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家規:不許睡懶覺、嚴禁子孫遞條子...綿延十代沒出一個敗家子
曾國藩畫像
一個湖南農村孩子,憑超強毅力,苦讀詩書,走上仕途,在戰亂突起、山崩地裂之際,他回鄉辦團練,成了砥柱中流。有過狼狽不堪、屢戰屢敗的草創階段,卻始終堅毅執著,死戰不退,終以文人身份成就軍功,馬上封侯;他深諳為官之道,修身律己,以德求官,在滿清王朝,達到了漢人官員能夠達到的巔峰。他就是曾國藩。
曾國藩出生地白玉堂
他的家族同樣傳奇。兩百多年來,曾氏後裔有成就的多達200餘人,大多成為學術、科技、文化領域的精英。古人云:「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俗語也有「富不過三代」的說法。然而,曾氏家族綿延十代,至今沒有出現過「敗家子」,堪稱中國家族史上的奇觀。其中的奧秘究竟何在?
讓我們一起去探個究竟!
曾府三傑(從左至右依次為曾國荃、曾國藩、曾紀澤)
專治早上賴床,
甚至「治好」了李鴻章
對於入睡越來越晚的現代人來說,早起是一件異常困難的事情,但曾國藩曾氏家族的家風一大特色便是規定要早起。
說起早起,曾氏家族有著悠久的傳統。曾國藩的祖父曾星岡年輕時是一個「浪子」,愛好聲色犬馬,性情懶惰,「與裘馬少年相逐,或日高酣寢」,太陽曬屁股了,他還在呼呼大睡。長輩們譏諷他是浮薄浪兒,將成為「敗家子」。一語刺醒浪子心,曾星岡從此「立起自責」,悔過自新,「終身未明而起」,開山墾荒,鑿石決壤,連通成片十數畛,成為立家基業。並且,他還總結出「八字三不信」治家口訣,成為曾氏家族的傳家寶。
書蔬魚豬,早掃考寶。
——曾星岡治家八訣
「書蔬魚豬掃」就是讀書、種菜、養魚、餵豬、掃地,為居家之事;「早」是清早起床,「考」是重視祭祀祖先,「寶」是親鄰睦友。
到了曾國藩,他也把早起當成自己修身養性、鍛煉意志的重要生活習慣,躬身踐行。
在祖父治家「八決」的基礎上,他擴充提出了八本家訓:
讀古書以訓詁為本,
作詩文以聲調為本,
事親以得歡心為本,
養生以少惱怒為本,
立身以不妄語為本,
居家以不晏起為本,
居官以不要錢為本,
行軍以不擾民為本。
曾國藩手書八本家訓
「居家以不晏起為本」,早起同樣是其中的重要內容。
翻開《曾文正公家書》,可以發現,就早起這件事,曾國藩對家人有頗多叮嚀。
在給四弟曾國潢的家書中,曾國藩說,祖父留下的八決家訓,「若不能盡行,但能行一早字,則家中子弟有所取捨,是厚望也」。又說,「欲去惰字,總以不晏起為第一義」。在給兒子曾紀澤的信中,則不厭其煩地詢問:「爾在家常能起早否?諸弟妹早起否?」
曾國藩日記
他的自省極為苛刻,曾因為戀床、晚起,在一則日記中罵自己是禽獸,「醒早,沾戀,明知大惡,而姑蹈之,平日之氣何在?真禽獸矣!」
有意思的是,早起這一點甚至影響了晚清另一名臣李鴻章。1859年,李鴻章來投靠曾國藩,在湘軍軍營中當了一名幕僚。李鴻章那時年輕任性,愛睡懶覺,而曾國藩給湘軍定下死規則:天未明就得吃罷早飯,有仗打仗,無仗操練。他本人也跟湘軍士兵一樣,每天天未亮時,與幕僚們一起吃早飯,一邊吃一邊聊天。李鴻章連睡三天懶覺後,第四天,曾國藩發飈了,當面訓誡李鴻章:既到我這裡來,就要遵守我的規則,最後說:「此間所尚的,惟一誠字而已!」 說完,看也不看李鴻章一眼,拂袖而去。李鴻章驚坐原地,羞愧難言,從此睡懶覺的病給治好了。
以做官發財為可恥
曾國藩自進士登第後,在官場上不斷得到提拔,十年七遷,很快升任禮部侍郎。不過,貴為侍郎的他,卻並不富裕,甚至可以說很窮,窮得沒錢回家。
他曾在家書中對弟弟說:「如堂上有望我回家之意,則弟書信於我,我概將家眷留在京師,我立即回家。」 雖然說了幾次,但一直沒有行動,可見自有不得已的「苦衷」——籌不起路費。「余自去歲以來,日日想歸家省親。所以不能者,一則京賬將近一千,歸家途費又須數百,甚難措辦。」
曾國藩雖手握權力,但謹記祖父、父親教誨,不願為己謀私、中飽私囊。
在家書中,他向弟弟們坦露心聲,自己為官以來,從不肯受人恩惠,收人錢財,「情願人占的便益,斷不肯我占人的便益」。
為什麼?曾國藩看得可謂透徹。
「從前施情於我者,或數百,或數千,皆釣餌也。渠若到任上來,不應則失之刻薄,應之則施一報十,尚不足滿其欲。」
今日拿人錢財,看似收到了好處,豈知也就欠下了人情債,失去了自由身,任人擺布了。因為以前對我有過感情的人,或者幾百,或者幾千,都像釣魚的食餌。他如果找上門來,不答應他的要求吧,那未免太刻薄了,答應他的要求吧,給他十倍的報償,還不一定能滿足他的慾望。對於這種情況,曾氏十分警醒。
富厚堂藏書樓
1860年,曾國藩授兩江總督,駐防安徽祁門。
位高權重,找上門來討好的人自然很多。屬下的兩位縣令聽說曾國藩喜歡書畫,就送來了三件稀世之作:著名書法家劉墉、翁方綱臨摹的《蘭亭集序》、北宋淳化祖本《王右軍帖》、趙孟頫次子趙雍的「飛白竹」畫,價值連城。曾國藩是識貨之人,大飽眼福,驚為「祁門三寶」。送禮的七品縣令以為二品總督大人肯定笑納,沒想到曾國藩以「世間尤物不敢妄取」而原物退還。
曾國藩清楚自己的興趣愛好是一些人鑽營取巧、謀取私利的縫隙,一旦把關不嚴,許多人就會蜂擁而至,爭相「投其所好」,以此謀利。為此,他始終保持自律自省,不給他人的「投其所好」留下任何縫隙。
同時,曾國藩也嚴格管教家人親屬。
予自三十歲以來,即以做官發財為可恥,以宦囊積金遺子孫為可羞可恨,故私心立誓,總不靠做官發財以遺後人。
——摘自《曾文正公家書·道光二十九年三月二十一日致諸弟》
毛澤東讀過的《曾國藩家書》
當官不能發財,發財就不要當官。曾國藩明明白白告訴家人,自己決不靠當官來積累財富遺留給子孫,也不給子孫開任何特權的口子。
1864年8月,曾國藩已是一等侯爵,他16歲的兒子曾紀鴻去長沙參加鄉試。當時的科舉考試,遞條子、打招呼、開後門的現象較多。曾國藩怕兒子誤入歧途,在開考前寫信給曾紀鴻說:「場前不可與州縣來往。」考完發榜之前,曾國藩又寫信告誡兒子:「斷不可送條子。」這次鄉試,曾紀鴻榜上無名,以後多次應試,僅得一個「勝錄附貢生」。曾紀鴻始終未借父親之名拉過關係,曾國藩也沒給主考官打過任何招呼,實在難能可貴。
不開特權,不留錢財給後人,那給後人留什麼?曾國藩說:「余將來不積銀錢留與子孫,唯書籍尚思添買。」做讀書明理的君子,是曾國藩教導後人很重要的一個方面。
千秋邈矣獨留我
百戰歸來再讀書
1864年,為勉勵開缺回籍的弟弟曾國荃,曾國藩寫下了一副傳世名聯:「千秋邈矣獨留我,百戰歸來再讀書。」
無論何時何處,書卷不可離身。曾國藩對於讀書的重視可謂非比尋常。在長年累月的讀書治學中,他也積累了一套頗具個人印記的讀書心得和方法。
要讀什麼書,曾氏常通過書信給家人、門生、部下開書單。這些書單大多以經、史為主,他給兒子曾紀澤的家書中說:「余於《四書》《五經》之外,最好《史記》《漢書》《莊子》《韓文》四種,好之十餘年。」
但給後人更多啟迪的是曾國藩的讀書方法。
富厚堂正宅
曾國藩讀書講究專一。他認為,「讀經有一耐字訣:一句不通,不看下句;今日不通,明日再讀;今年不精,明年再讀」。讀子部、集部,「但當讀一人之專集,不當東翻西閱」,「一集未讀完,斷斷不換他集」。
假如博覽群書,看似讀得很多,但都沒有讀深讀透,效果反而不好。所以曾國藩反覆告誡,「功課無一定呆法,但須專耳」。
但是怎麼讀深讀透呢?曾紀澤也有這樣的困擾,他讀《四書》,對於書上講的,常常覺得似乎是明白了,但仔細思想起來,卻又沒什麼心得,向父親曾國藩請教是什麼原因。
曾國藩故居
曾國藩給他開了八字藥方:虛心涵泳,切己體察。這八個字原是朱熹教人的讀書方法,曾國藩做了自己的闡釋。
虛心好理解,即不存成見,虛懷若谷。「涵泳二字……涵者,如春雨之潤花,如清渠之溉稻。雨之潤花,過小則難透,過大則離披,適中則涵濡而滋液;清渠之溉稻,過小則枯槁,過多則傷澇,適中則涵養而勃興……善讀書者,須視書如水,而視此心如花如稻,如魚如濯足,則涵泳二字,庶可得之於意言之表。」
曾國藩認為,人在書中「游」,書在人中「潤」,此即「涵泳」之大概。善於讀書的人,必須把書看作水,而把自己的心靈看作花、稻秧。讀書時不能一時讀得太多,難以消化,又不能止步不前,了無所得。讀書應該仔細體味,把握好讀書的感覺和度,讓書浸潤心靈,而自身心情這樣也會很愉悅。
切己體察,就是要把自身置進去來體驗觀察。有一些大道理可能初讀時只是記住了,沒有太深的體會,隨著閱歷的加深和思考的深入,後來會有幡然醒悟之感。
「凡家道所以可久者,不恃一時之官爵,而恃長遠之家規。」在今天,曾國藩家書為什麼紅火?看似絮叨,卻是苦口婆心,真知灼見。(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 紀小蘭 整理 |視頻攝製 湖南省婁底市紀委、雙峰縣紀委、湖南廣播電視台經視頻道)
俯瞰富厚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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