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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圖騰:主宰萬物人神共仰

「一切神話均源於太陽。」這句今天看來再也普通不過的名言,出自世界宗教學權威麥克斯·繆勒之口,近百年前,因為這句看似普通的名言,使他一舉成名,這真是一句十分正確的「廢話」。在世界譏諷的聲音逼近之際,麥克斯·繆勒又說出了一句讓世人不斷咀嚼、同樣是「正確的廢話」:「凡是陽光照耀到的地方,均有太陽崇拜的存在。」這兩句以太陽為主角的世界性「廣告詞」,把太陽推向一個至高無上的神壇。有了太陽,太陽神便隨之產生。在埃及阿布西爾最早的太陽廟裡,太陽神被奉為生命之源。雖然相距大洋彼岸,但人類古文明的意識卻是驚人的一致。同古埃及一樣,遠古中國天地之交日月相合的認識早已存在。現代文明的今天,我們可以藉助有限文獻想像遠古時期人們的意識形態。神話傳說「日出於谷,浴於咸池,拂於扶桑」(《淮南子·天文訓》),《禮記·禮器》篇也稱,「大明生於東,月生於西,此陰陽之別,夫婦之位也。」而《大戴禮記》又如出一轍,「陽之精氣曰神,陰之精氣曰靈,社靈者,品物之本也。」自此,我不禁想起了英國著名作家拜倫《曼夫雷德》里的經典文字:「最輝煌的太陽啊!在你創造的神秘被揭示之前,你是唯一的崇拜物!你是全能者的最早使者!」有了太陽神,太陽神圖騰便應運而生,由圖騰衍生出的「崇拜」和「主義」便找到了極好的借口。「圖騰」(totem)一詞本緣於北美印第安人阿爾袞琴部落奧吉布瓦方言的音譯,英文中它被固定為「Totem」。第一個把「圖騰」一詞引進西方學術界的,是18世紀末一位名叫約翰·朗格(JohnLong)的英國人。作為東印度公司的譯員和商人,他在北美生活了多年,並迷上了印第安土著的風俗習慣。他1791年出版的《印第安旅行記》中,首次提出了「圖騰」概念。令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他隨筆提到的圖騰文化引起了整個西方學術界的關注。「圖騰」、「圖騰主義」和「圖騰研究」進入中國,已經是20世紀初的事了。「圖騰」一詞最早譯成中文並引進到國內的,是中國20世紀初的著名學者嚴復。世界上許多原始民族和部落都有圖騰。原始先民相信本氏族與某種物(包括動物、植物、無生物、自然現象,作為祖先的人)之間存在超自然關係,加以保護和崇拜,並視之為本民族的標誌和保護神,是民族精神的象徵。中華民族先祖早在公元前35年以前的新石器時代起就有了自己的圖騰崇拜,主要以動物為主,同時崇拜自然和神靈。隨著歷史進程逐漸演化為吉祥的圖騰,那林林總總的神祗,那博大精深的《易》和古天文曆法,於博大的時空範圍內構成了宏闊深沉的東方遠古神秘文化的序列。那便是中華民族的精神象徵。由人類祖先的「圖騰崇拜」,到「圖騰」一詞的由來,再到「圖騰研究」,看來簡單,其間卻經歷了5000年的漫長曆程。太陽是生命的源泉,是人類生存所依和生活所系,因此而受到原始人類的普遍崇拜。大概是因為太陽光芒普照大地的緣故,太陽神就成了埃及曆代王朝的最高保護神。上古時期,太陽神在埃及成為「眾神之父」,這種現象緣於農業與太陽密不可分的聯繫,埃及作為最早的農業文明之一,其優越的農耕條件及環境氣候尤其需要陽光的普照,由太陽作用導致的季節的變化,對農耕民族的重要意義使得他們最初非常崇拜這位自然神靈。如一輪火紅的血球,太陽每天都是新的,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在先人們眼裡變幻無常神秘莫測。看著日出日落的神奇現象,古埃及人想像著太陽神「拉白天乘日舟,晚上換乘夜舟」,如老黃牛般忙碌又疲憊地往複於浩瀚的太空中。同樣在希臘神話中,太陽神每天清晨乘四馬金車賓士於太空,晨出昏沒,以光明普照人間;富有想像的古斯巴達人還把一種叫太陽馬的祭物投入大海,象徵其太陽傍晚沉入海洋的過程。太陽神圖騰崇拜的終極目標,是有一個現實中的載體,在這種情況下,太陽神鳥便呼之欲出,成為太陽神的化身。隨著每天不間斷的日出日落,懵懵懂懂的先民們以為天上不止一個太陽在「空中行走」,多日觀念在蒙昧狀態下便產生幻覺。古墨西哥人在經歷了「四個太陽」的古老時代,而古中國人卻經歷了「十個太陽」的蒙昧期。這樣的神話在古時甚廣,只是各個民族的版本不一樣而已。射日神話發生在人類文明較早的時期里,其前提就是多日神話,這些神話的流傳加重了先民們對「多日」的說法。光芒四溢的太陽帶給世間萬物以生命與溫暖之時,原始人類就已經認識到,沒有太陽的存在,人類萬物就無法生存與繁衍。進一步賦予太陽神以更高的權威,也就具有了抽象意義——這位主宰萬物的神靈,其光明與威力昭示四海,人們自己感到渺小無能,進而崇拜他。太陽神崇拜的產生與原始社會人類的生存與生活環境有關。因為原始社會生產力極為低下,人們的思維、認識能力極其簡單,對大自然和自然規律無法認識,就認為萬物有靈,其中太陽與原始初民的關係最為密切,人類的生存與繁衍,首先離不開太陽,太陽的升落、四季的交替、作物的生長都與太陽有關,於是對其頂禮膜拜。在內蒙古陰山、廣西寧明花山、四川、雲南等地均存在著太陽神和太陽崇拜的岩畫。畫上一人或多人高舉雙手以祈求日出的內容,這應該是人類祈求太陽神的一種儀式,就是今天我們仍可以想像這種儀式的壯觀程度。美洲的印第安人「把太陽視為活的精靈」。當斯圖亞特?切茲考察了中美洲古文明後,吃驚地感受到這些五千年前的玉米文明部落都是太陽的崇拜者。納切斯人存在於印第安眾多部落中,他們視偉大的太陽神為宇宙的統治者。於是乎,他們的酋長被視為太陽王,死後葬於金字塔內;印加帝國的印加人,作為南美印第安人顯赫的一個部族,也主要信仰太陽崇拜。羅馬帝國還形成過短暫的太陽教,在帝國初期,「太陽在埃美薩地區受到崇拜,並以埃拉加巴爾的名義,使這一地區的太陽神的地位超過任何傳統神靈」,太陽教甚至一度成為帝國的國教。就這樣,太陽神信仰不僅與政治權力相聯繫,而且與靈魂不滅及來世觀念相結合,漸漸地,太陽神成了不可知神和全能的上帝。在中國古代,皇帝被稱為天之子,這是皇帝們自視為太陽之子的遺迹寫照。而封建皇室及官府大堂正中,都有太陽升起的背景,皇帝龍袍與龍座上都繪有太陽圖飾。當那隻三條腿的金烏以太陽為家之時,人類便有了飛翔的慾望和衝動。太陽神圖騰崇拜的終極目標,是有一個現實中的載體,在這種情況下,太陽神鳥便呼之欲出,成為太陽神的化身。鳥與太陽的疊合是動物圖騰與自然崇拜相結合的結果,反映了太陽崇拜早期階段的自然特徵。正如王大有在《龍鳳文化源流》中說:「太陽和各種鳥的複合為圖騰的氏族——部族的徽識」,是為新石器時代以來由火、太陽和各種鳥的複合。在中國人眼裡,太陽也是一隻大鳥,有一隻三條腿的金烏還居住在太陽裡面。美洲印第安人則有著極為發達的天文學,太陽神崇拜不過是他們天時崇拜的一部分,而他們的天文學再怎麼發達,也只有一個目的,這個目的十分單純而明確,那就是領悟上蒼。而在埃及人那裡,太陽之所以成為他們的主神,最初是基於他們對宇宙認識的有限性和原始性。但後來一神意識在埃及的確立則表明其宗教熱情此時已超越了他們對天文的有限認識。在新王國時期第十八王朝的歌頌太陽神阿吞的大量詩歌中,太陽已經成為埃及內外一切生物的創造者和保護者。崇拜和虔誠的祈禱並未使我們的兩肋生出翅膀。至今,我們這些東方大地上的鳥雀和太陽的信徒仍在大地上匆忙行走。我們腳下的文化土壤則隨著原始巫術的濫殤而越堆越厚,因為這些土壤處處散發出飛翔願望給我們留下的撲鼻的氣息,宛如已被時間的煙塵熏染了幾百年而發出腐舊香氣的紅木櫥櫃。當歐洲人在有關人首獅身司芬克斯的神話典籍中樂而忘返之時,東方的中國人則陶醉於捏制那些人首鳥身的「人鳥」形象。因為在中國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址中,有大量太陽鳥的文物成為千百年來無聲的「人證」,浙江餘姚河姆渡遺址出土的距今7000年前的骨匕之柄上有「左右對稱地各飾相連的雙鳥紋……雙鳥頭上共連著一個身子,身子上載著閃著火焰的太陽」。嚴格而言,人類最初的圖騰崇拜,實際上是一種生殖崇拜,亦即對整個氏族的生命力的歌頌與崇拜。因為當飛翔的願望不再是人們唯一的傾述之時,與生育和做愛有關的神秘的聯想便被賦予到了鳥的身上。由於鳥成了主宰人類命運的生殖神,它的形象變得愈加神聖和光彩照人。有關鳥的一個有名的愛情故事,相傳發生在遙遠年代裡的成都。古蜀國帝王杜宇與一位美貌女子相戀,但卻不能將其納入宮中,得以耳鬢廝摩,因為她是宰相之妻。望帝既不能平息內心中情愛的波濤,出於倫理和善心他又不能擺脫他的羞愧之情。最終,他竟鬱郁成疾而死。之後,其魂化為子規鳥,亦叫杜鵑。每年春二月,杜鵑在山野叢林之中鳴囀不已,其聲哀怨,聲若「不如歸去」,悲切之極,杜鵑的嘴角還會有鮮血溢出。望帝曾為蜀國除水患有功,深得百姓愛戴。蜀人懷念為愛而死的望帝,於是把杜鵑也叫做杜宇。這是一個極其凄美的愛情故事,這個不太複雜的故事卻蘊含了及其複雜的超出情感以外的東西。除了人類率真淳樸的情感慾望之外,東方還存在著森嚴壁壘的人倫道德,連帝王都無法突破。愛情只能化作悲劇中的一隻個鳥,在淚水編製的兩季里飛來飛去。禮教以及與之相關的習俗和制度成了人類愛情無法跨越的欄障。「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徜徉在這樣的情感傾訴里,誰能不為之怦然心動!司馬相如、白居易、李商隱、李清照、王實甫、曹雪芹……正因為這些愛情主義的大師們有如杜鵑啼血般的歌唱,才成就了璀璨奪目的東方文學。就這樣,愛情故事最終以悲劇結尾,幾乎成了中國千百年來永不衰竭近乎雷同的文學題材。1990年,考古學家曲風在遼寧東部海岸的一處新石器時代居住址進行考古發掘時,曾發現了一枚碧綠晶瑩的玉鳥。以玉、象牙等珍貴物品為雕塑材質說明了鳥在原始人精神生活中的神聖地位。古巴比倫人的許多部落都崇拜像鷹隼之類的大鳥。而且,即便是在對其他動物的崇拜中,人們也喜歡為其加上一對鳥類飛翔的翅膀。這樣的形象在埃及、西亞、南亞,甚至美洲都有大量發現。鳥形雕塑的出土也有相當的數量,以鳥首為陶器蓋紐在半坡—廟底溝文化中不止一次被發現,而在山東的大汶口文化則盛行三足的鳥形陶,緊隨其後的龍山文化喜歡以鳥首為陶鼎的三足,遼西的紅山文化中也有數枚玉鳥出土……以至後來,當人們在一些原始的彩繪和雕塑上為人類自身插上翅膀,即半人半鳥形象開始出現的時候,人類直指天空的那種向上的意志便更加顯而易見了。這種臆像一直延續到一百年前的清代中國——官員的官帽上還裝飾有羽毛,並依羽毛的不同區別其官職的大小。這,果真是古代人類鳥雀崇拜風俗的殘留?隨著太陽神信仰的衰落,反映了宗教與政治的進步。古埃及5000年前已經有了統一的太陽神信仰,上古時代的中國對太陽神的崇拜也已達到相當的程度,但都未能形成統一的信仰。而當時歐洲大地仍處於刀耕火種或穴居生活狀態,更無文字、文明可言,然而早在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形成之前,太陽神信仰就迅速銷聲匿跡了。正如古埃及、中國和印度在上古時代文明居世界前列,但今日經濟和社會繁榮程度卻落後於西方一樣。先哲云:人類每向前走一步,總要回頭看一步。漫漫歷史長河中,有文字記載的歷史是極為短暫的。在人類文明的童年時期,幾乎沒有什麼文字記載,只能從文物遺存中去感受歷史的影子——這些影子所體現的內容對於今天的我們而言,在很多的時候難以找到答案。「圖騰」、「崇拜」、「信仰」、「宗教」……往往會成為答案中的主題詞。這也正是太陽神和太陽神鳥在人類蒙昧之初所體現出的最偉大之處!(藍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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