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界 | 半夜兩點，相約「築地」

（本文攝影/於楚眾）

眾所周知，日本料理中的生魚片（刺身）享譽國際，而藍鰭金槍魚那豐腴的肚腩又被大和民族視為頂級珍饈。常常在新聞報道中看到某壽司店老闆又以驚人的價格刷新著金槍魚拍賣紀錄！就這樣，頂著世界級海鮮交易市場光環的東京築地市場每天吸引著大量遊客造訪，而能真正一睹其真容的參觀者更是「勇氣」和「運氣」的寵兒。官方為了不影響市場交易的秩序，遊客每日僅限入120名，分兩批參觀。甚少的名額更令人對其心嚮往之。

還有兩天就要離開東京返回北京，翻遍了《Lonely Planet》的所有推薦，最後和同事一致決定前往「築地」——世界最大的海鮮交易市場。之所以矯情地決定要去看金槍魚拍賣，是因為要成為那120個名額里的一員甚為不易，只有凌晨3點就去排隊才有機會。

等候區指導員安排大家席地而坐

120人被分成兩個區域，等候之餘大家紛紛用影像記錄下此情此景

海鮮市場的交易時間為早上5點，去晚了肯定看不到拍賣金槍魚的場景，我們遂半夜起床、披星戴月地趕赴「築地」。此刻3:30分，門衛叔叔的一聲sorry，讓原本壯志雄心的我們像被潑了兜頭一瓢冷水，頓時興緻全無。來晚了，怎麼辦！懊惱之餘又心存不甘，陸續趕到這裡的「可憐人」面面相覷。門衛叔叔見我們「陰魂不散」，隨手遞來一張築地市場地圖，用生澀的英語說著什麼，真是難為他了。既然都來了，就拿著地圖到別處轉轉吧，也許會有意外收穫呢！

凌晨4點，幽暗街巷裡閃爍著燈火的櫥窗是那些即將開門營業的店鋪和餐館，往深處走去，有影影綽綽一團黑影正聚集在一家壽司店門前，定睛一看，至少30餘人正排著蜿蜒曲折的長隊在此等候。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書中曾介紹過一家巨火無比的壽司店，確定是它之後，我們義無反顧地排入長龍之中。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們為了飽嘗日本最為新鮮的生魚片壽司不惜早起來此等候。漫長的等待中，晨曦悄然而至。5:30分，第一批客人被請進店內，看著大快朵頤的世界食肆，真讓人垂涎欲滴！6點前，終於排到了自己，我按捺住興奮的情緒矜持地坐在角落裡。店裡的幾位廚師用嫻熟的手藝照顧著面前幾位客人的口腹之慾，從生魚片、魚子、貝類過渡到鮮蝦、魷魚，玉子燒，最後是紫菜包飯配以日式煎茶，一頓正宗質樸的日本料理在滿足味蕾之時也一消食客此前的排隊之苦，值了。

凌晨4點，食客慕名前往此家壽司店，據說在這裡可以吃到全日本最新鮮可口的生魚片

5:30開門營業，廚師招呼著客人就坐

廚師為食客擺放不同口味的壽司

老師傅體貼地照顧著每一個客人

美味壽司的驚喜更加堅定了我們再次前往金槍魚拍賣市場的決心。次日凌晨2:20，執著的勇者幸運地拿到了入場資格，成為當天第一波參觀的遊客。我們隨即在等候區盤坐於地，墜入漫長的等待。

煎熬的等待

讀書是打發時間最好的等待方式

凌晨5點鐘，人困馬乏的遊客在導覽員的引領下井然有序地進入金槍魚拍賣市場。一排排碩大的金槍魚整齊地碼放在拍賣場，一股股魚身上凍霜的冷氣縈繞在買家徘徊的腳下，瞬間昏沉的大腦被這從未見過的場景喚醒，極目之內的金槍魚數以百條，場面蔚為壯觀！賣場為便於買家挑選，將金槍魚尾部按統一的規制切開，露出粉嫩的肉質，格外醒目。買家通過手電筒、撓鉤等工具對其仔細看察，部分買家甚至取下一小塊肉放在嘴裡品嘗，最後把相中的金槍魚編碼記錄在筆記本上。鑒別過後，精心動魄的拍賣儀式開始啦。操著特殊韻腳如同唱歌一般的拍賣師站在高處，前後晃動著身軀，揮舞著手臂，不斷與買家做著獨特的手勢交流。特殊的買賣方式讓觀者興趣盎然，正在猜測買賣雙方所做手勢為何意時，導覽員無情地告知參觀結束，要給下一批遊客留出時間，大家只得意猶未盡地離開。此時太陽公公早已抬起頭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導覽員引領大家前往金槍魚拍賣市場

老人家用畢生的經驗篩選想要的那一條金槍魚

金槍魚的尾部是買家甄別優劣的關鍵部位

金槍魚尾部被切開整齊地碼放在地上

挑選優質的金槍魚需要多年的經驗積累

買家詳細地記錄著眼前這條金槍魚，也許一會兒這條魚就歸他了

拍賣師記錄著每一次買家用手勢的回應

買家用專用手勢回應著拍賣師

被拍中的金槍魚隨後買家用手推車運走

參觀結束，隨著導覽員退出市場

敬業有序的導覽員讓每一位觀者由衷地敬佩

與築地市場兩次勇敢的凌晨幽會讓我的味覺、視覺、聽覺得到了極大滿足。

據日媒報道，為了給東京奧運會讓路，已將今年11月2日定為築地市場最後的營業日，紮根於此81年的市場將會搬往新址。這裡所鑄就的輝煌會成為人們心中永恆的記憶。

「築地」，真的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