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岐山知青歲月:曾因閱讀西方政治學被公社領導批
圖為王岐山(右)和劉淇出席十八大閉幕會。
大公網記者 劉彥昆 陝西延安報道
「……談到老區的發展,我想談點體會。我曾在延安老區插隊,對老區有深切的體會……」11月8日,中共十八大山西代表團在駐地舉行全團會議,討論胡錦濤代表十七屆中央委員會向大會作的報告,一位代表的發言引發了王岐山的感慨,他深情地回憶起在延安插隊的生活。四十餘載光陰流逝,當年這位陝西普通知青已步入中國政治權力核心。
1969年1月,22歲的王岐山來到陝西省延安縣馮莊公社,和許多同齡人一樣,成為一名普通的知青,並在這裡度過了兩年艱苦的時光。
幹活不「孬」 讀「反動書籍」
69歲的高誌強至今還生活在王岐山插隊時住過的窯洞裏。大公網記者找到他的時候,這位辛勞了一輩子的老人還在地裏忙碌著。不過他憨笑著說,如今在馮莊下地勞動已經變成了一項「業餘愛好」,就像中國所有的村莊正在經曆的變革一樣,年輕人進了城掙工資養家,老人和孩子留守村莊,「沒有人指著地裏的收成過日子」。他身後不遠處是一片連綿的綠色山脈,這個經曆了十餘年退耕還林的村莊,已經看不到象徵著陝北的溝渠叢生、黃浪滔天。他說,過去的日子「農活重,日子苦」。在這個土地稀少的村莊裏,漫山遍野、溝溝壑壑能種莊稼的地方,都被種上了水稻、高粱和豆子。天還蒙蒙亮,知青們就出工了,像王岐山這樣的男娃娃,要從村子裡擔著130斤左右的糞上山澆灌田地,山上的麥子成熟了,再背上兩三捆、150多斤的麥子下山到村裏。高誌強說,王岐山能掙10個公分,是最高的公分,很多村裏的娃娃也不如他能幹。
幹這樣重的活,吃得卻不好。高誌強回憶說,王岐山這些知青常吃的是高粱、黑豆、麩皮和在一起熬的粥,「像喂豬娃一樣」,最好的飯是玉米、白麵摻在一起蒸的兩麵兒饃饃。按照國家政策,馮莊的知青們插隊第一年由國家供給糧食,一個月每人供給45斤,其中40%是細糧,一半小米、一半白麵;剩餘的是粗糧,有玉米、高粱米和豆子,但是20歲的壯小夥子根本吃不飽。後來知青們參與大隊集體分配,情況才好一些。
徐俊富,64歲,與王岐山同齡,當時他們是要好的夥伴。他也說,王岐山幹活「不孬」,剛來的時候,比不過徐俊富這樣在村子裡土生土長的年輕人,後來大家的水平就不相上下了。按照徐俊富的說法,他不僅能幹重體力活,還能幹技巧性強的莊稼活。王岐山在知青中間也「很有威望」,康坪村的14個知青在他的帶動下,都特別吃苦肯幹,「一身正氣」。在他的印象裏,當年的王岐山「瘦長瘦長的」,「腦子反應快,嘴皮子也快,沒人能說得過他」。那時,每天吃完飯,徐俊富就跑到知青的窯洞裏「耍」,有知青從北京帶來了一架手搖留聲機,有的人就這樣用手搖著一遍遍聽著「東方紅,太陽升」,也有人喜歡玩撲克牌,王岐山卻對此興趣不大,「他的愛好就是看書,所有的知青裏他最愛學習」,徐俊富說,「因為讀一本西方政治學的書,公社領導還批評他,不該閱讀『反動書籍』。」
「終究不會在黃土地上埋沒一生」
在那樣的艱苦環境裏,王岐山卻保持著開朗的性格——這是當年王岐山留給馮莊公社大隊幹部王守義最深的印象。王守義說,那時候的知識青年按照家庭出身不同分為「紅五類」和「黑五類」,「黑五類」往往受到人們的歧視。王岐山卻不避諱這些,他和不同出身的知青都能交上朋友,和每一個人都相處得很好。對那些情緒低落的知青,他還能給人家做好思想工作。後來,王岐山當上了生產大隊革委會副主任,村民之間鬧了矛盾,他還經常出麵幫助解決。
王守義還說,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而他們的到來也改變著村莊的麵貌。像王岐山這樣,年紀在20歲上下的知識青年,見到上了年歲的人都是「大爺大媽」地叫著,從不跟村民起爭執鬧矛盾,顯得彬彬有禮。村民們看在眼裏,也願意把家中的娃娃送到學校裏學習文化。女知青們愛幹淨,用肥皂洗衣服,村裏的婦女也向她們借肥皂用,講究起衛生來。當然,知青中也有「調皮搗蛋」的,著名地產商人任誌強也在馮莊插過隊,當時隻有14歲,早上上工賴床不起,被扣掉1分公分,中午和晚上婦女們要提前回村生火做飯,他也跟著跑回村裏,又被扣掉1分,這樣,別人勞動一天掙5分,他隻有3分。不過村民們從來沒有嫌棄過他,反而多了幾分憐愛。王守義對看來,像王岐山這樣的城裏娃娃就好像遭受了命運的作弄,才來到艱苦的農村吃苦受累。王守義對王岐山的印象尤為深刻,「見到他時就知道,他終究不會在黃土地上埋沒一生。」
1970年秋開始,陸續有陝西省內和新疆地區的工廠和事業單位來招工。王岐山就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馮莊的。1971年,王岐山進入陝西省博物館工作,兩年以後到西北大學曆史係上學,從1976年開始又在陝西省博物館工作了三年,直到1979年被調往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曆史研究所做實習研究員,才回到北京。而後來成為他夫人的姚明珊,則因為一次意外,在煤窯裏摔傷了腳腕,同在1971年離開康坪村回到北京。
「我就是王岐山的朋友」
在康坪村村口有一座石碑,上麵記述著1998年9月,曾在康坪村插隊的北京知青向村民們援助2萬9千元錢修建飲水設施的事。王岐山和姚明珊的名字連同其他捐款知青的名字就寫在石碑上。王岐山最近一次回到康坪村是2002年。時任國務院經濟體製改革辦公室主任、黨組書記的王岐山陪同原國務院總理朱鎔基到延安考察,他請了半天假回康坪看看父老鄉親。高誌強說,他們事先不知道王岐山要來,在村口與王岐山相遇,王岐山熱情地喊著他的名字。那天高誌強還特意去買了羊肉,蒸了蕎麥餄餎給他吃,王岐山則給鄉親們帶了煙酒和糖果。徐俊富記得,王岐山那次回來又提到當年閱讀「反動書籍」的往事,他還說,經過時間的考驗,他當年讀的的確是一本好書。
現在,徐俊富和老朋友王岐山相見的方式主要靠電視,隻要看到王岐山出現的畫麵,他就盯著屏幕從頭看到尾。2003年「非典」期間,王岐山臨危受命擔任北京市代市長,並在中央電視台《麵對麵》節目中接受王誌的專訪,其中有一段對話,王誌問王岐山:「你的信息渠道是什麼?」王岐山說:「我的信息渠道相當之多……我這個人整個的經曆過程,從來沒脫離過社會,我的朋友在方方麵麵都有,他們有的是很底層的,我有時候專門找就在社會下層的,插過隊的朋友……」在電視機前的徐俊富看到這裡笑了,他覺得,王岐山說的就是自己,「我就是王岐山的朋友」。
推薦閱讀:
※我是80後,可是為什麼我特別喜歡知青年代的事情,喜歡那時候的感情,喜歡那年代的文學作品?
※《父母愛情》的老丁到底是誰?他還演過誰?
※如何評價天浴那個年代?
※有哪些值得關注的「知青」題材影片?
※那年那月那些事——歡迎知青返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