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知識與權力

糾錯分享瀏覽量康熙時代的西學傳播,是清代科學史上最饒有興味的篇章。科學不僅作為康熙皇帝的業餘愛好,而且也成為他政治生命的重要部分,在權力的運作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康熙勤奮學習西學,事必躬親,不僅因為他的確有此愛好,更是因為他試圖藉歐洲新知來達到控制漢人和洋人之目的。本文將根據宮廷官方文獻,結合漢族大臣的文集與歐洲所藏檔案,以1711年日影觀測為例,希冀從社會史、政治史、宗教史的視角,探討康熙皇帝、耶穌會士和文人在曆法改革中的不同作用,並闡釋康熙時代科學傳播,以及知識和權力交織的複雜背景。1 引子:晷影測量的歷史圭表是中國古代最古老的測量儀器,主要通過測量正午日影的長短來確定節氣,並測定方向。它由表、圭兩部分組成,立表用於投射日影,圭是水平安放的標尺,用於測量影長。由於太陽正午高度隨季節變化,日影長短也隨之變化,夏至時最短,冬至時最長。日影觀測已有悠久的歷史,傳說中周公在陽城(今河南登封)觀測日影,以定地中。《周禮·地官·大司徒》:「以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元代郭守敬用四丈高表觀測,同時使用景符來調整,成為中國歷史上最重要、最精確的測量,屢為後世所稱道,還受到傳教士的讚揚,享譽歐洲。明清時期,欽天監設有晷影堂,用來觀測日影。明代在儀器方面因循守舊,在晷影觀測方面鮮有進步。①歐洲也有晷影觀測的傳統,或在教堂,或在天文台。日影觀測在歐洲之所以重要,教會之所以重視,是因為復活節的確定和計算,都需藉助日影觀測。[1]晚明耶穌會士來到中國之時,傳入了很多西方儀器,如自鳴鐘、三稜鏡、望遠鏡,還傳入了星晷(盤)、日晷等記時儀器,特別是日晷的製造,成為耶穌會士籠絡漢人士大夫的重要工具。耶穌會士因此翻譯了《渾蓋通憲圖說》、《簡平儀》等著作,國人陸仲玉也撰寫了《日月星晷式》。在鐘錶沒有普及的時代,相對於昂貴的鐘錶來說,這些簡單的記時和測量儀器比較價廉,滿足了一般人掌握時間的需求。萬曆年間,在欽天監工作的周子愚曾與利瑪竇談及「律呂之學」,覺得西學可以補中國傳統學問之缺,於是請其傳授,利氏「慨然許之」,但不久利氏故去,合作沒有成功。周子愚覺得中國古代雖有日影觀測,而沒有專書介紹,並注意到西方在圭表方面的成就,任意立表取景,「西國之法為盡善矣」,[2]於是向龍華民(Niccoló Longobardo,1559-1654年)、熊三拔(Sabatino de Ursis,1575-1620年)等人學習,因此有《表度說》之作,詳細介紹了歐洲圭表觀測的方法。崇禎改歷時,介紹了不少新傳入的儀器(如望遠鏡,或稱窺筒),也提到了西方測量日影的知識:三曰表臬者,即周禮匠人置槷之法,識日出入之景,參諸日中之景,以正方位,今法置小表於地平,午正前後累測日景,以求相等之兩長景,即為東西,因得中間最短之景,即為真子午,其術更為簡便也。([3],50頁)在談到郭守敬用高表觀測日影后,《明史》引用梅文鼎之語,也談到了西方的方法:西洋之法又有進焉。謂地半徑居日天半徑千餘分之一,則地面所測太陽之高,必少於地心之實高,於是有地半徑差之加。近地有清蒙氣,能升卑為高,則晷影所推太陽之高,或多於天上之實高,於是又有清蒙差之減。是二差者,皆近地多而漸高漸減,以至於無,地半徑差至天頂而無,清蒙差至四十五度而無也。([4],363頁)也就是考慮了地半徑差、蒙氣差等因素對日影觀測的影響,使得觀測精度有所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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