鏤空機械錶的骨感之美

[腕錶之家 腕錶工藝] 機械製表發展至今，已經形成了非常豐富的體系，從尊崇傳統的古典美學到張揚個性的現代潮流設計，從師承古老技藝的手工藝到高科技展現的現代加工技術，從歐洲藝術裝飾到全世界多元化文化交織，這一切都讓機械製表變得美不勝收。如果你喜歡機械製表，那麼這個小小的時間器械將會展現給你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無論是歷史縱深，還是文化廣度。

褒貶不一的鏤空腕錶

雅典鏤空陀飛輪腕錶

機械腕錶有如此眾多的欣賞維度，簡直讓人深深著迷，但其中有一個維度是很少人能夠欣賞得了的，那就是鏤空。從幾年前的女表開始盛行，到2015年鏤空腕錶的一個爆發，機械腕錶的風向真是捉摸不定。鏤空這項工藝，目前來說褒貶不一，對於製表師而言，這是一項艱難的挑戰，因為鏤空不僅僅是說要鏤掉那些遮擋了內部機械結構的「多餘」金屬部位，還要考慮到鏤出來的整體美感，還不能影響到金屬部件的性能，所以這對於製表師來說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江詩丹頓馬爾他系列陀飛輪鏤空腕錶

對於腕錶愛好者而言，鏤空的機械腕錶，總是感覺有些露骨，傳統腕錶外觀的曲潤也好、稜角也好都被大面積的鏤空給遮掩了，這種很直白的裸露，並不是大多數人喜歡的。對於售後來說，這更是一個問題，鏤空機械機芯由於夾板和金屬部件都很單薄，需要格外小心，而且一旦有問題，幾乎只能更換新零件，成本加大。從機械腕錶長久的穩健耐用角度來說，鏤空表是不及整塊金屬部件的腕錶的，因為部件單薄了之後，耐衝擊性還是會有影響，短期來看影響不大，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後呢？目前古董鏤空表，一方面很少，另一方面也不太受歡迎。

鏤空之美

那麼，既然鏤空存在這樣一些問題，為什麼還有那麼多品牌去研發和生產鏤空表呢？這是一個問題。鏤空這項工藝在其他領域早就有所使用，傳聞是起源於雕刻，可能是因為某一天一位雕刻師運氣好，雕刻時不小心力氣使大了，把板給雕穿了，發現雕穿了的版路，有另外一種美感，於是就有了鏤空（這個純屬捏造，如有雷同，說明我被那位雕刻師附體了）。早期的鏤空表，由於沒有現代的加工機器，所以一般是製表師自己按照機芯版路繪製鏤空草圖，然後比對著在夾板上打孔，再用工匠專用的很細的鋼絲鋸子沿著夾板線剔除掉多餘的金屬，從而形成骨架，之後再用打磨工具，對邊緣和表面進行去毛刺和打磨，最後成型（可能還有別的辦法）。

鏤空夾板打磨

現代呢？電腦繪圖，精密車床銑削，直接就有骨架了，高級和普通的差別，在於鏤空的版路設計是否合理（實用角度），是否更有美感，最後的精細打磨程度誰更好。所以，為什麼那麼多品牌在生產鏤空腕錶？因為鏤空展示了機械的神秘之處，更體現了品牌的製表水準，而且發條的扭矩傳輸是沿著齒輪邊緣走的，理論上不會對軸夾板有明顯力矩衝擊，所以就算夾板單薄了，也不會影響到走時。這一點和超薄有點像，精度夠高的情況下，走時還是好的，但是長期來看會有影響。

卡地亞Crash鏤空腕錶

鏤空表的兩種主要形態

鏤空發展到今天，形成了兩種類別，一種是在已有的機芯上做鏤空，一種是為了鏤空而特別設計的鏤空機芯版路。在英文中，一種叫Skeleton，一種叫Openwork，現在很多大品牌都用Openwork來形容。實際上，這兩者的界限是模糊的，還沒有很明確的定論，如果要有，要麼區別應該就在於機芯是否為鏤空而設計，要麼就是鏤空的程度有多高。目前來說，大多數的鏤空表，都是在已有的機芯上去做鏤空處理，由於機芯原始的版路限制，能夠做到很美，又不影響功能性，是一件不簡單的事兒，很多鏤空表不美觀，跟原始機芯設計有關。

愛彼皇家橡樹鏤空腕錶

現在無論是高級品牌還是普通品牌，幾乎都有或曾經出過鏤空表。拿現在的高級鏤空表來說，愛彼、江詩丹頓、伯爵和積家是四個做鏤空表比較多的品牌，它們的鏤空程度很高，橋板的打磨處理很精細，非常有代表性。而且由於鏤空會帶來更高的人工成本，售價往往比非鏤空表要高不少，也是高級腕錶的標誌之一。個人看來，真正的鏤空表，應該形神具備，顯然，江詩丹頓、愛彼、伯爵和積家是有這種狀態的，而RM、卡地亞和羅傑杜彼是三個會為鏤空而設計機芯的代表品牌。

RM 61-01鏤空腕錶

RM的鏤空表，能夠將鏤空的美和機械的性能完全結合在一起，軸承不僅僅是軸承，更是夾板裝飾的一部分。卡地亞的Santos鏤空腕錶，直接將刻度和夾板融合在一起，將鏤空作為腕錶機芯和腕錶裝飾的一部分。有人說卡地亞的神秘陀飛輪應該也算，但個人認為，神秘陀飛輪並沒有鏤的工藝在裡面，它用的是透明的藍寶石玻璃做夾板，所以不應該算在鏤空裡面。羅傑杜彼呢？鏤空做的很極致，橋板兼具裝飾性和功能性，甚至使用特殊材料確保穩固性，再加上精細的打磨，別有一番美感。

羅傑杜彼的飛行陀飛輪全鏤空機芯

除了這些非常高端的鏤空表，普通的鏤空表多嗎？答案是也不少。天梭就有鏤空表，限於原始機芯的設計，它的鏤空在個人看來是比較複雜的，但依然是一款經過精心構思的鏤空表，展現出了一些形態美，而且也做到了機械結構的可視化，讓人領略機械本身的美感。此外，漢米爾頓、雷達也有很多鏤空表，今年雷達的開芯系列就出了鏤空對錶。再高端一點的，有真力時、蕭邦等也有鏤空代表作，甚至有非常高級別的鏤空款。

天梭鏤空腕錶

鏤空的再挑戰

然而，有一些品牌並不僅僅滿足於製作一枚單純的鏤空表，他們想要玩點更複雜的。將鏤空和其他藝術形式的結合，無疑是一種極大的挑戰，同時也將體現出無與倫比的工藝水準。

伯爵Altiplano超薄自動鏤空琺琅腕錶

伯爵的Altiplano超薄自動上弦鏤空琺琅腕錶是一款足以震驚表壇的腕錶，使用1200E自動機芯，是目前最薄的自動上鏈鏤空腕錶。本身做到這麼薄，便是一項艱難的任務，而且又是自動上弦結構，這就要求腕錶的零部件都要做的很薄，精度高達微毫米（1/1000毫米）。同時這麼薄的機芯做鏤空，再次挑戰了技術難度，夾板更加單薄。而1200E則還要在如此薄的夾板上做黑色琺琅，琺琅的燒制需要800度以上的高溫，同時又低於材料的熔點。關鍵是，在燒制過程中，材料會因為高溫產生輕微形變，這對於如此高精度的結構來說，會產生很大影響，這就是伯爵高水準之處。更可怕的是，伯爵還在鏤空的機芯上，做過雕刻和鑲鑽，這些工藝都將進一步壓縮夾板的厚度。

江詩丹頓鏤空腕錶夾板做雕刻

除了伯爵這位機械製表大拿之外，江詩丹頓也非常善於在鏤空上做一些藝術加工，最常見的就是在纖薄的夾板上做雕刻。顯然，如果對鏤空的夾板表面不做一些裝飾的話，很顯得很素，不夠美觀，所以藝術裝飾是少不了的，雕刻和圓點紋打磨是兩種比較常見的方式。雕刻的藝術水準顯然更高，也更有難度，江詩丹頓比較擅長用雕刻的方式來彌補鏤空夾板表面的空白。顯然，雕刻將會去掉很多夾板的材料，雕刻深的地方，夾板會很纖薄，也將影響夾板整體的堅固性，不過高級鐘錶的奧義，在於對機制的探索，在鏤空夾板上做雕刻，便是對機械手工藝的再次挑戰和正名。

RM 052鏤空的魅影

在鏤空腕錶之中，我想理查德米勒的這隻RM 052骷髏頭腕錶是最美的，一方面不影響到機芯的性能，實際上是因為機芯為了這個鏤空和骷髏頭做了特別排列。機芯夾板經過鏤空設計，形成極具視覺衝擊力的骷髏造型。有趣的是，擺輪的寶石軸承，剛好設置在了骷髏齒中心，宛如口含一顆「毒藥」，攝人心魂。

鏤空的藝術具有很強的延展性，就目前來說，真正將鏤空發揮出它本真的味道的品牌還不是很多，因為這需要為了鏤空重新設計和研發機芯，將大大增加成本，所以僅有一些有實力的高級品牌願意去發展這項工藝。而其他品牌，則的是為了產品多元化，豐富市場選擇。（腕錶之家 吳一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