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第一印譜」自日本迴流將被拍賣
《十鐘山房印舉》稿本
「印譜是一個小眾的收藏門類,它現在還不太廣為人知。」中國嘉德古籍善本部高級業務經理宋皓在接受第一財經採訪時說。印譜是彙集古璽印或名家所刻印章圖式的圖書,具有收藏價值的印章以手工鈐拓為主。與書畫、瓷器等大宗門類不同,印譜收藏小眾,拍賣行的印譜專場數量也稀少。長期關注印章與印譜市場的藏家梁章凱記得,印譜第一次現身拍場是1995年榮寶齋首拍。而最近一次關注度較高的印譜拍賣是2014年秋拍,嘉德舉辦了「印藪大觀—金山鑄齋藏中國集古及流派印譜」,彙集了日本已故藏家金山鑄齋所藏的176部印譜,總成交額 2275萬元,成交率達100%。
作為小眾收藏門類,「印譜收藏的熱度主要還是興趣支持、學術支持,這與近來市場對學術的逐漸看重有關」,宋皓說。而據梁章凱觀察,近年來高質量印譜價格的抬升十分顯著。他記得,10多年前丁輔之輯錄的《西泠八家印選》拍賣成交價約為2~5萬元。到了2011年, 四卷本的《西泠八家印存》在西泠印社拍賣公司的成交價達到59.8萬元。「雅昌網數據顯示,近5年中,成交價格在100萬以上的印譜共有6部。包括《十鐘山房印舉》的兩個鈐印本(純手工完成的印本),分別為2010年嘉德拍出的179.2萬元,以及2012年朵雲軒拍出的195.5萬元。
「也是因為一些拍賣公司的推廣帶動了印譜收藏的人氣,使得更多散落民間的印譜逐漸浮現。」梁章凱說。今年春拍,市場中又出現一批知名的印譜,引起藏家的關注。4月初,中國嘉德宣布將於今年上拍一部10函104冊毛裝《十鐘山房印舉》稿本(在鈐印本的基礎上,稿本中還有作者或名家的批註、手跡。在中國古籍書目中,凡有名家手跡的稿本算作一個獨立版本),並專門召開了「《十鐘山房印舉》學術研討會」。此外,一場名為「印林錦囊——吳中王氏槐蔭層暉廬藏明清印譜」的專場也將現身今年春拍,拍品包括《秦漢印統》、《西泠八家印選》等明代以來重要印譜。
《十鐘山房印舉》內頁
「最佳印譜」
印譜的興盛與金石學關聯密切。「乾嘉時,金石學派興起,到了晚清又達到了一個高峰。當時,收藏家們的觸角逐漸蔓延到古璽印上,同時很多出土文物又為這種研究提供了研究和收藏的資料。」金石藏家、復旦大學出版社學術總監陳麥青告訴第一財經。晚清文人編輯印譜的風氣興盛一時,其中又以《十鐘山房印舉》最為典型,也最具影響力。1872年至1884年間, 咸豐朝翰林院編修陳介祺以12年心血輯錄的《十鐘山房印舉》,至今依然是收錄古璽印最多、鑒定最為精嚴的印譜。 「明代以來印譜輯錄至陳介祺達到了最高的認識水平。」古璽印學者孫慰祖在《可齋論印三集》中寫道。
被陳介祺收入《十鐘山房印舉》的古璽印達10284方(剔除重複及交叉類別約為8000多方),其中大部分為東周、秦代古璽,還有部分戰國、漢代古璽。 「古器出世即有終毀之期,不可不早傳其文字。」陳介祺道如此解釋製作印譜的初衷。彙集印章僅僅是《印舉》的目的之一,將印章斷代分類,才是他超越前人之處。「在現代金石學尚未建立之時,它開創了一個完備的分類體系:時代、質地、文字類別、功能都被納入編纂體例中,成為其分類標準,此後的學者如王國維、羅福頤等都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陳介祺這種分類方式的影響。他為之後的古璽印研究奠定了分類基礎。」陳麥青評價。
「陳介祺編纂印譜,目的有兩個:一為分類,二為考釋。」陳麥青說。然而,直到1884年去世,陳介祺依然沒有完成考釋,「世無定本,亦無完本」,成了這部印譜的最後結局。如今,我們能夠看到的《十鐘山房印舉》鈐印本中的每一頁都印有分欄,為文字題寫留下空間。人們大約只能藉由這些空白品讀他未完成的宏願。
《西泠八家印選》
自日本迴流
羅隨祖的父親羅福頤曾為國家文物局秘書,解放後,他接收了一大批民間藏家的捐贈。「當時大部分藏家的家庭經濟情況並不好,後人更希望國家機構能夠接收這批文物。 而且,捐給國家機構在他們看來始終是一種榮譽。」羅隨祖告訴記者。1950年代,陳介祺後人將其身前所藏絕大部分古璽印捐給故宮博物院,也是羅福頤經手的。「《十鐘山房印舉》學術研討會」前,羅隨祖特地查閱故宮古璽印藏品目錄,點算陳氏後人捐贈給故宮的印章數量,得出的結果為7849枚,在故宮博物院4萬餘枚古璽印藏品中佔比可觀。陳家的《十鐘山房印舉》則有多部陸續入藏公立機構。隨著大藏家收藏的印章大都進入文博機構,民間收藏量銳減,輯錄印譜的風氣也就消逝了。
抗日戰爭時期,中國印譜集中外流。當時,日本人在華細心搜羅各類古籍善本和碑帖。據保守估計,目前存於日本的印譜依然可達2000部。
1994年,陳麥青曾在東京山本書店偶遇一套6冊本的《十鐘山房印舉》,他仍記憶猶新,「這是 一部毛裝本,沒有板框,上面有很多批註和釋文,聽說是高島菊次郎所藏。」他還清晰地記得,這部印譜售價500萬日元,這對當時的他而言近乎天價。之後,陳麥青就再也沒有在展覽和公開拍賣中重見這套《印舉》。
陳介祺究竟輯錄了幾套《印舉》,至今依然是個謎。目前人們所能知道的確切去向的、有陳介祺考釋或批註的《十鐘山房印舉》稿本僅存5部,其中4部藏於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和上海博物館,另有一部藏於東京國立博物館。
據第一財經記者統計,《印舉》在拍賣市場中共出現5次,皆為鈐印本。藏書家韋力的文章《我錯過的〈十鐘山房印舉〉》,記錄了1998年《印舉》在朵雲軒上拍的情況。當時,191冊本《印舉》(鈐印本),成交價30萬,後據說流入日本。去年秋拍,東京中央拍賣公司上拍一套191冊本《印舉》(鈐印本),估價150~200萬元,最終流拍。今年春拍即將在嘉德上拍的《印舉》(稿本)亦源於日本藏家金山鑄齋。「《十鐘山房印舉》本身是集大成之作, 而這是其稿本第一次現身藝術品市場。」宋皓說。
「因為市場的發展,一批原來不知所蹤的著名印譜逐漸由海外逐漸流入,或是一些藏於民間的印譜開始在公開市場中流轉。」 梁章凱說。在他看來,這些著名印譜的出現也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參與收藏。「印刷術始終無法代替手工鈐印的印譜。尤其是對喜愛金石學和篆刻藝術的人來說,印譜更是重要的學習資料。」
《樂只室印譜》內頁
《明清印人刻印匯存》及內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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