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入駐」校園 文學教育的衝擊波(1)
校園,作家成長的新環境?
「人在南京,我的文學夢退回到480信箱,由母校保存。」就在12月10日,蘇童受聘成為了他的母校北京師範大學的兼職教授。在以後的日子裡,他將經常有機會與同學們分享他的創作、對人的理解。
101教室、地下教室、圖書館、食堂,校園裡共有的記憶吸引著北師大的學生。交流、對答,興緻盎然。幾個小時前門外長長的隊伍,還有等待都在歡笑中化為下一個故事的引子。
哲學系的郭貝貝就是其中一員,她喜歡蘇童,她和同學一樣期待蘇童的簽名或者合影。一些學生,甚至是理科生,逃了其他課,來這裡淘課。在這個時候,真讓人覺得曾經的文學年代就在身邊。
這種系列活動還在北師大持續:北師大校友作家及詩人作品朗誦會、伊沙返校日專場講座、最重要的莫言回校日活動待定。
無論是講座還是授課,無論是追星還是喜歡,讓人看到了那麼點希望。
「教師更多地是『將文學當作知識』來解說和傳授的,我們關於文學的知識譜系也是因此而建構起來的。而作家就不一樣,他們更多地會把『文學當作一種手藝』,把文學當作藝術,對學生進行更加專業化的、直感和質感的教育,使學生更近距離地體味創作的甘苦、品咂文學的機理,這對於大學的文學教育來說,是一種補正,也是一種不可缺少的中和。雖然知識是必要的,但是總要讓這些東西變成與生命有關的,活的東西才好。」在北師大教授張清華眼裡,作家與教師對學生起著不同但必不可少的作用。
「而目前,我國文學教育與文學專業中,普遍缺少這一因素,大學的文學氛圍、創作風氣也因之受到影響,不夠活躍。」張清華感嘆。
文學不能太喧囂,它需要自己的純度。「當我們的娛樂生活文化方式很枯竭的時候,我們接受文化信息的途徑就是文學,文學是我們的娛樂。今天,文學存在的空間已經很少了。這個時代,看似文學是很悲觀的一種存在,但其實是對真正的文學精神的生長是好事。就是那些真正屬於文學的、有純度的文學精神,只有在這樣的酷烈的環境裡面才能更好地生長出來。」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副教授、著名編劇梁振華相信。
中文系,重新拾起創作理想?
長期以來,從中文系教授那裡,我們聽到的是:大學中文系不培養作家,只培養學者。
「過於理性的研究已經把文學創作的慾望完全壓制了。這個固然迎合了我們今天高校從學術研究建立學術評價體系的需要,但是似乎離漢語言文學教育的初衷越來越遠。」梁振華說。
「高校是培養研究型的或者教學型人才的地方,但是實際上沒有任何的說法說高校不培養創作性的、實踐性的人才。」北師大文學院院長過常寶表示,「在這種情況下——它本來是針對老師的——它也影響學科設置、教學效果和學生。所以很多學生到這個裡面以後就被這個評價體系同化了。很多學生就慢慢放棄了文學創作夢想。現在看來我們要對這種現象做出反省。」
從2003年,首都師範大學就開始對「駐校詩人制度」進行探索。
「開創駐校詩人制度的初衷,就是把學校里的研究、教學與作家的創作實際連接起來,打破校園的封閉性,吸收外來的力量促進我們的教育,加強與社會的聯繫,加強與文學創作界的聯繫,形成開門辦學。」首都師範大學中國詩歌研究中心副主任吳思敬表示。
而從效果看,駐校詩人顯然與老師不同。他們是生動的,是活潑的,是現身說法的,是學生能認識具體的詩人,具體的作家。「課上,學生和駐校詩人提問、交流;課下,他們談心,有的還成為很好的朋友。」吳思敬說。
「駐校作家制度是很多國外著名高校通行的做法。作家駐校制度可以給校園文化帶來一個不可或缺的元素,即文學創作的『在場感』。它一方面可以使很多愛好文學、特別是愛好創作的學生可以近距離地接觸到作家,同時也可以在教育內容與培養方向上增加『文學性』的要素,以使『知識』更加接近活體的『經驗。」張清華告訴記者。
「作家的存在讓大學裡的師生有一種自我意識——即文學就在我身邊發生著,它提醒所有的人,文學並不是天外的飛來之物,而是就在周身。這激勵和催促著師生在研究和討論中更加註重到創作、寫作這一角度;同時,作家的存在,使學生有更多機會得到近距離的學習,『文學創作』因此變得不再『神秘』而是與我們周身的經驗同在的東西。因此,所有的交流都變得更真實和直觀。」張清華表示。
大學校園,該有怎樣的文化氛圍?
恍惚間,校園成了作家閃亮的舞台。
其實,這種現象早已有之。五四以來,大學成為新文學孕育的溫床。現代作家中的許多人,都曾長期任教於高等學校。
「這一時期的北京師範大學,也稱得上氣象不凡。不止錢玄同、黎錦熙等曾在這裡任教,連中國現代最偉大的作家魯迅也曾長時間任教師大。稍後則有鍾敬文、穆木天、焦菊隱、『九葉詩派』重要成員鄭敏、李長之等著名現代作家和詩人長期執教於此。在師大培養的學生中比較有名的作家詩人則有石評梅、『七月派』代表詩人牛漢等。這些名字,在很長時間裡共同矗立起了師大的精神界碑,成為百年師大的靈魂和象徵。」過常寶教授講述著歷史。
而後來的上世紀80年代更成為今天不少人的追憶。梁振華還記得,「那個時候的大學生誰寫出一首詩、一篇小說就會成為校園裡萬人追捧的對象。他們真的知道文學到底是什麼,文學研究沒有今天這樣這麼受到推崇,但文學創作是神性的,我覺得文學創作的意義就在於它很難被模仿,但是,今天的文學教育幾乎全部被顛覆。我們老師的個人努力只能發現一點人才,但是從體制上鼓勵同學進行創作這恐怕不是一個老師能做到的。這個體制還是需要一點氛圍。」(光明日報記者靳曉燕 光明日報通訊員 楊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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