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身框架下的社會認知研究述評

具身框架下的社會認知研究述評伍秋萍1 馮 聰2 陳斌斌1(1 香港中文大學教育心理學系, 香港) (2 中山大學心理學系, 廣州 510275)摘 要 具身理論是繼計算隱喻、聯結主義之後詮釋人類是如何獲取知識表徵世界這樣一個本質性問題的新視角, 指出概念系統的建構對真實身體及其身體活動的體驗的依賴, 即具身性。隨著認知科學的快速發展, 具身理論已從原始階段的哲學思辨成為認知心理學、社會認知等領域解釋各種現象的一種新的研究範式。文章簡要回顧了具身理論的起源及發展, 選取了社會認知心理學中主要的研究對象, 即態度、社會知覺、情緒等,總結具身理論在這些領域的研究範式及最新研究成果。最後, 文章從實證的角度指出在社會認知領域中以具身理論為框架開展實證研究時值得注意的要點, 並提出此類研究結合其他研究視角(例如, 神經科學, 跨文化心理學)的可能性。關鍵詞 具身; 社會認知; 態度; 社會知覺; 情緒分類號 B849:C91 具身理論(theory of embodiment)是繼計算隱喻、聯結主義之後解答人類是如何獲取外部世界知識建構內部概念系統的一種詮釋的視角, 其核心是關注模擬、情境性的行動和身體狀態對人的心理和行為的作用(Barsalou, 1999; 2008)。隨著認知科學的快速發展, 具身理論已從原始階段的哲學思辨成為認知心理學、社會認知等領域解釋各種現象的一種新的研究範式(李其維, 2008; 葉浩生, 2010)。著名期刊《European Journal of SocialPsychology》曾對該議題做過一期特刊(2009 年第39 期), Schubert 和Semin (2009)在其中指出, 具身理論的價值不僅僅是推進了認知心理學理論本身的發展, 更重要的是該理論使研究者能夠用統一的(unifying)視角去看待心理學。無疑, 將具身理論應用於解釋人的行為、態度、認知等各方面的心理過程將大力推動心理學其它領域的理論和實證研究的發展(Glenberg, 2010)。 近兩三年來, 國內學者也已捕捉到了這一熱點議題(李其維, 2008; 李恆威, 肖家燕, 2006)。葉浩生先生的《具身認知:認知心理學的新取向》一文更是詳盡闡述了具身理論對認知的解讀, 並提出了在認知研究中亟待澄清的問題。本文在前人對該理論介紹的基礎上, 簡要回顧具身理論的基本思想, 並進一步從實證角度去綜述在具身理論框架下的社會認知研究。文章首先歸類了該領域基於具身理論的相關研究, 提出在社會認知領域應用具身理論開展實證研究的要點, 並結合其他的研究視角(例如, 神經科學、跨文化心理學)提出未來研究方向, 以期推動國內對社會認知領域的具身研究的認識, 推進實證研究的後繼發展。 1 具身理論概述 人類是如何獲取知識的?簡單說來, 認知心理學一直認為知識的獲取是建立在知覺、概念、判斷或想像等心理活動中大腦對信息的加工處理的基礎上, 最終達到對事物的理解與再認, 即所謂的「認知」。具體說來, 傳統的認知理論認為人們通過使用跨通道的抽象符號(amodal abstract symbols)或表徵來實現諸如推斷、分類、記憶等高級水平的認知加工, 它與大腦的其他模塊:知覺(如:視覺、聽覺), 動作(如:運動, 本體感覺), 內省(如:心理狀態、情感)是相互獨立的。隨著研究的深入, 研究者們逐漸發現傳統理論並不能對人類的認知系統提供很好的解釋。首先, 很少的實證研究證據支持認知過程中這種跨通道的抽象符號是存在的。其次, 假使這些抽象符號是存在的,傳統的認知理論也無法清晰地回答:這些獨立於知覺運動系統的知覺符號的抽象表徵究竟儲存於大腦何處以及這些抽象符號如何與計算的神經原理保持一致。再則, 它們都忽視了「身」的狀態, 將身體僅僅視為承載行為的工具。然而, 越來越多的實證研究證據表明高級的認知過程與知覺、運動過程之間是相互作用的(Barsalou, 2008), 即,認知不僅僅只是藉助身體這樣的「硬體」來表達,其功能的實現是依賴於身體的。簡言之, 認知是具(體)身(體)的認知。當身體的運動或對身體狀態的體驗或模擬對認知、態度、社會知覺、情緒等發生作用時, 這種效應便被稱為具身效應, 而這種將「身」的狀態作為一種功能依賴的學說被統稱為具身理論, 其中尤以具身認知為主要研究熱點。 與基於跨通道抽象符號的認知理論相較, 具身理論的倡導者更傾向於用形式符號及其表徵(modal symbols and representations)去解釋人類的高級認知過程, 並認為形式符號對於解決人類身心腦之間關係有著重要意義(Barsalou, 2008)。基於形式符號的具身理論摒棄了跨通道的抽象符號來表徵我們的知識經驗的觀點, 認為即使存在這樣一種抽象符號, 它們也應該是來自不同通道的信息的共同表徵, Barsalou (1999)將這樣一種表徵稱為知覺符號(perceptual symbols), 並以此來解釋概念表徵系統的形成, 這便是具身理論發展史上著名的知覺符號理論。知覺符號理論強調人們加工知識信息的過程包括兩種狀態, 一種是真實的身體狀態(actual bodily states), 一種是對經驗進行模擬的心理狀態。後者指的是, 在我們獲得與世界、身體、心靈相關的經驗時大腦的模塊特異系統(modality-specific systems)會重現或再生產生某種知覺的(perceptual)、運動的(acted)、內省的(introspected)狀態, 這些狀態即被稱為模塊特異狀態(Niedenthal, Barsalou, Winkielman, Krauth-Gruber & Ric, 2005)。與傳統認知理論相比, 兩者的相同之處在於它依然承認模塊特異系統的存在,心理表徵等重要概念, 不同之處則體現在了兩個主要的方面:一是新增並強調了「身」在認知中的絕對性的地位; 二是對模塊特異系統的工作機制的不同理解, 具身理論認為模塊特異系統在經驗習得的過程中是對經驗的再生(reenact)或模擬(simulation), 而不是簡單的重新描述(redescribe)。例如:當我們坐到一把椅子上時, 大腦會捕捉各個通道的狀態並將它們整合成為一個多通道的表徵存儲於記憶之中(比如:椅子的樣子, 坐的動作,舒適與放鬆的內省狀態)。之後, 如果我們需要提取一個類別的知識時(比如, 椅子), 我們的大腦就會激活這個多通道的表徵, 並模擬與之相關的知覺的、動作的以及內省狀態的信息。可見, 知識的存儲和提取的方式都與傳統認知心理學的解釋不同。 2 具身框架下的社會認知研究 社會認知是以信息加工理論為基礎的主流認知心理學對傳統社會心理學重新審視的過程中產生的一個新的社會心理學研究視角, 它借鑒認知心理學的研究範式和相關理論來探討社會心理學中的概念, 例如, 自我概念、信念、刻板印象等。 在具身理論的框架下所探討的社會認知加工對象(例如, 態度)被簡稱為具身社會認知。Schubert 和Semin (2009)指出具身社會認知的主要含義是:人類的認知功能受到相對穩定的生態的、物質的、生物的條件的限制。研究任務的核心是要探討這些生物的限制如何在社會情境中影響人類的認知功能的運作; 以及這種運作過程又是如何受到其他條件(例如更大的生態的、物質的條件)影響的。 與傳統的社會認知研究相比, 其差別並不在於「身體」本身有沒有捲入在社會情境中, 而是兩者分別賦予了身體在社會情境中的不同的角色以及對不同水平的身體狀態的區分。具身理論框架下的社會認知不僅承認身體作為社會線索而存在,而且認為社會情境中的認知的功能受限於身體。 因此, 對具身社會認知的探討更有利於我們理解社會情境中的身心交互。近年來, 社會認知領域已累積了大量的基於具身理論的研究證據。鑒於態度、社會知覺、情緒一直以來都是社會認知領域中最核心的三大主題(Niedenthal, Barsalou,Winkielman, Krauth-Gruber, & Ric, 2005), 本文將圍繞這三大主題內的經典研究範例逐一展示具身研究的實驗範式、研究結果及其理論貢獻。 2.1 具身的態度 態度是對人或物的情感反應的集合, 一直以來都是傳統社會心理學和後續的社會認知心理學的核心話題。從概念本身來說, 態度已經蘊含了具身理論的思想, 即我們從自身及他人的身體信息知曉自己或推斷他人的態度。早在1884 年,Galton 就是採用人的身體姿勢來定義並量化這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態度。例如, 實驗者讓兩個被試坐在兩張毗鄰的椅子上, 如果一個人是喜歡另一個人的話, 他或她的身體重心應該偏向面向另一人的椅子的扶手的一側。Darwin (1904) 也認為傳遞一個人對其他人或物的情感反應的載體就是人的運動行為, 特別是人的身體姿勢。具身認知的研究表明姿勢並不僅僅是態度外在的承載體,更重要的是有意或者無意的姿勢會反過來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影響到內在的態度。表1 列舉了部分有關態度的具身研究的設計範式、結果及理論上的貢獻(按時間順序排列)。表1 態度的具身研究範例作者 實驗設計 結果 推論Wells 和Petty(1980)給被試聽一段信息, 並誘導被試在聽信息的過程中點頭或搖頭, 之後讓被試對這段信息進行評價。前期頭部的運動會對被試後續的態度判斷有調節作用, 聽信息過程中點頭的被試相比於搖頭的被試要表現出對信息的更多青睞。具身反應解釋了部分的態度的產生( 評價)。Tom, Pettersen,Lau, Burton 和Cook (1991)被試在完成某項虛假任務的過程中, 在其桌上擺放了一隻鋼筆, 與此同時以測試耳機為由誘導被試做出點頭或搖頭的姿勢。在測試耳機的過程中點頭的被試會更傾向於選擇原本擺放在桌上的舊鋼筆, 而搖頭的被試更傾向於選擇新鋼筆作為禮物。行為選擇指標上反映出暴露在物體(鋼筆)前的姿勢語言會影響到被試對該物體的態度。Cacioppo 等(1993)被試暴露於一些圖片面前, 實驗者誘導被試做出靠近圖片的向上推的動作或者是遠離圖片的向下推的動作。在趨向行為中看到的圖片, 相比於在逃避行為中看到的圖片, 得到的評價更積極。趨避行為對態度有顯著影響。F?rster 和Strack(1997, 1998)要求被試提名一些名人的名字,並表明自己對這些名人是喜愛、不喜愛或者中立。在提名任務的過程中, 被試被誘導做出一些趨近的動作或者逃避的動作。在提名任務中做出趨近動作的被試更能提取他們喜歡的名人的名字。相反, 做出逃避動作的被試則記起了更多他們不喜歡的名人的名字。被試的運動行為會影響到長時記憶系統對態度指向的事物的記憶提取, 而提取的形式遵從一定的態度一致性的原則。Chen 和 Bargh(1999)實驗1:被試通過拉槓桿或推槓桿對呈現的積極或者消極效價的詞語(例如, 愛、恨)做反應。實驗2:無論形容詞的效價, 被試要求對出現的詞語做出反應,拉槓桿或推槓桿。無論形容詞在實驗任務中是否要求被判斷, 被試對積極詞做出的拉近的反應要快於消極詞; 對消極詞做出的推開的反應要快於積極詞。詞語的加工與詞語效價、行為反應的相容性之間存在很明確的關係。Centerbar 和Clore (2006)實驗者誘導被試做出手臂彎曲或手臂延伸的動作, 然後向他們呈現消極或積極的刺激。對於消極刺激, 迴避動作條件下的消極態度更強, 而對於積極刺激, 趨近動作條件下的積極態度更強趨避行為對態度有顯著影響。Jostmann,Lakens 和Schubert(2009);Ackerman,Nocera 和Bargh(2010)要求被試在手裡拿著一個重的或者輕的寫字板的同時判斷特定事物或事件的重要性。手裡拿著重的寫字板的被試更容易高估事件(例如, 公平決策)的重要性、對事件的印象更深刻。物理的重量影響人們對抽象的重要性概念的加工。 從上述研究, 我們可以看到人與新的事物交互的過程中身體狀態的改變會影響到隨後報告的態度, 包括一般評價、選擇傾向乃至記憶提取, 即「身」為誘發因素, 而心理結果為結果變數。 2.2 具身的社會知覺 在社會交往的過程中, 我們是如何形成對他人的印象的呢?對他人印象形成的過程即社會知覺要解決的核心問題。很長一段時間, 模擬的過程在他人印象形成的信息加工過程中所起的作用都是備受爭議的(Bandura, 1977), 特別是當該對象並非近在眼前時, 具身效應又是如何在這種離線的社會知覺中產生的?對這一問題的探討, 精神分析領域也有過一些有趣的觀點。例如, 著名的精神分析師Freud 認為歇斯底里的感覺-運動綜合症患者實際上是對重要他人的記憶和思考的無意識再生的結果。在臨床的個案總結中, Deutsch(1952)認為所有自發性的運動在某種程度上是對過去的追溯, 身體的部分表徵了這個人背後的整個家庭, 而身體的感覺和運動是對他人記憶和感覺的表達。這些基於臨床經驗的觀點很少被整合到社會知覺和印象形成的研究中來, 但近年來該領域內還是累積了一些基於具身理論的研究成果(見表2)。表2 社會知覺的具身研究範例作者 實驗設計 結果 推論Andersen, Reznik 和Manzella (1996)要求被試描述在他們生活中一個重要他人, 主試從中提取該人的人格特徵並虛擬了一些象徵這個重要他人的小說人物。然後, 讓被試閱讀這些小說,但不讓被試意識到小說與他之前描述的重要他人有聯繫。當被試讀到那些基於自己喜愛的重要他人形成的小說人物時,他們傾向於表現出了積極的面部表情。相反, 當他們讀到那些基於自己不喜歡的重要他人形成的小說人物時, 則表現出了負性的面部表情。被試的面部表情被他們所閱讀的小說所影響, 說明關於抽象社會刺激的閱讀是會影響人的面部反應的。Bargh, Chen 和Burrows(1996)讓被試完成填句測試。在一個關鍵的條件里, 句子包含了許多與老年人刻板印象相關但與運動無關的辭彙。那些被老年人刻板印象啟動的被試在走出教室時比控制組的被試要緩慢。啟動任務激活了人們對於老年人的刻板印象, 在這個刻板印象中包含了老年人走路較為緩慢的常識。這些常識於是激活了人的動作圖式,從而產生了緩慢行走的具身效應。Vanman, Paul, Ito和Miller (1997)誘導被試想像有一個人, 這個人隨後是要與被試共同參與一個問題解決任務的。當被試所想像的合作夥伴是一個有能力的、努力的、同種族類型的時候, 被試更可能在面部肌肉上表現出積極的表情。評價性知識被激活的時候,社會知覺的具身效應就產生了。Chartrand 和Bargh (1999) 一個培訓過的實驗者, 在與被試交流的過程中做出兩種不同的動作:揉鼻子或者翹腿。當主試揉鼻子時, 被試也會更多地表現出揉鼻子的動作; 當主試翹腿時, 被試也更多做出翹腿動作。對他人某一特定動作的純粹觀察會促發知覺者自身做出相同的動作。Schubert 及其同事的系列研究 (Giessner, &Schubert, 2007; Schubert,2005; Schubert, Waldzus,& Giessner, 2009)向被試呈現典型的高權力和低權力的社會群體(教授、學生)各兩次, 一次是大號字體; 一次是小號字體, 然後測查被試對群體的社會權利判斷速度和精確性。對特定群體的社會權力的判斷受到該群體所用字體大小的影響。物理高低大小加工與社會權力概念之間的內在關係。Morhenn, Park, Piper, 和Zak (2008)用按摩的方式作為觸碰經歷,然後探討該組被試是否比沒有觸碰經歷組的被試會更願意為陌生人做出金錢上的犧牲。觸碰經歷增加後葉催產素(OT)的產生, 繼而能夠通過信任來引發個體為陌生人做出金錢上的犧牲。身體的簡單觸碰能夠引發心裡的反應, 並且受到生理機制的中介作用。 通過對比我們發現社會知覺的具身研究與前面綜述的態度研究的最大區別在於社會知覺的具身研究多是以「身」為果, 例如刻板印象的激活使得被試在走出教室時行動變得緩慢(Bargh, Chen, & Burrows, 1996)。被試「身」不由己地表現出了與激活模式相應的動作行為, 其中重要的機制就是知覺者對被知覺者狀態的一種模擬,Chartrand 和Bargh (1999) 的研究就證實了這種非常直接的身體模擬的現象, 也被認為是一種在線的模擬。在另外幾個研究中, 模擬的產生則被認為是一種離線的模擬, 因為不存在真實的老年人、合作夥伴、重要他人的外部刺激, 但這並不妨礙具身效應的產生。究其原因, 這可能是某種圖式、評價性知識、抽象社會刺激的表徵被激活的緣故。Andersen, Reznik 和Manzella (1996)則將此概括性地解釋為社會知識的表徵是具身的。表3 情緒的具身研究範例作者 實驗設計 結果 推論Laird, Wagener,Halal 和Szegda(1982)開始時, 被試同時學習一些誘發生氣和誘發高興的材料(組內變數), 然後被誘導做出笑或皺眉頭的表情(組間變數), 最後對最初學習的材料進行回憶。被誘導的表情對回憶成績起到調節作用。被誘導笑的被試對高興的材料的回憶要優於那些被誘導皺眉頭的被試。同時, 被誘導皺眉頭的被試比笑的被試更好地回憶起生氣的材料。但是, 這種效應只發生在被試面部表情伴隨一致的情緒狀態的條件下。當運動行為、情緒狀態、學習材料的情緒意義都一致的時候, 被試的記憶表現是最佳的。Riskind (1984) 被試要求回憶自己的高興的或不高興的自傳體記憶, 在回憶的過程中被誘發了不同的姿勢和面部表情。姿勢和面部表情的操縱調節了個體提取正性或負性生活經驗的時間。相對負性生活事件, 直立且微笑可以加速正性生活事件的提取。情緒加工存在具身效應。Wallbott (1991) 要求被試對呈現的人物圖片的面部表情進行歸類。被試在分類的過程中傾向於模擬分類中的面部表情, 且模擬的程度與分類的速度成正比。模擬促進了被試對面部表情的辨別能力。Stepper 和Strack(1993)以測試人體工程學的位置對執行任務的完成為借口, 讓被試處於端正或下跌的位置來完成成就測驗, 之後會收到一個假的反饋說他們做得很好。最後評定被試當時的自豪感。坐立端正的被試報告體驗到了更多的自豪感。身體肢勢直接影響到情緒狀態。Niedenthal,Brauer,Halberstadt 和Innes-Ker(2001)讓被試觀看變臉並判斷兩張臉的面部表情是否有變化, 其中一組被試可以自由模擬, 而另一組被試要求在嘴唇之間咬住一隻筆以阻止面部的自由模擬。可以自由模擬表情的被試對於任何情緒的臉的辨別都要快於被阻止自由模擬的被試。情緒表情的加工過程中, 模擬扮演了「因」的角色。情緒的加工與理解包括了真實運動的具身效應和身體感覺(somatosensory), 例如同情的產生。Zhong 和Leonarde lli,(2008)讓被試想像一段受到拒絕的經歷, 或者直接經歷被人拒絕的事件, 然後讓被試感受實驗室的溫度或者詢問被試要熱飲料還是冷飲料。被人拒絕的經歷對室內溫度的估計更低, 更想要一杯熱的飲料。Williams 和Bargh, (2008)讓被試觸摸冷的或者熱的刺激, 然後選擇一份禮物給自己還是給朋友觸摸熱的刺激,被試更願意選擇一份禮物給朋友積極或消極的情緒經歷與最基本的身體經歷之間的內在連結Harmon-Jones 和Peterson (2009)被試腰桿挺直地坐在椅子上或者躺在椅子上, 探討他們在受到消極評價之後的情緒反應相比挺直坐著的被試, 躺著的被試的左側前額葉(加工憤怒情緒)更不容易被激活。身體的姿勢可以作為情緒調節的緩衝器。 2.3 具身的情緒 著名的心理學家William James 曾在其著作《心理學原理》一書中提到, 情緒是在對情緒刺激做出反應的身體活動的基礎上產生的。其實,James 所申明的正是具身化的情緒。根據具身理論的觀點, 身體反應可以促進情緒刺激的認知加工。這裡, 我們將通過列舉部分情緒的具身研究的範例來說明具身化的情緒信息加工的存在, 例如模擬他人的面部情緒表情可以更好地理解他人的情緒狀態甚至達到共鳴(見表3)。 表3 中的研究提供了強有力的證據, 說明具身效應在情緒加工中發揮作用, 特別是當運動行為(例如笑)、情緒狀態(例如體驗高興)、學習材料的情緒意義(高興的材料)都一致的時候, 被試的記憶表現是最佳的。同時, 這些研究也表明了具身為重要認知和社會功能(再認、記憶、同情、理解)提供了支持, 且身體狀態與認知、態度、社會知覺、情緒是互為因果的動態關係。 上述表1 到表3 中羅列的基於具身理論的態度、社會知覺和情緒等研究僅僅是筆者挑選出來的一些較為經典的研究。這些態度、社會知覺和情緒的具身研究一致地說明身體狀態和模塊特異性狀態在社會知識的加工和表徵過程中的重要作用。在此總結的基礎上, 本文嘗試從實證的角度對具身理論框架下開展的社會認知研究提出一些需要注意的關鍵點, 並提出其未來可能的發展方向。 3 在社會認知領域中應用具身認知研究範式的要點 在展述未來方向之前, 我們希望通過再次提煉和總結, 從實證的角度向讀者呈現在具身框架下開展社會認知研究應該注意的一些問題, 為研究者提供可操作性的指引。 首先, 具身社會認知研究中非常關鍵的一步就是操縱身體的狀態以誘發具身效應。以下兩點特別值得注意:(1)導致具身認知的產生, 可以不僅僅局限於自己基於身體狀態的動作和空間等屬性本身的改變, 也可以僅僅通過對這些動作的和空間等屬性進行思維的過程。例如, Markman 和Brendl (2005)通過操縱正負性詞語與被試名字(抽象的自我概念)之間的相對距離, 而不是刺激與被試身體之間的距離。又如:Boroditsky 和Ramscar(2002)在他們檢驗人們用空間關係來思考時間的研究中就強調並不是感覺運動的空間經驗本身,而是人們對空間經驗的思考影響人們對時間的思考; 此外, 還有一些研究使用獨立於被試自己身體狀態的空間信息來影響個人對權力、神聖等高級心理概念的知覺(Giessner & Schubert,2007;Meier, Hauser, Robinson, Friesen, & Schjeldahl,2007; Schubert,2005)。(2)具身認知的模擬調用跨通道的信息來表徵, 是在工作記憶之外的無意識的自動化的過程。因此, 在實驗的過程中要操縱知覺的或運動的信息的時候, 切勿讓被試覺察出知覺操作與之後的思維任務之間的聯繫, 甚至兩實驗組之間的知覺差異亦保證是在閾下的, 例如在Jostmann 等(2009)的實驗中, 他們通過操縱人們手裡拿的紙箱的重量來影響人們對重要性的判斷, 他們在實驗操作中確保了對這個重量的差異的知覺是閾下的, 也就是說在之前預實驗中被試無法判斷孰輕孰重的。 其次, 具身框架下研究社會認知過程不同於單純的認知過程, 它具有社會性的特點, 因此其因變數測量也要考慮社會性。過去的具身研究的因變數測量多數是用反應時、正確率作為指標,但這樣的方法很大程度上是間接的測量。有時候,反應時或正確率只能反映有可能存在具身效應,但並不清楚它是否真的具有社會性。因此, 我們強調測量結果應該更多地結合直接的和間接的測量指標, 因為具身理論強調社會性的認知加工過程是可以具身於知覺和動作的信息和經歷的, 因此不僅僅可以預測知覺的、動作的信息和經歷可以影響高級社會心理過程(例如反應時、正確率),同樣也可以影響高級社會心理的結果。因此, 對於具身的心理過程的測量可能需要更為直接的社會性指標(如:Schubert (2005)中要求被試對刺激材料進行權利高低的判斷; Jostmann 等(2009)考查在一個假定的決策情境中被試認為自己意見的重要性如何)。 第三, 分清具身效應和非具身效應。實驗過程中, 仔細設計對照, 理清具身信息對思維影響的認知過程。比如:對於具身效應的實驗解釋目前還存在一個問題, 操縱知覺的或動作的信息之後帶來的抽象概念思維上的差異究竟是一種促進效應還是抑制效應。例如, 在社會權利研究中, 發現當表達「女王」概念的圖片處於較高的位置相比處於較低的位置時, 被試做權力判斷的反應時為何更快?這一結果究竟是因為處於較高的位置促使反應加快, 還是處於較低的位置使得反應延遲造成的?(詳見Schubert, 2005 的討論部分)因此,為解決這類問題合理地設立控制組是必須的(比如:設置圖片位於中間位置或使用其他的實驗範式)。與此相關的問題就是所謂的「對稱性」問題,比如:較高權力的概念處於垂直方向的高處相對於較低權力的概念處於垂直方向的低處是否具有對反應時相等的促進作用, 或者某一個的效應會大於另一個?(詳見Meier et al., 2007 討論部分)。 第四, 具身效應不是單向的, 而是雙向的過程。這些多通道的狀態信息(即:知覺的、動作的、內省狀態的)與高一層的認知(或思維)是耦合(coupling)的關係。也就是說它們是可以相互影響、互為因果的。例如, 如果我們要驗證權力這個抽象概念的思維是可以具身於個人對垂直方向空間位置關係的知覺的。那麼, 一方面, 我們操縱垂直方向的空間位置關係會影響人們對權力的判斷; 另一方面, 反過來, 我們啟動被試不同權力大小的概念, 也會影響其對垂直的空間位置關係的判斷。Giessner 和Schubert (2007)在實驗一和實驗三中分別驗證了兩者的雙向影響的關係。這提示我們在社會認知具身相關的實驗中也應考慮這樣的雙向影響的關係。 4 研究展望:多學科視角下的具身研究 社會認知本身已經將傳統認知和社會心理學進行了較好的鏈接, 具身理論對認知心理學的推動必牽引到社會認知領域的前進。前面所綜述的豐富的社會認知具身研究的實證證據即證明了這一點。然而, 社會認知領域的具身研究只是初露鋒芒, 目前還有一系列的理論問題有待澄清。例如, 社會認知的具身效應是否存在邊界條件? 如前所述, 具身理論強調身體狀態在社會認知過程中會起到作用, 但並未指明哪些社會認知是依賴具身的, 而哪些社會認知有時又是獨立於身體的, 不同的社會認知的過程是否依賴於不同的具身狀態。如果這種邊界條件或調節效應是不存在的, 則更奠定了具身效應的普遍性。再則, 具身的社會認知效應的產生機制又是什麼呢?抽象概念與知覺和動作之間的聯繫可能是通過情緒來中介的, 也有可能通過其他重要的中間變數。然而, 正如之前的一些研究表明, 情緒本身是與物理空間關係相聯繫的(Casasanto, 2008), 特別是與垂直方向的空間關係相聯繫, 情緒的中介效應亦有待進一步的探討。 以上所述的具身社會認知的邊界效應或普遍性的驗證, 以及中間機制的揭示都是該領域未來亟待解決的問題。對這些關鍵性問題的剖析則有賴於多學科視角的滲透。在當今心理學百花齊放的局面下, 無疑, 多學科整合是實現具身理論作為統一心理學科的重要途徑。接下來, 我們將從神經科學、跨文化心理學等視角展望社會認知具身研究未來可能發展的方向。 4.1 具身社會認知的神經基礎 最近神經科學的研究發現, 當基本的感知運動系統和高級心理系統同時適應於特定的外部環境時, 他們就產生了耦合關係, 在大腦皮層的相應部位產生重疊。我們以最近發表在《科學》(Science)上的一項具身實驗研究為例來說明這一問題。Williams 和Bargh (2008)發現身體對物理冷暖的感知影響了人際冷暖。在他們的研究中, 實驗讓一組被試接觸溫暖的刺激(例如一杯熱水);另一組被試接觸冷刺激(例如一杯冷水), 隨後讓他們閱讀一個中性人格的人的介紹, 並據此介紹判斷此人的性格如何。結果, 他們發現, 接觸熱刺激的被試比起冷刺激的人覺得這個人更熱情友好。冷暖刺激的感知是一種對外部環境的適應,特別是暖預示著環境的相對良好, 而冷環境預示著相對較差的外部環境。而人際的冷暖同樣意味著個人是否擁有足夠的社會資源抵禦外部環境中的威脅因素。最近的腦神經研究發現, 對心理溫暖和生理溫暖的加工都能夠激活腦島皮層區域(Meyer-Lindenberg, 2008)。該實驗說明了之所以物理溫暖(好的環境)與心理溫暖(安全感)實現耦合是在於他們的神經機制實現了重合, 並且反映在大腦皮層的相應部位(Williams & Bargh, 2008)。因為大腦的皮層的發展是人類適應社會和物理環境的產物(Kaschak & Manner, 2009), 而具身認知正好能解釋這種連結在大腦皮層相應位置反應的意義。雖然我們目前還不知道高低-權力、物理和心理輕重等產生具身效應的現象的神經基礎, 但我們相信, 結合具身框架為基礎的神經科學研究會發現更多的物理和心理系統在大腦皮層相應部位耦合的證據。 4.2 具身研究的跨文化比較 在中國開展具身研究, 在探討上述重要理論議題的同時, 也為社會認知的具身研究提供了一個跨文化比較的平台, 使得具身研究不僅僅停留在西方文化驗證的層面, 故有著重要的理論價值。文化是有關聯的群體之間所共享的知識傳統(例如, 觀念, 習俗, 儀式)的集合併世代相傳下來(Chui & Hong. 2007), 這些習俗、圖式、規則、儀式塑造了人們在特定文化下對身體動作的運作與表達(body comportment)。換言之, 對身體的操縱與姿勢的表達是人們傳達文化的一種方式。從而,在不同的文化中, 身體狀態可能激活了人們不同的情感認知反應。當身體狀態和情感認知反應在特定的文化環境中的聯結性逐漸增強時就形成了人們的複雜的文化表徵, 這種複雜的文化表徵又會反過來影響和締造人的身體狀態(Cohen & Leung, 2009)。例如, 集體主義文化下的中國人,其上下的方位概念包含了等級社會結構對日常生活的影響。上為尊, 下為卑; 上為大, 下為小; 上為貴, 下為賤; 上為重, 下為輕; 上為令, 下為從;上為公, 下為私等等, 是一種關係式、地位式的具身概念。又比如, 中國人的自我具有相依性而非獨立性, 對物理空間的私密需求與西方人相比有所不同, 大多中國大學生都能容忍多人共處一室的集體宿舍, 而西方大學生則更追求個人生活空間的獨立。中國人在日常生活中, 由於長期的熟人社會, 社會空間流動很少, 所以, 喜怒哀樂不形於色, 為判斷揣測他人留有餘地。人們的面部表情不豐富, 看似平淡, 偏向內斂, 情緒表達卻十分精緻。人人修得察言觀色的功夫, 才可以在社會生活中遊刃有餘。諸如此類的有趣現象還很多, 站在跨文化的平台上, 結合具身研究的範式在中國開展社會認知具身研究的跨文化比較, 不僅是對具身理論的突破性的貢獻, 也為我們更好地理解中國人的行為提供了一個新的渠道。 總之, 具身理論勢必成為社會認知研究的一種新取向, 是一塊有待開墾的廣闊領域。在探討社會認知的具身研究時, 同時考慮多學科(例如,神經科學、生物進化、生理物理學、文化心理學、社會學等)的相互作用對理解具身社會認知的發生原因、過程和結果是非常有意義的。 致謝:本文是在2009 年暑期高級社會心理學研討班(由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社會心理學研究中心主辦)期間完成, 感謝楊宜音老師、趙玉芳老師、曹慧、周懿瑾、利愛娟、吳瑩、申臘梅、張娟等同學對本文做出的貢獻!特別對趙志裕、康螢儀兩位老師無私地為我們青年學者提供的寶貴的學習機會和大力的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謝!參考文獻李其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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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further proposed the possibility ofintegrating other disciplines (e.g., neuroscience and cross-culture psychology) to shed light on the futuredirections of embodiment studies in social cognition.Key words: embodiment; social cognition; attitude; social perspective; emo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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