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名臣張之洞，為斂財幹了不少缺德事兒，但實在讓人怪不起來

晚清的「清流黨」是非常有影響的政治派別，成員一般都是朝官，熟讀儒家經典，遇事敢言，不計個人得失，尤其注重名節，為政清廉。然而，清流黨的領袖人物張之洞在出任兩廣總督時，卻做過不少自己以前堅決反對的事情，比如同意賭商張榮貴和楊世勛開辦闈姓賭捐。

「闈姓賭捐」是指經營賭博的商人在每年科舉期間舉辦的，以猜測該屆文武鄉試中試者姓氏為內容的博彩活動。闈姓賭捐害處多多：為了賭「准」，賭商經常與主考官相互勾結，極大地敗壞了科場風氣；其次，它極容易誘發彩民的投機心理。當時就有一批人整天遊手好閒，只盼著中彩票。因此，具有儒家理想主義色彩的張之洞極其反感這種活動。然而張、楊二人開出的條件卻讓張之洞為之動心：只要同意自己開辦闈姓賭捐，他們保證六年內上繳440萬兩白銀，最近五個月先上繳150萬兩。

張之洞做的第二件為人詬病的事是黑吃黑，搞地方本位主義。晚清時，廣東沿海的走私活動極其猖獗，張之洞剛當上兩廣總督，就有人蔘奏廣東肇慶、黃崗稅廠年收銀十多萬兩，卻只上報三萬餘兩。接到朝廷命令，張之洞立即派精兵強將展開清查行動，很快就把收稅官們的不法行為弄得一清二楚。接著，他又調查了黃江稅廠和梧關稅廠，發現它們也存在同樣的問題。於是，張之洞毫不猶豫地收繳了這些黑錢，數額近30萬兩銀子，然而，向朝廷彙報時，他卻故意隱瞞這筆收入，將其劃歸到兩廣地方財政。

張之洞來兩廣之前，為官清廉，做過翰林院編修、湖北及四川學政、山西巡撫，做四川學政離任時連路費都沒有，借了錢才回到京城。但到兩廣之後，他一反以前的做派，對下屬送的規禮和捐派，統統笑納。單這一項收入，一年就有將近20萬兩銀子。

可貴的是，張之洞謀財的手段雖然談不上正當，但他把「搜刮」來的每一文錢都交到了省財政，沒有半文裝進自己口袋。這些錢除了用於正常的財政支出外，其餘的全部用在辦洋務上，他創辦了黃埔船廠，既造民船，也造兵船，後又計劃創辦紡織局。張之洞知道，靠眼下這種斂財手段增加公用經費只是權宜之計，弄不好會激起民變，真正靠得住的是通過辦洋務開闢財源，只有政府有足夠的收入，才不會加重百姓的負擔。

既然張之洞個人品德這樣好，又那麼關心老百姓，為何還要使出那些不正當的斂財手段呢？這就不能不說到晚清中央政府某些搞笑的做法了。

朝廷派張之洞出任兩廣總督，目的是要他組織、指揮發生在安南的中法戰爭，打仗得訓練軍隊、購買槍炮子彈、開支軍餉，這一切都需要花錢。朝廷不按常理出牌，仗為全國打，錢要兩廣出。當時廣東一年的財政收入不過450萬兩銀子，交給朝廷150萬兩後，剩下的300萬兩維持政府運轉本已極其艱難，哪有餘錢用於戰事呢？不得已，張之洞只得向香港滙豐銀行借錢，一共借了700餘萬兩銀子，加上前任總督欠的200萬兩，總債達到900餘萬兩。

打完仗後，張之洞希望朝廷將這個賬還了。然而，當時的戶部尚書是跟他有過節的翁同龢，翁同龢堅決不同意。翁同龢是光緒帝的老師，光緒對其言聽計從，張之洞想講理都沒個地方，廣東因此背上了每年100萬兩銀子的本息。手頭經費如此之緊，一時又找不到生財的門路，本不無恥的張之洞也只好暫時無恥了。

一個人為了私利干無恥的勾當，應該譴責個人；如果為了將公家的事辦好而不得不無恥，人們只能對其時的政治生態說一聲「啊，呸」！

有趣，有料，有深度

作者｜游宇明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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