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類學家專欄】余媛媛: 掩映於「神聖」與「世俗」中的白——斯里蘭卡社會生活中的白色

本文為第五屆青年人類學參會論文,原文載於:《亞非論叢》(第二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年4月,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作者簡介:余媛媛,廈門大學2014級人類學博士,主要從事斯里蘭卡(南亞)研究。出版著作2本(斯里蘭卡發行),讀博期間發表學術論文9篇。

摘 要 : 歷史上,斯里蘭卡與中國的文化交往源遠流長。在當前我國「一帶一路」的倡議中也具有重要意義,是首個以政府聲明形式支持中方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倡議的國家。隨著中斯兩國的聯繫增強,我國赴斯務工人員增多,旅遊出境的遊客井噴以及孔子學院的深入等,使得人類學學科進入到斯里蘭卡進行田野調查的必然性增強。本文只是田野調查中的一個小篇章,文章以白色為信息源,在斯里蘭卡田野調查的基礎上對掩映於聖俗中「白色」的文化內涵和社會功能進行分析闡釋,由此提出在斯里蘭卡,白色是「多彩的」,它源於宗教的「蘭卡白」的教義。在僧伽羅人的世界中,白色是「神性」的化身,白色是神聖的。而「白色」融入社會,構成了生活的原色和底色,彰顯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它是世俗的。「白色」顯隱相兼,「白色」隱喻既可將其本色顯在外面,卻又隱於內在。隱性是一股內在的力量,在顯性中得以表達;顯性具有持久的生命力,是因為內在的隱性突出顯性的存在。顯性有助於隱性的認知、傳承,使內在的隱性呈現出活態的表徵。顯隱相互彰顯,在聖俗之間相互推動。

關 鍵 詞 :斯里蘭卡;白色;顯隱;聖俗

一、「多彩的」白色

色彩在許多人類學家的民族志中都有體現。鮑曼在非洲的喬奎人中進行調查時發現,白色在喬奎人中是有關生命、健康、月亮和女人的顏色。特納在恩登布人的社會中發現白色是一個代表雙性的顏色,是身體產物的顏色,與生殖相關,代表精液和母乳;並且揭示馬來西亞半島,薩凱人和馬來人社群中,白色代表吉利的顏色。阿瑟·萊布總結了馬達加斯加人對於色彩的「神秘意義」,其中白色代表光線、希望、歡樂、純潔[1]。色彩的心理效果究竟是直接的呢,還是個懸而未決的問題。如果靈魂與肉體渾然一體,心裡印象就很可能會通過聯想產生一個相應的感覺反應[2]。當顏色所代表的內涵超越了體驗者正常狀態,提升到身體體驗就會被當做神或神秘的力量,當做與世俗對抗的神性[3]。例如在古印度教中,白色代表純潔、平和,是一種最微妙或最具有精神性的顏色。在斯里蘭卡,佛教與印度教融合,民間宗教也受到正統佛教的影響。佛教不僅對斯里蘭卡的國民精神文化層面產生了重大影響,對整個蘭卡社會的發展水平都產生了影響。而在僧伽羅人的社會生活中,白色是「神性」的化身且融入社會,它與神聖的空間、人生的啟迪、貞操的純潔、身心的潔凈、內心的平和、崇尚「簡單」的世界觀以及可以給人們帶來好運等緊密相連。

在斯里蘭卡,白色是很顯眼的「信息源」[4]。究其原因,離不開僧伽羅人的信仰和宗教的教義。斯里蘭卡在英語中的表述為Sri Lanka,Lanka是錫蘭的梵語名稱,而Sri是形容詞,意指快樂、幸福。斯里蘭卡有著幾千年的文明,按錫蘭編年史的傳統說法,獨立的錫蘭王國正是在佛陀最後脫離塵世、進入涅槃的那一天「建立起來」的,即公元483年[5]。古僧伽羅王國的建成得力於其灌溉體系。阿努拉達普拉時期和波隆納魯伐時期的王國都是基於以生產自給的村落為基礎的封建結構。十三世紀到1505年左右,在不同的時期有著不同的小7的王國。1505年至1948年斯里蘭先後被葡萄牙、荷蘭、英國殖民。在此期間,斯里蘭卡的經濟、政治、和文化等都受到了西方文化的影響。

斯里蘭卡除了文化的多重性與多樣性外,還是一個多民族多宗教的國家。2012 年斯里蘭卡人口調查的顯示,僧伽羅人佔全國人口的 74.9%,泰米爾人占 15.4%,其餘民族包括摩爾人、馬來人、伯格人加起來占 9.7%,僧伽羅人是斯里蘭卡的主體民族[6]。他們的祖先是印度雅利安人,由印度遷徙到蘭卡,後定居形成了今天的僧伽羅人。公元前247年,印度阿育王之子摩哂陀(Mahinda)將佛教傳入斯里蘭卡,在一場平和的宗教革命之後,幾乎所有僧伽羅人摒棄婆羅門教改信佛教。人們的道德標準與佛教標準趨向一致,(佛教和印度教的)業(Karma)和轉生(Punarbhava)影響著他們的世界觀,僧伽羅人的文化根生於佛教文化[7]。

在佛教里,白色與佛毗盧遮那佛相關聯。相傳佛祖的母親摩耶(Maya)夫人,夢見一頭白色的大象進入她的左側,而後才生產。大象代表著雨雲和生育,白象則寓意著純潔和博學的孩童。白象也被認為是來自天國的佛。在《佛學大詞典》中是這樣解釋的: 「白色為五色之一。於密教所說六大之中,白色為『水大』之色。據大日經疏卷六載,潔白乃毗盧遮那之凈法界色,一切眾生之本源亦如凈法界之潔白,故白色又可釋為『最初之色』。於五佛之中,白色乃大日如來之色;於五部中,白色屬如來部;於四種密教修法中,白色系與息災法相應之色,此因白色乃清凈之色,象徵遠離諸垢而泯絕一切戲論之故(大日經疏卷十二)。」斯里蘭卡的「白色」與佛教的教義有著很大的關聯,白色已經超越了視覺的體驗提升到身體體驗,已經儼然成為一種對僧伽羅人具有啟示作用的力量。在我國歷史上的多數時期,白色與喪事關聯緊密。《說文》釋:「西方色也。陰用事,物色白。」被視為「凶色」;在西方文化中,白色象徵意義主要著眼於其本身色彩,《牛津詞典》中白色指的是:「像牛奶和雪一樣的顏色」,西方人認為白色代表純潔和潔凈。不同的民族對於同一色彩的解釋不一樣,其所包含的文化內涵也不盡相同。在斯里蘭卡社會生活中,白色是「多彩的」,它不同於中國文化中的「凶色」,也超越了西方白色代表「潔凈、純潔」的表徵。斯里蘭卡的「白色」,這裡簡稱「蘭卡白」,「蘭卡白」與我國的「中國紅」一樣是一個顯著的文化特徵。本文以斯里蘭卡的社會生活為例,闡釋白色在斯里蘭卡社會中顯隱相兼,它既可以相互轉化,又能夠還原本色。「白色」隱喻既可將其本色顯在外面,卻又隱於內在。白色所表徵出來的聖俗在斯里蘭卡的社會生活中分為兩種,一種是可視,即直接可以用眼睛觀察和看到的白色顯性特徵。另外一種是不可視,即白色被包含在一些特定意義或附著在其他載體上無法直接用眼睛看到其顏色的隱性特徵。

二、白色在聖俗間的顯隱相兼

斯里蘭卡的佛塔可謂是「白色」和宗教最顯眼的結合。佛塔是存放舍利之塔,人們到佛塔中供奉舍利,是佛骨的象徵,佛陀的涅槃並非常人的死亡。對於常人而言死亡只是此世肉身的終結,而後進入下一個輪迴,可是人、馬等其他生物也可以是神。但佛陀的涅槃寓意著終結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不再輪迴。從宗教史的角度,「塔所承接的不是皇室的陵墓,而是神的居所——廟。廟裡有神像,從而塔里有佛的聖骨,因此塔是佛的象徵」[8]。人們去佛塔或寺廟供奉佛陀和僧人,在蘭卡人的觀念中佛陀並不是神,他是古時候的一位王子,是已逝的智者,人們遵循著他的教義,認為aththahi aththano natho,即自己是自己的救贖者,並不是信了佛陀(釋迦牟尼),佛陀就可以解救信仰者。佛教傳入斯里蘭卡100多年後,斯里蘭卡修建佛塔的規模擴大,直至公元五世紀,佛塔修建的規模有所縮小,即便是在現代斯里蘭卡社會中,源於宗教教義的白色在神聖而莊嚴的建築物中均有體現,白色是神聖空間的表徵。除了顯性白色的佛塔也隨處可見(圖1)之外,還有諸多神聖莊嚴的地標性建築均為白色,例如:聖城康提的佛牙寺,科倫坡的獨立廣場建築群,以及近代中斯友誼象徵的班達拉奈克大廈,不一而足。

圖1. 魯凡韋利塞耶塔(筆者攝於2011年1月15日)

除了建築等可視觀察到的白色之外,還有一種隱性的白色,這種隱性的白色在斯里蘭卡的雕刻藝術中較為明顯。斯里蘭卡的雕刻藝術歷史久遠,至公元四世紀後,僧伽羅人就開始使用岩石雕刻浮雕和立體雕像。月石(圖2)是僧伽羅文化特有的雕塑,也是公元八世紀到十世紀雕刻藝術的最佳代表。在阿努拉達普拉(??????????)有六塊保存下來的月石,其中「皇后閣(Queen』s Pavilion)」最為著名[1]。在斯里蘭卡的寺廟外經常可以見到這種精美的雕刻。月石的雕刻是有考究的,在阿魯拉達普拉時代,整個月石猶如一朵盛開的蓮花,最外圈的火焰象徵著生命輪迴中無止境的痛苦;第二圈是四種動物是大象、馬、公牛和獅子,象徵著人的生老病死;第三層內圈是蔓藤花紋,象徵著人間慾海;第四次層雕刻的是一圈天鵝,月石的中心部分則是半朵蓮花,寓意著涅槃。若以蓮花為軸心,動物的朝向皆為面東背北。月石的雕塑反映了斯里蘭卡佛教徒的世界觀,人生是無盡的輪迴,只有成佛或者涅槃之後才可結束輪迴,功德圓滿。在波隆納魯伐(??????????)時期月石在細節上與阿努拉達普勒時期有所不同,由於受印度教的影響,波隆納魯伐時期的月石在第二圈減去了公牛,至今在斯里蘭卡泰米爾人的寺廟中牛仍然被認為是聖物。該時期最有代表性的月石是伐多·達·袛寺的一塊月石。但有學者認為,波隆納魯伐時期的月石缺乏了阿努拉達普拉時期月石缺乏了藝術作品的某種不容易用語言標的因素。在公元十二世紀,月石成為純粹的裝飾雕刻作品,已沒有了早期月石所要表達的「宗教啟示意義」[2]。十三世紀後隨著人口往南的遷移,斯里蘭卡的雕刻藝術也日漸衰落。「對於宗教信仰者來說,宗教符號承載著知識和情感兩個方面的意義。」[3]雕刻中的圖案賦予了顏色功能。在這月石中,也有諸多白色元素,月石中寓意涅槃的蓮花是白色,在月石第二圈的大象,象徵著生老病死之「生」,如上文所言,亦為白象。另者,無論在哪個時期的月石,天鵝在月石和其他建築雕刻中卻從未消亡。在訪談時,有關月石中的天鵝和建築雕刻中的天鵝的含義得到兩種答案,一是傳說中天鵝(白色)的奶(白色)不會與水混合,表明其能夠保持純潔;另一說是天鵝具有區分奶(白色)和水的能力,寓意天鵝具有區分好壞,明辨是非的能力,是知識和睿智的一種象徵。在季羨林先生翻譯的古印度故事集中,在談及學習方法的時候也有提到天鵝與牛奶的關係:「文法的範圍真正是無盡無窮。生命是短的而且阻礙卻是重重。把最精華的東西從裡面取出,正如天鵝從水裡把牛奶吸空。」[4]雖說水乳可以交融,但是天鵝仍然可以把水裡的牛奶取出,也說明了在生活中方法的重要和對美好事物的嚮往,無論是斯里蘭卡還是印度,這些有關「白色」的天鵝故事和類似的內涵在南亞文化中都有體現,對於人們也都起到了啟迪的作用。

圖2. 阿努拉達普勒月石(筆者攝於2016年4月1日)

在僧伽羅人的觀念里,白色的神聖性在於潔凈。這個潔凈包含物的潔凈和身心的潔凈。人們將這一教義關聯到生活中。僧伽羅人除了工作之外,最重要的活動就是去寺廟供奉、祭拜以及接受語言、歷史、宗教文化等教育。[1]去祭拜的僧伽羅人皆穿純白服飾進入寺廟,以示其身心的「潔凈」,人們著白色服飾象徵著身心的「潔凈」,心懷對佛的敬畏之情。在聖神的寺廟裡供奉和祭拜時,物的潔凈有講究,以白色潔凈為主旨。首先,在普通的的祭拜當中奉花不奉香,花多以白色的小茉莉花或者蓮花為主。其次,在祭拜神靈時「潔凈」的食品很重要,「不潔凈」的食品是絕對不能用來供奉神靈的,只能供奉惡神和魔鬼。在僧伽羅人的觀念中,「潔凈」的祭拜食品有大米、水果和蔬菜等,「不潔凈」的供奉食品有油炸、肉類和粗糙的水果。[2]無論是去神聖的寺廟祭拜還是日常的著裝,白色都受到蘭卡人的青睞。斯里蘭卡學生著裝統一的制服是收到英國文化的影響,但是制服的純白色卻是根於斯里蘭卡的本土文化。

在一項關於顏色的調查中,白色被的僧伽羅人標榜為使人平靜的顏色,是平衡和和諧的完美演繹,也是一個中立和穩定的顏色。不刺激,保持平和對人,保持思想的平和(peaceful mind)。根據佛教的哲理,一個平凡的人應該走一條中庸的道路(midlle path),一種平衡的生活方式,在滿足感官的情況下,不需要追求極限。在樂(sukha inSanskrit)和苦(dukkha in Sanskrit)之間追尋一種平衡,平定和安詳[3]。白色衍射出了僧伽羅人的文化自覺與自信,這是一種社會精神的默契,是宗教文化與上層建築得緊密結合。

在僧伽羅人的社會中,與白色相關的儀式也比比皆是。結婚典禮後期的「劈椰子」儀式,椰子白色的內核象徵著彼此奉獻給對方的純潔,如若椰子沒有被女方舅舅劈開即沒有露出白色的內核,這段婚姻則不被看好;在寺廟供奉完神靈之後,祈禱著會奮力將椰子砸向地面,若椰子順利被砸碎白色內核露出來,寓意祈禱者與神成功定下契約,不好的事情即將過去,如若椰子沒有被劈碎露出白色的內核則意味著這次祈禱未成功;在僧伽羅人的新年或者進新房時,他們會舉行「煮牛奶」儀式,沸騰和溢出陶罐的白色乳液象徵著吉祥如意和繁榮昌盛、幸福滿溢;過新年時,僧伽羅人有吃「乳飯」(Khirabhatta)喜好,斯里蘭卡的椰子主要分為金椰和毛椰,金椰被用於飲用和製成髮油等經濟產物,而毛椰與蘭卡人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是蘭卡人的主食之一,「乳飯」則是由毛椰內的白色椰肉磨成粉配水與新米同煮,吃時配以胡椒等香料,象徵著吉利和團圓。在僧伽羅人重要的儀式和生命節點中,僧伽羅人都遵循著「白色」的教義,以2016年的新年為例,根據占星師的卜卦,所有僧伽羅人需要在公厲4月13日在20:06這一準確的時間節點,身著淺綠色衣服,面朝南,開始點火做飯,他們用瓦罐煮牛奶,直至白色的牛奶燒開後滿溢出來,這預示著新的一年幸福滿溢,在僧伽羅人的新年中,他們還要製作乳飯並按照長幼的順序相互餵食白色的乳飯,寓意相互關愛和照顧;4月18日是回歸工作的日子,僧伽羅人身著白色衣服,早上06:27分出門。在出門前要吃白色乳飯,出門後方向朝正東,寓意一切順利。每年新年占星師占卜出來的新年時間節點、所需穿著服飾的顏色和朝拜的方向會有所不同,但是關於「白色」的煮牛奶和吃乳飯的習俗卻不會改變。在斯里蘭卡社會中,即便是在購買汽車時,白色汽車的售價有時都會高於其他顏色,汽車車頭前掛的白色椰子花寓意著平安出行,祈禱出行者能夠安全回家。白色出現在僧伽羅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在僧伽羅人的世界中,白色的「神性」融入社會,聖俗交融。顯性在生活層面得以表現,以及在世俗的社會功能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而隱性的白色成為了族群的信仰,價值觀,形成了僧伽羅社會的悠久的傳統。

三、結 語

源於宗教的蘭卡「白」以其「白色」的教義影響著蘭卡人們的觀念,而這個觀念又在其民族精神氣質上得以體現。宗教象徵符號合成了僧伽羅民族的精神氣質(ethos),其中包含著他們的生活的格調、特徵和生活的品質,即道德與審美的風格;情緒和世界觀,這個世界觀是他們所認為事物整整存在方式的圖景,亦是最全面的秩序觀念[4]。而僧伽羅人神聖與世俗的世界中均離不開白色的象徵,即:白色是一個容易變髒的顏色,在僧伽羅人的思想觀念中,人們的思想也容易變「臟」,白色啟示著人們應該身心潔凈。正如白色是一個簡單地顏色一樣,人們的生活應該從簡,這也是為什麼僧伽羅人不喜歡複雜的食物或者複雜生活的解釋之一。除了有啟蒙作用,白色在斯里蘭卡社會中還有著不同的感情色彩。例如,在葬禮中,人們穿白衣,白裙以表對逝者的尊敬,逝者家人的同情。

白色的合理性代表了僧伽羅人的一種生活方式,這種生活方式與僧伽羅人的世界觀描述的真實事態相符合。在感情上是具有說服力的,這些被描述成反應真實事態的「白色」鏡像又反照出了僧伽羅人的生活方式。在這樣的語境下,道德與審美傾向客體化和現實化,而那些客體化和現實化的建築、雕刻和服飾等喚起了人們深藏的道德與審美的情感。這些白色的象徵符號存在於具體生活方式和特定的形而上學之間,雙方藉助對方的權威形成互相支持。白色是僧伽羅人的一種遺產,是一種信仰,深入骨髓,直至靈魂的深處。白色的表徵在顯隱之間所代表的神聖、啟迪、純潔、潔凈、平和、簡單、好運等是斯里蘭卡社會永恆的主題。顏色的運用絕對不拘泥顏色直觀的承載,白色已滲入到僧伽羅人的社會、文化、經濟當中,似乎與僧伽羅社會一切美好的事物相關聯。在光譜中,藍色、紅色和綠色這三原色按一定比例混合可以得到白色,白色就象是在光譜中是包含所有顏色的「顏色」。白色在斯里蘭卡社會生活中的意義正如白色在在光譜中的意義一樣是包含所有顏色的「顏色」,白色在斯里蘭卡的社會生活中是「多彩的」:它源於宗教的「蘭卡白」的教義,在僧伽羅人的世界中,白色的「神性」的化身,白色是神聖的。而「白色」融入社會,構成了生活的原色和底色,彰顯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它是世俗的。「白色」顯隱相兼,它既可以相互轉化,又能夠還原本色。隱性是一股內在的力量,在顯性中得以表達;顯性具有持久的生命力,是因為內在的隱性突出顯性的存在。顯性有助於隱性的認知、傳承,使內在的隱性呈現出活態的表徵。顯隱相互彰顯,在聖俗之間相互推動。「白色」隱喻既可將其本色顯在外面,卻又隱於內在。


[1] [英]維克多·特納《象徵之林:恩登布人儀式散論》,商務印書館,2006年,第64-83頁,第89頁。

[2] [俄]康定斯基《論藝術的精神》,査立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年,第33頁。

[3] [英]維克多·特納《象徵之林:恩登布人儀式散論》,商務印書館,2006年,第64-83頁,第89頁。

[4] Clifford Geertz. The Interpretation of Cultures. Basic Books: Asubsidiary of Perseus books, L.L.C.,1973,p92

[5] [錫蘭]E.F.C.盧多維克《錫蘭現代史》,四川大學外語系翻譯組譯,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5頁。

[6]參見Census of Population and Housing :Population Atlas of SriLanka2012,Department of Censusand Statistics and Ministry of Finance and Planning,2013,pp.1-9.

[7] Nandadeva Wijesekera,The Sinhalese. Colombo:M.D.Gunasena&CO.LTD., 1990,pp.21-44.

[8]張法《佛塔:從印度到南亞的形式和意義變遷》,《浙江學刊》1998年第5期

[9] Senerat Paranavitana,Sinhalayo. Boralesgamuwa:Visidunu Prakashakayo,2012,p.37

[10] [錫蘭]尼古拉斯、帕拉納維達納《錫蘭簡明史》,李榮熙譯,商務印書館,1972年,第442頁。

[11] [英]維克多·特納《象徵之林:恩登布人儀式散論》,商務印書館,2006年,第2頁。

[12]《五卷書》,季羨林譯,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版,第2頁。

[13]在斯里蘭卡,寺廟不僅僅是人們朝聖的場地,同樣也是接受基礎教育的地方,例如:「佛教星期日學校」( College Buddhist Sunday School)。在斯里蘭卡獨立以後,佛教星期日學校一般都設在寺廟中,凡是適齡男女學童或青少年,都可報名就讀,從初級到高級,共分七級,每級學習一年。上課時間,每星期日上午八時至十二時,教師由受過培訓和考核的資深出家人及在家信徒擔任。

[14]參見王蘭《斯里蘭卡的民族宗教與文化》,崑崙出版社,2008年,第253頁。

[15] Anishka. A. Hettiarachchi, Nimal De Silva. Colour associatedemotional and behavioural responses: A study on the associations emerged viaimagination. Built - Environment - Sri Lanka ,Vol. 11 , Issue 01 : 2012,p.26.

[16] Clifford Geertz. TheInterpretation of Cultures. Basic Books: A subsidiary of Perseus books,L.L.C., 1973,pp.89-90.

主編:何明

編輯:張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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