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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月與詩意不可辜負

(一)

在西南的時候,月亮是那樣美好和豐盈,像一場永不言別的宴席。那是大理古城的月亮。

即使是在一無所有的荒蕪里,也有著包涵一切的豐盈和浩蕩,那是阿里岡仁波齊的月亮。

回到北京之後。

我是有多久,沒有認真的,像在西藏和雲南那樣投入看過月亮,起碼有幾個月了吧!

那日晚歸,抬頭看見一輪月亮,小小的,斜掛在枝頭,像一枚舊銅鏡。像是被大戶人家隨手丟在了枝頭

月亮很小。月色很淡。

不像春天或秋天,月色含情,有流水之聲。那麼大,那麼稠。可以讓詩人愛上,寫下那麼多動情的詩篇。

冬天的月亮,像一團發亮發緊的雪糰子。在這樣的月光下,適合入睡,適合沉眠。適合清晰的想想過往,寫下隻言片語,哪怕註定成為斷簡殘章。

愛過的人都站在露水上,太陽一出就消散了。

我這平凡的女子,被你愛過。心口就化為月亮,陰晴圓缺。

可是,你知道嗎?秘密一旦被堪破,月色就顯得陳舊了。

(二)

在我讀過的詩人里,最愛月亮的是李白。

因為李白,小時候月亮在我心裡簡直是神話故事庫,裡面有鬱郁桂樹、搗葯的玉兔、奔月嫦娥、伐樹的吳剛,我還問過我外公,嫦娥到底愛不愛后羿,她後來會不會喜歡吳剛……哎,我真是想多了。

我曾經想過,如果此生只讀一個人的詩,我會選李白,如果此生只讀一個人的詞,我會選蘇軾。讀他們倆的詩和詞,是讀中國人的性情和才氣。

他的詩,是童蒙時的讀物,到如今,依舊愛不釋手。我是如此鍾愛他的詩,並不是以前喜歡,以後就不喜歡那種,即使隔了這麼多年,再讀他的詩,依然有心懷激蕩的感覺,似讀往日情書,故人書信,很容易就進入到熟悉的情境中去。

我閉上眼睛想他,縱隔著千載光陰,那把酒邀月的身影,依然鮮明如生。他這一生,從生到死,跌宕起伏,都有月如影隨形。

展開他一生長卷。起筆,是朦朧淡墨,月色氤氳,月下有人冥想獨坐。一念起,便是千山萬水。

月本無自性,是人賦予它情感。澄明月光所照之處,有人垂淚長嘆,有人沉吟不語,是悲歡離合,世事難言。

青春年少時,望月懷人,淚比思念多,總覺得滿腹委屈深情,無人能懂,無處傾訴,那深情,總不免暗含著委屈怨憤。年歲漸長,再從月下過,已是思念比淚多……

也虧得是生在大唐盛世,獨一無二的大唐盛世,才托得住他般這飛揚跋扈的性子,由得他時醉時醒,來去自如,換作其他任何一個時代,李白根本沒有機會成為李白。

他愛慕的長安是空幻的,是他意念中可以隨心所欲,大展宏圖的長安。現實的長安城還太小,太逼仄,冠蓋滿途車騎喧囂,不夠他振翅高翔。

舉杯邀月,樽中月影,或許那裡才是他真正的故鄉。

——讀到法國詩人魏爾倫的《皓月》,由這首甜美如童話的詩,想起了李白。我還是喜歡唐詩里的月亮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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