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明師父試講金剛經第七講
圓明師父試講金剛經第七講
上一講我們講的第六分,第六分主要講了佛陀開啟我們對般若升起真正清凈的深信。破除我們對我、法、空、三相的取著。並且指陳諸佛種種示教利喜都是方便渡岸的船筏。
今天第七講在延伸探討我們學佛和修行者非常關鍵的問題。比如說是否有個菩提正覺可以獲得?佛陀是否教示一種無上法能令一切眾生見性開悟呢?
在我們空掉我、人、眾生、壽者四相之後,佛陀進一步粉碎我們對佛相法相的妄執。
在生起對法的深信之後,佛陀在第七分以無得無說破除我們對佛相法相的執著。先把這段經文回顧一下:
須菩提,於意云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如來有所說法耶?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何以故?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
用漢語文字就是說:
須菩提,你認為如來已證得無上正等正覺了嗎?如來有所說法嗎?
須菩提回答說:據我所了解佛陀說法的義理是沒有一定的法可以叫做無上正等正覺,也沒有固定的法為如來所說。
什麼緣故呢?
因為如來所說的法都是為了眾生修行即開悟眾生而假設的方便之法。不可以執取。
般若實相是無法以語言詮釋的。執著菩提實有的可得。也不可執著沒有菩提正覺,落於有和空都是錯誤的。
這是什麼緣故呢?
因為沒有一定的法名為菩提,一切聖賢也都是以寂滅的無為法而修。因證悟的深淺不同,才產生有三賢四聖等階位差別。
這是現代漢語的解釋。
這裡面講了一個事法和理法的問題。
經文中的阿耨多羅是無上無比的意思。三藐是圓滿的意思。也叫圓覺,漢語譯為正等,所以小乘中也有智慧呀。功德神通但都不圓滿。只有到了佛的層次才能圓滿。三菩提的三是正確的意思。三菩提就是正確的菩提。
這句話總的意思是:如來還得到過無上菩提嗎?從世法上說就不應該提這樣的問題,這是從理地上來發問的。
須菩提答:如來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
須菩提答佛問這段話,如我解佛所說義如來與無上菩提實無所證也沒有可說的法。
但是我們從四諦的角度上講,佛陀證得了無上菩提,說法49年,佛法有傳承有經典,有弟子,到現在還有法脈。
要從理地上講,從自性的角度上講,菩提和法都是一種緣起的假象,是相對存在的。沒有自性的無上菩提和正法可言。
法相像中醫的藥方一樣,高效的中醫無成法成方。而是辯證視診因人開藥方,只有庸醫才是用書上的成方。菩提也是修慧修福,達到了一種因緣水到渠成的東西。
像種莊稼灑下了種子施上了化肥。如果沒有其他的自然災害,也就會自然生長。
菩提是覺悟。覺悟和不覺悟是相對的。法和非法也是相對的。沒有一方就沒有另一方。雖然佛和眾生也是相對的,如果都成了眾生還有佛嗎?如果都成了眾生佛也就不存在了。
因為道德的標準也是相對的。好人和壞人也沒有一定的標準來衡量,我們東方人和西方人就不一樣,長短大小有無都是相對的。所以消除虛妄顛倒的意識無明,就是覺悟。
覺悟的對立面,無明即已消除也就不存在了。對於覺悟也就不存在了。釋迦牟尼佛就不存在覺悟不覺悟。所以佛法講的空也是同樣的道理。得到了就沒有了。得和舍、有和無長和短好和壞都是相對的。沒有絕對的。法是指事物的法性,不在於說與不說,
所以我們要破除佛像法相的執著。用四點來說明:
第一、佛陀無證悟無言說。
第二、菩提正覺無有定法。
第三個、真理實相實空一如。
第四個、無為法相三賢十聖。
我們不取著一佛一法一支香。珠光山色三花七色,無不是深藏開悟的法,楞嚴經說得好,十方虛空界都在如來心中。猶如片雲點太清,這是生滅的佛相有限的言說。不過是佛陀手中掌握的片葉。所以無得就是破除凡夫以為有個正覺可得的事障,也破除二乘行人的理障,因為正覺雖不可取,但可以心得無住,眾生不要被文字語言障到。
所以如《法華經》所說的:諸根利頓精進懈怠隨心所看而為說法。為什麼佛陀說無言無證無說呢?
佛陀在三大阿僧祇劫修鍊的時候,百劫由忍辱力得相好圓滿,累劫難行能行,而在人間成正等正覺,天上人間廣開一十六會的般若法宴。為什麼說佛陀沒有證悟也沒有說法呢?
我們回想第六分講的經文。如來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舍何況非法。
佛陀出世自然說法,說如黃葉止小兒啼。視眾生性大小利鈍不同因病與葯。佛陀所證之果名為無上正等正覺。是因人而宜就事應機。
無上者是對治三賢十聖執著有個法可得的法礙,正等者就是對治聲聞緣覺停滯於偏枯的灰滅,正覺者是對治凡夫外道痴邪迷濛假名正覺。
佛陀指正等正覺不過是遇凡說凡。遇聖說聖。正悟和言說不過是權宜方便之教。
菩提本來寂滅。在聖不增在凡不減。哪裡有什麼覺悟可得呢。
法性用語言文字來詮釋,有一個學生向嘉山三慧禪師請示,所以從古至今歷代的祖師大德都立下言教以便會試禪人,禪師為什麼說是無言之教呢?禪師回答說,三年不吃飯目前無飢人。
學僧就反擊既然飽足無缺為何我沒開悟。禪師回答道,只因為有迷有悟。讓你失去了本性。切聽我一句,明明無無法,無法卻迷人。常舒兩腳睡,無偽也無真。
因為學生不解才問其祖師『西來意』,禪師顛倒是非說沒有悟法,也沒有迷人呢?
禪師答道:「那西來意不過是老身坐墊罷了。你苦苦貪問西來意為什麼不問自己的西來意。」
學生也彷彿見到了一絲曙光,他說心眼還有開*,難道聖教也一無可取嗎,可取的都不是聖教,若無言教學生又如何開悟呢?
禪師大喝一聲,自己的西來意何用他人言教。
哦,學生終於有所悟了。所以菩提正悟離心緣相。離語言文字相。若用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法性的實相就會向我們顯露。
心取著聖教言說的法相,心地昧惑迷悟的差別,心不平等,向外貪求。空對外五百年也不得解脫。
第二個講菩提正覺無有定法,佛陀猶如大醫王所說的法如療病的藥方。
根據眾生的病因不同而有差別,比如說,布施治貪慾病,持戒法治不靜病,忍辱法治嗔恚病,清凈法治放逸病,禪定法治散亂病,般若法治愚痴病。
所以《大王頂王經》說,佛如良醫,經法如葯。無病則無葯。無性無名亦無假名,心底如空無彼無理。一切本空,而乃應道。
有一天佛陀來到芬陀利河邊,當時有一位水晶婆羅門住在附近,他見佛陀正在洗浴,急忙跑向佛陀。
婆羅門問:「你要到孫陀利河中洗澡嗎?」
佛陀問:「到河中洗澡有什麼利益?」
婆羅門歡喜答道:「久遠以前有個仙人在孫陀利河度化眾生,不過你以此身去洗澡卻能消除一切罪業,獲得清凈或倔強。」
佛陀微笑的說道:「世間的河水只能洗去我們身體上的污濁,既是跳進深河裡洗歷盡百千年也無法去除內心的煩惱的塵垢。若要消除心中的罪業必須用清凈的法水才能夠做到啊。那麼什麼是清凈的法水呢?保持清凈的心,受持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的禁戒。以此深信因果罪過之例。對他人不貪、不嗔、不痴、如此清凈的法水才可以為我們洗凈內心的塵垢。所以向外求清凈法水了不可得。就像開發覺性,人人有個不增不減的菩提之性。
求聖教的言說,求佛法諸相,除掉心魔妄念,佛陀所有正悟的果,所有正悟的法,是為了滿足眾生種種的欲求,在法性平等中因中修,果上證,不過是借路返鄉的假名罷了。
所以佛陀的此時說有、彼時談無,就是破除眾生心跡的迷暗,所以薄畹大師說,妙有不有,故將真空而遣有,真空不空,特假妙有以除空。
就如禪門慈悲的賜教,你沒有拄著的拐杖,我給你個拐杖,你有了拐杖,你就奪取你的拐杖。
所以有一天一位在家居士向智藏禪師請教:「禪師啊有沒有天堂地獄呀?有沒有佛和菩薩呀?有沒有因果報應啊?」
居士連著發問了幾個問題。禪師都一一回答他了:「說有啊!有啊!」
居士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說:「禪師你答錯了。我請示徑山禪師相同的問題,他都說沒有呀沒有呀你怎麼說有呢?」
智藏禪師知道這個居士的根性,就反問他:「你有老婆嗎?你有金銀財寶嗎?你有房屋田產嗎?」
居士答道:「這些當然我都有了。」
禪師附到居士耳邊說:「你擁有妻兒家小,財寶田產。徑山禪師有嗎?」
居士說:「當然沒有。」
禪師於是真摯的說;所以呀徑山禪師跟你說有。這段公案徑山禪師說無,是覺者湛然空寂的無限法界,智藏禪師說有就是耳聞眼見的虛假世界。就如本分經文所講,《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所以憫除了有無兩邊,其性朗朗顯見。
現在講第三個問題,真理實相實空一如。經文說:如來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說非法非非法。
法性的一切相狀取著,真理實相非言語實相可以含容。以覺悟煩惱兩邊,其實有空是無分割的,真理實相菩提法即是凈污一如,實空一如。
《大王廣寶篋經》說:須菩提問,文殊師利菩薩。佛法和煩惱有什麼差別?文殊師利答,須菩提,如須彌山王光所照住悉同一室,般若光照一切,其中意思佛法以般若慧觀等無差別。
為根塵和合的世界,以信仰希求快樂幸福,但是快樂指標不僅是為悅的滿足感官的快樂,我們努力的耕耘世間的金錢啊,愛情權勢地位呀房產啊等等,都是我們內在的心田荒蕪乾枯了。
有一天佛陀去拘舍羅國的那羅村落,有一位叫普色的婆羅門離居在田裡做活,他遙見佛陀安詳的走來,暫時放下工作迎向佛陀說:「佛陀啊,我努力的耕耘種植來換取生活所需,不必向人乞食,佛陀也應該耕種下田自解自活。」
佛陀含笑的回答:「我時時刻刻不忘辛勤的耕種。」
婆羅門諷刺的問佛陀:「我怎麼沒看見你用犁耙農具呢?」
佛陀回答說:婆遮啊,我用信心做種子,以善法靜心為良田,是用智慧的犁耙配上慚愧的車轅,持戒是我的馬鞅,用苦行做灌溉的河水,我的正念是勤於耕種的農夫,晝夜守護每一寸土地,調和身口意三業。
肥沃正觀法喜的稻穗.我努力剷除煩惱的污草,收穫豐盛的糧食,我精進不廢的春耕,夏耘,秋獲,冬藏。令正法良田長成熟大飽滿的稻穗。使耕耘的人收穫清凈善業的道果。是精心守護良田的人,能夠熄滅三界之火,達到清涼安穩的境界。
婆遮,世間的人怎能看到五蘊的田地,卻不知五蘊是苦空無常。傾盡一生滿足慾望,卻卻忘失了耕耘心田的重要。善於耕田人耘除三毒穢草得到涅槃的收穫。世俗人辟苦求樂,卻不知禍福無門,唯人自招,只道求神問卜,舉心動亂不已,離真心更遠,意念紛紛總是魔。
什麼是人間無上的幸福呢?
佛陀在《大吉祥經》裡面提出了實修法門。
第一是不要親近愚痴的朋友。
第二是選擇良好的居住環境。
第三是養成規律有序的作息。
第四是避免飲酒娛樂的應酬。
第五是對上要恭瑾對下要慈愛。
第六是處事忍耐柔和並謙虛。
第七是不為毀譽褒損而動心。
第八是清凈寺廟聽聞佛法。
第九是思維五欲之樂不久長。
第十是時時正念去修行十善。
如果人人奉行十修法,無論你身在何處,內心都會感覺到逢迎喜樂。生活也於無惱無愁無病無害安穩中。這才是天上和人間幸福和吉祥。所以我們要修無上法門。
就像六祖慧能大師所說的,菩提只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一切反求諸已,成佛做祖誰也無法代替自己,所以金剛經先破後立,先剷平我們習氣妄想的高牆,再向我們裸露光華四射的摩尼心珠。
我們要看破世間虛妄的假象才能建立冷暖一如、色空一如、生滅一如的金剛悉檀。
有一次葯山禪師在庭院中打坐,有兩個弟子,一個叫隱遠一個叫道悟。
禪師忽然睜開眼指著一枯一榮的兩棵樹,先對道悟問道:「這兩棵樹是枯的好還是榮的好。」
道悟答道:「榮的好。」
禪師再問隱遠道:「你說枯的好榮的好?」
隱遠道:「枯的好。」
這時恰好一位施主經過,葯山禪師又用同樣的問題問他:「施主你說枯的好還是榮的好?」
施主答道:「枯的任他枯榮者任他榮。看破紅塵中事榮枯的對待不思善不思惡忘掉思慮比喻的較量,達到全體現前。」
所以文偃禪師有首詩說道:
今宵眼中翳,
衣珠法上塵;
已靈猶不重,
佛視為何人?
參禪悟道須有明眼人,離色空有無兩邊。就像玄月半月滿月圓缺陰晴諸相,本體如如不動。
不應取生滅的諸相。下面講第四個,無為法相三賢十聖。經文說,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什麼是一切賢聖,就是大乘三賢十聖菩薩。三賢者為十住,十行十迴向菩薩。十聖指十地階位的菩薩。三賢還為證之十聖位,十聖者為達到究竟佛位以及大乘菩薩者不能證入階次地位之相。一著相就不能稱作菩薩。
接下來我們了解無為法,薄畹大師說過的,以無所住者應無為但有一法就說有為。為無所為正顯一切具空之理。
薄畹大師所說也是經文里的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破除事理二障,解語言文字的葛藤。無論是顯說密談,無非是要我們離開思維的作用,莫陷入空理的泥沼。眾生回歸正道彰顯本性。一切的聖賢都以無為而修。
世間有三賢十聖前後階次的差別相,但在每個人究竟圓滿的法性上是平等無有差別的。
所以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所以根據個人的緣分,佛陀一音就是究竟的無為法。眾生的聖愚利鈍的差別而產生不同的悟解。
在《優婆塞戒經》卷一,以三獸渡河,來解說一乘的無為法。
善男子!如恆河水,三獸俱渡,兔、馬、香象。兔不至底,浮水而過;馬或至底,或不至底;象則盡底。聲聞渡時,猶如彼兔。緣覺渡時,猶如彼馬;如來渡時,猶如香象。是故聲聞、緣覺,雖斷煩惱,不斷習氣;如來能拔一切煩惱和習氣根原,故名為佛。
三獸渡河,跡分深淺,而水無深淺。三鳥飛空(雀、鴿、雁)因為形體力量不同,飛行有遠近差異,但是虛空並無遠近的分際。菩薩賢聖的階位盡然不同,卻依此無為法而修而證,理性上沒有差別,只因眾生妄想習氣不同,而有階次的差別。佛陀方便設立『三賢十聖』,我們不可取著什麼果位,應了徹佛陀無有定法可說。因為『無為法』不落語言文字,不可取、不可說,如此,方能真正『解佛所說義』。
講一個白居易的故事
有一天,白居易向惟寬禪師請益:「禪師,身口意如何各自修行?」
「無上菩提者,被於身為律,說於口為法,行於心為禪,應用者三,其致一也。如江淮河漢,在處立名,名雖不一,水性無二。律即是法,法不離禪,身口意合一而修,身口意皆名心也。你為什麼要妄自分別?」
「既然都沒有分別,那又要怎麼修行?」
禪師答道:「心本無損傷,為什麼要修行?要明白垢和凈都不可取著動念。」
白居易疑惑說:「禪師,塵垢必須拂拭,不可起念,又增無明,難道也不能有清凈修行的念頭嗎?」
禪師回答:「如人眼睛,物不可住,金屑雖然珍貴,落眼亦成病;烏雲遮住萬里晴空,白雲也會遮蔽晴空呀!」
白居易更加不解:「那麼無修無念和凡夫又有什麼不同呢?」
「凡夫長無明,二乘長執著,離此無明和執著二病,是名真修。真修者,不得勤,不得忘,勤者近執著,忘即落無明,此為禪的心要,無修而修的無上密教。」
禪心即無為法,事相有身口意之修為;有三賢十聖地位的證得,如同百川歸於大海,咸同一味。我們心不昧著經義文字,體會佛陀『有得有說』慈悲假名的安立,從中成就清凈的信心,打開一扇不見不聞,無得無說,處處啼鳥花香的繽紛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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