆矢。 大婚後不幾天,慈禧便頒布懿旨,宣布將政權交給光緒帝,但是,就在二月初三3月4日舉行親政典禮前夕,慈禧還同光緒的父親奕譞暗中達成了另一項協議。據禮親王世鐸等人所上《酌擬歸政事宜折》奏稱:光緒帝親政後,在京各衙門每日具奏摺件,擬請查照醇親王條奏,皇上披閱傳旨後,發交軍機大臣另繕清單,恭呈皇太后慈覽;每日外省折報,皇上殊批發下後,根據醇親王意見,由軍機大臣摘錄事由,及所奉批旨,另繕清單,恭呈皇太后慈覽;簡放一般官員,由皇上裁決;其簡放大員,及各項要差,擬請查照醇親王條奏, 由軍機大臣請旨裁定後,再由「皇上奏明皇太后,次日再頒諭旨」。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光緒朝軍機大臣《酌擬歸政事宜折》 這件至關重要的奏摺,軍機大臣們於光緒十四年十月初十1888年11月13日遞上,並聲稱是事先已「與醇親王面商,意見相同。』慈禧於十五日批示「依議」,並交軍機處在《要事存記檔》中註明,應「永遠存記」。奏摺沒有說到何日終止實行,實際上是只要皇太后還活在世上,就永遠有效。它清清楚楚地顯示了慈禧太后雖然允諾光緒帝親政,但對於朝廷的用人行政仍具有最終的裁決權力。醇親王的這一舉措使慈禧的干政舉動制度化、合法化。這個章程象一條無形的繩索,把光緒的手腳緊緊地捆住了。…… 主張嚴懲日本侵略者 奕譞頂著朝野的壓力籌資興修的頤和園,堪稱是世界上第一流的皇家園林,湖光山色,風景迷人。尤其是春季來臨,諧趣園裡花似錦,知春亭前柳如煙。奕譞的一片苦心就在於用這風光綺麗的環境來轉移慈禧太后對朝政的興趣。但是,他的目的並未能達到。慈禧雖然在表面上「歸政」了,「實則未嘗一日離去大權,身雖在頤和園,而精神時時貫注於紫禁城也。」,根據軍機大臣所條擬的歸政章程,凡朝中大事,「帝與大臣皆知,必須稟白而後行。』,該退位的不退位,對於在毓慶官受了多年教育,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光緒帝來說,不能眼看著這種狀況長期存在下去。他要起來做一定程度的抗爭,尤其是在光緒十七歲時,醇親王奕譞鬱郁死去,他的這種念頭與日俱增,終於在甲午戰爭中釀成了轟動一時的帝後之爭。 早在甲午戰爭爆發之前,日本侵略者已經制定了先征服朝鮮,然後再侵略中國的戰略決策。光緒二十年1894年朝鮮半島上掀起了「東學黨」起義的浪潮,日本政府以狡猾的手段,一面竭力慫恿清政府派兵赴朝鎮壓「東學黨」起義,一面又以保護日本使館與僑民和協助朝鮮平亂為口實,先後派遣了大批軍隊自仁川登陸,四、五月間,日軍兵力已遠在清軍之上。因此在「東學黨」起義被平息之後,清廷以亂事敉平,照會日本同時撤兵。日本非但不予理會,又以改革朝鮮內政為理由,要求長期賴在朝鮮,並且不斷地進行挑釁,滋生事端,處心積慮地點燃戰火。 對於日本所要挑起的戰爭,光緒帝主張予以嚴厲回擊,六月十四日7月24日他在寄給李鴻章的上諭中指出: 「現在倭韓情事,已將決裂,如勢不可挽,朝廷一意主戰,李鴻章身膺重寄,熟諳兵事,斷不可意存畏葸……若顧慮不前,徒事延宕,訓致貽誤事機,定惟該大臣是問」。 六月二十三日7月25日日本艦隊在豐島海域襲擊中國的運兵船隻,隨後,中日戰爭便逐步升級。起初,光緒曾提出「南北夾擊」的戰略主張,命令已進入朝鮮北部的清軍與牙山一帶的南路清軍葉志超部同心協力,夾擊日軍,使日軍兩面受敵,難以應付,為此他三令五申要李鴻章電催平壤各軍星夜兼程,直抵漢城,與葉志超合力夾擊,「相機進取,力挫凶鋒」。 然而,主持前方戰事的直隸總督李鴻章卻有恃無恐地將光緒帝的督戰上諭置之腦後,採取了保存淮軍實力的作戰方針,聲稱要「先定守局,再圖進取」。「步步穩慎,乃可圖功」, 致使在平壤的清軍雖有29營之眾,卻遲遲不敢南下接應,使「南北夾擊」的作戰計劃變成泡影。李鴻章在消極避戰,畏葸縱敵的同時,幻想依賴俄國、英國等帝國主義國家出面調停。光緒對這種作法一開始就表示擔心,他在上諭中明確提出,「俄使喀西尼留津商辦,究竟彼國有無助我收場之策,抑另有覬覦別謀?李鴻章當沈機審察,勿致墮其術中,是為至要。」「光緒朝中日交涉史料》卷十三隨著戰爭的發展,光緒帝更進一步明確了他對「以夷制夷」方針的態度,他說: 「不宜藉助他邦,致異日別生枝節。即如英國處此時勢,如出自彼意,派兵護商,中國亦不過問。若此議由我而發,彼將以自護之舉,託言助我,將來竟以所耗兵費向我索償,中國斷不能允。李鴻章此議非但示弱於人,仍貽後患,殊屬非計,著毋庸議。嗣後該大臣與洋人議論,務宜格外審慎,設輕率發端,致誤事機,定惟該大臣是問。」 光緒帝的這些言論表明了他不想依賴他國,而是希圖憑藉本國的軍力戰勝日本的願望。同時也說明了他對中日雙方的力量對比,缺乏真正的了解。因此他所制定的作戰方案亦有不少空想成份。加之清軍武備廢弛,指揮失當,因此在九月下旬,日本侵略軍即長驅直入,突破鴨綠江防線,深入到中國境內作戰,面對著「水陸交綏,戰無一勝」的敗局,光緒束手無策,只能仰天長嘆。 甲午戰爭中的帝後黨爭 戰場上的失利導致了統治集團內部矛盾的激化。當這場戰爭的炮聲剛剛響起時,慈禧同光緒帝一樣,對日本侵略軍的力量估計不足,以為蕞爾島國,難以與大清王朝匹敵,因此光緒帝在召見軍機大臣時表示:「朝廷一力主戰,並傳懿旨亦主戰」,同時不許向外洋借債,故時人均謂「上主戰,派翁同龢、李鴻藻會議,內外臣尚合拍。」在慈禧看來,只要天朝上國赫然震怒,區區小寇就會一鼓蕩平。故在戰端甫開之際,她對光緒的主戰監不介意。隨著戰事的發展,慈禧便認為當初的主戰是一種錯誤的決定。因為甲午年是慈禧的六旬慶典,她準備大張旗鼓地舉行慶祝,而這場曠日持久的戰事勢必會影響到她的慶典活動。 特別使她不能容忍的是,她發現光緒帝的周圍,已經逐步形成了敢於同自己抗衡的政治勢力。這股勢力除了包括毓慶宮的師傅翁同龢之外,還有汪鳴鑾、志銳、文廷式、李盛鐸等台館諸臣。這些人遇事生風,無所顧忌,已明顯地構成了對慈禧的權力威脅。他們秉承光緒的旨意,甚至竟敢提出停辦慈禧慶典的點景以移充軍費的建議,認為「羽書旁午時,為此娛目騁懷,似與哀懼之意相背,將何以申警將士,振發庸愚?」故要求將「所有點綴景物,一切繁儀,概行停止。」這無異於公然向慈禧進行挑戰! 尤其是這些言官敢於對慈禧的寵臣孫毓汶、徐用儀進行直言不諱的攻訐,指斥軍機大臣孫毓汶剛愎成性,任意指揮,「方日人肇釁之時,天下皆知李鴻章措置之失,獨孫毓汶悍然不顧,力排眾議,迎合北洋;及皇上明詔下頒,赫然致討,天下皆聞風思奮,孫毓汶獨泱泱不樂;退後有言,若以皇上為少年喜事者」。徐用儀則性情柔猾,與孫毓汶狼狽為奸。他們要求將孫、徐二人立予罷斥,退出軍機。講這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珍妃的胞兄志銳。 志銳等人的這些言論反映了光緒帝的看法。為了說服慈禧,光緒還曾利用召對的機會,鼓動詞臣上書,籲請甲申年被罷黜的恭親王奕重新出山,處理政務。八月底慈禧經過斟酌之後,同意了帝黨的請求,讓奕「管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監在內廷行走」。然而,這位老態龍鐘的親王已經失去當年同慈禧抗爭的銳氣,唯唯諾諾,毫無生氣。光緒帝開始對他抱有很大希望,「久之,乃竟不足恃,天下之望亦愈孤。」 光緒二十年十月二十四日1894年11月21日日本侵略軍攻陷旅順,監提出了停戰議和的條件。美國駐華公使田貝也表示願意充當議和的調停者。慈禧、奕和孫毓汶等人都迫不及待地希望儘快停戰,即使條件苛刻亦在所不惜。光緒帝不願意接受這種不光彩的城下之盟,他認為,「冬三月倭人畏寒,正我兵可進之時,而雲停戰,得毋計誤我耶?」他非但不主張停戰,而且懲處作戰不力,貽誤大局的李鴻章,「拔去三眼花翎,褫去黃馬褂」。並告誡李鴻章說:「旅順既為倭據,現又圖犯威海,意在毀我戰艦,占我船塢。彼之水師可往來無忌,其謀甚狡,敵兵撲犯,必乘我空隙之處,威海左右附近數十里內,尤為吃緊。著李鴻章、李秉衡飛飭各防軍,晝夜梭巡,實力嚴防,不得稍有疏懈。」 光緒帝對戰爭的態度及其對李鴻章的處分,都深深刺痛了慈禧的心。光緒帝對她不恭敬、不孝順的苗頭,她早有覺察,但是,她沒有想到會發展到如此嚴重。慈禧不能不認真考慮對策了。終於在光緒二十年十月二十八日1894年11月25日爆發了晚清官廷最為嚴重的一起衝突事件。 是日清晨,光緒帝如同往日一樣,來到慈禧的住地純一齋來請安。當他走進純一齋的院門時,已經發覺氣氛有些異常。太監們的臉上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笑容,一個個神色緊張地站立兩旁。光緒走向東暖閣向慈禧下跪清安,慈禧坐在寶座上,連光緒看都不屑於看一眼,半晌沒有說一句話。光緒帝跪在地下,不敢抬頭。殿堂里靜得出奇。這種局面一直保持了一個多時辰,慈禧才開口發話說:「下去吧。瑾妃、珍妃的事,你不管,我可要管。不能讓她們可著性子不遵家法,干預朝政,胡作非為了。」 光緒跪在那裡,唯唯稱是,然後退出,回到養心殿。這時,才有人告訴他,是日清晨,皇太后已下令太監總管李蓮英對瑾妃、珍妃進行杖責處罰。珍妃位下太監也受到處分。 至於慈禧是如何處罰瑾妃、珍妃的,清朝的檔案中沒有明文記載,梁啟超說是「褫衣廷杖」,本來有些令人不敢置信。不過,清官還保存有一份完整珍妃病案,可以稱作是信史。該文謂: 「光緒二十年十月二十八日,張仲元按:太醫院醫生請得珍妃脈息,六脈沉伏……抽搐氣閉,牙關緊急,周身筋脈顫動。刻間暫用琥珀抱龍丸,一丸,薑汁化服。今用調肝順氣化痰湯調理:灸香附三錢,川玉金,研,三錢,烏葯三錢……」 「十一月初一日,子刻。張仲元請得珍貴人脈息,左關沉伏,右寸沉滑,抽搐又作,牙關緊閉緊急,人事不醒,周身筋脈顫動,刻間暫用琥珀抱龍丸,一丸,薑汁化服,候神志稍清,繼用昨方,加減調理……,, 「十一月初一日,亥刻,張仲元請得珍貴人脈息,左寸關沉伏,右寸關滑數,抽搐見止,仍覺筋惕肉顫。神識已清,惟氣道未調,痰熱尚連下行,以致胸隔煩悶,兩脅串痛,……有時惡寒發燒,周身筋脈疼痛。用照早方加減調理。」 據太醫張仲元的記載,可以看出珍妃的病是相當嚴重的,不但「抽搐氣閉,牙關緊急」,而且發展到「人事不醒」,「筋惕肉顫」的地步,處方的主旨又在於「調肝順氣」,且用烏葯;特別是十一月初一兩次犯病,一次是「子刻」,一次是「亥刻」,都是夜半更深之際,將御醫請進官來急診,更可見病情已是十分緊急了。據此醫案所載,這場病延續了20多天,時而「神昏欲睡」,時而「痰中帶血」,直到十一月十六日才「脈息和緩,諸症俱好」。張仲元的醫案為後人了解宮廷內幕提供了重要線索,可惜因種種忌諱,這位御醫未敢對珍妃的病因作更進一步的揭示。 珍妃姓他他拉氏,幼年聰慧明敏,光緒十四年1888年十月,年僅13歲的珍妃與其姊瑾妃同時選為「嬪」,次年二月一起入宮。甲午年1894年二月,又以慈禧太后「六旬慶典」,二姊妹同時晉封為「妃」,半年多之後,就鬧出了這麼一場「大病」。這時的珍妃剛剛是一位年僅18歲的青年。因為她年輕貌美,性格活潑,很快贏得了光緒帝的寵愛,而位於正官的隆裕皇后卻顯得相形見絀,絲毫也引不起皇帝的興趣,甚至引起了反感。於是乎,官闈之間,風波漸起。隆裕皇后因失寵而產生了妒忌,又因妒忌產生怨恨,於是,她利用自己是慈禧親侄女的特殊地位,「頻頻短之於慈禧」。這也許是珍妃鬧病的起因。 光緒帝對珍妃的深情厚愛,招致了慈禧的怨憤,但是,如果僅以此來處罰珍妃,畢竟還不能算作正當的理由,於是慈禧又通過李蓮英等耳目,搜集到了珍妃的種種劣跡。據《翁文恭公日記》記載: 「光緒二十年十月二十九日,皇太后召見儀鑾殿,先問旅順事,次及官闈,謂珍瑾二妃,有祈請干預,種種劣跡,即著繕旨降為貴人等因。臣等再三請緩辦,聖意不謂然,是日,上未在坐,因請問上知之否?諭云:『皇帝意正爾』。命即退,前後不及一刻也。魯伯陽、玉銘、宜麟皆從中官乞請,河南巡撫裕寬,欲營求福州將軍未果。」 翁同龢的日記揭示了慈禧懲罰珍妃的原因,是因為珍妃門下的「中官」太監在外招搖,通過珍妃與光緒帝賣官鬻爵,以肥私囊。這一披露擊中要害。過去的一些論著說是慈禧賣官,光緒帝反對,看來不盡然如此。事實上,光緒帝受珍妃的慫恿,也有類似情況。翁氏因怕觸怒當道,故不敢深談。而據《說元室述聞》一書記載,則謂:「二妃既失慈眷,官中用途頗不足,內侍有以效法太后之策進者,瑾妃頗畏懼,卒不敢用其策,珍妃恃帝寵偶一為之,魯伯陽之放江海關也,即由某內侍納賄而得之者。」至於河南巡撫裕寬,據《西太后遺事》一書所記,起初裕寬欲營求福州將軍之缺,先請於李蓮英,因李氏所索銀兩過多,未能謀成,又以與珍妃母家親近關係「乃輦金獻之珍妃,俾伺便言之上前。」不料又被李蓮英的耳目探得,故而興起風波。 慈禧不僅處置了珍、瑾二妃,而且還對珍妃位下的太監也進行了嚴懲。翁氏日記又云: 「十一月二日,……午初三刻,傳皇太后見起,午正二刻,入見於儀鑾殿,論兵事,斥李相貽誤,而深慮淮軍難馭,以為暫不可動,禮邸、高陽頗贊此論……次及二妃,種種驕縱,肆無忌憚,因及珍妃位下太監高萬枝,諸多不法。若再審問,恐興大獄,於政體有傷,飭交刑部,即日正法。臣奏言,有傷政體,交內務府撲殺之。」 本來晚清政局已十分腐朽,賣官鬻爵已是司空見慣,慈禧之所以大發雷霆,借題發揮,正是為了向光緒帝施加壓力。據翁同龢所記,除了由內務府撲殺高萬枝外,慈禧還下令懲處太監永祿、長泰等人。十一月初三還頒諭將在熱河招募團勇的志銳撤差,貶斥到烏里雅蘇台。志銳為珍妃之胞兄,亦為帝黨陣營中一活躍分子,甲午戰起,頻頻上書言戰,頗為慈禧所憤恨。 更有甚者,慈禧為了羞辱珍妃,還特地下令由內廷製做禁牌兩塊,長一尺有餘,分別懸掛在珍、瑾二妃的卧室,上書懿旨: 「光緒二十年十一月初一日,奉皇太后懿旨:皇后有統轄六官之責。俟后妃嬪等如有不遵家法,在皇帝前干預國政,顛倒是非,著皇后嚴厲訪查,據實陳奏,從重懲辦,決不寬貸。欽此。」本懿旨《實錄》及軍機檔冊未載,此處據宮中實物記載。 這塊以黃綾裱糊,藍綾鑲邊的懿旨禁牌,重申了隆裕皇后。「統轄六宮」的重要地位,斥責了珍、瑾二妃不守家法,顛倒是非的劣跡,字字句句彷彿重石一樣,壓在珍妃的頭上,也壓在了光緒帝的頭上。慈禧與光緒帝之間的矛盾已表面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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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淳安縣誌  1
如果讓你當皇帝,秦二世、漢獻帝、宋欽宗、崇禎帝、光緒帝你選誰?-董董_69904的回答
清朝為什麼要衝破祖制,讓年僅四歲光緒繼承皇位?
不是所有「光緒元寶 大清銅幣」都值錢!
麗樓叢書 二十四卷? 清光緒三十二年至宣統元年(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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