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翼城：被淡忘的中國「人口特區」

新華社太原６月２６日電（記者梁賽玉、王學濤）４０多歲的任蘭萍只有一個１８歲的獨生子，儘管按照當地的生育政策，她還能再生一個孩子，但是經濟壓力讓她決定只養一個孩子，「現在物價這麼貴，生多了也養不起」。像任蘭萍一樣，山西省翼城縣的婦女若晚於２３歲結婚，第一胎在２４歲生育，便可在３０歲左右生育第二個孩子。但隨著社會經濟發展和思想觀念轉變，很多家庭放棄了生育二胎的權利。翼城是中國中西部一個典型的農業縣。上世紀８０年代，全國實行「一胎化」生育政策時，翼城悄悄進行以「晚婚晚育加間隔」為條件的二胎試點。時任山西省社科院人口所所長的梁中堂是試點的提倡者。他告訴記者，中國自上世紀８０年代實行的計劃生育政策，使農村傳統的多子多孫觀念受到衝擊。未來可能出現的人口老齡化等問題使得試點成為必要。「那時候村裡到處貼著『只生一個孩子好』的標語，計劃生育助理員不但會被群眾罵，還會發生打架衝突事件，工作非常艱難。」翼城縣南梁鎮西賀水村從上世紀７０年代就當生育信息員的車月蓮回憶道。１９８５年，翼城成為中國首個「人口特區」。和翼城縣同一時期試點人口政策的還有遼寧省黑山縣、黑龍江省黑河市、浙江省武義縣等１３個縣市。然而，到了上世紀８０年代末９０年代初，除翼城縣以外，其他生育二胎的試點全部停止。「這個政策得到了群眾的擁護，我們也好開展工作了，最大的優點還是杜絕了三胎。」車月蓮邊說邊從柜子里拿出當年她和育齡婦女簽訂的合同。上面清楚寫著出現早婚、一胎不夠年齡或生育間隔不夠的，各扣掉１００元，一戶生下三胎的則要扣掉５００元。近３０年來，這個目前全國唯一的人口試點，在１９８２—２０００年全國兩次人口普查期間，各項人口指標數據均優於全國水平。當全國人口增長２５．５％時，翼城縣放開二胎卻僅增長２０．７％。此外，另一個重要的人口統計指標出生性別比全國為１１７．８，翼城則為１０６．１。同時，山西翼城縣人的「生育觀」也經歷了明顯轉變。以翼城縣南梁鎮西賀水村為例，由國家剛提倡計劃生育時的偷生，到後來的普遍兩胎化，再到現在村裡有三分之一的獨生子女。「這個試點可以證明人口發展有其自身規律，生育率水平是工業化和現代化發展的結果。」梁中堂說。無可阻擋的社會進程已實現了越來越多像任蘭萍一樣的婦女自發地少生晚生，再加上中國人口政策的微調——現在很多地方農村的女兒戶也可以生二胎。不過，翼城縣的試點生育政策模式已錯過了推廣時機。眼下，翼城縣試點的「晚婚晚育加間隔」的人口政策也早已開始鬆動，從２０１０年起，只要符合中國婚姻法的規定就不再處罰。女性也可在２０歲結婚生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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