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與《石頭記》批書人

文/吳雪松

曹寅（1658 - 1712），康熙名臣、文學家、藏書家，字子清，號荔軒，又號楝亭，滿洲正白旗內務府包衣，官至通政使司通政使、管理江寧織造、巡視兩淮鹽漕監察御史。善騎射，能詩及詞曲。在研究《石頭記》作者與批書人線索中，曹寅是一個很關聯的人物。

《石頭記》作者吳梅村，而曹寅與吳梅村包括吳梅村為核心的江南一大批文人交往頻繁，因此，曹寅的著作中，就給整合紅樓夢創造集團留下了一些可取信息

首先我們看《楝亭詩抄》卷二中有一首詩《虎丘雪霽 追和芷園 看菊韻寄松齋大兄 筠石二弟》，下圖就是《楝亭詩抄》截圖

（《楝亭詩抄》之「松齋」）

這四首首詩中，第三首首應該是寫給「松齋」的，松齋還是「大兄」，肯定比曹寅還要大一些了，而我們看到的石頭記中，甲戌本與庚辰本，都留下了明確落款「松齋」的批語，先看甲戌本：在《石頭記》第十三回 「秦可卿死封龍禁尉王熙鳳協理寧國府」文本語段【秦氏道：「目今祖塋雖四時祭祀，只是無一定的錢糧；第二，家塾雖立，無一定的供給。依我想來，如今盛時固不缺祭祀供給，但將來敗落之時，此二項有何出處？莫若依我定見，趁今日富貴，將祖塋附近多置田莊房舍地畝，以備祭祀供給之費皆出自此處，將家塾亦設於此。合同族中長幼，大家定了則例，日後按房掌管這一年的地畝、錢糧、祭祀、供給之事。如此周流，又無競爭，亦不有典賣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這祭祀產業連官也不入的。便敗落下來，子孫回家讀書務農，也有個退步，祭祀又可永繼。若目今以為榮華不絕，不思後日，終非長策。眼見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要知道，也不過是瞬息的繁華，一時的歡樂，萬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語此時若不早為後慮，臨期只恐後悔無益了。」】有這樣眉批：「語語見道，字字傷心，讀此一段，幾不知此身為何物矣。松齋」（見下圖）

（甲戌本落款松齋眉批）

無獨有偶，庚辰本也有同樣的眉批，同回另外在語段：【彼時合家皆知，無不納罕，都有些疑心。那長一輩的想他素日孝順；平一輩的，想他平日和睦親密，下一輩的想他素日慈愛，以及家中僕從老小想他素日憐貧惜賤、慈老愛幼之恩，莫不悲嚎痛哭者。】又另外一條眉批「松齋云：好筆力。此方是文字佳處」

（庚辰本中「松齋雲」）

可見松齋不但存在於曹寅的社交圈，也見於《石頭記》留下足跡

更令人驚訝的是「吳祖本」後28回中，不但有松齋落款，而且還出現了三次：

第一處是第九十回「林黛玉嬉春待好音 賈元春託夢警天倫」中語段

【賈政懷疑又被人偷了，因叫來眾奴才一個個審問，也沒有結果。原來蠢物事先獲知家中將有大禍，故藏在園中某處。】批語：通靈玉功能有三，本回俱交代完畢。一除邪祟，前回馬道婆弄紙人也。二療冤疾，前回有王夫人被促狹鬼推入河中亦有指明。三知禍福。既指本回事已現下回抄家也。松齋。【寶玉並不在意，道：「找不著也不要冤枉眾人。什麼勞什子，丟了不要了也罷。」賈政因正在辦喜事，不好動怒，只道：「明日再找，都回去睡罷。」眾人便都散去休息】另外兩處是出現在第九十三回「山雨近閶闔籠靄晦 風雲喧末世漫塵煙」

【黛玉道：「可是狗屁理論！照你這樣說，壞人才勇敢了，正直的人都下不了手是不是？我今兒就告訴你，正直的人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去打鬧。如果別人有了危難，正直的人才會不忍心見其遭罪而挺身而出。壞人沒有良心，怎麼會憐憫別人而出手相救？」】批語：【倒是頭一次聽說，顰卿不知得罪多少看官，只把世上所有男子批倒。松齋】()

同回：

【賈菖冷笑道：「姑娘不是男人就別妄加評論。」黛玉道：「成日沒少見你們口中罵爹罵娘的，好象男人嘴裡不乾不淨才顯出男兒氣概，卻不知邪是漸漸滋生，盛極則危，一旦收個不住，豈不學壞？」賈菖聽了氣不忿，掉頭要走，被黛玉擋住道：「打了人豈能隨便走了，給我站住了！」恰好林之孝帶二十個奴才走來，問是怎麼了。黛玉因素恨這些臭男人，命都站定了，叫眾人每人打十個嘴巴子】批語：世上所有男人原來都是臭男人。顰卿既然恨男人，也該想著壞人一時也可一用。到末了只作獎賞，不令其有勢力掌權不就是了？何必一概抹倒？錯！錯！此乃顰卿一生大誤矣。松齋無論朋友們是否接受吳祖本，這裡不得不提供這樣信息與線索。不必為此三條松齋批語爭執。

另外的一個批書人「綺園」，也在曹寅的作品中有痕迹：

《楝亭詩抄》卷八《書院述事三十韻 答同人見投之作 兼寄前詩局諸君及匯南於宮綺園》

（《楝亭詩抄》之「綺園」）

綺園在庚辰本中留下多條批語：

1.（庚辰本《石頭記》第二十八回）語段：【這裡寶玉悲慟了一回，忽然抬頭不見了黛玉，便知黛玉看見他躲開了，自己也覺無味，抖抖土起來，下山尋歸舊路，往怡紅院來。可巧看見林黛玉在前頭走，連忙趕上去，說道：「你且站住。】墨批：「撂開手」句起，至「才得托生」句止，一段作者能替寶玉細訴受委屈後之衷腸，使黛玉竟不能回答一語。其心裡為何如，真令人嘆服。予曾視歷真境。竟至有「相逢半句無」之事。予固深悔之。閱此情懷將予委屈細陳，心身一暢。作者如此用心得能不解乎？綺園

2.（庚辰本《石頭記》第二十九回）語段：【那賈母因昨日張道士提起寶玉說親的事來，誰知寶玉一日心中不自在，回家來生氣，嗔著張道士與他說了親，口口聲聲說從今以後不再見張道士了，別人也並不知為什麼原故；二則林黛玉昨日回家又中了暑：因此二事，賈母便執意不去了。鳳姐見不去，自己帶了人去，也不在話下。】卷額墨批：「一個心弄成兩個心」之句，期望之情殷，每有是事。近見《疑雨詩集》中句雲「未形猜妬情猶淺，肯露嬌嗔愛始真」信不誣也。綺園「

3~4.（庚辰本《石頭記》第三十六回）語段：【寶玉談至濃快時，見他不說了，便笑道：「人誰不死，只要死的好。那些個鬚眉濁物，只知道文死諫，武死戰，這二死是大丈夫死名死節。竟何如不死的好！必定有昏君他方諫，他只顧邀名，猛拚一死，將來棄君於何地！必定有刀兵他方戰，猛拚一死，他只顧圖汗馬之名，將來棄國於何地！所以這皆非正死。」】卷額墨批：「玉兄此論大覺痛快人心。綺園」

同回緊接著語段【 襲人道：「忠臣良將，出於不得已他才死。」寶玉道：「那武將不過仗血氣之勇，疏謀少略，他自己無能，送了性命，這難道也是不得已！那文官更不可比武官了，他念兩句書污在心裡，若朝廷少有疵瑕，他就胡談亂勸，只顧他邀忠烈之名，濁氣一涌，即時拚死，這難道也是不得已！還要知道，那朝廷是受命於天，他不聖不仁，那天地斷不把這萬幾重任與他了。可知那些死的都是沽名，並不知大義。比如我此時若果有造化，該死於此時的，趁你們在，我就死了，再能夠你們哭我的眼淚流成大河，把我的屍首漂起來，送到那鴉雀不到的幽僻之處，隨風化了，自此再不要托生為人，就是我死的得時了。」襲人忽見說出這些瘋話來，忙說困了，不理他。那寶玉方合眼睡著，至次日也就丟開了】卷額墨批：「死時當知大義，千古不磨之論。綺園。」

5.（庚辰本《石頭記》第五十三回）語段：【一時賈珍進來吃飯，賈蓉之妻迴避了。賈珍因問尤氏：「咱們春祭的恩賞可領了不曾？」尤氏道：「今兒我打發蓉兒關去了。」賈珍道：「咱們家雖不等這幾兩銀子使，多少是皇上天恩。早關了來，給那邊老太太見過，置了祖宗的供，上領皇上的恩，下則是托祖宗的福。咱們那怕用一萬銀子供祖宗，到底不如這個又體面，又是沾恩錫福的。除咱們這樣一二家之外，那些世襲窮官兒家，若不仗著這銀子，拿什麼上供過年？真正皇恩浩大，想的周到。」】〖庚辰眉批：自可卿死後未見賈蓉續娶，此回有「蓉妻迴避」語，是書中遺漏處。綺園。〗

6.（庚辰本《石頭記》第六十二回）語段：【眾人笑說：「這可問住了，快罰一杯。」湘雲無語，只得飲了。大家又該對點的對點，划拳的划拳。這些人因賈母王夫人不在家，沒了管束，便任意取樂，呼三喝四，喊七叫八。滿廳中紅飛翠舞，玉動珠搖，真是十分熱鬧】卷額墨批：」玉兄此時置身於紅飛翠舞之中得不飄影仙乎 綺園「

松齋，綺園都是曹寅的朋友，從這點看，如果《石頭記》作者是乾隆時期曹雪芹，那麼就荒唐至極了，松齋、綺園他們要活到150歲開外從趕得上呢。如果非要說曹寅的朋友圈松齋、綺園不是《石頭記》批書人，那麼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時隔幾十年以後，曹寅的孫子曹雪芹，也有一幫朋友，也叫」松齋「、」綺園「，簡直出乎常理了。

從這一點，也反映了，乾隆時期曹雪芹是《紅樓夢》作者的荒唐與愚蠢。

由於本人始終反對對曹家的祖墳刨掘，因此對曹寅重視不夠，這是一種偏見，從而錯過了一些信息的提取，真是千迴百轉，還是不能繞開曹寅的。不管怎樣流派研究《紅樓夢》，如果脫離對曹寅的研究，會失去很多時機和線索。

比如本文，我們至少知道，松齋可能與蘇州有關，就是因為曹寅說了」虎丘「，而」綺園「範圍就更縮小了，因為曹寅記載」前詩局諸君及匯南、於宮、綺園「，說明」綺園「不在」詩局諸君「之列。」前詩局「是為刊刻《佩文韻府》而組建的機構，設在揚州，」書院述事「四字印證了是曹寅的揚州刻坊，當然成員為刊刻《全唐詩》而來，"詩局諸君"排除了綺園，而參與詩局的76人有史可查。《佩文韻府》書中也有說明。（《佩文韻府》163卷影印本 下載地址http://sou-yun.com/eBookIndex.aspx?id=2196&lang=s）另外組成這個詩局的時間也十分關鍵了，那是1704年，也就是說，」綺園「是1704年還活著的批書人！」佩文「是康熙書齋，《佩文韻府》是為討好康熙而作， 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開始編寫，康熙五十年（1711年）成書。在有一個很好的時間線索 重新研究曹寅，更多的信息就逐漸浮現出來了。惜吳某乃坐井觀天孤陋寡聞之輩，一時不能解開《紅樓夢》謎團，聊以此小文，拋磚引玉，以待高人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