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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信息化的「哥白尼」之死(姜奇平)

姜奇平:哭信息化的「哥白尼」之死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6月24日09:06 eNet矽谷動力【eNews專稿】伊利亞.普利高津死了。中國所有媒體,從最權威的報紙、通訊社到最權威的門戶網站,都在瞞報、漏報這條世界上的重大新聞。我還是今天從中科院自然科學史研究所主頁、北京大學科學研究部主頁的「內部傳達」中,偶然得知這一消息的:得州大學奧斯汀分校的訃告,諾貝爾獎得主暨該校伊利亞.普利高津中心的創辦者伊利亞.普利高津博士5月28日在比利時布魯塞爾的伊拉斯謨醫院病逝,享年86歲。我感到震驚,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瞞報普利高津死訊近一個月,這無疑將成為中國新聞界2003年一大污點。普利高津,是人類自哥白尼、牛頓、愛因斯坦以來,第四位最偉大的科學家。他的偉大,不光在於提出了耗散結構理論,獲得了諾貝爾獎,更主要的是,他代表人類思想的又一次重大「轉向」。哥白尼、牛頓和愛因斯坦加在一起,其實只做了一件事:完成科學從前現代(第一次浪潮)向現代(第二次浪潮)的轉變,人們稱為「現代性轉向」;而普利高津一人,開啟了科學從現代(第二次浪潮)向後現代(第三次浪潮)的轉變,人們稱為「後現代轉向」。從「浪潮級」啟蒙思想轉向「第一人」上說,只有哥白尼可以和普利高津並稱;從「浪潮級」科學綱領轉向「第一人」上說,只有牛頓可以和普利高津並稱。普利高津與哥白尼、牛頓一樣,都是以重大科學發現為基礎,對人類世界觀和各領域、各學科(包括社會科學)方法論,產生「轉向」級決定性影響的人。所以我認為歷史上會把普利高津評價在哥白尼、牛頓水平上,超過愛因斯坦的地位。隨著信息社會的日益發達,普利高津的歷史地位,肯定還會進一步看漲,最終達到哥白尼加牛頓的水平。普利高津與牛頓,也許是最「門當戶對」的。牛頓的綱領是確定性,普利高津的綱領,是不確定性。如果把牛頓的確定性,及其機械的、分析的世界觀,作為工業化生產力思想的第一塊基石,作為人類從自然社會向工業社會轉向的思想轉折點;那麼就可以把普利高津的不確定性,及其自組織的、整體自然的世界觀,作為信息化生產力思想的第一塊基石,作為人類從工業社會向信息社會轉向的思想轉折點。人類一直說要終結牛頓機械論,只有到了普利高津,才第一次真正實現了這種終結。因此,普利高津的耗散結構學說,與日心說、萬有引力定律、相對論一樣,將成為人類思想永恆的財富。在全國媒體、科學界、技術界對這一人類巨星隕落「裝聾作啞」、「視而不見」之際,我們IT界有充分的理由哭送普利高津。第一個理由:普利高津發現了信息世界的「萬有引力」我們IT人難道沒有發現,「不確定性」與「信息」是一回事?不確定性,就是信息的「萬有引力」。信息如果是一隻蘋果,不確定性,就是引導它從樹上掉下來的那個「力」。普利高津在人類思想史上第一個發現,要想瓦解牛頓為工業社會服務的整個「現代性」體系,「第一步」(普利高津語)就是從信息入手。這很自然,因為只有信息社會是替代工業社會的真正力量。所以他大力讚賞並引述蓋爾曼這個說法:「熵與信息密切相關。事實上,熵可以被認為是無知的量度。」人們都知道熵是普利高津理論的中心概念,但可能不知道,他的本意是為了找到人類衡量有知與無知的尺度。人類「知識」經濟了半天,連有知、無知都不會判斷,不知道信息的「萬有引力」從根本上說,是以熵為尺度衡量的不確定性,那還怎麼發展信息化呢?穿透普利高津那一堆熱力學術語,他的貢獻概括成一句話,就是建立起「信息-熵-不確定性」的三位一體。上帝在他面前,就此轟然倒地死去。信息,在這神聖的一刻,登基成了主宰這個時代的新的宙斯。所以,說普利高津是信息化的牛頓,一定也不過份。他第一次為信息革命,找到了一個足以和牛頓體系相抗衡的宇宙力量的支點。當今天,我們IT人牛氣衝天地用「第一支柱」去撬動整個地球時,飲水思源,不要忘記是誰給了我們第一支點。同時別忘了,他死了一個月,我們還不知道。好一個忘恩負義的信息時代。第二個理由,普利高津發現了IT背後的科學哲學說普利高津懂IT,那是我瞎扯;但要說普利高津不懂IT之道,那是你瞎扯。這個IT之道,就是IT之所以為IT的科學哲學。就是IT「為什麼」的那個「為什麼」(所以然)。普利高津的耗散結構論,表面上看起來,與IT沒有直接關係。實際上,它卻是對IT規律在哲學層面上的最高概括。我們知道,工業化的生產力精髓,在粒子說,相當於把世界這個網路上的每一節點孤立化、靜止化、絕對化;而信息化的生產力精髓,在「聯接」說,強調節點之間的聯接(INTERNET中那個INTER)。互聯網和生物技術的革命性,就體現在這一根本性的「反潮流」之上。我哭普利高津,還因為一個具體的原因,就是痛心地看到中關村和矽谷的許多說漢語的年輕人,以反偽科學為名,近來正流行對互聯網這一光榮科學傳統的徹底精神背叛。年紀輕輕,就走上了思想保守、僵化之路。所以,我要在年輕人思想普遍老化的當前,哭永遠年輕的普利高津。呼喚中關村,魂兮歸來!人們把普利高津,作為科學的「後現代轉向」的「第一人」。「科學史告訴我們,劃時代的科學革命和進展,往往跟時空觀念的革命性變化相聯繫。」時間與空間,是道之下的陰陽。漢儒曾說,「天不變,道亦不變」。可以理解為,如果時間和空間概念沒有根本變化,道也沒有根本變化。但反過來理解,如果時空觀發生了革命性的變化,道?D?D我們這個工業文明體系的內核及其規則?D?D也一定要發生革命性的變化。正是在時空觀的革命性上,普利高津超過愛因斯坦。他屬於「美麗新世界」的開天闢地者。正如曾國屏在《普里戈金——當代科學中的赫拉克利特》中總結的那樣,「在普里戈金看來,在近代科學的經典——牛頓力學中,時間作為一個描述運動的參數,是反演對稱的,把t換為—t有相同的結果,這意味未來和過去看來沒有實質性的區別。」這是劃分現代性與後現代性、工業化與信息化的時間觀的根本標準。愛因斯坦雖然批判了牛頓的機械粒子觀,達到了互聯網世界觀的入門水平,但在時間觀上,卻認為「時間是一種錯覺」(即相當於認為「把t換為—t有相同的結果」),因此把自己歷史性地歸入了牛頓的現代性大範疇。愛因斯坦一隻腳邁入了美麗新世界的門檻,另一隻腳卻永遠留在了傳統舊世界。普里高津則站在新時代的天廷上,莊嚴宣布:「我們認為,用傳統的物理學定律描述了一個理想化的、穩定的世界,一個與我們所生活的動蕩的、演化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拋棄不可逆性平庸化的主要原因是,我們不再把時間之矢僅僅與無序增加相聯繫了。」普里高津把這種新的時空觀,概括為「時間先於存在」。「時間先於存在」,以鐵肩頂住了整箇舊世界的閘門,為整個信息時代的新新一族,帶來了思想解放的自由。它和薩特的「存在先於本質」(當然不光是薩特)一起,構成了上一次浪潮啟蒙期牛頓與伏爾泰那樣的完美星光組合。日後IT和生物技術的滾滾洪流(包括滾滾財源),只不過是這一事件的兒孫輩的成果,是世界觀偉大突破後現象界水到渠成的結果,是思想解放之後的物質能量釋放。如今,掘井人去了,船長去了,不肖子孫在背叛,「國有疑難可問誰」?第三個理由,普利高津發現了信息化的「缺位理性」我認為,當前中國的信息化,是一場「理性缺位的啟蒙」。即現象界轟轟烈烈,根本理念南轅北轍。根本理念,也就是從理性上回答什麼是新一輪「現代化」的根本結論,有多個層次,普利高津管的那一段,是信息化意義上的現代化(第二次現代化)的「科學理性」這一段。即先進生產力的最終理性根據,或說21世紀科學「先進性」的根本特點。普利高津在他的綱領性文獻《確定性的終性》中,在引言標題上開宗明義打出「一種新的理性」的旗幟。(這正是我們當前啟蒙中缺位的那個理性)。普利高津指出:「人類正處於一個轉折點上,正處於一種新理性的開端。在這種新理性中,科學不再等同於確定性,概率不再等同於無知。」這就再明白不過地道出了工業理性與信息理性的根本區別。在給《確定性的終結》中文版譯書序中,普利高津把美麗新世界的無限希望,寄托在中國身上,因為他認為,信息化的新理性,就是中國傳統在更高階段的復歸。他象傳遞衣缽那樣,透底地諄諄告誡華人:「西方科學和西方哲學一貫強調主體與客體之間的二元性,這與注重天人合一的中國哲學相悖。本書所闡述的結果把現代科學拉近中國哲學。自組織的宇宙也是『自發』的世界,它表達一種與西方科學的經典還原論不同的整體自然觀。我們愈益接近兩種文化傳統的交匯點。我們必須保留已證明相當成功的西方科學的分析觀點,同時必須重新表述把自然的自發性和創造性囊括在內的自然法則。本書的雄心正是以一種廣大讀者易於接受的方式闡述這一綜合。自本書於1996年問世以來,沿著這條思路又取得了更多的進展。在本世紀末,我們並非面對科學的終結,而是目睹新科學的萌生。我衷心希望,中國青年一代科學家能為創建這一新科學作出貢獻。」在信息時代,我們中國人對信息巨人之死,卻象不孝子孫對老人病死家中一個月還不知道一樣,以一種最閉塞的信息方式加以「紀念」;我們何以報答這位發誓「把現代科學拉近中國哲學觀點」,多次來華,將未來寄希望於中國人的老人?普利高津先生,在中國,還有人沒忘記你,請你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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