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穆巴拉克時代的多重疑問

很少有人料到統治了埃及30年的鐵腕領導人竟在民眾示威18天後被迫下台。2月11日，穆巴拉克突然辭去總統職務。埃及進入後穆巴拉克時代。穆巴拉克辭職後將權力移交給軍方，也將不確定的時代留給了後人：他為什麼把政權交給軍方，軍隊會發揮什麼作用，與美國又有怎樣的關係？埃及會是新的民主開始，還是處於沒有穆巴拉克的穆巴拉克軍方掌權時代，或者由軍事管制逐步走向民主政治的時代？埃及開啟的是一個更加穩定的中東時代，還是出現更加動蕩不安的重新洗牌的時代，埃及對中東有怎樣的衝擊？此外，穆斯林兄弟會有上台的可能嗎，埃及會走伊斯蘭治國之路嗎？埃及事件會不會產生「多米諾骨牌」效應？近期，埃及周圍一些國家也出現反政府示威……多重疑問衝擊著關注者的神經。將政權交給軍方，軍隊會扮演怎樣的角色？埃及目前進入軍事管制的特殊過渡期，自然引起了人們對軍隊在阿拉伯國家政治生活和社會發展進程中所扮演角色和發揮作用的格外關注。事實上，有中東媒體指出，諸如埃及、葉門、阿爾及利亞等國家，幾十年來都是「穿著西裝的將軍在統治國家」，離開了軍隊，阿拉伯國家可能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尤其是在遭遇動蕩的特殊時期，軍隊是一個國家社會穩定和政治安寧的有力保障。發稿前，一連好幾天，筆者的手機上總會出現來自埃及「武裝部隊」的信息，要求任何人不得再在解放廣場遊行和靜坐，呼籲人們返回家裡和工作崗位，否則，軍方將採取包括逮捕在內的嚴厲措施。埃及媒體界的朋友告訴筆者說，軍方開始來硬的了，甚至可能會強行「清場」。在這一傳聞下，鬧事中心地帶——開羅市中心的解放廣場先前要堅持的人也乖乖地離開了。2月17日，筆者來到解放廣場，果然，那裡已經沒有了遊行人群。至此，從1月25日示威開始，到2月11日穆巴拉克下台這18天之後至今的餘波，也基本上告一段落。埃及進入了軍事管制時期，軍方成立了憲法修改委員會，要求這一委員會10天內完成憲法的修改工作。阿拉伯不少媒體都認為埃及軍方面臨著巨大的挑戰，有的甚至擔心它難以有效擔負起建設國家、使埃及走出穆巴拉克時代的重任。阿聯酋《聯合報》2月15日撰文指出，埃及現在進入了一個「黑洞時期」，黑洞的前頭和盡頭如何，等候這些軍人的是什麼？這些使埃及局勢充滿變數和不確定性。卡達《旗幟報》2月16日刊文稱，對埃及來說，穆巴拉克的離開是好事，但也不一定就是更好的事，軍隊會不會如期「還政於民」，會不會管理好這個中東地區舉足輕重的國家，還有待時間去檢驗。而中東媒體「阿拉伯人在線」2月14日的文章說，軍隊治理國家，與民權政府沒有什麼本質性的區別，無論是誰在台上，都要注重民生和社會、注重經濟發展，因為這是執政的基礎，尤其是在不少阿拉伯國家，「執政者的原來身份都是帶兵打仗的將軍」，也就是變相的軍人執政，像穆巴拉克，他是職業軍人出身，從前任薩達特手中接受權杖時，還穿著軍服呢，脫下軍裝，就是總統。但重要的是，阿拉伯人，包括學者和智囊在內，基本都認同軍隊在穩定社會方面所起的積極作用，認為埃及軍隊在這一關鍵時期是「一支穩定社會、扭轉乾坤的保障力量」。埃及有學者認為，如果進行類比的話，現在的埃及局勢，某種意義上有點類似1952年的埃及革命，當時，也是軍人上台，而國王跑了。軍人上台伊始，局勢亂糟糟一團，最後也慢慢進入了正軌。再如中東國家土耳其，軍隊在政治和歷史進程中的作用也是決定性的。像1960年、1971年和1980年，幾乎在國家陷入民主困境的同時，軍隊都及時站出來干政，或通過政變，或通過向政府施加壓力，扭轉了局面。這一回，埃及軍隊對埃及政治進程的轉向所起的作用，也將被載入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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