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故事

07-05

開車的故事

來自專欄一地雞毛

在下今年畢業，如果說有什麼建議留給後來的學子們，那就是早·考·駕·照！

加拿大這種地廣人稀的地方，公共交通再發達也比不上有一輛車，就算你沒有車，一張五號駕照也可以使你在找工作時範圍比別人廣，競爭力更強。持有國內駕照來加，仍需考試，但間隔時間會大大縮短。通常我們必須先考交規，獲得七號牌，等一整年，再考五號牌（GDL），自此才可以獨自上路，再等兩年，考正規五號牌，去除GDL的限制，自此可以開夜車和酒後開車（酒精濃度不超標就可以，但是不推薦）。有國內駕照的同學，可以在獲得七號牌後直接申請考五號牌，不用等一年了。

我上到大二才想起來學車，匆匆看一晚書，聖誕節前考下交規，轉眼下一年聖誕臨近，急急忙忙申請課程，希望能在一月搬家前成功拿下五號牌，這樣就可以租車回家。

一般來說跟著教練學習個十來小時就能學會，我就算再笨，學上二十個小時也該過了。然而想事情不能太絕對，你不能覺得別人能輕鬆做到的事，自己肯定也沒問題。

預判的失敗，導致我在學車這上面投入了相當可觀的金錢和時間。學到後邊，教練都不好意思了，說我白送你倆小時吧，你給的錢都夠我過年了。我說您別客氣，您就老實告訴我到底考哪個路段吧。

教練立馬板住臉：「那怎麼行呢？！學開車學會了就得什麼路段都開得！還能換條路不會了？！」

然後我們接著小區轉，高速轉，跨河大橋，上山下坡，他喵的安全島都練了半天。

考兩回不過，聖誕節人家考點都放假了，我只能坐大巴回卡城。

首先，我很敬佩教練清正廉潔的做派，不過半年後當我在卡城考下駕照時，就發現這兩地的考核難度相差極大。

卡城的馬路是這樣的：

而我考的愛城路段是這樣的：

居住於埃德蒙頓的學子們，我建議你們不要考82 Ave的路段，車多且人多。

第一次考試時，考官沒繃住罵街了。第二次他就不罵了，熄火後在車裡默默坐了很久。

我總考不過去，教練臉上也掛不住，老躲著我，打手機也不接，簡訊也不回。

心灰意冷去了卡爾加里，找到華人教練，一上來就領我上考試路段來回跑，這麼學當然過了。

拿到駕照我就得瑟，拉人出去開長途。運氣好，什麼事也沒有。沒過多久自己開車往返愛城和卡城，好似也很平常。自此放手，一年多沒開，直到與朋友旅行，說租車吧，咱四個人換著開。結果一個自從考下駕照再沒開過，一個拿著七號牌跟俺們說要相信她，一個老司機，卻是那種意義上的老司機，然後就是我。

我上路了，她們全程不敢睡。七號牌坐副駕駛，她很認真地研究我的操作，幫我看路牌。

「打燈打燈……變道……不急不急慢一點……對……哎你沒看就變道啊！限速啦限速！」她嗓門比較大，而且怕我分心，特地把車上的音樂也關了。

快過路口了，而對面的綠燈已經亮了很久。

「趕緊衝過去！「她低聲指示。

我默默點了下油門。

腳剛收回，變黃燈，車子已過停車線。

「停！！！「

紅燈從我頭頂掃過。

還好，壓黃燈過。我心想。

「你總是不聽我的，你看吧……」她幽幽嘆口氣。

如此開一會兒我受不了了，腦瓜仁兒疼，說那誰有駕照的，上來替一會兒。

五號牌的妹子坐上車，拉好安全帶，半天沒動勁兒。我問怎麼了，她問離合在哪兒。

我仔細思索了一下，問妹子你考的是手動檔么？

她說，嗯吶。

自動檔開過么？

沒啊，不告你了么，考完駕照就沒碰過車了。

我有點戚戚然。七號牌趕緊舉手，我來我來，只要乃們幫我看著我就敢。

五號牌回頭徵求我意見，我說丫這還徵求個屁意見，趕緊攔著她！那誰，老司機坐副駕駛，把那孫子揪後邊兒坐著吧！

我重新回到駕駛位，一邊開一邊苦口婆心地解釋，法律規定七號牌必須由高級五號牌的駕駛員帶著才可以上路，不然就是違法。

老司機說，你憋逼逼了，她聽歌呢。

我看了看後視鏡，悄聲說：「個蠢貨！「

「你罵誰呢？！」七號牌拽下耳機。

就這麼安靜行駛了一段，我用餘光觀察到了副駕駛的異樣。

「喂，喂……」我嘗試喚醒她。

「啊？」

「你睡了？」

「沒。」她坐直身子。

「你說兩句話唄。」我央求道，畢竟這種高速，我也怕犯昏。

「哦，行，你講個笑話吧。」

「怎麼我講啊……」

「那我講？你別後悔。」

「嗯。」

接著我就被科普了。

河裡有能吃掉小勾勾的水虎魚，請問十個男人和一個礦泉水瓶子該如何過河？

裸男躺草坪，小熊采蘑菇，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四個，四個，五個，六個……請問發生了什麼？

一個女人十個男人流落荒島，一個月後女的自殺了，又一個月後男人們把她埋了，再一個月後男的把女的挖出來，還一個月後上帝受不了了復活了女的，請問這是為什麼？

兩男兩女為愛鼓掌卻只有兩個套套，請問如何安排才能使每一位男士都能和每一位女士鼓掌成功而不交叉感染？

越聽心裡越沉重，我確實他媽的後悔了。

七號牌聽不懂，還非要我倆解釋，老司機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七號牌不甘心，問五號牌聽懂沒。

人家優雅搖搖頭：「太黃的我是聽不懂的。」

我跟老司機都覺得她好單純好不做作跟外面的妖艷賤貨不一樣！

開車可以拓展我們的生活半徑，就像那一次心大的短途旅行，好在一路上有驚無險。摯友難逢，佳期難候，趁著年輕要多與朋友一起玩玩，一起胡鬧，一畢業緣分就走到了盡頭。

我從那次遊玩回來又是一大段空當期，完全沒摸車，搬家的時候不得已才再次租車上路。姥姥從卡城過來幫我搬家，來回三趟她都坐在副駕駛陪我。

開車前特地問過，她已經安然度過了73周歲，但我還是倍感壓力。曾有一小段無人公路意外開到了相反方向的車道，幸好及時拐回來。所以長期不練車而且路不熟的情況，能別硬開就別硬開，這玩意說不好，不出事大家都開心，一出事就是毀滅性的。

相比起市內，高速更好開一些，但注意別超速。

從埃德蒙頓到卡爾加里這段高速平時都挺繁忙的，而且大家似乎都在超速。規定110邁，實際上車流本身就在120以上，光是不掉隊你就已經超速了。

如此人便有了僥倖心理：大家都在超速，必定抓不到我。

實際上這裡有一個哲學，雖然大家都在超速，以120邁左右的速度開，但只要你打算超車，車速就必須提到130或者140，那麼你這個速度就嚴重超標了。明顯警察不會抓120的，會抓你140的。

我為啥說這個？因為我就是這麼被逮的。

想超前邊的大貨車，變道快速路，提速至140，剛與大貨車並列，就擦著警察鼻子過去了。

警察車就停在路邊藏著呢，我沒看見，光注意右側大貨車了，表現相當囂張，也是十分活該了。

接下來猶如美國大片，警察真的在後邊開車跟我，紅藍的燈閃爍在我臉上，我幾乎都以為一抬頭會有直升機了。

此時腦子早已嚇得宕機，憑直覺靠邊停車，帥氣的交警開出粉色的罰單。

這裡要提一下，可能有的人不知道。如果被警察跟，一定要靠邊停車，停車後一定不要下車。老老實實在車裡呆著，搖下車窗，聽警察指示，準備好證件。千萬不要跑下車拚命理論，更不要伸手掏兜，人家要是開槍算自衛。

還有，當對方跟你講你哪裡做錯了，

一！定！要！求！情！

情真意切一點，不一定痛哭流涕，但一定要真誠，不要跟我一樣傻乎乎地乾瞪眼，等交警開單子。

我當時還奇怪為什麼警察老看我，像是在等我幹啥，實際上他就是在等我多說幾句！而我跟大爺一樣坐在駕駛位好像車不是我開的！唉……

就算開了單子，也別太灰心。上邊寫了交通法庭的地點和審理時間，能抽出時間出庭就出庭，通常法官會幫你把處罰減到最輕，畢竟所謂處罰的中心主旨還是教育你小心開車，為你好。罰金還算小意思，主要是會扣分，扣分會影響未來買車的保險和你的工作申請。

挨罰是挺難受，但也沒嚴重到一生污點之類的，有些車行還會原諒你的第一次犯錯。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多注意些，別給自己沒事找事就好。

這是我寫過的最法律邊緣的經歷。我這種人還是少開車吧。

PS：不吹不黑，那個交警真的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