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一笑】一位偉大的「惡婆婆」PK 媳婦[原創]

——陸遊母親給唐婉的一封信[原創]唐婉（侄女）媳婦：你好，很想與你坐下來聊聊天。也一直想給你寫這封信，談談我將兒子培養成人成才成功的苦心，也想讓你給我一次辯解是是非非的機會，因為我們都是女人，都有一顆善良的心，別聽現代人的說三道四挑撥離間，我相信你看完這封信後會原諒我並且你會有個好心情的。在中國文化史上，人們將我唐氏和《孔雀東南飛》中的焦母齊名為「惡母」一對，也有人稱我是偉大「惡婆」，我不能服。人們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我兒從小就喜歡玩耍，我就順勢給他取名叫陸~游。他還真就像人們評價的那樣，一生好「三游」， 少年遊俠，中年遊宦，老年遊仙。你雖然與我兒一起長大，還不了解我兒是個什麼樣的人吧？請聽我向你一一道來。少年小遊俠，自述：「少攜一劍行天下」，20歲的他發誓：「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 可是你們情愛彌深，沉醉於兩個人的天地中，不知今夕何夕，把什麼科舉課業、功名利碌、甚至家人至親都拋置於九霄雲外。你的才~情甚至蓋過我兒，你總是與他天天沉迷歡樂無度形影不離，他還怎麼發奮？他還能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嗎？我怎麼能不趕你回娘家？越早越好吧？中年遊宦，我兒的仕途是坎坷的，一生懷才不遇，但是他做官的原則是：「得福常廉禍自輕，坦然無愧亦無驚」，「宦情已盡詩情在」。 他那內斂的性格你能適應嗎？到你後悔嫁他時就晚了，我怎麼能不趕你回娘家？越早越好吧？老年遊仙。人老了都眷念故土，我兒也不例外，他晚年閑居紹興的一個鄉村，處境很艱難，才有他那一字神仙訣：「頑」。他的心態很好，他超然一切，他樂在逍遙：「花前自笑童心在，又伴群兒竹馬嬉」，真的是悠哉游哉，你要那時候還是他的媳婦，你那嬌小姐的身子能與他同甘共苦嗎？你也是那內斂的性格能讓他活到86歲嗎？能使他成為歷史上罕見的詩翁和壽星嗎？到時候後悔娶你也就晚了，我怎麼能不趕你回娘家？越早越好吧？現代人都說你和我兒是千古絕唱的感情和凄婉的愛情故事，是我的可惡造成你們的分離，其實你自己心裡最清楚的，真正的休你的原因不僅僅是你們恩愛的太黏糊，而是你婚後數年不孕不能為我陸家續後而遭我逐出的，我不願意讓兒子因為你而絕後。當時生育可是我家族的大事你是知道的，你說我容易嗎？我怎麼能不趕你回娘家？越早越好吧？都說我唐氏是一位威嚴而專橫的女性，那時候我一心盼望兒子陸遊金榜題名，登科進官，以便光耀門庭。我也希望你為我陸家多添子孫，目睹眼下新婚燕爾的陸遊留連於溫柔鄉里，根本無暇顧及應試功課的狀況，我大為不滿哦，幾次以姑姑的身份、更以婆婆的立場對你大加訓斥，責令你以丈夫的科舉前途為重，淡薄兒女之情。 但是你們二人目中無我情意纏綿，無以復顧，情況始終未見顯著的改善。我才對你大起反感，認為你實在是陸家的掃帚星，將把我兒的前程耽誤貽盡。我為了找到休你回娘家的理論依據，還是慎重來到郊外無量庵，請庵中尼姑「妙因」為你們卜算命運。「妙因」一番掐算後，煞有介事地說：「唐婉與陸遊八字不合，先是予以誤導，終必性命難保。」你替我一個婦道人家想想，我當時聞言就嚇得魂飛魄散，立刻回家強令吾兒「速修一紙休書，將你休棄，否則老身與之同盡。」這一句，無疑晴天忽起驚雷，震得吾兒不知所措，待我將你的種種不是曆數一遍，他心中悲如刀絞，素來孝順的他，面對態度堅決的我，除了暗自飲泣，別無他法。 迫於母命難違，他只得答應把你送歸娘家。 可是你們難捨難分，不忍就此一去，相聚無緣，他對我的干預採取了敷衍的態度，他悄悄另築別院安置了你，有機會就前去探望，訴說相思之苦。無奈紙總包不住火，精明的我很快就察覺了此事。嚴令你們斷絕來往，並為吾兒另娶一位溫順本分的王氏女為妻，徹底切斷了你們之間的悠悠情絲。你可能是知道的，那王氏，過門後很快就生了孩子的。你唐家父母憤憤不平，覺得不把你嫁出去，面子會失盡。 後來的你已由家人作主嫁給了同郡士人趙士程，趙家系皇家後裔、門庭顯赫，趙士程是個寬厚重情的讀書人，他對曾經遭受情感挫折的你，表現出誠摯的同情與諒解。使你飽受到創傷的心靈已漸漸平復，並且開始萌生新的感情苗芽。聽說他對吾兒比較欽佩，也想儘力使你幸福。在我的嚴厲督教下， 我兒埋頭苦讀了三年，記得是二十七歲那年隻身離開了故鄉山陰，前往臨安參加「鎖廳試」。在臨安，他紮實的經學功底和才氣橫溢的文思博得了考官陸阜的賞識，被薦為魁首。同科試獲取第二名的恰好是當朝宰相秦檜的孫子秦塤。秦檜深感臉上無光，於是在第二年春天的禮部會試時，硬是借故將我兒的試卷剔除。使得我兒的仕途在一開始就遭遇不順。禮部會試失利，我兒回到家鄉，家鄉風景依舊，人面已新。睹物思人，他心中倍感凄涼。為了排遣愁緒，我兒時時獨自倘祥在青山綠水之中，或者閑坐野寺探幽訪古；或者出入酒肆把酒吟詩；或者浪跡街市狂歌高哭。就這樣過著悠遊放蕩的生活。聽說公元1155年（紹興二十年），一日陸遊去遊覽沈園，正巧遇到你們夫婦也在園中。雙方當時很尷尬。你的後夫知道你們倆人情緣未了，就主動為你們安排一個單獨談話的機會。他說：「你表兄來了，你們是親戚，何不去聚聚呢？」於是，你就帶了一個丫鬟和一壺酒向陸遊走了過去。雙方各說分別後事，知道今生緣分已盡，再無複合的機會。你還親手向我兒敬了一杯酒。和風襲來，吹醒了沉在舊夢中的陸遊，他不由地循著你的身影追尋而去，來到池塘邊柳叢下，遙見你們夫婦正在池中水榭上用餐。他隱隱看見你低首蹙眉，有心無心地伸出玉手紅袖，與趙士程淺斟慢飲。這一似曾相識的場景，看得陸遊的心都碎了。昨日情夢，今日痴怨盡繞心頭，又加上他的仕途不順感慨萬端，此時的我兒暢飲後詩興大發，於是提筆在粉牆上題了一闕「釵頭鳳.紅酥手」：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 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 莫！這首詞的靈感是你給的，真的要謝謝你才是。秦檜病死。朝中重新召用吾兒，陸遊奉命出任寧德縣立簿，遠遠離開了故鄉山陰。第二年春天，抱著一種莫名的憧憬，聽後人說你有意再一次來到沈園，徘徊在曲徑迴廊之間，忽然瞥見我兒寫下的心靈之詞，反覆吟誦，想起往日二人詩詞唱和的情景，越看越傷心，越傷心越痛苦。鬱悶出經典，在極度的鬱悶中，你不知不覺中和了一闕詞，題在吾兒的詞後，留下一闕多情的令後人為之唏噓嘆息的「釵頭鳳.世情薄」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那三個「瞞」字，道出了你內心的苦楚和對我兒的一往情深，可是你那破詩也沒有發表在哪個刊物上呀，也沒有弄到幾文稿費呀，是吧。你在寫下這首詞沒多久就因心情極度憂傷鬱鬱而終，在秋意蕭瑟的時節不到三十歲的你化作一片落葉悄悄隨風逝去。真為你這侄女、美女和才女痛心和可惜。你可知道此時的我兒，仕途正春風得意。他的文才頗受新登基的宋孝宗的稱賞，被賜進士出身。以後仕途通暢，一直做到寶華閣侍制。這期間，他除了盡心為政外，也寫下了大量反映憂國憂民思想的詩詞。我兒67歲時，重遊沈園，看到當年題「釵頭鳳」的半面破壁，事隔近40年，字跡雖已模糊，但他還是淚落沾襟。到七十五歲時，他上書告老，蒙賜金紫綬還鄉了。此番歸來，你雖早已香消玉殞，他也已至垂暮之年，然而對舊事、對沈園依然懷著深切的眷戀。常常在沈園幽徑上踽踽獨行，追憶著深印在腦海中那驚鴻一瞥的一幕，這時他還寫過「沈園懷舊」。自那以後每年春天必往沈園憑弔你，每往或詩或詞必有寄情。85歲的那年，是他生前最後一年的春天，仍由兒孫攙扶前往並留下兩首七絕：　　其一：路近城南己怕行，沈家園裡最傷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綠蘸寺橋春水生。　　其二：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見梅花不見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猶鎖壁間塵。有人說命運和我兒開了個苦澀的玩笑，但歷史卻造就了一位偉大的詩人。「六十年間萬首詩」與「惡母」唐氏我的培養也是有關聯的吧？若不是我狠心棒打鴛鴦，我兒的一生很有可能就在「暖風熏得遊人醉」的江南煙雨中幸福而又平淡的度過，大不了又給中國文化史添個傷春悲秋的酸儒，你說不是嗎？陸遊不是屬於你一個人的，他是屬於天下的！唐婉啊！唐婉！人生就如一部電影吧，看完了就完了，你要是有「不回頭看」的積極心態，你就不會有那心情抑鬱的破詩出籠，你也不至於死得那麼早啊，我真為你可惜。我兒在我的指導下可不像你呢，男人雖然長情但沒幾人專情，見你就想起你的。他老了無所事事時就回憶你，離開你也能適應新的生活和工作，所以他能活到八十多歲呢。我沒說錯吧？你怎麼就不會將多情變為絕情呢？唐婉啊！唐婉！人生就如一部連續劇，已經演過的亦已過去，不可能重新再來，關鍵是要演好下一幕。為你可惜，為你遺憾哦！誰叫你又動腦體又動心呢？我兒可是只動腦子不動心的人哦，是我教導他的，自從娶王氏為妻後就再沒有填房和「外遇」哦！你信嗎？ 唐婉啊！唐婉！現代人都說我是個惡婆婆，可我是個偉大的惡婆婆哦，你是我的侄女，不喜歡你娶你回家做媳婦嗎？我就是不懂現代人的思維，他們怎麼不去想像你們姑表兄妹怎麼能結婚呢？也不符合現代的婚姻法吧？我也不能將錯就錯一錯再錯錯到底吧？我曾經以一隻精美無比的家傳鳳釵作信物送你，娶你來家。可你們就借那信物寫出那破詩「釵頭鳳」來胡弄現代青少年嗎？也許我不能理解你的苦楚；不能消除你的不安；不能寬慰你的抑鬱；不能了解你的難堪；但我真心的願意用我懺悔的語言，給你在天堂里一點人性的溫暖，一點精神的援助。那樣也許你會少一點憂鬱，少一點尷尬。請不要拒絕我向你展露的笑容，那是我只能給予你的全部。人生在世無非是讓別人笑笑，偶爾笑笑別人。當後人讀著我兒那一首首洋溢著熾烈的愛國熱情、充滿了英雄氣概、讓人血脈賁張、蕩氣迴腸的詩作的時候。也不能忘記我辛苦哺育他卻背負著惡名的偉大母親吧？你還有什麼話說？你說！我一個人可以對付你們現代一個團隊哦！（微笑一下！）呵呵！ 於2010-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