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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增知書店想到的

由增知書店想到的 2015年04月21日 新安晚報

□合肥季宇

近日,增知書店老闆朱傳國先生身患癌症的消息,引起了極大的關注。這牽動了許多讀書人、愛書人的心。增知書店是一家舊書店,而且是合肥最後一家舊書店,由於朱老闆的患病,這家碩果僅存的舊書店將面臨倒閉的困境。我與朱老闆素不相識,但從媒體上了解到他為了這家舊書店長期堅守,苦心經營,對此相當敬佩。

在我們這個時代,傳統書店已受到嚴重衝擊,而舊書店更是處境艱難。但對讀書人來說,舊書店的價值卻無法取代。

我對舊書店有著特別的感情。我的寫作相當一部分與歷史有關。可能因為這個原因,我愛讀舊書,泡故紙。尤其是對清末民初的歷史很感興趣。這些年,我先後寫了《段祺瑞傳》《權力的十字架》《徽商》《共和,1911》《新安家族》《鐵血雄風》《淮軍四十年》等十幾部作品,這些作品大多是泡史料泡出來的。由於寫作需要,我幾乎每天都在讀書。讀書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但我很少閱讀暢銷書,更談不上去買了。我買的書大多是史料類和學術類的,尤其對史料類的書格外偏愛。互聯網時代,買書比以前方便多了,只要滑鼠輕點,便可足不出戶,上網購買。但讓我苦惱的是,網上和大書店鮮有我所需要的圖書,特別是一些史料類的舊書,只有從舊書店中淘得。為此,我養成了逛舊書店的習慣,看見舊書店便要進去轉幾圈,翻一翻,有時到外地出差,也要去舊書店看一看。碰到喜歡的便要買下來。於是,家裡書越來越多,幾個大書櫥都塞得滿滿的,包括床下都成了堆書的地方。我曾去一朋友家,看到書櫥上貼著「謝絕借閱,免開尊口」的字樣,便莞爾一笑。因為我的書根本不怕人借,那些舊書和史料「髒兮兮的」,感興趣的人恐怕不多。但於我而言,這些書卻極有價值。

我曾在舊書店淘到了中國史學會主編的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辛亥革命》《義和團》《鴉片戰爭》《中法戰爭》《中日戰爭》等,這些史料對我幫助很大。2011年是辛亥革命一百周年。我受出版社之約,先後寫了以辛亥革命為題材的歷史紀實《燃燒的鐵血旗》《鐵血雄風》等書,在這之後又完成了《淮軍四十年》,在寫作中這些淘來的舊書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其中有一套是湖北政協編的《辛亥革命回憶錄》(四冊,1957年版),其中收錄的都是當年參加辛亥首義者的回憶。這些回憶均為第一手資料,富有現場感,不僅讓我看到了當時真實的情景,而且幫我理清了很多歷史「懸案」,真是受益匪淺。

淘舊書我有兩個體會,一是看到有用的,便要立即買下來,儘管有的當時無用,但書到用時方恨少,所謂有備無患,到了用時,方能得手。二是有的書可遇而不可求,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千萬不能錯過。一次,我在一家舊書店看到一本《上海錢莊史料》,厚厚的一大本,1960年出版,紙張已經發黃。我大致翻了一下,裡邊內容翔實,史料豐富。這很可能是建國後最早的一本關於錢莊的書,後來國內又出了不少關於錢莊的書籍,但大多源於此書。遺憾的是,我當時身上沒有帶錢,便想過兩天再來買,可過兩天再去時已不見此書蹤影,這讓我後悔不迭。

舊書店給我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可如今,舊書店已經越來越少了,偌大的合肥也只剩下增知書店一家了,想起來便讓人惆悵不已。舊書店難以為繼,究其原因,便是利薄。孔雲亭《桃花扇傳奇》中,書商蔡益有一段唱詞:「堂名二酉,萬卷書籤求售;何物充棟汗牛?混了書香、銅臭、賈儒、商秀……」的確,書是一種商品,所謂商與秀、賈和儒、書香與銅臭合二為一,倒也不無道理。因此,做書店的追求利潤,本身無可厚非,但如果僅僅為了賺錢,那只是像蔡益那樣的「書商」而已。民國時,鄭振鐸、阿英等不少文化人也做過印書、賣書的事,但他們更多的不是為了賺錢,而是出於愛書。為了傳播新知識、新文化,他們有時寧肯賠錢,也在所不惜,因此他們被稱作「出版家」。商與家,一字之差,卻差之千里。如今,增知書店之所以引起關注,也因為朱老闆辦書店,除了謀生之外,更多的是出於一份文化情懷。據媒體介紹,這些年來,他還撰寫了數萬字的淘書筆記,可見他也是一個愛書之人。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堅持十數年,慘淡經營,把增知書店辦了下去。這種精神令人感動。我真誠希望各界能夠關注增知書店,幫助增知書店,使之渡過難關,重現生機,並祝願朱老闆身體儘早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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