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萬千 信遠集珍 宜用亦藏的印章

編者按：尋一個文房店，挑選一塊心儀的印石，刻一枚章子，或朱或白，或名章，或閑章，再配上一盒硃砂印泥，在喜愛的書籍扉頁上用力戳上一枚屬於自己的特殊硃砂印記，把知識和墨香同時收藏在心底，連整齊的案頭也透著一股淡淡的文氣。

對，這就是時下很多文藝小青年的選擇。有些實力的，還會挑上一塊上好的印石，找一個刻工了得的師傅為自己打造一枚莊重的印信、一枚別緻的閑章，不起眼的地方落下刻工、印社的款識，這枚被精心雕琢過的石頭，宜用亦藏，甚至伴其一生。些許年後，流傳至某藏家手中，成為炙手可熱的收藏品，也未可知。

清代壽山石三獅鈕長方印璽

清代乾隆玉璽

民國獅鈕銅印章

□本報記者 楊凡

印章，發明至今3000年來都是信用的證物與權力的象徵，絕不僅僅是書畫的陪襯，作為一門古老的金石篆刻藝術，更是一種集書法、繪畫、雕刻於一身的融合藝術，2009年入選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有人說，一部印信史，更是一部藝術史，一點兒不為過。印章歷來是文人墨客、畫師筆匠、商賈官吏的案頭好，象徵皇權的玉璽，更是皇帝證明身份的寶物，如今，於日常生活中不甚多見的金石印章，仍然是一眾藏家的收藏雅好，漸漸回歸併晉陞為許多文藝小青年的心愛之物。數千年風風雨雨的洗禮，飽經滄桑，卻又歷久彌新，古老的藝術重新煥發活力。

印章的形狀方者居多，亦有圓、長方、橢圓等樣式。還有許多其他稱號，璽、寶、印信、圖章、圖記、鈐記、鈐印、記、戳記、符、契、押等等。印章材質非常豐富，唐代以前多用銅、玉、金、銀，唐代以後，印章材料增加了象牙、犀角、陶瓷等。明代以來，因石材硬度適中易於奏刀，成為印材大宗，我國四大印石壽山石、青田石、昌化雞血石、巴林石被藏家競相追逐。另外一些材質還有水晶、瑪瑙、硬木、琥珀、琉璃、竹根等，不太多見。

印章種類繁多，基本上可分為官印和私印兩類。歷代官印，各有制度，名稱、形狀、大小、印文、紐式均有差異，由皇家頒發，代表權力，區別官階和地位，謹嚴穩重，四方形，有雕刻的紐。私印包括人名印、閑章、商號、年號、吉祥語、謎語章、齋館印、收藏印、花押等等。

璽有淵源印有譜

古璽是先秦印章的通稱。在商代後期，印章已經開始漸漸規範，我們現在所能看到的最早的印章大多是戰國古璽。完璧歸趙的就演繹了一個關於傳國玉璽的故事，在楚人和氏獻璞刖足三百多年，藺相如將這塊美玉完璧歸趙，秦國終於在統一全國後，得到了這塊夢寐以求的稀世之寶，並由李斯執筆、孫壽主刀刻成傳國玉璽，但好景不長，瑰麗的和氏璧便消失在五代期間的兵荒馬亂之中了。

歷史上，印信的製作使用有兩座高峰，秦漢古璽印與明清流派印。

秦印指的是戰國未期到西漢初流行的印章，多為白文鑿印，官印印面常有「田」字格，以正方為多，低級職官使用的官印小一半，呈長方形，作「日」字格，稱「半通印」。私印一般為長方形、圓和橢圓的形式，官名、姓名、吉語、格言成語都可入印。漢官印印文與秦篆相比，整齊方正，雄渾典重。新莽時期的官印尤為精美，漢印登峰造極，成為後世篆刻學習的典範。兩漢官印白文為多，皆為鑄造。只有少數軍中急用和藩屬國的官印鑿而不鑄。漢代的私印，是古印中數量最多、形式最為豐富的，更有朱白合為一印，或加四靈等圖案作為裝飾的，進而有多面印、子母印、帶鉤印等，印文姓名後往往加上吉語、籍貫、表字以及「之印」「私印」「信印」等，鈕制極為多樣。

元代的文人趙孟兆繼承古璽印的傳統自己篆印，王冕以花乳石刻印，開啟了文人用印的先河。明代中後期，文彭、何震等文人書畫家，以易刻的青田石為載體，自篆自刻，拉開了流派篆刻的序幕。明代《集古印譜》中，收印多達3000餘方；清代的書法篆刻家大多收藏印章，《十鐘山房印舉》一書中竟然著錄了10284方印章。明清至民國時期，印壇大家輩出，流派紛呈，尤以丁敬為首的「西泠八家」、以鄧石如為代表的「皖派」最著名。這時，印章收藏之風盛極一時，名家每創作一方印，甚至被追尋至今。上世紀80年代，大量明清名家印章及名貴印石整箱廉價出口，標價僅數十元。時至今日，國內著名印社的大咖級刻師的印章均可收藏。

印章收藏的方向

首先，明清以前的古代璽印，需要通過比較不同時代的印製、印紐、印文字法、章法，並結合文獻、考古成果來鑒定，現在大都藏於博物館。民間真品稀少、偽品甚多，不建議作為收藏重點。

從明清至民國時期的印章收藏來看，首先看年代，年代越早、存世量越少的印章價值越高，同時也要注意雕刻工藝與材質。名家使用過的印信或出自篆刻家之手、開派人物和代表性人物的篆刻作品更具收藏價值，篆刻家的書法、刀法更為凝練，有靈氣。官印比私印更為稀少，價格昂貴。流傳有序的印章相比出土物更具文化內涵。印章也是講究品相的，一枚刻文清晰，邊緣無損的印章自然價值高些。吳讓之、吳南愚、周無方、於碩、黃漢侯等微雕名家給印章雕上精美紋飾刻個印紐，亦不可多得。鐫刻者在印石上留下的邊款也可作為價值參考，一方面印章來源可考，另一方面，這種絕活名款著實是篆刻藝術的一部分。收藏印章不但要看印文、刻工，也要注重材質，一般來說金、玉、瑪瑙、象牙、犀角等貴重些，銅、鐵、竹木等稍遜色。最後，收藏章、齋館章、謎語章等具有專一用途的印章，價值高於一般姓名章、成語章。

大規模開採後，四大名石日漸稀少，質溫色美者更為稀有，品質優良的名料印章成為藏石者的最愛，也有愛好者大量收藏未曾雕刻過的印石作為雅藏。

有人說藏印，就是鑒賞印章篆刻的金石美、邊款詩文的滄桑美、閑情趣語的印文美，三點結合才是收藏的最高境界。這裡特別要指出的是，切勿盲目追求名家、名款、名料的印信，從一般的私印、商號、齋號、閑章入手，循序漸進，逐步提高欣賞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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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四大印石

壽山石：「天遺瑰寶生閩中，功在印壇是壽山。」壽山石色彩斑斕，溫潤如玉，晶瑩剔透。其品種極多，根據質地、顏色、形象和產地等因素分為田坑石、水坑石、山坑石，而以田坑石和水坑石最佳。大家最為熟知的田黃石就是壽山石中的精品，其中田黃又分為橘黃、熟栗黃、枇杷黃、桂花黃及黃金黃等，極其珍貴，為壽山石中的極品。

青田石：「千古名石天下雄，因材施雕奪天工。」青田石產於浙江省青田縣。色彩豐富，花紋奇特。以「葉蠟石」為主，顯蠟狀，油脂、玻璃光澤，無透明、微透明至半透明，質地堅密細緻，是中國篆刻用石最早之石種。上品的青田石本身即是藝術品。無論質地凍或非凍，石性皆清純無滓，「堅剛清潤」「柔潤脫砂」，最適於受刀和抒發刻家靈性，是頂尖制印人最中意、最信賴的印材。

昌化石：「千姿百態任評說，五光十色獨無聲。」昌化石產於浙江省臨安昌化鎮。昌化石具油脂光澤，微透明至半透明，極少數透明。它具有雞血般的鮮紅色彩和美玉般的天生麗質。昌化凍石中有「血」者則為上品「雞血石」，為四大印石之首，其中以色艷、形美、質細的風格，在印章石中獨樹一幟，並因此贏得了「印石皇后」的美譽。故宮博物院珍藏的一方 「乾隆之寶」印章，由昌化雞血石鐫刻而成。

巴林石：「偏寵藏秀無虛名，千萬年旬養嬌容。」巴林石因產於內蒙古赤峰市巴林右旗而得名，被一代天驕成吉思汗譽為「騰格里朝魯」(意為天賜之石)。巴林石色彩斑斕，紋理奇特，質地溫潤，似玉非玉。既具壽山石古樸凝重的材質，也具青田凍石通靈細潤的質感，成為眾多石材中難得的品種。巴林福黃石、巴林雞血石與壽山田黃石、昌化雞血石不分伯仲，被稱為「姊妹石」。

壽山老性芙蓉石古獸鈕印石

巴林雞血石印章

《浩氣長存》 周芳邊款印章

清代龜鈕銅印章

《江山為助筆縱橫》童大年邊款印章

巴林雞血石印章二方

壽山紅芙蓉朱雀鈕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