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們的大保健
沉痛哀悼王林大師被捕,一聲乾爹成絕響,人間不見王大師,這是我國大保健史上最沉痛的一刻,廣大老幹部們紛紛表示使不上勁了。相聲講究說學逗唱,大師則講究采陰補陽,有報道稱,「如果王林身邊有其他人,鄒勇只要打電話告訴王林「副市長來了要見你。」王林就知道是給他找好了女孩子。」,多麼機智的大師。前不久,原北大副校長樑柱說中國青年喜歡性生活是西方文化的陰謀,不禁對王林大師和那些貪腐官員多了一份敬重,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們為了保護中國青年付出了太多精力。只是不知道樑柱老師的誕生是誰的陰謀,樑柱老師子女的誕生又是誰的陰謀,一定不是梁老師的陰謀,是隔壁老王的陰謀吧。
在這國,很多大師除了有特異功能之外,還有特別異於常人的性能:大保健。據說錢鍾書大師的手稿《容安館札記》中「涉及的性話題是空前的」,「國學大師」文懷沙也有「令人欽佩」的「炮製春藥的配方」,八十年代湧現出來的氣功大師以及現在聲名鵲起的王林李一大師們,雖然沒有直接貢獻春藥的記錄,但對於首長保健方面都很有一套。在這國,春藥由來已久,漢有昚恤膠,魏、晉有五石散、回龍湯,唐有助情花,宋有顫聲嬌,明朝則是因為皇帝特別鍾愛這口,春藥更是多達數十種,紅鉛丸則是其中的代表性春藥,打開明代藥學著作《本草綱目》你會發現,其中有一半以上的藥物是壯陽補腎和諧性生活的,歷朝歷代「大師」們的功效基本分為兩種,一種是為統治者的精神統治服務,一種是為統治者的肉體統治服務。
要說有什麼事的熱度能勝過今天的廣場舞,那就只有八十年代風行全國的氣功和那些「各領風騷」的氣功大師們了。這二者於民間,都是用來養生保健的,廣場舞直接明了,氣功則被人為地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當年的氣功大師比現在朝陽區的仁波切還多,剛出事的王林「大師」,當年就是以氣功師的身份出道,只不過那時的他還只是個小角色。據當年的數據統計,當時中國的氣功功法有上千種,各級氣功研究組織和氣功功法組織則有一萬個左右,各類弟子更是有數千萬之眾,以當時中國最大的氣功組織「中華養生益智功」為例,該功法的宣傳資料自稱有3000萬弟子,眼瞅著就要超越黨員的數量了。
當年的氣功熱我親眼目睹,在我生活的村子裡,幾乎人人天天練功,更有東北籍的氣功大師坐鎮指導,大師在台上一發功,台下的人紛紛倒地,要麼打滾,要麼大叫,要麼痛哭。記得那時候我還在上小學,學校門口有一棵大樹,一天早晨我看到東北籍的大師抱著那棵大樹神情凝重口中念念有詞,身體與大樹還在不停地摩擦,我趕緊跑去報告老師說有人好像要自殺,老師跑出校門看了一眼,瞪了我一眼說:這是大師在發功與大自然交流真氣。雖然那時還小,但這事我一直記到今天,第一次看到大師發功就像第一次看到男女發情行房一樣,讓人印象深刻。
廣場舞的風行是眾人出於身體健康的需要,屬於純民間自發的行為,而當年的氣功熱,不僅僅是養生保健的需要,還有科研的需要,也就有了來自官方的支持。氣功熱首先源於特異功能熱,1979年3月 《四川日報》刊發一篇「耳朵認字」的報道,說四川一名叫唐雨的12孩子能用耳朵辨認字。報道受到時任四川省委書記楊超的支持,很快傳遍全國,一時間,「耳朵認字」、「腋下認字」等「超自然現象」在媒體上粉墨登場,據說此後在北京、湖南、湖北、四川、安徽、河北、遼寧等省市又相繼發現了17名所謂能用耳、鼻、手、腳、胃認字的青少年,其中大多是由地、縣科委或黨委正式來函報告的。
從鋪天蓋地的報道中不難發現,王林大師持久不衰的熱度與各界政要名流持續為其背書分不開,這種背書不需要說什麼做什麼,一張合影足矣,且這種背書往往開始於官員,發展於商界,盛行於明星,官員是不方便拋頭露面的,而商業的快速發展又離不開權力的支持,於是大師們就成了掮客,服務好官員和商人之後,明星們的慕名而來又從傳播角度給大師帶來了更高的名氣和威望,而這些又恰恰能吸引更高一級的官員,於是循環往複,王林大師的發展軌跡就是如此。當年的氣功熱也離不開權力的背書,只是這種背書有了科研的幌子,就顯得名正言順,也就不需要商人和明星在其中推波助瀾了。當年著名的科學家錢學森在中國人體科學研究會(籌)第三次全體委員擴大會議上宣稱,人體特異功能「可能導致一場21世紀的新的科學革命,也許是比20世紀量子力學、相對論更大的科學革命。」。1986年5月26至31日,在人體科學研究會成立大會上,錢學森作了《人體科學研究的戰略》的發言,認為「人體科學」和「共產主義」有相似之處,並用黨性保證特異功能的真實性。
拋開科研的幌子不談,我們能看到這些所謂的大師們,幾乎都是靠一些江湖雜耍般地雕蟲小技和不切實際的保健療效說辭征服了一些尚有權力的老幹部,他們先是被這些常人看不穿的戲法震懾,然後又因自身的健康需要,徹底相信了大師們的神奇,就像王林大師的一招鮮:空盆抓蛇,征服了無數名流,繼而名流們又開始有了更實際的需求,大保健。當年的氣功大師們,他們的特異功能都有實踐作用,既有能用氣功幫助撲滅大興安嶺火災的,也有讓國防專家興奮的氣功攔截導彈,還有將馬列主義與氣功融為一體的,回過頭來看,這些都是能夠被輕易戳破的笑談,然而那個時候卻有無數人為之痴迷,並非那個時代的人傻,也不是他們沒有見識,而是上行下效、淫俗將成。
不僅僅是大師們的信眾幼稚,大師本身也常有幼稚的行為,比如說對於司馬南的叫板,王林大師最開始不屑一顧,「說著說著,突然激動起來。他站起身,雙拳緊握,屈臂橫在眼前。大喝一聲,打了一套拳。最終的定格是金雞獨立,食指和中指死死地指向一個點。「你司馬南吃幾碗飯,敢和我叫板?我用氣功隔幾十米都能戳死你。」,我能理解王林大師的情緒激動,早年的司馬南也苦練吊襠功,後面一轉身成了揭露偽科學的大師,在王林大師眼裡,這種行為即便不是欺師滅祖,也是搶奪小師妹。王林大師的幼稚不僅限於此,他跟一些腐敗官員一樣,熱衷於寫保證書,有媒體獲得了一份疑似王林手書的「承諾書」,書中稱「如鄒勇在2015年元月前逮捕,我王林在24小時以內將百萬提到王總所指定的地點。續後判了鄒的死刑,願以五百萬元酬謝。」王林大師不僅僅自己寫保證書,還相信別人給他的保證書,一名自稱某辦事處主任的人主動找到王林表示要幫他找上面領導擺平麻煩事,為此,王林大師給了對方兩百萬,這位主任則給王林大師打了一個保證書,上寫著「王林大師是個好人,我們國家有權利保護這樣的好人」,並告訴他一個密碼,稱以後見到國家機要人員時用……,不論是大師的信眾還是大師本人,與其說他們迷信神功,不如說他們更迷信的是權力本身,在他們欺騙別人的同時,又被人同樣欺騙著。
當一個社會大師橫行、神跡泛濫時,往往說明這個社會已經開始失序,主流信仰普遍缺失,或者說人們的主流信仰的就是金錢和權力。在明朝末期,方士橫行、方術泛濫,他們打著強身保健的旗號研製春藥,春藥之盛行迎合了統治階級的需求,雖然現在的大師們並沒有這麼直截了當地提供春藥,但在很多人眼裡,這些大師本身,無疑就是這個虛弱社會的「春藥」,大師們往來皆權貴、談笑有鴻乳,他們發春的功力,能穿透兩個大床房。
文丨王槍槍
推薦閱讀:
※國醫大師賀普仁:「一針一得」治百病6
※免費教你調風水||讓你成為風水大師
※大師說風水:如何看風水?
※弘一大師的故事(一)
※印光大師精要法語--學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