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讀書會】北京十一學校改革是如何一步步發生的？一個教育名記的1500天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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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中國教育尋變——北京十一學校的1500天》對首屆基礎教育國家級教學成果特等獎獲得者——北京十一學校的課程改革進行了「全景式」的記錄。這本書回答了「學校改革是如何一步步發生的」等諸多問題，也回答了社會各界對北京十一學校課程改革的各種猜測、不解、臆斷甚至質疑，更向大眾說明了「我們的教育正在發生什麼」。讓我們一起看看李希貴校長怎麼看待校園的「不完美」。有人來十一學校參觀，感覺教室里有些凌亂，甚至有些地方的衛生也不盡如人意，他們不理解學校為什麼不下大力氣解決這些問題。很顯然，一個開放與自由度比較大的校園，當它釋放出活力與張力時，看上去的確比過去更喧鬧、更雜亂，某些缺點也會顯露無遺。對此，李希貴校長有著自己的看法，在他看來，「一塵不染是美，落英繽紛也是美」。筆者想起一個傳說，在日本有一種價值很高的制陶術，它是利用所謂「金繼」的古老技術進行修補——用金邊給漆器填塞裂縫。很顯然，「金繼」歡迎破裂、瑕疵以及弱點，因為這是創造新的美麗的機會。技藝熟練完成後，能夠使一個破裂的陶器比沒破的價值更高。（柯爾斯滕·奧爾森《學校會傷人》）李希貴校長在許多場合說過：「我們要允許管理有漏洞，允許發展不平衡，允許學生不完美。」他十分坦誠地對大家說：「在校園裡待久了，面對成百上千的孩子，我們特別渴望秩序，這是可以理解的。我們可以力爭沒有問題，但是這對人的傷害會很嚴重。如果不允許有缺點，過於追求完美，付出的代價會很大，那就不是教育了。學校是學生犯錯誤的地方，他不犯錯誤怎麼成長呢？我們不怕有缺點，牆上有腳印怕什麼？擦了不就完了嗎？學校不要刻意杜絕什麼，那樣會傷害學生，十一學校到處都有缺點，但是學生很高興，老師很舒服，就行了。」一般中學都禁開小賣部，擔心增加管理難度，而在十一學校，不但有小賣部，而且有書店、文具店、咖啡屋及校服售賣中心，遇上學校有大活動，還會有「美食一條街」，學生不僅可以買到美食，還可以買到學哥學姐們的學習資料、CD等。中午小賣部里熙熙攘攘的人，手裡拿著吃的、喝的出出進進，雖然看上去有點兒亂，但是它的存在讓校園生活變得溫暖起來。每天中午放學後，松林書苑都會擠滿學生。他們來這裡慢慢地逛，細細地挑文具、紙品，用心地體會其中獨特的趣味，經常能發現一些獨特的小玩意兒，享受著生活的樂趣。一名初中女孩兒說：「這裡每一樣東西都那麼精緻，心儀的文具比起那種中規中矩批量生產的文具更具特色，這裡也成了我最喜歡來的地方。」一名女生專門來這裡買一些設計獨到、紙質優良的本子，用來寫一些隨筆，做一些讀書筆記。她說她「喜歡筆尖划過紙張生澀而又流暢的觸感，喜歡在紙張上記錄事情，塗寫心情」。沒想到吧，這個小賣部竟然在這一點上滿足了學生，讓校園生活多了一點點溫馨。李希貴校長認為，學校應該是一個富有同情心、讓人受到關懷、照顧的地方。如果學校是一個非常苛刻的地方，學生就會處處謹慎小心，這對幼小心靈的傷害會非常大，而且這種傷害往往是無形的。泥沙俱下、並不完美的生活，正是組成寶貴生命的原材料。殘缺，使人生變得更美好，正如蘋果公司的標識，缺了一角，反而出色不凡。台灣女作家陳文茜讀《喬布斯傳》時，每讀到殘缺帶給人生痛苦與美好交錯的記憶時，即於書頁上折一個小角。「這一頁已無須躺平，它本來不是為了描述一個平順無聊的故事，它被特別地摺疊，像我對一位陌生人摺疊著我的愛與敬意。」十一學校的追求告訴人們，在這裡，人是最寶貴的，學校格外關注人的精神生活，關注人的生命質量，關注教師和學生的生活狀態。讓教育回歸常識，回歸人性，回歸教育之為教育，在這30年的時間裡，李希貴一直是以這樣的姿態行走在教育界。對此，學生是如何感受的呢？就讀於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的畢業生齊特，看到《北京市十一學校行動綱要》後十分驚訝，他說：「從來沒有想到現在的中學會有這樣一個綱要，真的令人耳目一新。我最喜歡的是第79條：『理解並尊重他人，包容不同個性，原諒尚有的缺憾，尊重他人的想法，得理也讓人。』」反思我的中學教育，反思我的大學教育，我真的羨慕，中國學生進入了一個個性復甦的年代。筆者問李思宇同學：「十一究竟有什麼特別的不一樣之處呢？」她深情地回答：「自由度，豐富。」站在旁邊的一名高中女孩兒說：「這裡是最適合我的一所學校了，它充分『縱容』甚至鼓勵學生自由『散漫』，老師完全和我們打成一片。」一名學生深情地說：「這是一所充滿了尊重、包容、信任、鼓勵的學校。」馬萊絲同學畢業前夕深情地說出她心中的不舍：「在十一，天天可以任性的日子令她懷念。」畢業前夕，回憶起在十一的日子，姜又升同學十分動情地說：「縱然有無數次磕磕絆絆，十一總會張開溫柔、寬厚的手掌把我們護在掌心，我慶幸通往18歲的足跡落在了十一學校的坡道上，十一學校終將成為我最美好的懷念，以及歲月中的獨一無二。」唯有學生生命成長花開果熟的聲音，唯有孩子們內心深處的詩情畫意，才是學校成功的真實寫照。在李希貴校長的心裡，一個健康的人生、一個健康的我，一個有夢想、有靈魂的我們，將是這個世界最美好的收成。

來源：《中國教育尋變——北京十一學校的150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