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音老師說:《修真法悟》是對道家經典〈悟真篇〉的新理解
2012年10月27日 語聊問答匯總 厚音講《悟真篇》(第1講) 《悟真篇》序言:
《悟真篇》序言:
自 序
北宋.張伯端
嗟夫!人身難得,光景易遷,罔測修短,安逃業報?不自及早省悟,惟只甘分待終,若臨歧一念有差,墮三途惡趣,則動經塵劫,無有出期。當此之時,雖悔何及!故老釋以性命學開方便門,教人修種以逃生死;釋氏以空寂為宗,若頓悟圓通,則直超彼岸,如其學漏未盡,則尚徇於有生;老氏以煉養為真,若得其要樞,則立躋聖位,如其未明本性,則猶滯於幻形。其次《周易》有窮理盡性至命之辭,《魯語》有毋意必固我之說,此又仲尼極臻乎性命之奧也。然其言常略而不至於詳者何也?蓋欲序正人倫,施諸易象仁義禮樂之教,故於無為之道未嘗顯言,但以命術寓性法混諸微言耳。至於莊子推窮物累逍遙之性,孟子善養浩然之氣皆切幾言之。迨夫漢魏伯陽引易道交媾之體,作《參同契》以明大丹之作用;唐忠國師於語錄首敘老莊言,以顯至道之本末。如此,豈非教雖分三,道乃歸一。
奈何後世黃緇之流各自專門,互相非是,致使三家宗要迷沒邪岐,不能混一而同歸矣!且今人以道門尚於修命,而不知修命之法理出兩端:有易遇而難成者,有難遇而易成者。如煉五芽之氣,服七曜之光,注想按摩,納清吐濁,念經持咒,口巽水叱符,叩齒集神,休妻絕粒,存神閉息運眉間之思,補腦還精習房中之術,以至服煉金石草木之類,皆易遇而難成者。以上諸法,於修身之道率多滅裂,故施力雖多而求效莫驗。若勤心苦志,日夕修持,止可以辟病免其非橫,一旦不行,則前功漸棄。此乃遷延歲月,事必難成,慾望一得永得,還嬰返老變化飛升,不亦難乎!深可痛傷。蓋近世修行之徒,妄有執著,不悟妙法之真,卻怨神仙謾語。殊不知成道者皆因煉金丹而得,恐泄天機,遂托數事為名。其中惟閉息一法,如能忘機絕慮,即與二乘坐禪頗同。若勤而行之,可以入定出神。奈何精神屬陰,宅舍難固,不免長遷徙之法,既未得金汞返還之道,又豈能回陽換骨,白日而升天哉!
夫煉金液還丹者,則難遇而易成,要須洞曉陰陽,深達造化,方能超二氣於黃道,會三性於元宮,攢簇五行,和合四像,龍吟虎嘯,夫倡婦隨,玉鼎湯煎,金爐火熾,始得玄珠有象,太乙歸真,都來片餉工夫,永保無窮逸樂。至若防危慮險,慎於運用抽添,養正持盈,要在守雌抱一。自然復陽生之氣,剝陰殺之形,節氣既周,脫胎神化,名題仙籍,位號真人,此乃大丈夫功成名遂之時也。
今之學者,有取鉛汞為二氣,指臟腑為五行,分心腎為坎離,以肝肺為龍虎,用神氣為子母,執津液為鉛汞,不識浮沉,寧分主賓?何異認他財為己物,呼別姓為親兒;又豈知金木相剋之幽微,陰陽互用之奧妙。是皆日月失道,鉛汞異爐,慾望還丹,不亦遠乎!
仆幼親善道,涉獵三教經書,以至刑法、書算、醫卜、戰陣、天文、地理、吉凶死生之術,靡不留心詳究。唯金丹一法,閱盡群經及諸家歌論契,皆雲日魂月魄,庚虎甲龍,水銀硃砂,白金黑錫,坎男離女,能成金液還丹,終不言真鉛真汞是何物色;不說火候法度,溫養指歸;加以後世迷徒恣其臆說,將先聖典教妄行箋注,乖訛萬狀,不惟紊亂仙經,抑亦惑誤後學。仆以至人未遇,口訣難逢,遂至寢食不安,精神疲悴,雖詢求于海岳,請益盡於賢愚,皆莫能通曉真宗,開照心腑。後至熙寧二年己酉歲,因隨龍圖陸公入成都,以夙志不回,初誠愈恪,遂感真人授金丹藥物、火候之訣,其言甚簡,其要不繁,可謂指流知源,語一悟百,霧開日瑩,塵盡鑒明,校之丹經,若合符契。因念世之學仙者十有八九,而達真要者未聞一二。仆既遇真詮,安敢隱默,罄所得成律詩九九八十一首,號曰《悟真篇》,內七言四韻一十六首,以表二八之數;絕句六十四首,按周諸卦;五言一首,以象太乙;續添《西江月》一十二首,以周歲律。其如鼎器尊卑。藥物斤兩、火候進退、主客後先、存亡有無、吉凶悔吝,悉備其中矣。於本源真覺之性有所未盡,又作為歌頌樂府及雜言等,附之卷末,庶幾達本明性之道,盡於此矣。所期同志者覽之,則見末而悟本,舍妄以從真。
時熙寧乙卯歲旦,天台張伯端平權敘。
白話自序(厚音老師譯解)
人身難得,光陰美景卻又容易變,然而人生卻又不能預測長短,由此人又怎能逃脫因果之報、莫測之災?人如果不能及早省悟自身,那就只有逐日撞鐘,以俟終生,若於由生轉死之際,一念有差,至使墮落於三惡道,則在時空中難有重新再世之可能。到了那個時候,本性有念,存無限中,雖悔恨徹天又有何用?故老子和釋迦牟尼以性命雙修之學大開方便之門,教人修悟善惡之因,成煉無極之正果,以達到避死脫亡,進入無生之境地。佛家以空寂為宗,若能頓悟圓通,則能直接到達彼岸,了卻生死。但是如果魔識復蔭,習漏末盡,則仍然難逃於有生之憂。道家以煉命養性以還其真,如果得到真傳法訣,則立刻就能證就聖位,位列仙班,但是如果其本性未能明徹,真識難固,終究不免耗成敗就,使真位立於幻形。
《周易》有窮理、盡性、至命的說法,而《論語》則有「不隨便動意念,必定會固本還源」此言滲透了孔氏性命養德以求好的奧妙,然而其言非常簡略而不詳細言明,這是什麼原因呢?主要是因為儒家重品德、言仁義,主論唯序人倫之理,施仁義禮樂之教,所以在無為修道成真的方面不能統統加以主論。但是儒家也將修命之術藏諸於易象之內,修性之法則混合於輕描淡寫之中。至於說到莊子推演窮究物累、人作、鬼責之說逍遙本性之論,孟子善養浩然之氣之說,盡皆切實就本之言。還有漢代魏伯陽,引用《周易》陰陽之理論體系,創作《周易參同契》以明宇宙大丹之作用。唐人高僧慧忠在他的語錄作品中首先談到的卻是老子和莊子的論點,此點更顯明了用道是要講究歸根複本,所以世上教派雖分為佛道儒三家,道卻歸為其母。
無奈的是住世的道士與和尚們,很多都是各自固守門戶,互相排斥,相互指責,造成了佛道儒三家真理皆被邪心所歪曲而沒有人再去理會,很難得再有人將其求證於大道,殊途而同歸。況且今世之人以道門之修行只重於修命,而不知修命之法有兩種結果在等待:一種是容易學道(到)卻很難修成;另一種是非常難有此機遇獲得的法門,但是一旦得到了,卻又相當容易修成功。
例如:培煉五芽之氣,合服日月星辰等七耀之光,用意念觀想按摩調形,呼吸之中吐故納新,力采真氣,煉功時輔以經文咒語而望超凡塵。含水畫符以圖天應,叩齒以補命精,意念集中而望調神,與嬌妻隔絕異房,辟穀食氣以望早日身凈,意念集中而閉息於玄關之間在天目,捉提吸閉習房中之術以望補腦還精,還有集外葯服煉而涉金石草木,以上諸種皆是容易學而很難成就者。以上的各種方法,對於修鍊之大道來說都是些支離破碎的小法小術,世人是絕難執法而運天機於不誤,求真於人和而無心的,所以大多數煉功者望成真儘管力氣財源蝕去不少而效果總是難以見驗。如果照這些方法心誠志堅地煉下去,日夜修鍊不綴,頂多只能達到去病強身,免遭橫禍非命的目的,一旦停下來,中途不煉,則前功盡棄,得不嘗失。這些都只能說是熬一熬歲月,將自己的本命精華付之東流而已,於人之根本大志來說事必難成。如果還希望有此一煉而永遠受益、還嬰返老,變化飛升,不就更不可思議了!這可真讓無數的求真學子,赤誠的苦修之人痛徹心肺。特別是近代的修行者遍及天下,然而執著於妄念,不去修德悟道體行妙法真源,到頭來一無所獲如竹藍盛水,還埋怨神仙之言是騙人之語,古仙之語全是假話。卻不知道成就大道者皆因為煉取金丹而得道,聖者唯恐泄露天機故排下了非常多的修行之法而摻和真樞,藏至簡之道意於萬法之中。其中只有閉息一法,如能忘我無為,則可以達到與佛家二乘坐禪一樣的效果,若勤悟謹行,也可以入定出神。然而此時練出去的精神是性的一面,是屬於陰的一面,命是神的房舍,如果房屋得不到永久地保存,只好不停地靠維修保養來延長其年限了,所以說沒有獲得金汞返還之道,又怎麼做得到回陽換骨、白日升天的正果呢?
可是修鍊金液還丹之道則很難有此緣份而相遇,但是一旦德行深而巧握玄機卻非常容易成功。需要完成的條件,無非就是對大道的認識要簡捷明了,同時心、性、行的修為一定要和於自然。深達造化,只有這樣才能使元精、元神聚於黃道,精氣神會合在崑崙之頂,五臟之精華聚而不散,眼耳鼻舌無時不繞真而行,龍吟虎嘯方至鉛汞之生;夫唱婦隨,唯有陰陽本性,玉鼎湯煎,陽骨八瓣如嬰囟;金爐火熾,黃庭圓融火一遍,至此,金丹方才成而能觀,呈之能見,太乙歸真,終始本來是一體。只消片刻靈光顯,永保還需慎存意,逸樂只在無心時。若想萬無一失,慎於運用抽添,正氣盈溢方護體,得一抱陰步莫前。如此自然而然陽生之氣得復往,陰殺之形至消殘,火候如冬夏,溫養同秋春,自然完結有信使,暗中君相是洪恩,脫胎換骨去凡種,名列仙班號真人。此乃大丈夫功成名遂之時,千秋萬載不變之幸。
今世的學道煉丹之人,有這樣幾種認識:取鉛汞為二氣,指臟腑為五行,分坎離為心腎,以肝肺為龍虎,用神氣為子母,執津液為鉛汞,這些認識儘管無礙,卻也無成,其因無外乎不識蒼桑本一靈,誰於其中主浮沉,大則大矣難見邊,小則小矣不逢緣,巨擎毫髮皆戰立,何日方得見祖根,故回於本身造成分不清主賓,這就象不識己如同不識家,認他財為己物,呼別姓之子為親兒,又怎麼會弄清金木相剋的微妙,陰陽互用之奧玄?如是一些認識終至有日月離開軌道的危險,鉛汞錯放在兩爐中冶煉的事實,循此以往意欲結成還丹,那不是南轅北轍么!
吾從幼小即喜愛和研究道家之說,佛道儒三家之說無一不深研,餘下的各類雜家,如刑法、書算醫卜、戰陣、天文、地理、吉凶死生之術,沒有一樣不留心詳勘徹究的。唯一就是金丹一法,儘管讀盡了所有經典及百家歌詩論說,統統都只是以日魂月魄,庚虎甲龍,水銀硃砂,白金黑錫,坎男離女這些概念來代表金液還丹中的關鍵之處,然而終究沒有告訴你真鉛真汞是何物何色,連葯種都沒有指明,更不要說向你披露火候與法度,溫養與指歸了。以上幾點後世的學者或迷執之徒充分發揮自己的後天想像並著於文字,將先聖典教隨意箋注,謬誤百出,謅象萬端。這樣做的結果不但把仙經搞得體無完膚,而且蠱惑後學,耽誤了不少的赤心向道之人。吾也因為沒有機緣與得道真人相逢而無法獲得丹道之中的關鍵口訣。於是長時間使吾寢食不安,精神疲悴。雖尋真訪道於名山福境,請教於各地賢愚,皆莫能通曉真景,明示於我心。後來到了公元1069年,因隨學士陸公到成都,因為夙志未了,誓不迴轉,吾之誠意篤切為真人所查覺到了,於是親自面授給吾金丹藥物、火候的口訣,其言語非常簡單,其重要之處並不繁鎖,可謂指流水以告源頭,說一而使人悟到了百端的道理。撥開雲霧見天日,拂盡塵沙明鏡現。與古之丹經對校,可謂天衣無縫。由此而想到世上求仙學道者十有八九,要想見聞真機難有一二。吾既然遇到了真詮,怎麼敢將其隱藏,於是盡書所得組成律詩九九八十一首,號曰《悟真篇》,其中七言四韻一十六首,以表二八相生之數;絕句六十四首,按周易諸卦之譜;五言一首,以象太乙之玄;接著後面添加了《西江月》一十二首,以象徵年歲之節律。有關金丹修鍊中的鼎器尊卑,藥物斤兩,火候進退,主客先後,存亡有無,吉凶悔吝的所有問題盡都包涵其間。由於金液還丹並非盡抵明心見性、直達真覺的修鍊背景,於是又作了歌頌樂府及雜言等篇文章,附之卷末,明心見性、直達真覺的法度,也都溶在共中,希望同志者覽之,則能從中見末而悟本,舍妄以從真。
公元一零七五年元旦天台張伯端平叔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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