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癮不是一種病

　　大約1870年前後：人類大腦和神經的解剖圖

　　攝影：Hulton Archive/Getty 圖片社

　　上癮已經被道德化，醫療化，政治化和犯罪化。當然，我們中有許多人是癮君子，對某事物成癮或者接近成癮。上癮是一個備受關注的話題。

　　使上癮受到如此關注的一個原因是它涉及到關於人類本性的概念性或者政治性的思考。不過為了搞清楚上癮的含義，我們首先要明白具有價值觀念，在壓力，強迫，需求和慾望的作用下，一個人是如何產生上癮行為。為了了解上癮，我們需要進行全面的解讀。

　　今天，對於那些被我的意願激怒的讀者，我要回答他們上癮到底是不是一種疾病。

　　讓我們先問一下：是什麼--一種事物或者行為--導致了上癮？它們之間是否存在著共同點？

　　我想未必如此。從化學角度而言，酒精，海洛因，尼古丁等是可以導致上癮的物質。此外，像是賭博，暴飲暴食，性愛，這些讓人上癮的行為並未含有類似的化學成分。

　　值得注意的是----在Gene Heyman關於上癮的一部優秀作品中提到的---只有20餘種不同的行為和物質能導致上癮。它們必須含有一些可以在醫學，個人和法律風險面前激發使用和濫用而導致上癮的成分。

　　賭博，性愛，海洛因和可卡因以及其他能導致我們上癮的事物，到底有什麼共同點？

　　一個方法是觀察它們致使上癮時所導致的影響，而並不先研究它們的成分。在此，神經科學起到了關鍵作用。

　　如果在老鼠頭骨上穿過一根電線，連接VTA神經元（腹側背蓋區）和伏隔核並激發一個短暫的多巴胺釋放電路，如果在電線上接通一定電壓，老鼠會產生自我刺激---增加電壓以產生多巴胺---它會基本上放棄食物，性，水以及活動。上癮，由此可得，是由腦部直接產生!

　　事實上，目前有一個確鑿的證據支持這項結論，所有藥物或行為的濫用（如我們所述），都是這種多巴胺神經電路的產物。

　　美國成癮藥物協會最近公布的上癮是一種疾病這一結論也是基於類似的發現。上癮緣自大腦的神經電路。如果這是事實，那就表明如果你想要治療上癮，重要的是找到應對這種神經基質的方法。

　　那麼其餘的---現實中的賭博，服用藥物，高潮和低谷，偷盜，欺騙，隱瞞，工作的差異，在工作環境中的無法勝任，達到高潮時的自我厭惡和焦慮，或者被揭露，嘗試著停止，以及朋友和家庭的喪失，生活故事和個人以及社會的壓力---所有這些幾乎都只是神經性疾病的癥狀。

　　但並非如此。試想：

　　所有成癮藥物和行為都刺激著多巴胺釋放系統。我們說這種行為是上癮的基本條件。但是並不能確認這就是決定因素。神經學家把這個系統稱之為「獎懲路徑」，因為所有的獎勵行為，包括並沒有上癮的人喜歡在周日的清晨閱讀幽默笑話，或者在地下室修補漏水的管道，都調節著它的活動。獎懲路徑中的活性提高是一種健康，非上癮，充實的生活的正常伴隨物。

　　神經科學家傾向於認為成癮藥物和行為，而不是那些非上癮事物，「劫持」了獎懲路徑，他們幾乎沒有激活它。這正是老鼠實例的結果。老鼠更喜歡對一切事物施壓；與施壓相比，它捨棄了其他事物。並不是因為施壓的本身價值，而是因為它可以建立施壓與多巴胺釋放之間的聯繫。

　　如果這是正確的結論，那麼我們還沒有揭露在獎懲系統中，神經科學家關於上癮的解釋。我們還未發現上癮在大腦中發生的部位。畢竟，所謂的對獎懲系統的劫持並不是一個神經過程；它是一個更廣泛的行為和決策模型，神經事件只是被牽扯其中。

　　上癮到底是不是一種疾病？這就像是在說吃是胃的一個現象。胃是整個故事的主角。但是不要忘記嘴，腸道，血液，還有飢餓，以及整個食品生產，銷售的社會性環節以及食物的烹煮。

　　所以再說回上癮，VTA上產生的神經反應明確屬於產生上癮的化學基質。它們是必備的，但不是全部。它們只是這個故事的一部分。

　　請記住：對於我們的行為和偏好，通常是一個動態的數量變化，就像是那些老鼠。我們享受鍛煉，但不久會感到疲憊和乏味。但是休息，不多時同樣也會失去它的吸引力。我們進食，酒足飯飽。然後繼續吃，反覆下去。事物會具有漸變的互補的價值。在上癮現象中精確呈現著這種動態。上癮者享受著一個特定的價值，其他事物的價值降為零，並帶來慘重的損失。

　　我們的策略是尋找一種只有成癮藥物和行為能導致的系統效應。我們已經找到了它。這些效應是行為和體驗方面的。使我們上癮的事物都可以在我們的偏好，行為和選擇的組織上產生一種特有的破壞。

　　上癮是一種病？這對我而言更像是一個可疑的推斷。因為在我看來，上癮更是關乎一個人的生活，選擇，需求和認知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