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命運》交響曲,三種生活態度丨聆聽貝多芬、柴可夫斯基、馬勒的《第五交響曲》
三部《命運》交響曲,三種生活態度
第一部分丨柴可夫斯基《第五交響曲》
回頭讀讀自己關於古典音樂的文字,居然沒有一篇是和貝多芬和柴可夫斯基有關的。我想,一方面是因為介紹他們的文字已經太多了,另一方面,這兩位大師在我的精神生活中佔據了太重要的位置,以致我不敢動筆。但我仍然覺得奇怪,昨天晚上拿出來聽的CD怎麼會是穆拉文斯基(Mravinsky)指揮列寧格勒愛樂的柴可夫斯基《第五交響曲》呢?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柴5了,儘管這是老柴交響樂中我最喜歡的一部,也是這是我擁有版本最多的交響樂之一。
穆拉文斯基(Eugene Mravinsky,1903—1988),前蘇聯指揮家,是20世紀世界最重要的指揮大師之一,21歲入列寧格勒音樂學院,學習指揮和作曲;1931年即任列寧格勒基洛夫歌舞劇院副指揮;1938年在全蘇指揮比賽中獲頭獎,被聘為列寧格勒愛樂樂團的常任指揮達40多年,使該團成為世界屈指可數的著名樂團之一;曾獲社會主義勞動英雄、蘇聯人民藝術家等稱號;穆拉文斯基指揮的曲目極為廣泛,尤擅指揮肖斯塔科維奇和柴科夫斯基的作品;他的指揮風格穩重果斷,精密嚴謹,處理樂曲富有清晰的層次與健康明快的色調。
雖然穆拉文斯基指揮的柴科夫斯基久為人所稱道,然而,他並沒有留下柴科夫斯基交響曲全集錄音,甚至他同列寧格勒愛樂樂團的演出紀錄顯示,他從未指揮過柴科夫斯基《第三交響曲》。穆拉文斯基留下錄音的只有交響曲四到六號。然而,就憑藉對這三部作品的超絕的詮釋,穆拉文斯基被公認為最偉大的柴可夫斯基指揮家。作為高克指揮學派最傑出的代表,穆拉文斯基的柴科夫斯基體現了高克學派的一貫主張:勇敢、悲劇,英雄,而沒有抑鬱、病態的多愁善感。
此交響曲是他回到俄國定居後創作的,此時,俄國正處於沙皇亞歷山大二世和三世反動統治的黑暗年代。雖然在創作上柴科夫斯基已經達到成熟的地步,但這時期卻成了他創作上的空白時期。而《e小調第五交響曲》正是反映了在沙皇統治下,以柴科夫斯基為代表的俄國知識分子,當時彷徨不安想要和命運做鬥爭的心境。作曲家曾在札記中寫道:「這一作品是從完全聽從命運,而對命運發生懷疑,最後決心通過鬥爭克服悲慘的命運,從而表現了肯定生活的思想」。因此,此部作品也被稱為是柴科夫斯基的「命運交響曲」。1888年,柴可夫斯基在給他的友人梅克夫人的信中指出: 「我雖然還不是很老,但已經開始感到年齡的威脅,身體極容易疲倦,精神不比往常。無論彈鋼琴,還是夜裡讀書,都感到非常吃力。」可見這一作品是他在健康狀況不佳的時候完成的,曲中所體現出來的「與命運鬥爭」的主題,或許與此有關。在本交響曲創作之前,柴可夫斯基曾長期移居西歐,所以此間他的作品也就顯示出 「西歐派」的色彩。曲中融入了他對莫扎特音樂的思慕,全曲採用由貫穿始終的「命運」主題所構成的循環形式,這些對柴可夫斯基而言都是新的嘗試。這部作品於 1888年在彼得堡初演。作曲家獨有的憂鬱和甜美的曲風交錯穿插,使得整部交響曲內容豐富多彩,第二樂章里圓號獨奏部分充滿了溫暖的憧憬,這段旋律很出名。而作者自身對於宏大的「命運主題」的呼喊則在序曲部分以單簧管演繹出來,在之後也不斷迴旋體現。
貝多芬《第五交響曲》,阿巴多指揮
第二部分丨貝多芬《第五交響曲》
貝多芬第5就叫《命運》,柴5,馬勒5也被人稱為「命運」交響樂。
第一次聽到貝多芬的《命運》還是20多年前,那時我是大一新生,李德倫先生來給我們開講座。他一邊放音樂,一邊解說,好象音樂確實是可以用語言來重新表述的。我現在仍然記得他老人家的解釋,「多多多大」之後的一小段緩和的過渡,是貝多芬躲在被命運敲得山響的門後說:有話好好說,我們是不是可以商量商量?然後是命運更加粗暴的敲門:沒有什麼好商量的,我是命運!於是展開了英雄和命運的搏鬥,最後以英雄掐住了命運的喉嚨而告終。無論李德倫先生的解讀是否恰當,有一點沒錯,那就是不管命運多麼粗暴多麼殘酷,只要你有勇氣去搏鬥,命運是可以戰勝的。那個時候,年少無知血氣方剛的我深受鼓舞。
大學畢業以後的幾年才聽到柴5,才知道命運在老柴心裡是無法戰勝的力量,否則還配叫命運嗎?命運就是晴天霹靂,根本無需敲門就可以瘁不及防地打碎所有的平靜、美好、夢想。你只能抱怨、哭泣、掙扎、妥協、最終失敗然後自我安慰。這才是真正的命運,它總在你剛剛進入美夢時往你腦袋上澆上一桶涼水。對一個普通的知識分子,特別是中國的知識分子,這其實是最最真實的生活。人到中年,我越來越多地理解老柴,也開始明白為什麼我們這一代人都那麼熱愛老柴。
馬勒《第五交響曲》,伯恩斯坦指揮維也納愛樂
第三部分丨馬勒《第五交響曲》
當然還有第三種生活態度。那是馬勒所描繪的精神分裂,命運的喉嚨不象貝多芬說的那樣是可以掐住,但也絕不象老柴說的那樣我們只能抱怨、哭泣、掙扎、妥協。是的,我們或許無法逃脫命運的安排,但也可以不理會這種安排,不搏鬥也不掙扎,走自己的路,無視道德倫理習俗和和一切冒命運之名的約束,讓短暫的人生如煙花般燦爛,這是一種新的價值觀。我看到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以這樣的方式生活,也不知道這是人性的進步還是倒退。怪不得有人說,馬勒的音樂是寫給未來一代人聽的。
《升C小調第五交響曲》,奧地利作曲家古斯塔夫·馬勒(Gustav Mahler)作於1901至1902年,後來馬勒又對總譜進行了多次修改。1904年10月18日在科隆的喬爾采尼希演奏會上由馬勒指揮首演。同馬勒此前所作的四部交響曲相比,第五交響曲重新確立了純器樂創作的道路,作品中沒有運用任何聲樂因素。同時各個樂章間的聯繫更多地依靠音樂自身邏輯的發展,而不是音樂之外的標題因素。不過正如馬勒所有的交響曲一樣,內在的標題性內容還是存在的,只不過更加趨向於抽象化。馬勒本人曾說:「我的音樂永遠都是大自然的聲音。」馬勒是從浪漫主義的、詩意的角度來理解「自然」的,縈繞於他腦際的是生命與死亡、大地與宇宙這些宏大而深沉的概念。
西蒙·拉特:這是一部曾經被著名電影引用的交響樂。一部曾經被伯恩斯坦誤讀的交響樂。一部難度特別大,我遲遲不敢碰的交響樂。我第一次聽馬勒第五交響樂時還是個小屁孩兒。六十年代初我父親去美國,帶回來布魯諾·瓦爾特指揮紐約愛樂樂團演奏的馬勒交響樂唱片。布魯諾對馬勒有獨特的理解,他錄製的唱片可算是速度最快的一個版本。當年我對這一切還懵懵懂懂。後來我又在一場音樂會聽了這部曲子,感覺跟布魯諾唱片中聽到的完全不是同一個東西。作為小屁孩,我那時壓根不明白為什麼馬勒第五交響樂聽上去感覺那麼頹唐。其實這正是第五交響樂的精髓。它所講的恰恰是人生栽了一連串跟頭之後的茫然和疑問。你一定要耐心聽下去,從頭聽到尾。這是一部完全新型的交響樂。
這部交響曲的第四樂章不僅是馬勒的代表作,亦是被公演得最多的馬勒音樂。同時,本樂章亦有用於電影配樂上。其中以1971年的《魂斷威尼斯》最為著名。這樂章很多時都會被抽出作獨立演奏,其中原因,可以追溯至20世紀初。當時不少音樂會製作者或是評論家,都不認為演奏全首馬勒的交響曲能吸引觀眾入場觀賞。故此,只會把其中較易被接受的樂章抽出演奏。本樂章的速度標示為 "小柔板" (Adagietto),同時馬勒在樂譜上亦用德文標示 "sehr langsam" (非常慢)。全樂章只用上五部弦樂器及豎琴作演奏。在中提琴和豎琴的分解和弦所引領下,第一小提琴奏出第一旋律,並由大提琴再一次奏出。中段旋律亦由第一小提琴奏出,經過三次轉調後,樂曲返回最開頭的旋律,但改由第二小提琴拉奏。後來第一小提琴緊接,並引領樂團來到結尾的最高潮,然後突然之間,所有聲部都收下來,最後以ppp的聲量完結。1968年6月8日,在肯尼迪的葬禮彌撒上,指揮家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指揮演奏這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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