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慈信:當代正統神學的任務系列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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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正統神學的任務 (九)
──亞歷山大的革利免 (Clement of Alexandria) 之三﹕
「信仰道德化」的偏差
基督教的本質是神學還是倫理學?基督徒的信仰是救贖罪人的福音,還是教導如何做人的道理?是靈命增長的糧食,還是門徒訓練的教材?福音派信徒們– 特別是歸正神學信仰的福音派–不會將它們對立起來;而福音真理與倫理準則兩者都必須建立在聖靈所默示,無謬無誤的《聖經》教導的基礎上。沒有《聖經》真理,就沒有救贖罪人的福音;沒有拯救,不可能過榮神益人的生活。關於拯救與成聖,《聖經》都有清楚的啟示。
抽象的神觀與方法論,導致信仰道德化
前文說過,第二、三世紀的教會領袖,埃及亞歷山大的革利免(Clement of Alexandria) 嘗試將柏拉圖等的希臘哲學與基督教信仰結合,結果他的神觀就大受影響,連上帝的良善都得要訴諸一個更高的標準。雖然他想找到一個超越的上帝,其實導致上帝抽象化,成為只不過是希臘知識分子追求的理想而已。革利免非常注重真理、智慧的追尋,這種人文道德的素養很像傳統中國知識分子。可是他不強調《聖經》的贖罪福音,因此他的基督論,他對罪,墮落,救恩和倫理(成聖)的觀念都是不折不扣的人文主義 (humanistic) ;前車可鑒,當代教會不可不警惕。
革利免的上帝觀強調祂超越宇宙(transcendent);對於一個臨在宇宙中間(immanent) 的上帝,革利免是拒絕的。若有哲學家說「神滲透於諸物質中,甚至在最低的物內」,那是「叫哲學蒙羞」的想法(革利免,對希臘人的勸勉>,《亞歷山太學派選集》[基督教歷代名著集成],香港﹕基督教文藝出版社,1962,頁13。)與上帝的超越性有關的是祂的不動 (immovability) 與無情慾 (impassability)﹕「因為神性不需要什麼,也不動情感;因此嚴格來說,祂無所謂自守,因為它從來不能有心亂,需要控制;…」(革利免,雜記>,同上,頁110。)「…上帝無情,無欲,無憤怒。… 上帝在無窮善事表現出來不變的情況總是一。」(革利免,雜記>,同上,頁124。)同樣地,上帝的兒子,上帝的道也是無欲的﹕「我們的導師,是上帝的兒子,祂也像祂的父神。祂沒有罪過,沒有情慾。祂是上帝化身無瑕疵的人,來完成祂父的旨意。祂是上帝,是道,是在上帝懷中的,也是在上帝右邊的,甚至有上帝的神性。…祂是完全超乎人類情慾之上,所以只有祂是審判者,因為祂是無罪的。」(革利免,導師基督>,同上,頁50。)因此,人生最高的境界,作一個智慧的人,也是沒有情慾的﹕「這樣一個人是一個完全之子,聖人,無情慾,有知識,完全,由主的教訓所造成;好叫他既在行為,言語,和心靈上被帶到主跟前,就可以接受那為成熟了的人所預備的住處。」(革利免,雜記>,同上,頁188。)有時候,革利免稱基督為上帝的聖旨意,上帝的力量﹕「主的力量與全能者有關。我們可以說,聖子是聖父的力量。…聖子由與全能父的旨意,是諸般善事的原因,是第一個活動原因– 一種不能為感官所知的能力。」(同上,頁147。)
基督,智慧的勸導師
這種無情無欲的神性與人性,是受希臘哲學影響下的猜測,與《聖經》所描述的耶和華– 與人立約,守約,施慈愛,執行審判的上帝– 真有天淵之別。革利免基於這種偏重理性,克服情慾的上帝觀,建立了一個「道德化」的信仰體系。他視基督為導師,得救為光照,敬虔為追求美德,即勝過情慾,以理性主導的人生。
正統的基督教信仰視基督具有先知,祭司,君王的職分。耶穌基督不僅是我們道德上的榜樣,更是救贖我們脫離罪的救主。可是對革利免來說,上帝的道,即聖子,主要是勸勉人的導師。「因此上帝的道,就是天上的嚮導者,一旦開始呼召人得救,就很合適地成為勸勉者,因為勸勉雖只是祂的一項工作,卻可以代表全部工作。…」(導師基督>,同上,頁48。)基督的工作,就是改善人的生命,醫治人的靈魂﹕「所以讓我們以導師稱呼祂。祂不僅是督後,而且是領先的導師,因為祂的目的是要改善人的靈魂,而不僅是教人知識;是要引導人得著有美德的生活而不僅是得著有知識的生活。」(同上,頁49。)「我們的良好導師 – 即智慧本身,父的道,創造的那位– 關懷人整個的生命。祂是整個人的醫生,所以祂又醫治身體,又醫治靈魂。」(同上,頁51。)革利免稱主基督為上帝的新歌,他對基督的工作,偏重道德的勸導,少講贖罪之工﹕「這樂器,即上帝的道,我們的主,新歌,有什麼意思呢?祂所要作的,無非是叫瞎子看見,叫聾子聽見,扶持瘸子和迷路者的手,領他們走義路,給蠢笨人指明上帝,止住敗壞,克服死亡,叫悖逆的兒子同父親和好。上帝的這樂器施慈愛給我們,憐憫我們,責罰我們,勉勵我們,勸戒我們,拯救我們,保護我們,並應許把天國賜給我們,當作我們作門徒的賞賜。」(對希臘人的勸勉>,同上,頁5。)
堅持自由意志,否定原罪
歸正神學的思維方式是具體的,不是抽象的。要討論人性善或是性惡,要分別人被造的情況;人墮落之後;和得救的狀況來思想。人是按照上帝的形象被造的;人的公義,聖潔,智慧,都是上帝本性的有限形象。而上帝的良善,聖潔,公義等,乃是絕對的,並不訴諸更高的準則。可是對革利免來說,上帝創造人是善的;上文(上期)我們看見,革利免對上帝的善看作上帝以上或以外的一個抽象的「善」。因此,人性里的善與上帝本性的善一樣,都訴諸一個抽象的「善」;革利免稱為「可喜」。上帝創造人不是因為人有用,乃是因為人本身有可喜之處。「所以上帝所造的人本身就有可喜之處。可是一個人之成為可喜,就等於說他和那喜歡他的有相同之性,可蒙悅納。但所謂可蒙悅納,豈不是說被人所愛么?所以人是一個被愛的對象。對了,人是被上帝所愛的。」(導師基督>,同上,頁53。)人是按照上帝的道的形象被造的;而道,又是上帝的形象。人性里「道」的形象就是他的理性﹕「道的像是真人,就是在人裡面的神意。…因為由於人的慧心,人是仿照神聖的道 –理性 – 造成的,所以人是有理性的活物。」(對希臘人的勸勉>,同上,頁32。)而人是在永恆里被造的,革利免在這裡提出一個抽象的「靈魂不朽」觀念﹕人在永恆里就在「道」裡面存在﹕「但是我們在世界建立之前便已存在了,因為我們被上帝所造,在那道裡面存在著。上帝的道創造我們,使我們有理性;那道是太初有的,而我們既在祂裡面,也就是從太初有的。」(同上,頁6。)
革利免似乎不相信原罪。他強調人的自由意志;上帝不會阻止人的自由選擇的;因此上帝不是邪惡的成因。「…他叫凡不阻止人得自由的選擇都輔助美德…」(雜記>,同上,頁148。)「在另一方面,祂決不是邪惡的原因。」(同上,頁149。)亞當被稱義,是因為他選擇順服;亞當的改變,是因為他選擇違背上帝的命令﹕「亞當就他的受造而言,本是完全的;因為他不缺少任何關於人的觀念和形象之特徵;倒是在受造時接受了完善。他因順服稱義;這就是憑他自己達到成人。他改變(註:原譯為改過),原因是在於他的選擇,特別在於他對違禁之事的選擇。上帝並不是其原因。」(同上,頁124)什麼是罪呢?就是違背理性行事﹕「凡與正確理性相反的事,都是罪。…因為美德本身,無非是靈魂通理性終生諧和。」(導師基督>,同上,頁96。)為什麼人會犯罪呢?就是因為物質方面的軟弱,無能,特別是因為無知所致。「如果有人假定諸般邪惡的原因,是在於物質方面軟弱,愚昧不隨意的衝動,和愚拙人所感到不合理的必須,那麼凡變成了智慧人的,憑訓誨已經勝過這些,好像勝過野獸一般;…」(雜記>,同上,頁151。)「人的動作為數雖有一萬,但一切罪惡的源頭只有兩個,即無知和無能。而二者都由我們自己負責,因為我們不要學習,也不要制欲。」(同上,頁194。)
不為獎賞,沒有懼怕,追求美善﹕人文主義的信心
革利免既然對人性和罪的看法,都注重人的自由,自主(用後來的說法,他的人觀是屬亞米念派的);罪只是理性的無知;因此對基督的工作,和救贖人的觀念也完全「道德化」。他說﹕「你這個人啊,要信靠那位是人又是神的主,你這個人啊,要信託那位受了難,現在受敬拜的主。你們這些奴隸啊,要信靠那位死過的活上帝。天下眾人啊,要信靠那位萬民的獨一上帝,並因信得著救恩的賞賜。…凡尋求上帝的人,是關心自己得救。你找到了上帝,就有了生命;所以我們都當尋求祂,好得存活。尋求上帝,要得與上帝同生的報酬。…一個不朽的人是一首讚美上帝的美麗詩,他在義上有造就,並在他身上刻著真理的袖諭。因為除了在一個有節制的人身上以外,那裡可以刻上公義,仁愛,謙恭和溫柔呢?我想我們應當把這些聖書刻在靈魂里,並以智慧為生活上任何途徑的尊貴起點,和末後得救的平靜港口。」(對希臘人的勸勉>,同上,頁37。)
人怎樣才能作一個智慧人呢?革利免說,要悔改,完全潔凈自己。自我潔凈,不只是外表的,更是思想上的,甚至在做夢的時候也要無罪!「所以有話說,我們應當自潔光明地去獻祭祈禱;而這種外表的裝飾和潔凈,乃是表象。所謂「潔凈」,乃是要有聖潔的思想。還有洗禮作為潔凈地表象…」(雜記>,同上,頁120。)「因為據我看,聖潔是在於心裡,行為,思想,言語上完全聖潔,而最後一級是在夢裡無罪。我把一個人徹底的悔改算為足夠的潔凈。我們要痛悔前非,從此前進,將官感之樂和從前的過犯驅除於心思之外。」(同上。)生活上行善,不是因為懼怕懲罰,也不是因為獎賞,乃是因著愛的動機,和因為善本身是追求的對象﹕「那有了解和聰明的人,便是智慧人。他的任務並不是不作惡(這知識達到至高的完全的一步),或因懼怕而行善。…他行善也不是由於希望得所應許的賞賜。…但智人選擇行善,只是由愛心出發,並且是因著善本身卓絕的緣故。」(同上,頁117。)
對革利免來說,人生最高的目的不是得救,不是得到獎賞(得獎賞似乎是當代人蠻抗拒的一個信主動機),而是認識上帝。智慧人因為追求認識上帝,因此行善,效法主的樣式。革利免似乎完全強調人的努力,沒有提到聖靈的工作,或上帝賜信徒的成聖能力。「為求對行為有所取捨而要認識上帝,…但認識本身就是他要得見上帝的理由。我敢斷言,凡為認識上帝而致力於認識的人,選擇知識,並不是因為他要得救。智力的運用是無窮盡的。智力無窮的運用,乃是一個有智力者的本質,有一種混和的不斷過程造成,並且總是永恆的默想和一種活的本體。我們假定有人問智人,選擇對上帝的認識,還是選擇永遠的救恩;又假定著完全相同的二者是可以分開的,他就毫不猶豫地選擇對上帝的認識,認為那從愛上升到知識的信之特性本身是可愛的。這就是完全人行善的第一個方式,他行善不是因對己有利,而是因他認為行善是對的;他既在凡事上努力以赴,行動本身就是善的…是一貫行善,既然不為求榮耀,也不為求名譽,像哲學家所說的一樣,也不為求得活神的賞賜;倒是為照著主的樣子度日。」(同上,頁118)
好崇高的理想,能作得到嗎?合乎《聖經》的準則嗎?
歸正信仰所理解的「好行為」
行善的確是《聖經》教導的一部份;上帝在基督里拯救我們,是要我們行善。可是行善的能力來自聖靈的工作。而上帝所喜悅的善事,都是蒙恩得救的信徒,本著感謝的心,遵守上帝話語的吩咐而作的。這些善行本身沒有什麼價值,我們作了一切,只能說是無用的僕人;可是父上帝因為基督的義,悅納我們的善行。《威敏斯特信仰告白》在第十六章這樣說明「論善行」的教義﹕
﹝一﹞只有神在《聖經》中所吩咐的那些事才算是善行﹐至於那些沒有《聖經》根據的事,只是人出於盲目熱心,或假「善良動機」之名想出的計謀,不是善行。
﹝二﹞這些因遵守神之誡命而有的善行,乃是真信心、活信心的果實與憑據,信徒藉善行表達他們的感恩,加強他們的確信,造就弟兄的德行,尊榮所承認的福音,堵住敵人的口,歸榮耀給神。因為這些善行乃是神的工作,在基督耶穌里造成的;既結出成聖的果子,結局就是永生。
﹝三﹞信徒根本不是靠自己能行善,而是完全靠基督的靈。信徒要能行善,除了需要他們已經領受的恩典之外,還需要這同一位聖靈在他們裡面運行,真正影響他們,使他們立志行事,成就祂的美意。然而他們不可因此懈怠,以為除非受聖靈的特別感動,否則就不必盡任何本分﹔反倒應當殷勤,激發神在他們裡面的恩典。
﹝四﹞那些在因順服以致達到今生可能的最高境界者,絕不能因此累積額外的功德,所行的善也絕沒有比神所要求的更多,因為他們所行的善離他們應盡的責任還有一大段差距。
﹝五﹞我們最好的善行也不能使我們配從神手中得赦罪或永生,因為我們的善行與未來的榮耀相比實在算不得什麼;神更是無限地超越我們﹐我們憑善行既不能叫神得益處,又不能補償我們以往的罪債﹔我們就算做完了一切我們所能作的,也只是無用的僕人,所做的本是我們應分做的﹔而且善行既是良善的,就是出自神的靈﹔而且善行既又是由我們行出來的,都也會攙雜了我們諸多的軟弱和不完全,因而被玷污,以致經不起上帝嚴厲的審判。
﹝六﹞然而,信徒本身既借著基督蒙悅納,他們的善行也就在基督里蒙悅納。這不是說,他們今生在神眼中好像是毫無瑕疵,無可指摘的﹔而是說,神既是在他兒子里看這些善行,就還是悅納並獎賞那雖仍有許多軟弱和不完全,但出於真心的善行。
﹝七﹞未重生之人所行的事,雖然事情本身可能是神所吩咐的,對己對人都有益處,但因為行這事的是未信之人,他的心還沒有因信得潔凈,而且也不是按照神的道、以正當的方法行,目的也不是榮耀神,所以也不正確;因此仍是罪行,不能討神的喜悅,也不能使人有資格領受神的恩典。然而他們如果忽視善行,就更有罪﹐更不討神的喜悅。(《歷代教會信條精選》,趙中輝等譯。台北﹕基督教改革宗翻譯社,2002年修訂一版。TheWestminster Confession of Faith, in the form adopted by the OrthodoxPresbyterian Church, with a parallel Modern English Study Version. Norcross,Georgia: Committee on Christian Education of the Orthodox Presbyterian Church,1993. www.gcp.org.)
「信仰道德化」種種﹕自由派神學,靈修神學,當代教會增長
歷史上在不同的時代,都有「信仰道德化」的偏差。十九世紀古典的自由派(新派)神學 (liberalism),與《聖經》批判學者合作,把基督信仰說成個人道德和社會倫理 (如﹕AlbrechtRitschl);耶穌基督在十字架成就的挽回祭 (propitiation) 和贖罪祭(atonement),一概扔在腦後。自由派的來華宣教士(或﹕到中國之後信仰變成自由派的),如李提摩太 (Timothy Richard) 等,為了減低中國知識分子對基督教的敵視與排斥,儘力證明儒家思想與《聖經》真理的共通點。廿世紀華人神學家在這方面大作文章的有趙紫宸,謝扶雅,吳雷川等。李提摩太在華傳教一百年之後,還有華人基督教圈子的知識分子把老子與《聖經》作類似的比較,可見這種將上帝的啟示(從上而下)與罪人對啟示的響應(從下而上)相提並論的錯誤方法論,還是根深蒂固地種植在華人教會的思想里。
除了自由派神學和「福音與中國文化會通與對話」的錯誤以外,「信仰道德化」也以神秘主義的靈修神學(坊間流行著天主教和猶太教的神秘主義靈修法,福音派人士對此深為嚮往,非常不幸)和促進教會增長的訓練材料之方式出現。十字架的福音,悔改與成聖的道理越來越少提,取代它們的是小組的遊戲與討論,題材來自當代的管理學(包括領袖學),心理學,和上述的靈修神學。目的是教會與社會的距離縮短,更多人加入教會,教會的小組增長,敬拜與事工與當代潮流結合,多姿多彩地發展。說穿了,信仰就是方法﹕心理學,市場學,管理學的方法。當代教會受了實用主義 (pragmatism) 的影響,已經走到與文化完全認同的地步了。若想多知詳情,不妨瀏覽多間神學院書店與圖書館的「教牧學博士」課程 (Doctor of Ministry) 的指定閱讀書架。
教會若從世俗哲學取材來建立信仰,神學與哲學混合,結果必然是「信仰道德化」。因為絕對的準則只可能來自《聖經》,人拒絕上帝的話語為絕對的權威,剩下的只是「人間的小學」,「法利賽人的義」;這正是中國傳統倫理和西方人文主義的核心思想。
在道德敗壞的今天,教會的確需要在聖潔生活上起領導作用。可是,聖潔的原動力來自重生,來自十字架的福音。我們絕對不可將我們的信仰道德化,迎合人的虛榮。
(說明:轉自大陸基督徒論壇,bobby弟兄轉自唐崇榮國際佈道團《動力》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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