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詩不能缺意境營造

有人覺得兒童詩和兒歌、童謠差不多，就是教孩子認字識物的，或教給孩子們做人道理的，兒童正處於饑渴的學習階段，詩里的知識學問應該大於詩歌的意境氛圍。其實兒童的可塑性很強，兒童詩更需要生動活潑的形象和濃烈的意境氛圍，以此吸引他們的興趣，從小培養他們的詩性與詩情。

翻開譚旭東的兒童詩集《櫻花來信了》（灕江出版社出版），好像突然間闖入了一個美麗的童話王國，充滿了詩情畫意。且看這首《不小心》：「不小心/闖進了文字的花園/薔薇花瓣落滿一地/月季在開懷大笑/刺蝟躲躲閃閃/它一定知道好句子裝在哪裡//蚜蟲在嫩葉上竊聽/小鳥寫詩的秘密/陽光不撒謊/對所有的植物說真心話/風兒有點淘氣/追著追著/丟掉了很多不該丟的標點。」

文字大花園裡，薔薇花瓣是那漂亮的詞兒嗎？月季是陽光燦爛的句子吧？陽光說出的真心話定是溫暖的詩行。會飛的蚜蟲應是穿行在文段中調皮的標點……文字大花園裡，都發生了什麼故事？——薔薇花瓣紛紛跳到地上，是對不速之客的不滿嗎？月季花可是用爽朗的笑聲表達對來訪者的熱烈歡迎。陽光在安撫每一棵小草，以她那熾烈、博愛的胸懷。風兒最不懂事兒，把小蟲花瓣兒紛紛嚇跑……

在這樣的詩里，你能猜想很多有趣的故事，可以想像很多淘氣可愛的小夥伴。很多故事情節有待小朋友自己來補足。《櫻花來信了》一書里有很多這樣活潑有趣的作品，它們短小精悍，給讀者留下很多審美空白，讓人浮想聯翩。

又如《早上的花》：「婉轉的鳥啼是你的陪伴/清新的空氣吹送你的芬芳//早上的花/從春天開到秋天/你用繽紛的色彩/點亮眸光點亮朝霞。」鳥兒用歌聲來陪伴，自然用空氣吹送芬芳。花兒們可謂是受盡寵愛。而作為回報，花兒用色彩裝點這繽紛的世界，裝點人們繽紛的心情。彼此付出，彼此奉獻。詩人飽蘸讚美與欣賞的筆墨，給我留下深刻印象。

《櫻花來信了》是部純美兒童詩，其中的許多詩篇，通俗簡潔，平白如話，卻耐人尋味，頗富哲理。如：「小甲蟲非常聰明/他守著幾朵絲瓜花/喝喝露水/晒晒太陽/做一隻知足的蟲子/勝過一百隻呱呱自誇的青蛙（《小滿的早上》）」，不必多說，詩意自明——「一隻知足的蟲子」重於「一百隻呱呱自誇的青蛙」，做人是該內斂還是張揚，相信讀者已有自己的選擇。再如「天空有沙塵揚過的痕迹/地上有小草伸手接過陽光」（《夏天的早晨》），這兩句簡單的詩，讀起來卻很有味道：不要因為沙塵揚過，就感覺暗無天日，地上還有小草在不斷地吐露芬芳。生活有時很艱辛，但還是要用積極心態去面對。有毒藥，更有解毒的葯。所以，不要只看到飛揚的沙塵，更要看到努力生長的小草。當小草鋪天蓋地地生長，沙塵自當落定，還人間清澈的藍天。像「接住一滴雨/請傾聽雲朵姐姐的話/陽光並不霸道/藍天飄著烏雲也飄著彩霞」（《相信童話》）等詩句，與《夏天的早晨》有異曲同工之妙。孩子們如果能熟讀這些詩，有助於長大以後辯證地看待世界，看待自己的人生。

「春天捂住嘴巴時/花朵會泄露秘密/大地捂住嘴巴時/小草會泄露秘密/有什麼心事/不要對風兒說/它會到處傳播你的消息……（《壞蛋》）」《櫻花來信了》這本詩集就是春天通過花朵，大地通過小草，故意泄露給孩子們的秘密。花朵與小草泄露的是什麼秘密？那就是「櫻花」寄出的那封信，是星星道的晚安，是詩心，是情懷，是童真童趣，是陽光照耀大地時那滿滿的愛……

（作者：鶴礬，系杭州少兒圖書館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