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權威,你恐懼嗎?

面對權威,你恐懼嗎?

問:工作中每次遇到不公平的事件時,自己總是敢怒不敢言,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卻不敢頂撞上司?覺得自己很沒用,覺得該如何辦?

慕棉:這是個很好的議題,權威恐懼在人群中,可以說也是相對比較普遍的。事實上,有更多人在面對權威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感覺到緊張,只是這個緊張在一個自己可控的範圍內,所以並不會影響到工作中的相處,也就不自然的被人們忽略了。由此,我們也可以知道,面對權威本身有些許的緊張,甚至帶一點興奮,這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甚至這可以促使我們更集中注意力,用於應對工作中的具體事宜,也容易激發出做事的更高效率。同時,它也可以提醒我們,在一個工作環境里的權責與界限——誰是領導者,誰是執行者,這也會有利於公司或者部門的正常運作。事實上,只要是在一個機構或者組織中,都會有不同角色的分工與分配。有人需要扮演掌握決定權的角色,也有人需要扮演執行的角色,有人扮演主動的角色,有人扮演配合的角色。一個機構可以是管理透明的,可以是敞開的,但是同時也是需要有明確的權責分配和角色定位的,盲目的完全民主,很可能帶來的是一盤散沙,是失去向心力與凝聚力的團體,也就失去了其自身的活力和效率。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必要的面對權威的「打起精神」本身,是對工作和團體以及個人來說都有益的。

我們再回到權威恐懼這個話題。上升到權威恐懼這個層面之後,這種過度緊張,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就是有問題的了。在我接手的案例中也不乏這樣的情況,有些人甚至會在領導找自己談話的時候,言不成句,手心甚至後背冒汗,全身緊繃,似乎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極度恐懼。然而,自己心裡又很清楚,其實自己並不曾做錯什麼,甚至工作完成的還是可以的。這種狀態就屬於權威恐懼了。還有,你的問題里的這種情況也是如此,被冤枉,或者明明不是自己的問題,敢怒不敢言,完全不敢為自己的正當權益而發聲,過後又會產生自我批判,覺得自己窩囊沒用等等。這種自我批判又會演變成自我攻擊,變成更大的不自信,更加不敢面對權威。這也是權威恐懼的一種典型表現。

那麼,我們為什麼會產生權威恐懼呢?

首先,從大的角度來說,這可能與社會習慣的集體意識有一定關係。如果我們細心觀察,我們就會發現,在影視劇中,我們時常能夠看到平民見到做官的人,會自動下跪的場景。也會看到一些所謂的僕人下人,會主動跟上個階層的人很謙卑的下跪,來討好對方。即使在今天,在民主與共和的概念提出來百年後的今天,我們也不難看到一些社會新聞里,有官方慰問或者扶貧等等類似事件發生的時候,老百姓感激涕零地下跪的場景。這說明什麼呢?這說明我們的無意識中被植入了很深的奴性。面對權威的時候,我們集體意識中的這個部分會自發啟動,感覺自己是低人一等的,是自慚形穢的,所以甚至就不自覺的啟動了身體的細胞記憶,變得很謙恭,甚至委曲求全,自輕自賤地去試圖討好對方。

這時候,我們對領導者,對權威的恐懼,並不是來自於對權責的明確,對界限的清晰,而是一種人權與人格上面的不自信。這種不自信的另一種反彈就是私底下的怨氣,甚至是一種不擇手段的追求上位,上位之後再壓迫他人的世界觀與價值觀。當然,這種集體意識的不自信來自於長期的受壓迫的環境的烙印。這種烙印延續到今天,依然需要逐步地從我們的集體意識中清除。

那麼,集體意識層面之後,我們要探討的自然是自己的潛意識層面。首先,很多對權威有很大恐懼心理的人,通常都有一個權威性很明顯的原生家庭。這裡的權威性與社會地位和階層無關,而是一種壓迫性的教育方式。有些父母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這些落後的教育方式,甚至不允許小孩有一句頂嘴的話,必須對父母絕對謙恭和服從。那麼,這些小孩子就可能形成一種神經性焦慮,擔心自己一句話不對就會挨打,一件事做得不對就會挨罵,他就可能變得時刻謹小慎微,甚至如履薄冰。接著,這種神經性焦慮就可能隨著長期性和嚴重性的增加,而產生泛化——孩子不止會害怕父母,還可能害怕老師,害怕長輩。長大之後,也就可能會發展出害怕領導,害怕上司,害怕權威的傾向。

在這個過程中,他的潛意識在很早就已經留下了一個印記,那就是權威都是很可怕的,他們有懲罰我的權利。所以,在潛意識層面,他無法意識到自己已經長大成人了,不再是那個可以任由父母懲罰的小孩子了。他的潛意識事實上是始終停留在留下這個信念的那一刻的。對他來說,所有的權威始終都是危險的,甚至是無法預知的危險,甚至你不知道自己哪句話不對哪件事在他們看來就是做錯了的,就會被懲罰。所以,他不能反抗,不敢反抗,也根本沒有能力去反抗。因為在他的意識深處,自己只是一個巴掌大的小娃娃,對方就像個巨人,自己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有力還擊,或者為自己爭取什麼——那可能帶來更大的懲罰。所以,自然他就會面對權威很害怕,很緊張,也不敢去表達自己的想法與看法了。

其次,很多對權威過於恐懼的人,常常也是很在意他人評價與看法的人。他們會非常甚至可以說是極度渴望給權威留下一個好印象,得到權威的認可。這對他們來說很重要,因而反過來也就會給自己製造過大的壓力和緊張感。這種對權威認可的過度期待,常常也與我們的原生家庭環境分不開。在父母的高壓政策下,一部分孩子變得隱忍克制,內心憤怒,甚至刻意叛逆。而另一部分孩子變得膽小怕事,謹小慎微。還有一部分孩子會變得伶俐乖巧,刻意討好。這種討好型的孩子,會努力去揣摩父母的心思,盡量做他們喜歡的事情,以便於得到更舒適的成長環境。而權威型父母一般都會比較享受這種孩子的反應,通常也會給他們的「乖巧」以正面的鼓勵與回應。所以對這些孩子來說,他們的存在感與價值感就建立在了父母也就是最初的權威的認可基礎上。

所以他們的潛意識裡會留下一個信念,我要去迎合他們的要求與標準,我才能得到認可。只有我是被他們認可,我才能得到更好的生活環境。因而,他們會非常在意權威如何看待自己,自己是否得到了他們的讚賞和喜愛。

壓抑自己討好權威對一個早年就留下這樣的信念的人來說,不止是成年以後的虛榮心作祟,更關係到一個孩子他想要更好的生存下去,想要脫離挨打挨罵的環境,想要活著的最基本的願望。只是,在這個孩子的潛意識裡,同樣也無法意識到,自己早已經長大了的事實。在潛意識看來,自己始終都是那個處於劣勢,需要去揣摩他人心思,需要去滿足他人的要求的無力的孩子。因而,他的討好和在意權威的看法,並不是追求進步的表現,不是鞭策自己繼續超越的表現,而是不快樂的,是帶著恐懼的,是帶著無奈的「不得不」。這樣的人可能會傾向於要求自己能夠時刻做到讓權威滿意,而一旦自己無法真正能夠討得權威的喜歡,他的恐懼就會爆發。他甚至會產生對自己的怨憤,覺得是自己不夠好,做不到。

當然,也並非所有的權威恐懼在潛意識層面的印記都與原生家庭有關,我們也可能在成長的不同階段受到這樣的創傷。比如遇到體罰學生不尊重學生的老師等等等等,都有可能使得我們產生和留下這樣的信念。反過來說,面對權威型父母,也有叛逆型孩子自行發展出自己的獨立性的情況存在。所以,歸根結底,無論什麼原因留下了這樣的問題,都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我們的內在與權威的壓迫之間產生了共鳴,才留下了這樣的問題。

那麼,該如何面對和轉變這種權威恐懼呢?

首先,第一就是不要給自己加「第二支箭」。也就是說,發現了自己的權威恐懼這個問題之後,不需要再給自己加一層評判上去。看到有問題,這本身是好事,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裡,才能有的放矢的去轉變。而責怪自己不應該如此,甚至對自己升起厭噁心嗔恨心,那麼就是在給問題再加一層堅硬外殼了。

我們要嘗試著接納自己,包括自己的問題。我面對權威會害怕,那麼,我看到了,知道了,然後,去可以試著去與這個恐懼的自己同在,第一步的轉變就開始了。

其次,就是療愈那個曾經在權威面前受創傷的內在小孩——這裡內在小孩是個廣義的說法,泛指那個曾經受到創傷的自己,與年齡無關。總之,無論你在何時何地因何而留下了對權威的恐懼創傷,那麼,嘗試著與當時的自己去連接。給予他愛、關懷、鼓勵和支持,會很重要。這份接納與關愛,會讓當時的自己得到滋養與撫慰。也可以協助他慢慢意識到,他已經走出那個過去的黑暗期了,那個創傷事件其實可能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的自己可以是不同的。也有力量帶給自己愛、支持與鼓勵。

再者,療愈內在小孩的同時,我們也需要進一步的發展自己的成年自我,積極地培養自己的主動意識。培養自己明確的意念,讓自己能夠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成年人了,可以保護自己照顧自己,也可以為自己去表達這個現實。

表現在現實層面,我們可以多給自己正向積極的暗示,多嘗試與不同的人溝通和交流。面對權威,則可以嘗試先從與自己關係不是那麼直接的權威入手,比如其他部門的領導或者課程的老師等等。嘗試著去與權威接觸,可以幫助我們看到權威的另一面,看到權威從自己的角色中脫離之後,他也有自己的普通人的一面,也可能愛玩愛鬧。當我們能夠意識到,對方其實也是普通人,領導上司都只是角色的時候,我們就會比較容易心態更平和的看待對方了。這時候再面對自己的直接領導或者上司,就會比較容易更平靜了。同時,這也會很有效的幫助我們從對權威的威嚴恐懼的幻象中出離出來。

總之,在工作中,面對領導或者面對權威幾乎是每個人都不可避免的情況。而權威恐懼作為一種社交障礙,則常常會影響到我們工作的積極性主動性和熱情。甚至,可能造成我們更大的自我傷害。遇到這種情況要及時的面對自己的問題,及時地轉變自己的心態,有必要的情況下,也可以尋求專業治療師的幫助,以輔助自己更快速高效的走出權威恐懼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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