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有哪些讓人心寒冷漠的社會現象?


貼一則專欄文,事情寫的很詳細了,很多問題值得討論。

出品|網易《知道》工作室

  作者|白陵

  一個報警電話改變了何思雲的一生。

  10月15日下午3時,準備乘坐動車從平南縣到南寧市的何思雲在安檢處被攔住。一名保安讓何思雲去警察亭。他說,你是吸毒人員,電腦顯示有吸毒歷史。

  另一位警察接過何思雲的身份證,脫口而出,思旺鎮的老師?去南寧做什麼,不能上訪。

  何思雲很震驚,她此前是思旺鎮中心小學老師。5月26日,她報警稱,思旺鎮中心小學十幾名女生被天天託管中心的老闆譚家權性侵。譚家權是思旺鎮二中一名歷史老師。

  隨後,譚家權被拘留,天天託管中心停業整頓。卻沒想,這個電話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何思雲遭學校解職。27歲的何思雲說自己是普通到丟進人堆就找不到的人。臉龐瘦削,戴著一副黑框白底眼鏡,說話急促、斷斷續續。一位朋友評價她「足夠偏執」。

  何思雲常常想,如果當時忍住不報警,她現在已經結婚。或許,也成為一名正式教師。她努力變得聰明、現實。但試圖去改變時,又覺得很辛苦。她有著善惡分明的價值觀,希望社會的「惡」得到處理,即便與她毫無關係。

  思旺鎮中心小學

  「別再送孩子去了」

  思旺鎮位於平南縣西北部。從縣城出發,需要行駛近40公里。小鎮貧窮、擁擠,面積167平方公里,經濟結構單一,以農副產品加工為主,隨處可見路牌寫著「脫貧攻堅」。

  離思旺市場不足五百米,是思旺鎮中心小學。2000多名小學生有近三分之一的留守兒童。鎮上形成了龐大的託管市場。思旺鎮中心小學附近便有11家。全托的價格是每月400元。

  5月25日下午,給學生上體育課的何思雲正在操場散步。政教處擠滿了人,她走過去探聽。七、八個高年級女孩垂著頭,一名家長情緒激動,稱女孩遭天天託管中心老闆譚家權猥褻。「手伸進被子里亂摸,摸胸和陰道。」

  政教處黃姓主任安撫道,事情重大,校長在開會,需要彙報給他,再作處理。

  站在旁邊的何思雲沒忍住,插了一嘴:應該立刻報警。她的提議未被採納。何思雲出生在思旺鎮,家離小學約一公里遠。大學主修機械設計專業,後來去柳州、廣州的工廠實習,簽完勞動合同後又覺得工廠味道重、環境臟。她付了五千塊錢違約金,報考特崗教師。2006年起實施的特崗教師政策主要面向西部地區,招聘高校畢業生到縣及縣以下農村學校任教。特崗教師工資大多由中央財政負擔。

  這是一份體面的工作。別人問她的職業,何思雲總是暗自得意。她很喜歡校園的安靜。「學校如同寺廟。社會再亂,教育系統也是一片凈土。」漫不經心在操場散步,是大學時代最舒服的時刻。何思云為自己規劃,下半生就待在校園。

  唯一的煩惱來自於校長楊集作。楊集作早會發言時間長,學生餓倒,何思雲在教師群里批評;請產假需要交錢,何思雲也在群里提;為評模範學校,每隔兩、三天要應付大小檢查、參觀,何思雲公開指責。楊集作不吭聲。私底下,一些領導找何思雲談話,叫她圓滑點,何思雲拒絕了。

  為評上優秀教師,有同事給楊集作送錢,何思雲堅持不送。楊集作說她不尊重領導,不像個教師的樣子。何思雲對校長楊集作一直不滿。她認為,楊集作很現實,只顧升官發財。

  一天,何思雲對楊集作說,三年內學校增加了兩千多個學生。每個班分配兩名老師,分管所有科目。「你掙錢不能壓榨我們吧?」楊集作反駁她,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但最終給每個老師減少了課程量。何思雲愛管閑事,父親何堂德有時指責她,要聰明點,不要給家裡惹事。學校里有個孕婦被調去村小教課,上、下班騎電動車往返十幾公里,她就去找楊集作鳴不平。為緩和關係,何堂德只好經常拉楊集作來家中喝茶。

  有段時間,何思雲想通了。換個領導和楊集作也差不多,便不再頂撞。學生家長與校長吵架,校長把責任推給何思雲,何思雲一言不發。一個學生不服管,上課時經常掀翻桌子。由於父母在當地有勢力,沒有老師自願教他。何思雲主動對楊集作提出,自己可以教。一個學期後,何思雲放棄了,家長卻翻臉了。提心弔膽的還是何堂德。他認為女兒得罪了太多人,生怕遭人報復。

  5月25日晚上,何思雲回到家,給政教處黃主任打電話詢問進展。黃主任說,楊集作和村小校長吃飯去了。何思雲冒出自己報警的想法。何堂德與她吵,又不是你們班的學生,關你何事?何思雲回答,生怕學校把此事壓下來。

  何思雲沒睡著。她給親朋好友一個接一個打電話,詢問有無孩子寄養在天天託管中心。對方問她怎麼了,何思雲只說,要是有,別再送孩子去了。

  何思雲躺在床上翻來覆去。11點14分,她發了條朋友圈:我不合適做老師的,太多的看不慣,不想看到校園最後一寸相對的凈土如此糟蹋。不是人出了問題,是整個教育出了問題,睡吧。四個小時後,何思雲筋疲力盡地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何思雲遇到了一個受害女孩,一瘸一拐地走路。詢問她發生什麼事了,女孩沉默,拒絕答話。

  「幾個女孩當晚又回到了天天託管中心。」何思雲告訴網易新聞《知道》。但據「貴港宣傳」發布的消息:直到晚上10點,思旺鎮中心小學的老師們一直陪著學生,並安全護送學生回家。

  何思雲給黃主任打電話,事情處理了嗎?黃主任說,已經彙報校長了。「有三個女孩早晨起床後內褲上有血跡。」

  10點50分,何思雲向思旺鎮派出所報警。她覺得一股勁湧上來,再也控制不住。後來,她又給平南縣公安局長打電話,要求出警。

  但官方通報為:在何思雲報警前4分鐘,10點46分,校長楊集作向思旺鎮派出所報警,思旺鎮派出所馬上出警,第一時間控制了嫌疑人譚家權。

  「官方並不承認出警是何思雲的功勞。儘管她付出了這麼大代價,也害了我們全家。」何堂德哭著說。

  平南縣思旺鎮隨處可見脫貧攻堅的牌子

  假證教師

  何思雲下班回家,告訴何堂德,「我報警了。」

  父母瞪圓了眼,腦袋一轟。派出所讓何思雲帶民警去天天託管中心,又讓何思雲做出警筆錄。在派出所,何思雲看見一個男警察正在給受害女孩做筆錄。「天天午托的老闆對你們做什麼了?」女孩們不回答。

  何思雲當即說,怎麼找個男警察?男警察笑了笑。沒事,大膽說。

  女童猥褻事件在小鎮上傳得沸沸揚揚。廣西電視台的記者通過鄰居聯繫何思雲採訪,何思雲拒絕。鄰居勸她,曝光出來,能防止此事淡化處理。何思雲想想,同意了。她反覆強調,一定要匿名,保護好她。「我還要在學校里教課。」

  媒體介入後,平南縣政府發布通報:警方初步查實,譚某涉嫌在一託管所猥褻思旺鎮中心小學數名女童。目前,譚某已被公安機關依法刑事拘留。

  何思雲卻感到恐慌。最先來何家的是鎮長。他們勸何堂德,要注意維護當地的形象。保護孩子是對的,但要注意方式。何思雲聽了,當面表態,對不起。給當地造成影響不對。鎮長走後,何堂德指責何思雲,要麼不干涉,要麼做得高明一些。現在出事了吧?

  幾天後,何思雲被叫到鎮上的縣維穩辦。幹部說,你這麼年輕,為何管這麼多事?何思雲連聲抱歉,下次保證注意。

  除此之外,學校的同事、領導都用奇怪的眼光看她。有時,何思雲想,我只是打了個報警電話,有必要那麼緊張嗎?

  此事卻再起波瀾。6月9日,縣教育局給何思雲打電話,通知其教師資格證被舉報造假,要配合調查。何思雲懵了,暗自忖思是否因她報警遭受報復。平南縣教育局極力否認報復。據「貴港宣傳」通報解釋:平南縣教育局2017年4月開始對全縣服務期滿三年的中小學特崗教師進行轉崗資格核驗。

  平南縣教育局發函至桂林市教育局。經桂林市教育局核查,何思雲所持有的教師資格證為假。8月初,平南縣教育局口頭向何思雲傳達調查結果,通知其「下學期不用來上課了。」

  何思雲失去工作。她並未否認假證,只是說,大學時不重視,走了個捷徑。2014年申報特崗教師崗位時,何思雲填寫的資料是「未取得教師資格證。」對此,她解釋道,是否擁有教師資格證都可以申報。當天報名時,她沒有攜帶教師資格證,為圖省事直接填寫「未取得」。但蹊蹺的是,去年何思雲使用該證參評小學二級教師職稱,中小學教師系列貴港市平南縣初級評委會評審通過後,平南縣人社局於今年3月15日正式向何思雲頒發二級教師資格職稱證。

  面對網易新聞《知道》,何思雲哭訴,「去年並沒說教師資格證有什麼問題。我以為證是可以用的。」她表示,許多特崗教師即使不持有教師資格證仍能轉正,因為貧困地區的師資缺口太大。

  為何偏偏在此時查出假證。何思雲覺得很丟臉。這是一生的污點。她將永遠被標籤為一名假證教師。

  何思雲稱,去年用教師資格證評小學二級職稱時,沒有告知她證有問題

  「她的爸爸至今沒有回來過」

  中學時代,何思雲成績並不好。高考後,她被桂林航天工業學院錄取。弟弟對讀書不感興趣,初中輟學後去廣州打工。兩人都需要父母接濟。何思雲堅持去上大學。她找高中同學借錢,又從學校貸款兩萬塊錢,維持學費。三年後,通過專升本考試,何思雲進入桂林理工大學。

  何思雲膽子大。七歲時,家裡做非法木材生意,何堂德夫婦凌晨4點出門送貨,把她鎖在門外,防止執法人員發現家裡的木材。何思雲獨自一人背著書包坐到天亮,走路去上學。進入大學後,同學被醫托騙了八百塊錢,何思雲叫上十幾個男生坐在醫院門口。最終要回了錢。

  「這些『小勝利』讓何思雲覺得世界很美好。她太直,不懂社會複雜。」何堂德告訴網易新聞《知道》,何思雲總嘲笑何堂德觀念舊,,告訴他現在大環境好了,社會公平,言論自由。何堂德警告她,你不圓滑點,在社會上就被看作另類。他拿「吐槽醫院食堂被拘留」的新聞教育何思雲「社會險惡」,何思雲不理他。

  何思雲的性格源於母親李青蓮的教育。何堂德夫妻經常吵架。何思雲會生父親的氣,覺得父親獨斷、專行。李青蓮告訴何思雲,他是父親,你要愛他。你要用善良和美好看待這個世界。

  她想通過自己的行為讓世界看起來更美好。去年,大伯酒後和別人起爭執,對方雇二十多個人抄家,手持鐵棍把兩層樓的傢具砸碎了。年齡已逾五十的大伯躲在牆角里哭。何思雲立刻報警,無果後寫信到省公安廳舉報。對方領著人又來砸了一次,聚在門口用土話罵,何思雲拍了視頻,到縣公安局找局長立案。不久,五人判刑入獄。此事卻成為籠罩在全家心裡的陰影。對方揚言報復,全家整日整夜提心弔膽。

  今年6月份以來,何堂德出家門不足十次。有時,何思雲想帶著小侄子去學校散步。何堂德怒了:還不夠丟臉嗎?何思雲晚上出門吃夜宵,何堂德夫婦打電話催她早回家。晚上8點,何家按時鎖門,極少待客。一大桶茶葉放在桌子上,沒有人動。

  見到網易新聞《知道》時,何堂德漲紅了臉,戴著眼鏡,直愣愣地盯著前方。眼圈湧出淚來。「半年來,整日整夜睡不著覺。家裡所有人,什麼事都不幹。」

  他同時嘆息,不撞到頭破血流,何思雲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如今是頭破血流了。」

  何思雲的心情也不好。她堅持上課到期末放假。7月中旬,她被校長移出教師群。何思雲有些懊惱,合同到期明明是9月。此後,沒有老師約她一起夜宵。

  夜裡睡不著覺,白天又睡到下午。何思雲每天無所事事,脾氣差,拒絕與父母交流,也不與家人一起吃飯。何堂德讓她找工作。何思雲不搭理。

  「一個電話改變了我的人生。」何思雲翻來覆去想不通。她逃避思考未來該怎麼辦,懷念著校園裡的小孩子。批評了他,第二天依然走過來說「老師好」。

  何思雲寫信給省教育廳,又打電話給教育部。教育部的工作人員勸她重新考證。她一個又一個聯繫此前來報道的記者,記者問她,教師資格證是假的嗎?何思雲無法否認。

  思來想去,何思雲終於找出了問題的癥結。報警沒有錯,她報警卻錯了。她既不是受害女孩的班主任、學校負責人,又不是女孩家長。她只是一個旁觀者,因此報警是不合適的。

  受害女孩中,何思雲接觸最多的是林梓馨。林梓馨個子高挑,性格文靜。問她受害經過時,她不好意思地沉默。聊到其他話題,林梓馨又笑了。林梓馨的家離鎮上十幾公里,屬於思旺鎮最偏遠的村落。母親早年出走,病弱的父親到廣東打工。

  林梓馨的奶奶曾搭鄰村人的摩托車到學校,問班主任,能不能獲得點賠償。班主任讓她去找婦聯、派出所尋求幫助,奶奶臉色迷惑,只忙著「嗯、嗯」地點頭。站在一旁的何思雲暗自想,她到底懂了沒?

  何思雲幫奶奶介紹了一位律師。後來,律師打電話告訴何思雲,無法為他們代理案件。想聯繫到女孩的父親簽字授權代理,卻打不通電話。何思雲再次見到奶奶時,奶奶說,「孩子父親認為路費成本太高,不想回來。」

  奶奶最後一次聯繫何思雲是想求她幫助,把放在天天託管的衣物被子拿出來。她並未問及何思雲離職一事。

  在南寧借住同學家的何思雲

  「網友告訴我社會黑暗我拉黑了他們」

  8月2日,何思雲發微博,自述了報警、離職的經歷。在結尾,她寫道:我認為,從此至終我都沒有錯,我不應該有這樣的遭遇。只有把事情說出來,得到更多人的關注,這個社會才會變得更好。

  該條微博閱讀量超過了56萬次,轉發評論接近4000條,平南縣教育局局長李傑清被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百度百科甚至為何思雲創建了詞條。

  何家再次迎來了一批客人。一位姓何的中年男子自稱何氏宗親會會長、何思雲的亞叔。他表明來意:李傑清是我表嫂,希望從中斡旋此事。他提出幫何思雲找工作。另一名自稱楊集作的堂弟也找到何家,提出在東莞提供一份工作。何堂德暗自擔心,「敵人」的利誘怎麼能接受?

  聲援何思雲的文章大量湧現。一些網友私信何思雲,我同情你,但社會很黑暗,官官相護,你要接受現實。何思雲拉黑了他們。雖然社會有許多不公,但它是美好的。「我相信心靈雞湯,不接受負能量。我得生活,要有個寄託。陰暗的東西裝太多會爆炸,我寧願選擇性失憶。」總結自身經歷,她把問題的根源歸結到小縣城制度監管不到位。

  何思雲變得更難過了。有時她會思考,自己是否與整個系統有點衝突。她想不通是社會有問題,還是她有問題。何思雲刪了所有微博。平南縣政府的工作人員打來電話,她去政府辦公室立下保證。「這件事翻篇,我不在網上發聲了。」

  8月30日,廣西本地媒體南國早報刊發報道《女教師的微博爆料傷害了誰》,公布了何思雲教師資格證造假一事。平南縣教育局局長李傑清現身說法,何思雲將一些不符合事實或誇大事實的東西發在網上,使本已平靜的猥褻案再起波瀾。

  很多網友迅速改變立場,轉而攻擊何思雲「混淆視聽」:看到她是假證教師後,以前的一切我都不相信了。「她早知道教師證是假的,然後來舉報。」另一些網友甚至推測出,何思雲幕後有推手,專門幫她運營、炒作輿論。

  看到報道的何思雲感到腦子發懵。她很生氣,不是說好翻篇了嗎?她緊接著又發了一條微博:無所謂了,我只能再站出來堅持了。

  「我真的扛不住了,失望透頂。」何思雲說。她用微博私信在網上火起來的學生劉文展,後者因舉報學校被勸退。她又覺得自己和劉文展不一樣。劉文展從始至終認為自己所做之事是正義的,「而我是普通人,會猶豫、後悔、無奈。」

  9月15日,平南縣人民法院作出一審判決:被告人譚某犯猥褻兒童罪,判處有期徒刑四年。此前,楊集作被免職,李傑清受到誡勉談話處分。

  一個多月後,為了還房貸,何思雲離開了家。她乘坐從平南縣去往南寧的動車找工作,卻被車站保安攔下,告知其電腦顯示她有吸毒歷史,限制出行。

  輿論再次發酵。又一波聲援何思雲的網友湧出來。10月23日,平南公安微博通報此事不實:平南縣公安局為加強社會治安管控,全天候對轄區車站、碼頭等人群密集場所加強安檢、盤查。執勤民警按規定對何思雲進行身份核查、隨身物品檢查、有無犯罪前科及吸毒史等進行盤問,盤問結束,何思雲乘坐動車離開。在全國吸毒人員庫沒有何思雲的違法犯罪記錄,平南縣公安局沒有將何思雲列入有吸毒歷史人員名單,並未有限制其坐動車行為。

  但何思雲卻稱,自己已被視作維穩的對象。

  在南寧,何思雲面試一家培訓機構,由於畢業於非重點大學,被婉拒。她最終接受網友介紹的工作:月收入兩千塊錢的文員。不復往日的安穩、寬裕,睡醒了走路到學校上課,何思雲每天早晨急匆匆地趕公交車,遲到了扣20塊錢。一頓飯花15塊錢,何思雲能心疼好一陣子。

  她常常想,如果當時忍住了不報警,她現在已經結婚。或許,也成為一名正式教師。她努力變得聰明、現實。但試圖去改變時,又覺得很辛苦。她有著善惡分明的價值觀,希望社會的「惡」得到處理,即便與她毫無關係。

  她在朋友圈寫道,白岩松說,講真話比假話容易,因為講假話要承擔後果,搞不好身敗名裂。但我感覺正好相反,講假話的人臉不紅心不跳,講真話卻需要冒坐牢的風險。這種真假顛倒的實質是是非顛倒了。

  如今,朋友勸她重考教師資格證,她感到丟人。再也不想做老師。

  10月中旬,何思雲回到思旺鎮中心小學取自己的物品。辦公室里坐著兩個老師。她的東西已被打包放在一邊。

  她沒有和任何人說一句話。天氣很熱,一片雲也沒有。她感覺臉發燙,很丟臉。扛起包裹,何思雲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她曾寄予所有美好和幸福期望的地方。

  (為保護受訪者,何堂德、李青蓮、林梓馨為化名)

  作者:白陵

原標題:女老師舉報學生被性侵遭解職 坐車被列為吸毒人員


瀉藥。

Good People Do Nothing


歧視職高學生


扶不扶!

以及由此延伸出來的一些讓不讓座的問題等等!


推薦閱讀:

TAG:心理 | 社會現象 | 內心活動 | 情感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