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汪曾祺, 被文學史遮蔽的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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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擅長寫小人物,通過生活氣息傳達社會生活的面貌,秉承了沈從文對底層人物的不可言說的溫愛,把世俗、繁瑣的生活詩意化。直到晚年,汪曾祺還帶著孩子氣地宣布,自己是沈從文的「得意高徒」。
「你們對我客氣點,我將來是要進文學史的!」上世紀80年代,以小說《受戒》《異秉》《大淖記事》重返文壇的汪曾祺進入創作巔峰期。佳作連連,但他始終遊離於主流文學思潮之外,在家中和孩子們聊天時也老被「擠兌」,有時不服,他就這樣嚷嚷。可是孩子們笑得更厲害了,「老頭兒,你別臭美了!」汪曾祺也不生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滿是笑意。見大家沒拿他當回事,就跑進那間只有幾平方米的書房兼卧室去了,一會兒自己又出來。
1997年5月,77歲的汪曾祺去世。此後,他算得上是作品再版最多的現代作家之一,著作出版與生前相比多得多。
汪曾祺曾說,自己的作品一點都不主流,就是找野花,悄悄寫,「你們悄悄看就行了」。時至今日,他的書反響依然很好,豆瓣網上大部分網友評分都高達9分以上。「如果按照當代文學史的評價,汪曾祺是前十位之後。」文學評價家王干堅持認為,汪曾祺是一位被遮蔽了的大師,一個偉大作家生前的評價,甚至去世以後的那種巍峨,並不能代表他真正的作品價值和文學思想。
小人物,生活氣
汪曾祺在一篇回憶童年的文章中說,放學回家時總要經過一條大街和一條彎曲的巷子。年幼的他最喜歡在這條路上看沿街的店鋪和過往的路人,總是聞到一股充滿辛苦、篤實、輕甜、微苦的氣息,這令他非常感動。這種氣息就是生活的氣息,小說中有生活氣息並不是很高的標準,但汪曾祺的出色之處在於,他擅長寫小人物,通過生活氣息傳達社會生活的面貌,筆下的民間也始終散發著底層的人性溫暖和光輝。
「他秉承了沈從文先生對底層人物懷有的不可言說的溫愛,把世俗、繁瑣的生活詩意化。但同時也沒有忘記沈從文所說的『要貼到人物來寫』,這就把人物的精髓寫出來了。」沈從文是汪曾祺在西南聯大時的老師,也是他一生最尊敬的人。直到晚年,汪曾祺還帶著孩子氣地宣布,自己是沈從文的「得意高徒」。
從1940年創作第一篇小說《釣》開始,汪曾祺一生創作小說180餘篇。
「他的小說耐看,像老酒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有味道。」文學評論家興安說,「有時候初看沒什麼,不就是幾個人說點話,吃點豆腐乾或者美食,但是你仔細再看兩三遍,那種味道是越來越濃。」在小說《黃油烙餅》里,汪曾祺寫了時代對個人命運的擠壓,看似敘述平靜克制,卻深藏巨大的悲憫,讀來令人動容。
不過遺憾的是,長期以來的文學史書寫中,汪曾祺卻是屢屢被邊緣化。汪曾祺一生寫作橫跨現代文學和當代文學,不管是在革命文學語境的文學史評判時代,還是1978年新時期以來的西方現代主義熱潮時代,他的作品一直都遊離在這些文學價值體系之外,每次都不在文學思潮的興奮點上,屢屢被屏蔽也是自然的事情。
填平鴻溝的「守定」
從汪曾祺1997年去世到現在,讀者開始在他的作品中發現了一種稀缺的東西,那就是保持了現代漢語的純凈,就像是清純的一潭水。
汪曾祺有一次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我對市場經濟無動於衷。」當時還有人覺得這句話不對,覺得身為一個作家,在整個社會都被市場經濟捲入的時候,怎麼能無動於衷呢?「他就是這樣地守定」,就是一個人在獲得自己的定性以後,能夠把握住自己的價值觀,能夠堅持不被風潮所動搖,並就此做到極致。
這樣的守定,可能令汪曾祺最終成為王干所比喻的,將當代文學與現代文學之間鴻溝填平的人。他不僅是跨越了兩個時代的寫作,更重要的是汪曾祺將兩個時代天衣無縫地銜接在一起,而不像其他作家在兩個時代寫出不同的文章來。
早年的《雞鴨名家》和晚年的《歲寒三友》放在一起,是同一個汪曾祺,而不像《女神》和《放歌集》,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郭沫若。
平凡食物的風情萬種
《舌尖上的中國》系列紀錄片火起來後,出了名的「吃貨老頭兒」汪曾祺自然又跟著熱了一回。專收集汪曾祺談吃文章的書也越來越多,如《五味》《尋味》《四方食事》《故鄉的食物》《汪曾祺談吃》等。汪曾祺一生最引以為豪的是幾乎沒有什麼是自己不能吃的。高郵鹹蛋、鹹菜慈姑湯、拌蘿蔔絲等家常菜肴被他寫得活色生香、意興盎然。
「汪曾祺好美食,他從不諱言自己這點小小的人生享受。」楊早也說,即便是平凡低廉如家常鹹菜或街頭小吃,他都能寫出萬種風情,「就是把寫吃文人化了,有生活趣味在裡面。像《金冬心》裡面講到吃寫得非常動人。中國傳統中做法和食材固然重要,但吃還要講場合,和誰吃,就像《紅樓夢》中對宴席的描寫。」
汪曾祺把買菜看成生活樂趣之一。他不愛逛商店,就愛逛菜場,「看看那些碧綠生青、新鮮水靈的瓜菜,令人感到生之喜悅」。也很享受做菜的樂趣,並喜歡自我構思發揮。有人曾回憶,菜做好送到客人面前後,汪曾祺每樣只吃幾小筷,然後就坐在一旁抽煙、喝茶、品酒,高興地看客人們吃完。
「大菜,我做不了。」汪曾祺在一篇文章中說,有一年去海南島,有人送了好些魚翅、燕窩,結果拿回家後一直沒有動,因為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做。與當下那些嘗遍米其林餐廳的現代美食家相比,「美食家」的名頭好像並不適合汪曾祺。不過他對美食的熱愛是對生活的熱愛,是想傳遞生活的美。所以廚藝也像他的畫是文人畫一樣,是很寫意的。
從這一點來說,汪曾祺當之無愧是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把愛好加以文人化趣味的包裝,從中獲得一種類似『道』的無可言說的意味。所以他描寫的美食很感人,美食文字也影響了很多人。」
選自丨第一財經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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