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漂"一族現滬上 為照顧第三代往返於上海和家鄉間

「為你我花了半年的積蓄，漂洋過海地來看你……」這樣的歌詞，不再僅僅是描述兩地情人間的狀態。在如今的上海，這座日益龐大的移民城市中，隨著「兩地婚姻」的增多、「獨一代」紛紛當上父母，越來越多的祖輩為了照顧第三代，開始不斷地往返於上海和自己的家鄉之間，當起了「老漂」一族。雖不至於「漂洋過海」，但這樣頻繁地「折返跑」也給「老漂」一族平添了不少煩惱。「老了老了，反而『漂』起來了，自己有家都不能常回！」老趙，河南鄭州人，剛退休不久，兒子兒媳都在上海工作。去年夏天，孫女出生，老趙和老伴兒為了照顧小孫女，和親家商量相互替換著來帶寶寶。於是，親家母在上海呆1個月，老趙和老伴再來上海呆1個月，這樣一個月一個月地輪換。老趙感嘆，對於他們這樣上了年紀的人，來回奔波總是覺得很累，照顧小孩更讓人身心俱疲。如今，孫女已將近1歲，到了學走路、呀呀學語的階段，也是最煩人、最累人的階段。「你算好的了，最近3年我回家的次數，扳扳手指頭都能數得清！」李大媽有點抱怨。李大媽，黑龍江人，女兒嫁了個香港人，目前定居在上海。3年前，女兒懷孕，那時起，李大媽就奔過來全心照料女兒；女兒產下寶寶後，她又攬下了照料寶寶的責任，吃喝拉撒一手搞定。李大媽說，比起有些人家雙方父母輪流帶，自己辛苦多了，「親家已經70多歲，根本沒精力照看小孩，我只能一個人單幹。就是可憐了我家老頭子，還沒退休，我又不常在身邊，生活起居只能靠自己，有時想嘮嘮嗑身邊也沒個人影」。3年間，李大媽每逢節假日才能抽空回趟老家，沒幾天又得匆匆忙忙「漂」過來。和子女「衝撞」，與親家較勁「老漂」「累並快樂著」，但其中也有愁苦。比如，寄居在子女家中多少有些不自在、不方便；少了閑暇時間，很少有人聊天；常常因為育兒觀及方法不同而與子女「衝撞」、與親家較勁……「老漂」感嘆，最委屈莫過於多做多錯:做了很多，一旦有什麼差錯還被子女抱怨。「就因為半夜寶寶睡覺摔下了床，女兒女婿責怪我好多天，」李大媽心裡也很委屈，「我白天照看寶寶已經很累了，晚上難免睡得沉，寶寶摔下床我也心疼。」這一肚子的委屈，也沒人可以傾訴，「遇到這種時候，只能打電話給自家老頭子解氣，」李大媽說。「老漂」一族都苦悶，白天自己帶著小孩，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問及「老漂」族什麼事情最尷尬，多數人會悄悄告訴你:與子女或親家的育兒觀相左，甚至會起「衝撞」。「就為寶寶吃不吃鹽，我們和兒子兒媳較上勁了，」老趙說，在老家鄭州，很多家長在小孩七八個月就開始在輔食中添加鹽，老話說了，「不吃鹽沒氣力」。可是，兒子兒媳總是關照說「1歲以前不能吃鹽」。「我兒子小時候也就這個時候開始吃鹽，個頭不是長得挺好？」所以，每當兒子兒媳在面前，他們就不撒鹽，小輩一走，照常給寶寶飯湯中撒鹽。來自西安的老吳和親家母較起了勁。孫女3歲，胃口好，喜吃肉，和親家「交接班」時，老吳特地關照:千萬不能由著小孩吃，平時要帶她多運動。可外婆卻有自己的一套:小孩多吃沒關係，體質好，基礎打得好，長大會瘦的。平日里，外婆頓頓變著花樣給寶寶做肉食；平時帶孩子逛超市，兜一圈，出門手裡滿是巧克力或薯片。一個月，寶寶長了3斤肉，肥嘟嘟的臉，肚子圓鼓鼓，跑幾步就直喘氣。老吳的臉拉長了，外婆也不服氣:我按我的方法，你按你的，誰也別干涉誰。生活習慣不同是最大困惑記者與上海大學上海社會科學調查中心聯合電話調查數據顯示:30％的被訪者認為，父母「漂」來幫助撫養第三代的過程中，「生活習慣不同」是最大的困惑，27％的被訪者因為「消費觀點不同」而與「漂」來的父母「衝撞」，24％的被訪者則受困於「育兒觀念不同」。「老漂」呼喚更完善社會支持系統「老漂」族的出現，或許是時代發展的必然。特別對於上海這座移民都市來說，生活節奏快、壓力大，年輕父母們很難再抽出精力和時間照顧寶寶。身為祖輩、又逢退休年齡，不得不挑起這個重擔。以前，自己帶孩子相當普遍，除了工作、生活壓力相對較輕外，相關的社會支持系統也比較完善。當時，很多企事業單位和工廠都有自己的托幼機構。此外，把寶寶白天寄托在社區內有精力的老人家裡照料，在當時也很普遍。很多「老漂」呼喚——希望社會支持系統能更完善，減輕他們的育兒壓力。「我們那時候，廠里就有託兒所，阿姨們也很盡心，上班間歇，我就溜去看一眼，也挺放心，」李大媽挺懷念自己年輕時的早托機構。市場經濟下，靠單位再辦這樣的早托機構已不現實。不少「老漂」把希望寄托在社區。「就看我們這個小區，這兩年新出生的小孩一撥接一撥，周邊小區也是這樣。社區要是能辦個早托機構，聘請專業人員照料，豈不皆大歡喜，」老趙這樣憧憬著，「有了這樣的早托機構，我們還能去學點育兒知識和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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