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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遠為什麼是最令人無比尷尬的公知?

我印象中的許知遠「老師」一直是那個DDC門口邊喝酒邊裝作若無其事卻色眯眯看妹子的樣子。不太能想像他讀博爾赫斯的時候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感覺不是文學,也不太像是世道,更多是自己的自戀能擴大到銀河系哪個地方。十三邀這種節目竟然做了第二季了。他坐擁這些資源和採訪對象,卻大費周章的解決自己民科式的中年危機,解決自己對後現代生活的深度恐懼。

無休止的自我表達,無休止的通過偏見預設去diss對方並不斷失敗,同時賣一個觀察者、陪伴者的人設,真是較為諷刺了。作為一個對「當代生活現象及其本質毫無常識,也缺乏體認、理解和耐心的網紅公知」,他「彷彿一個皇上,調集方圓百里的美女進來侍奉,目的僅僅是治療自己的不舉。」

(畢竟我們也不能對一個微信號里

還要加粗自己出生於70年代的男人

再要求什麼了。)

(我們以許知遠採訪馬東和奇葩說團隊這一期為切口展開一下這個巨大的尷尬。)

  • 許知遠教科書式的定義了:

  • 什麼是低俗的採訪,什麼是虛偽的關懷和對話

    「作為一個表達者,

    就他本意想侵襲的領域而言,

    他既不sharp,

    也沒有任何詩意」。

    -

    1.不做前期準備,

    對採訪對象生活、態度的充滿偏見:

    其實能看出來,許知遠本來想針對奇葩說的點在於「狂歡型的亢奮的娛樂性的消解性的辯論」(他意在說奇葩說的狂歡大於討論,並且這些討論本身已經都討論過了),但問題有兩個,第一是奇葩說從第一季開始到第三季打開了非常多的話語空間,無論是婚戀、社會正義、LGBTQ平權,奇葩說並不是一個純粹的娛樂化節目,而是由自己的話語權企圖的。

    許知遠顯然沒看完節目就過來從盲目採訪了,他才是那種他口中不屑的「不願意了解歷史」的人,這當然和他不了解奇葩說作為文化現象在互聯網當代文化編織和話語場上產生的作用,第二是,他無法表述他感受到的的東西,尤其是在媒體的脈絡里描繪,還記得他說「粗鄙化」嗎,馬東反問他我們精緻過嗎?他忽然頓住,說我們以前起碼嚮往過。把問題模糊過去。

    2.假裝對話,預設了很多齷齪的前提,

    展開逼問:

    馬東興沖沖的談論這90後和自己一代人的不同,許知遠立刻回「談年齡不是很可笑嗎?」

    許知遠這樣提問簡直是,為了懟而懟。最傻的採訪者,就是他撬動不了一個問題的時候,直接diss你,逼你說好多話,但其實都是虛招。這招對付普通人還行。幾個回合下來對付馬東,許基本上自取其辱。

    在採訪里穿插獨白,他想像奇葩說是一個特別簡單和熱鬧的地方。想像這個節目名利雙收得特別容易。又突然說自己做不好,這個做不好的雙關語意味明確:一是自己不屑做,二是自己掌握不了娛樂。透著一股凝固的高傲。

    他說他判斷90後「對上一代人缺乏好奇心」是一個比較知識分子的考慮方法。這是一套典型的書齋小作家的思考方式,無休止的拿一個想像中的不存在的完美自己和想像中的連貫完美的世界來看待現在的東西。

    3.對採訪對象的生活充滿了知識分子想像,先投射一個自己過去,然後開始對比哪裡一樣哪裡不一樣。他的採訪里沒有別人,都是自我對談。這是最招人討厭的:

    一個是問馬東

    「你是不是表面上擁抱新時代,內心深處那一面,你只是把它安放了。」

    但實際上,不啊許大哥,馬東他tm是去行動了啊,去通過綜藝拓展一個話語場。去撬動他好奇的問題。對於許來說,他這種打嘴炮的人可能永遠理解不了行動者的世界。

    一個是給馬東讀悉尼的片段。馬東的表情是尤為拒絕的。

    許知遠採訪開頭引用的兩句話本身就在大眾文化的討論里是十分淺薄外行了。到了悉尼這一段根本就是尬。他充滿了對某種留洋生活的想像,彷彿去留學的人如何不曾經歷農耕文明對撞機器,霸權體制遭遇了民主,就和沒出國讀書一樣。他把他的人文主義迷夢投射到青年時代的馬東身上了。除了自戀和自我審視以及嫉妒馬東當下的名利雙收,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原因。而馬東對自己悉尼階段的概括就是:生活者。「那個城市很美,但與我無關」。當他在許知遠自慰式的煽情過後,馬東是異常直接的否認的,那個時候我們看到了馬東的底線,他整個人作為一個公共形象的風度和文人氣一下就出來了。

    4.有自己的陳腐態度,

    但沒有進入對話語境的能力:

    看完許知遠採訪之後會有一種羅振宇彷彿都是知識分子了的錯覺,畢竟許知遠這種自說自話的前現代殭屍是不具備任何撬動問題的能力的。中途他又在幽暗的燈光下,說,我覺得馬東和我沒有戲劇衝突,沒有戲劇衝突是因為他根本沒有進入語境的能力。之所以不構成戲劇衝突,和他想像的不同,並不是因為各執一詞,而是完全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位點上。這個位點其實就是馬東說的「看東西的兩個視角」,馬東當然有一個古典的文人氣的視角在,但他同時也有一個解構的視角。這是他怎麼都和許知遠說不明白的,許知遠的思維結構僵化到無法容納任何新的東西。

    一個對一切解構都懷疑諷刺的偽知識分子當然最愛唱衰,許知遠想做的事情是把過去好用的「精緻」「卓越」「傑出」套用過來diss大眾文化,這套看待大眾文化的視角60年代就淘汰了。他並不關心別人怎麼生活。他對這個新資本主義時代沒有任何體認。他對文化產業沒有任何超越自己自戀的理解。你甚至會懷疑,他是用小說來認識世界的。

    許知遠多次提到,馬東他們在探討某種陳舊的知識很陳舊的問題,他覺得沒必要。奇葩說討論了當下中國年輕人核心的一些思想的矛盾和衝突,雖然這些問題看起來都是前現代的,但如果你不從前現代切進去,你怎麼進入一個涵蓋更廣泛群體的語境,怎樣積極努力去開啟民智,怎麼作為橋樑去讓大家步入一個後現代且自洽的生活?

    5.智商/認知結構,

    不匹配不要採訪:

    後期成片剪輯的結構令人震驚,沒完沒了插入一些剪影加上事後補的自我解釋和反駁馬東觀點的話。當場回應不過來,事後補充的反駁仍然不奏效,這個智能和認知上的匹配度可能太低了。而無休止的沒邏輯的為懟而懟是一個和騰訊的商業共謀嗎?是不是我們生氣沒有任何意義?畢竟這個節目時給開賓士的70後門看的。畢竟中產階級們覺得只需要唱衰大眾文化就可以實現階層上升了呢。

    6.對技術的矛盾態度問題,

    虛榮而不自知

    "我掉入了微信的陷阱中。他後來在一篇專欄這樣抱怨。而他至今沒能脫微信,如今我觸碰個白色金屬物體(指iPhone)的時間了一切……我失了,忙不迭地從包與沙里找出它,看看是否有人了新的信息,或是朋友圈中有人出了新照片與文章,或是我不久前分享內容的點……」

    許知遠對技術的恐懼非常魔幻。他一方面持文化進步論,一方面認為技術進步將人類引向毀滅。看著像高中政治教材上才會有的觀點。更有趣的是他是學計算機出身並對iphone上癮,但他卻不具備任何這個時代該有的「雲思維」,更矛盾的是,上癮說明了新技術是建構和貼合他慾望結構的,但他已經有了這個慾望結構,卻像面對移植器官一樣對待技術產品。可以說,他對技術的討論停留在科學怪人時代,難怪馬東說他是一個「古代人」。

    這也決定了他對技術世界、新媒體的諸多看法都是基於一個十分民科的視角。我們所說的民科是一種行文有邏輯的新封建迷信。而他不僅認為這套民科式的技術恐懼是無比正確的,還認為其無比高級。

    知識分子不該對思想有高低判斷。說到底許知遠是一個跪下的商人,靠販賣前現代的知識分子邏輯生活,是非常典型一直當代作家創業形態。作為一個表達者,就他本意想侵襲的領域(切入媒介、技術、人的生存的最核心)而言,他既不sharp,也沒有任何詩意。我們在這些採訪的問題里看到了他思維結構的狹隘,也看到他內在認知的短淺粗鄙。對,他非常集中的體現了一種民科式的「粗鄙化」思維方式,既然他這樣喜愛「粗鄙化」三個字。思維的粗鄙化還不是說他有偏見,而是說他的偏見根本就沒有沾到這個事物上,他的思維是架空的,經不起推敲的,孤芳自賞的,他的思維是殭屍的。

  • 為什麼現在媒體人反而能做知識分子?

  • 媒體和學術的邏輯不同,但許知遠任何一個都不懂

    看許知遠的採訪之後,彷彿重新愛上了馬東和奇葩說。畢竟這些有自知的人們,應該也在努力克服新媒體的邏輯吧,或者是無視它。

    馬東:今天話題,我做《有話好說》時候都討論過,大眾傳媒的作用不是追最前沿的,那是學者的工作,思想者的工作,大眾傳媒的作用是讓還沒接觸這個東西的人接觸。

    公知做採訪,對大眾文化無知是一種惡

    許知遠的無知表現在兩個大方面,一個是對媒體和新技術上,一個是對學術探究大眾文化上。他的無知又來自兩個方向,是既無法理解其他創作者的經驗,又無法理解觀眾的生活。這些狹隘其實本來沒有問題,是一種選擇,一種個人信仰,一種考慮,甚至是作為一個書齋作家的一種符號化的身份呈現。但做一個網紅公知同時又做採訪者,就不是像寫小說一樣簡單了。因為採訪不是一場自我對話。每個人物都分有你的擔憂,你的齷齪和你的慾望,把採訪當成自我對話,就是極度自戀,覺得自己的經驗是全人類的經驗。採訪是一個大型的異族會見儀式,要建立信任,告知來意,要貢獻自己、暴露脆弱,這不是一杯酒就能解決的,也不是一首詩就能成事的,這需要你自己不迷惘地把困惑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清空一切觀念去對待你的採訪對象,但最重要的事情是坦誠。其實好的採訪也很簡單,做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就可以了,不要預設,「你會覺得xxxx嗎?」「我覺得xxxx,你有沒有這樣的感受?」

    不能把短暫觀看/狂歡當作大眾的全部生活,

    更不等忽略每個人都有主動建立意義的能力和可能性

    許知遠在採訪時一直擔憂大家看手機看電視就不讀書了,不思考了。他大概覺得只有他坐在一堆書里的思考才是思考吧,他不僅覺得時代有高低牛不牛逼之分,連思考和追問的方式也是,他覺得自己是得體的高級的。可能所有被賓士贊助的知識分子都會覺得有點羞恥吧,你想想公司是怎麼拿到贊助的,大家覺得看你節目的人都是中產階級,賓士是找了一個最具消費意義的公知,但他覺得自己是得體的高級的。在這個背景下,他做出了「看電視=沒文化」「看手機=沒歷史」的結論。

    剛接觸媒體人類學的時候,關於人們是怎麼看肥皂劇的研究極大地啟發了我對大眾文化的看法。人類學家們去到了一個肥皂劇寫作、製作、傳播、推廣、發行、播放、觀看、反饋的每個環節,去觀察和追問每個環節里意義是怎麼運轉,怎麼發生變化的。他們發現印度的婦女會一些固定的焦慮結構的情節來疏導自己的次等公民緊張感,從而騰挪了更多的心理能力學習、工作,為了更好的生活而努力。他們發現有時候一個異國的神話故事就能消解國內緊張的政治衝突。當你再問他們電視、手機意味著什麼的時候,你會發現那就是我們這些現代「意義難民」的宗教,一個線上的文學興趣小組對一個落魄的青年的拯救力量比心理治療還有效。

    「人是懸掛在自我編織的意義之網上的動物」,再無意識的狂歡也有其內在的生活邏輯和結構。娛樂至死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娛樂-意義的通道正在我們的努力下不斷的經歷內卷、編織和展開。無論是傳統媒體人還是新媒體人都在這個裂開的表達空間里探索著表達與真實的改變之間的關係,而之所以許知遠這樣的公知們憤怒不屑,恰恰是他感覺到了這股新生的話語權力量,但這個裂縫之中並不是沒有歷史的,也不是沒有他心裡的古典,只不過是他拒絕接手。他是被這套邏輯消耗得無法行動的人。

    新媒體時代你浪費資源就是一種惡

    為什麼現在媒體人反而能做知識分子

    馬東在採訪的時候特意和許知遠說清楚了每天是做什麼的,「大眾傳媒的作用不是追最前沿的,那是學者的工作,思想者的工作,大眾傳媒的作用是讓還沒接觸這個東西的人接觸。」意思是,好的節目就是不斷的通過當下的語言、視角去撬動那些人們心理結構里永恆的東西。只有你自己不高傲,你覺得每個生活著的人的困惑都有同樣的重量,你才能做出好內容。因而你雖然是不斷討論著舊有的話題,但你會不斷溫暖或者激發更多有同樣困惑的人。就像馬東突然反問許知遠,五四運動過了這麼多年了,民智啟了嗎?許知遠覺得奇葩說的問題是不選擇某種價值觀,而是讓各色的價值觀對撞,他覺得這是會解構終極意義的,解構掉什麼是好的,什麼是不好的。但辯論的核心不是結論,而是在辯論的過程中,你追問了自己什麼,你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對立面是否有驚人的共性?這種爆發性的不斷的反覆的討論是一個自我修鍊的過程,而不是斗獸場那種相互炫耀權威和力量。

    許知遠在採訪里說彷彿年輕人有了這個新媒體之後就看不起中年人了,原話是「被技術催生出優越感。」,他覺得這個匪夷所思,但在他和如晶的對話里。他完美的呈現了為什麼他這樣的老人應該被淘汰。許知遠問如晶和肖驍,為什麼馬老師心態年輕並且喜歡新鮮事物。你們這些年輕人擔心自己會變得老氣嗎?

    如晶說:我們是做內容的公司。必須鮮活。我們每天辯論,就像是演員每天進入不同的角色,辯論選手就像是思想上的演員。許知遠立刻感嘆著小姑娘說的真好,完全打亂了如晶的敘述。(這個瞬間特別像你去找一個特級老師補數學,老師嘩啦嘩啦準備教你一套解法,他寫完之後,你興奮的對他說:老師!你這方程式真好看啊!!!)

    人在什麼情況下會忙著讚歎呢,聽不懂的時候,不然你不可能從聆聽狀態里突然醒過來。許知遠根本跟不上如晶的邏輯。如晶的意思是,因為是思想上的演員,我們不斷變換視角,不斷sharp的迎接對方觀念的挑戰,就更清楚自己認知的邊界,這樣就會有不斷新東西出來,無論是新的思想還是新的和觀眾的連接方式。

    許知遠尋找理解奇葩說的脈絡,他說這是在一個語言和娛樂的歷史裡的。非常可笑的是,他用他的關心歷史來證明了他的無知,奇葩說並不處在這樣一個娛樂的歷史位點,而是在話語場、行動、改變的節點裡。這是一個意義編織的問題,這不在一個娛樂節目的歷史脈絡。否則也解釋不了蔡康永何以放下康熙來了中年北上,他完全可以坐享其成,但他尚有作為知識分子的想要改變世界的夢。許知遠覺得奇葩說的夢是廢話,只有他看書寫書炫耀無知才是文化領袖該做的事情。他可能就更不會理解像姜思達這樣,既不捲入採訪對象的生活,又好奇各種新鮮事兒的態度了。畢竟,一個猥瑣的文化直男,是無法理解生活的起伏和意義的起伏的。

    當整個世界傾瀉而下的時候,真正有行動力的人穿著雨衣夜行奔跑,許知遠只會找到一個跑得最快的人然後追問他:你快說,這場雨是不是你下的?

    新媒體時代的知識分子並不兩難,

    只要有天賦、初心和行動

    就算我們退一萬步拿五四運動的知識分子們的重擔來講,今天在媒體和知識領域仍然有這樣行動和改變的可能。對於這個新資本主義時代而言,因為一切都需要不斷的重新清空和賦值,最新鮮的,最重塑的,才是最持久的。這意味著我們可以隨時根據時代的伸縮來改變我們的話語場。而這個爭辯的風暴中心會日久彌新的存續。

    比如解說權力遊戲的華東師大的政治學系教授吳冠軍,已經在主流電視圈做了大半年的節目了,又在新媒體上發自己的研究文章,他也沒有讓渡出自己的語言和話語體系,只是用了一個更容易被大眾接受的切口,就把自己的關懷和體驗分享給了大家。他是一個知識分子進入媒體發聲的典型,他用權力遊戲將非常清晰的政治哲學,講馬基雅維利,講威權統治,讓每個人除了能更好的理解《權力的遊戲》,也更好的理解了自己的政治處境,更理解了一個商業化的魔幻巨制背後,深深鑲嵌著全世界人的政治訴求、慾望和焦慮。有了新的技術手段和組合方式之後,只要你能夠掌握媒體的邊界、知識分子的邊界、社會的邊界,在這三者之間,總會是能夠找到一個位點去發聲的。新媒體的世界雖然也延展著現實世界的權力結構,但仍然能看到一個人的赤誠,文字是無法騙人的。你看他的文字,看他和現實和媒介遊刃有餘的相處,也不難理解他的書被齊澤克形容為「爆炸性的非凡著作」。

    採訪中馬東說:「內容才是最重要的,形式不重要。都是節目,本質是一樣的。長久的價值觀衝突會自發的產生內容。」而在做節目的過程中,「積累的不是知識,而是你有另外一個視角看待事物」。拋開奇葩說第四季陷入資本的邏輯和話語場縮小這件事不說,就光碟點一下奇葩說在過去的三年中帶給媒體和娛樂行業的「新玩兒法」,以及馬東和團隊成員對「新視角」的珍視,媒體行業的勃勃生機仍然是能夠保證的。而像馬東一樣轉向新媒體的傳統媒體人,還有很多很多(比如前鳳凰衛視冷暖人生主創轉型做了《和陌生人說話》),他們都在努力探索和適應這個快的讓人害怕的新的技術和世界,但他們都在紮實的行動,並對新的碰撞和改變保有初心。從這個角度上講,天賦和本心是更重要的事情,即使我們對奇葩說現在不太信任了,有點厭倦了,但這些行動者有明確的自知,你會期待他們未來能做出什麼新的東西。而許知遠既沒有理解的天賦,也沒有行動的本心,也許前現代社會還需要咆哮者,但在這個後現代中國,他的自白和他的企圖,看起來像一個大型復古行為藝術,但卻沒有一絲藝術性。

  • 悲涼與盲樂一樣嗎:說別人前現代的人

  • 恰恰是最前現代的

  • 馬東的悲涼是有重量和行動力的孤獨感,許知遠的悲涼是一種撒嬌和撒潑。類似「你們怎麼不聽我的啊怎麼這個世界不改變啊」。

    昨天看採訪的時候一直騷擾我的盆友走走,她因為馬東的緣故忍著乳腺增生的風險去看了《十三邀》。除了希望許知遠團隊有些擔當,對失足看節目的女觀眾提供乳腺健康保護費之外,她不屑說許知遠的掉書袋和自憐還有業餘妄想了,她細細地誇跟我說了說馬東:

    「我成為的是悲涼」他說他很早的時候就感受到了,有些想像力也能聯想到在我們還很貧窮的時候,一個小孩兒就要出國立足了,他打過數不清的工種,然後仍舊不動聲色的跟你笑談,不誇張也沒情緒,是馬東最聰明也早早練就的立世本能。

    但,整個他成為馬東的過程,都是孤獨的。他沒講,他只說他看到了處處的荒誕,他是真的能跳脫出來,所以還精準的給了三個字「邊緣感」來一帶而過他的少年經歷。馬東的本我是真的很可愛,青春期飽讀《紅樓夢》,少年「時候過的癮就是鬱結在心中」,所以他是早早就有了體味人情冷暖的經歷和文學養成,並且他的現實生活和智力學識感性認知是同步的,很巧妙的內外兼修了。一個孤獨小胖的青春期已經有現實載體讓他承擔的了紅樓夢的蒼涼,不可多得的聰明,十分珍貴的多情。

    關於精緻和粗鄙。許知遠(真的忍不住太想吐了)這種對不擁有的,不存在的,對歷史已知給出的經典強烈的崇拜,讓我驚嘆都這個歲數了居然還在「慕強」,說實話男孩兒過了20歲有這個特質就夠讓人煩躁了。

    這個對比馬東的特別實在不言而喻,真正的接收者,時代的接收者是比你『知識分子』加持的扯淡來的硬邦邦的底盤,好的壞的我全盤接住,關鍵在於,接的住,馬東舉重若輕的接的住。

    蔡康永形容馬東用了『雄才大略』這個詞,聽起來很猛哦,但一想來馬東已經給這個時代建立了一個話語王國,創造了新型的『語境』,而他還,毫不在意(品品)。他是真的透徹聰明,篤信『娛樂是人的先天本能』,這一層和他悲涼的人生哲學是很一致的,馬東說「文化其實是把文化當作目的去追求,是崇高的,但是本末倒置的」我太認同了,就是那些對「知識分子」頭銜的追崇高過了對知識本身的推求,那種原本學習帶來的愉悅被框在了對優越感的執迷不悟里。

    馬東全場有幾次其實暴露出來了他的出色的聰明和聰明人有的煩人勁兒,比如許知遠一定要對技術保持懷疑,馬東真誠的告訴他他的憤怒在於,當代社會因為技術的進步讓他聽到了剩下的95%的聲音,令他不快,他仇恨技術的進步,但許知遠仍然不依不饒真的村婦無腦纏人的要死,馬東這個時候身體不易察覺的前傾幾秒問到:「你是學計算機的?」,許知遠馬上忘記了前面的爭論洋洋自得的回答「我是北大計算機畢業的」,馬東哈哈哈哈哈哈忍住了嘴角的笑意對著他鼓起了掌,再撐五秒許知遠就會回過神兒來感受到馬東mean了一把,但我們東東不等五秒又進一擊「你畢業了嗎?」

    好,所有人都大笑,化解於無形,馬東之心濃濃留白很有深意。

    ---

    本質上許知遠就是一個讀了點書的中產階級,大腦中布滿著關於世界的想像,和這個想像造就的憤怒。許知遠的觀點聽幾遍,就彷彿感覺到知識系統在腹瀉,前現代的公知往往是售賣態度並且毫無乾貨的,還好現在媒體發達了很多真正的知識分子找到了自己的話語空間,但畢竟時代錯綜複雜,前現代殭屍仍在大行其道,最令人厭惡的是什麼呢。下面我讀一段話給下許知遠「老師」:

    「在小人物的意識和我們這個時代的論題之間,似乎存在著一層冷漠的隔膜,他的意識似乎是麻木的,而精神則是貧乏的。人們所感興趣的不一定總是他們的利益所在;他們意識到的麻煩也不總是真正困擾他們的問題。如果認為人們能夠立即覺察自己的利益所在,能夠清楚的意識自己周圍及整個社會使他們遭受的挫折、使他們的努力付之東流的境況是什麼,那倒確實是對「民主」的一種迷信。僅僅靠對自我的審視,一個人既無法提高自己的價值觀所在,也無法為它的實現找到坦途。但有意識的提高是不夠的;因為不僅人們對自己的情境可能是無意識的,他們的意識還常常可能是虛假的。要獲得更為真實的意識,必須認識到自己是一個新階層中的一員,而這個新階層正實踐著當代的新的工作和生活方式。要想了解如何才能了解自己的問題,就必須在運作著的社會架構中,將他們的興趣與他們的利益聯繫起來考慮。「

    這是萊德·米爾斯諷刺中產階級虛假的政治意識的一段話。很能夠說明「十三邀」這樣的節目所代表的關注和他們的問題意識的虛假性。許知遠思想脈絡里,最混亂最迷幻的就是他的前後現代劃分觀,他不斷的說奇葩說討論的問題都是前現代的。彷彿問題是前現代的,人就無法對問題進行後現代的拆解和吸收了。就像馬東在節目里問他,「五四的時候也都爭論過這些問題。全都爭論完了,民智開了嗎?你認為時代一定是進步的。歷史永遠是遺忘重新來,我管這個叫文化歷史觀。」

    如果我們非要用這套前現代、後現代的分類方法去切開他們倆,那許知遠就是一直沉浸在前現代焦慮里沒有進入過真正意義上的當得生活的書齋作家,而馬東是一個由後-後現代企圖的知識分子,他想重新整頓出一個敘事,想從前現代的問題切入進去,更多的接觸觀眾,更多的啟發觀眾,以前記得電影人總愛說「培養一批好的電影觀眾需要十年」,我們當初愛奇葩說,大概也是看出來馬東的企圖是——培養一代年輕人的批判思維能力。

    馬東最後說我的底色是悲涼。他在悲涼的底色下享受和行動,這本質上是一種喜劇力量,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他做了綜藝,奇葩說是一個讓大家哭讓大家笑的地方。Humor is tragedy plus time. 其實克服和超越後現代破碎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重新組織起一套新的敘事,這套敘事或許經歷過狂歡、毀滅、掙扎、詬病,但當它浮現的時候,它一定是恆心、智慧、對自我境遇的明晰和對他人生活的同理心所共同組成的一個令人嚮往的幽默。

    對後現代生活躲躲藏藏的喪太多了,試一試穿越風雨行動起來怎麼樣?

    致力於懷疑,並且充滿攻擊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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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不是只能在水裡游的,試試也上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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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08月30日22:42:36

    吃葡萄不吐椰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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