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莉:為文學燃燒的女人
池莉,女,1957年生於湖北,現為武漢市文聯主席,專業作家。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來來往往》、《小姐你早》、《水與火的纏綿》等,散文作品《怎麼愛你也不夠》、《真實的日子》、《給你一輪新太陽》、《老武漢》等。曾獲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首屆魯迅文學獎、小說選刊獎、《小說月報》百花獎、「大家」文學獎、湖北屈原文學獎、金鳳文藝獎,以及《十月》、《人民文學》、《上海文學》、《中篇小說選刊》等刊物的優秀作品獎,共約50多項。多部小說被改編為影視作品。 文學,只為你燃燒 1972年,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正如火如荼,「文學創作」對大多數人而言僅僅是一個虛構的概念。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卻在深夜寫下了狂熱的詩句:「我的生命,我的青春,我的微笑,我的夢囈,只為你燃燒,文學!」 這個女孩就是池莉。 在以後的日子裡,女孩返城進了醫學院,成了「白衣天使」,卻依然擋不住文學的誘惑,又輾轉去中文系讀書…… 三十載時光彈指即過。如今的池莉,身為武漢市文聯主席,名聲遠播海內外。首屆魯迅文學獎,《小說月報》百花獎……各種證書塞滿了她的抽屜;由她的小說改編的電視劇,一遍遍在各個頻道熱播;那個只肯為文學燃燒的女子,開始用手中的筆,點燃又一代年輕的心靈。 對池莉而言,「愛是創作衝動的最大能源。」 愛之深,故責之切。那些看似刻薄的描寫或敘述里,蘊涵著她對種種生存狀態的殷殷關注。她在寫作日記里如是說:「我們應該怎麼活著啊?我們是依靠什麼在活著啊?寂寞和熱鬧,辛勞和安逸,貶損與榮耀,它們都依據著什麼?它們又在如何左右我們的人生呢?對於這一切的擁有和喪失,捨棄與獲得,我們的力量從哪裡生髮出來呢?朋友啊,我用什麼來安慰你和我自己呢?最後,我明白了,用小說。」 審美是寫作的第一要素 作為漢派小說的領軍旗幟,池莉的小說一直眾說紛紜。什麼是她的創作思路?她筆下人物的背景、命運?致力於揭示的現象或問題?文學評論家們曾以《煩惱人生》為例,將她劃歸為「新寫實主義」的代表作家。池莉的想法卻異常單純:「對於我,創作就是寫人,就是把生活中的人上升為一個文學審美形象的過程。這個人在某一點上觸動了我,或者我積累了很多關於這個人的經驗,我就會去寫他。至於你們歸納的他是什麼人物的問題,我倒沒想過。就我看來,這個人沒有階級成分,他僅僅是個人。我作品的題材很廣泛,城市、農村、現實、歷史……什麼人都有。」 說到作品中包含的意義或問題,她指點著身旁蔥綠的塑膠盆景:「比如說這盆花吧。人們製作了它,將它放在這裡。你一定要說它有意義,當然也可以。因為它裝飾了這個房間,或者說起到了別的什麼作用。但作為一盆花,它存在於那裡,它本身就是漂亮的,是一種天然的美好的事物。小說創作也一樣。寫作者用文字、結構等等組合成一個整體的形象,這個形象能潛入到人們心靈的最深處,能由衷地打動人,作品就成功了。雖然,站在文學之外,你可以對它進行多層次理解。」 談及對優秀作品的認知,池莉再次表現出她的尖銳,在閱讀《政治自由主義》(約翰?羅爾斯著)時,她感悟:「不少所謂優秀的小說家,作品靠熟練的文字技巧架構,骨頭就是道德信念,或者中國傳統的道德信念,或者先鋒的西方現代道德信念。當然,這樣的小說會博得少數教條僵化的學院研究者的讚賞,因為這些骨頭正是他們研究的東西,看得見摸得著……讀者正在唾棄簡單廉價模糊的花拳繡腿式的小說,而大膽勇敢地喜歡著他們自己的作家。」 我很像一隻懶貓,總是閉著眼睛 很多媒體工作者都有這樣的印象:如果不在特定的時間給池莉打電話,她一準不在;或者電話那頭只有忙音傳來。真實的情況可能是:她拔掉了電話插頭,正躲在小書房裡構思或者創作。 小說家大抵有兩種:一種性情活躍,交遊廣闊,如海明威、毛姆;更多的人屬於另一種,有著或深或淺的避世傾向。池莉當屬後者。用她自己的話說:「是會議和社會活動的請假大王。」 她在日記中寫道:「當我沉浸在新的寫作里,尤其是開頭部分,新聞與信息對我都是噪音……關上一重重的門,躲在小書房,我開了地鋪,聽著低低的音樂,沉迷著,幻想著,反覆設想小說的開頭。夜深了,我的小書房在緩緩墜落,彷彿在大海深處,蔚藍色的水和淺灰色沙灘,四周一片靜寂。非常愉快,文思泉湧,明天到了。」 成名後的「躲藏與逃離」,是池莉的終生夢想。「我不要藉助現代傳媒的宣傳,我只要我的小說在讀者當中口口相傳。」掰指算來,池莉已差不多六年沒在電視媒體正式公開地露面了。不僅如此,在儘可能的情況下,她從不參與電視劇的創作,即使是根據自己小說改編的電視劇。 「電視劇往往會以一種對於生活表象的簡單模擬,來替代人的真實生活與感情。《來來往往》的電視劇影響了無數人,無數人把自己當作了其中的演員,不知不覺按照劇中的方式處理自己的問題,處理得令人啼笑皆非。我冷眼旁觀,真是感到害怕。」 每個新鮮的日子裡,「早起,焚香,運動,喝牛奶」,在半飢餓的清爽狀態中,「緩緩步入小書房,慢慢坐在電腦前」。窗外有一叢竹子,熟悉的白頭翁鳥在枝椏間跳躍。這是池莉的「幸福時光」! 寫一個男人的成長 《有了快感你就喊》,是池莉新近一本小說的名字。 日記流露了她的創作心態:「是不是人到了一定年紀,經歷了一定的事物,就會有重新審視的精神需要?抑或是現在這個歷史時期,到了一個令人重新審視的時刻?為什麼我的《東方青苔》(《有》書原名)中的男人,正巧也是這樣的呢?一個成熟的人,莊重地凝視,……男人當然也可以很美。」 小說的主角,是一個備受壓抑的窩囊男人。可是他一直在堅持著什麼,一直在追求著什麼,終於,他被迫開始了以逃離為形式的自我堅守與自我救贖。 男人具有更深刻的焦慮……全球化是一個大賭場,資訊時代的來臨,使得世界加速了全球化,而全球金融市場的發展是全球化最明顯的表徵。……中國還沒有富裕起來,中國男人還來不及享受價值感,卻又被裹挾到新的焦慮中了。我的《東方青苔》,是要寫出這層層的焦慮感。 「『有了快感你就喊』是一句軍中流傳的格言,充滿了陽剛之氣,是男人們所追求的精神狀態。中國男人尤其需要這種精神,人性的、自由的、堅定的、革命的、悲壯的。」 這本小說採用放射狀的敘述,摒棄了常見的線性結構。因為沒有一個往下發展的故事,也就很難找到明顯的高潮起伏。不少讀者藉助媒體發問:「池莉的創作還有激情嗎?」 池莉回答:「沒有激情肯定是無法寫作的。因為是寫一個男人,所以會冷峻很多。可是只有保持暗中激情涌動,才會在閱讀中感受到不可遏制的誘惑力。」 「但凡存在,就會激起人們的思考。」池莉新書的出爐,再次帶來種種爭議。對此,久經考驗的池莉揮揮手,語氣有些俏皮:「外界的說法可以存在,但和我本人是沒關係的。其實被罵要比被吹捧好。罵是注射疫苗,被吹捧是灌輸營養,營養過剩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被罵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很酷。再說,只要名字被提及,姑且就算見報率吧———這是誰說的?王朔說的。」 音樂、女兒、忠誠的狗 家居閑暇時,池莉的伴侶有音樂、女兒以及一隻調皮的小狗「皮皮」。 品鑒音樂如同創作文學,需要善感的心靈。寫作過度狂熱了,聽聽「冷清孤寂的古琴,就會讓我心頭冰涼如水」。1999年,一曲《憶故人》聽哭了她:「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受不了了,往事歷歷,風起雲湧。當時我起身離開了小船。獨自跑到飯店的房間,讓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無論工作如何忙碌,女兒永遠是母親心中的「太陽」。池莉曾寫過一本散文集:《怎麼愛你也不夠》。女兒成長的每一步,都牽動著她的喜與憂。 她在日記里記道:「我停下寫作,聽女兒的琴聲,一會兒,女兒來到我的小書房,想與我一起聽音樂,我們就一起聽音樂。然後,為孩子做午飯,為孩子做晚飯,再送她去學校……」 女兒軍訓結束後回到家中。池莉擱下手頭的工作:「本想今晚再看一遍《看麥娘》的,實在沒有力氣了。她滿身都是痱子,為她擦六神花露水,一邊吹拂,一邊撫摸,她哇哇亂叫,直到她睡去,睡得像頭甜蜜的小豬娃。」 女兒愛吃母親做的菜,稱讚她的手藝足夠開餐廳了。池莉則從柴米油鹽里感受到了詩意:「女人,拍好了黃瓜,放在盤子里,等候愛人,白色的圍裙上,濺了點點的翠綠……夕陽在慢慢地下去,微風中,市聲喧囂,麻雀在窗戶上啾鳴。」 「皮皮」在身邊磨蹭久了,池莉會帶它出去散散步,和它追逐逗樂,或者替它洗澡捉虱子:「皮皮是我的小女兒,它已經在我身邊七年了……皮皮緊挨著我躺下,舔我的臉和手,發出輕柔的呼呼聲,很母性的聲音。」「生活碎片如同魚鱗,散落在歷史與現實的隱秘角落和路邊草叢裡,到處閃現迷人的亮光。」生活中的池莉,充滿了女人味兒。
推薦閱讀:
※想得到幸福的女人要會「撒謊」 (圖)
※男人要有勁 女人要有味
※7件事 男人最愛背著女人做
※為什麼有些女人喜歡當小三?
※男人的福報是遇到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