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英傑奮戰泰安城 1947年初，國民黨軍對解放區全面進攻失敗後，復又調集13個整編師約25，000萬人，分五路並肩北上，對山東實行「重點進攻」。 趁敵人尚未完全擺好陣式，為打亂敵人的陣腳，截斷津浦線徐州至濟南交通，陳毅和粟裕決策：以部分部隊在臨沂一帶擺開一個與敵決戰的架勢，令三縱隊、十縱、八縱等部隊，脫離南線正面之敵，經過500里急行軍，橫越沂蒙山腹地，出敵不意，兵臨泰安城下。 4月22日至24日，三縱隊與兄弟部隊完成了對泰安的包圍戰。陳士渠參謀長為西線前方總指揮。 泰安城並不太大，但在齊魯大地上它是座歷史名城。歷代帝王朝泰山，禪封泰山，舉行大典，都要駕臨泰安。泰安和泰山相依相存，幾乎成了同一語。泰安城北依泰山南麓，城西南有蒿里山，城東北有摩天嶺，拱衛泰安城。 泰安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城牆八尺有餘，護城河外碉堡林立。泰安守敵為國民黨軍整編七十二師。日械裝備為主，加有榴彈炮一個連。系川軍，老兵多，善於守備，戰術、技術好，並有山地戰經驗。下轄三個旅，即三十四旅，新十三旅，新十五旅。共約2.8萬餘人。新十五旅位於肥城，師部及新十三旅、三十四旅分別把守泰安城的四關四門和外圍據點。新十三旅在泰安東門和南門及城關。師部設在泰安城內岱廟裡。三十四旅旅部率領一0二團大部位於泰安西門，一0一團位於西關，一個營守衛著蒿里山。國民黨軍進駐泰安後，在城牆和城門突出部位修有高低地堡，隱伏如墳，據說是國民黨軍一個姓王的軍長發明的「王風崗」地堡群，殺傷力特彆強。這種地堡不易發現，不易封鎖，不易用炮火摧毀。 八師師長王吉文，是從二十二團升上來的，也許是使用自已的老部隊順手，也許是知道這個團的參謀長夏天泰是泰安人，把攻打西關和突擊城西門的任務，下達給了二十二團。據夏天泰回憶
6： ……縱隊和師里交給我二十二團的具體任務是，在二十三團攻打蒿里山同時，首先攻取西關和火車站的外圍集團工事和娘娘廟據點，繼而全力配合二十四團肅清西關守敵，為全團攻破城垣開闢通路，最後配合十縱全殲城內守敵。 研究完作戰部署，團長畢慶堂以徵詢的口氣對夏天泰說：「老夏，我記得，你的老家就在泰安東關，對周圍地形當是熟悉的，因時間緊迫，我和陳政委的意見，到時就有你帶三營儘快拿下娘娘廟，佔領敵人在西關的前哨堡壘，這是能否攻取泰安的關鍵一著。看你意見怎樣？」 夏天泰當即毫不猶豫地說：「請團首長放心，這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應該讓我帶突擊隊，沒祖國和家鄉人民解放，獻出自己的切。」每個人對自己的家鄉總有一種特殊的感情。1937年底，夏天泰在離開家鄉，他投身革命的第二天，泰安城就被日寇佔領了。十年來，夏天泰不要說沒有回家看過，就連家裡的音信都不知道了。他深深知道，泰安人民深受日寇鐵蹄和蹂躪和國民黨軍的塗炭，父老們早已翹首盼望解放了。這次上級決定攻打泰安，一股強烈的革命責任感和濃厚的鄉土之情，使夏天泰興奮異常。 這位泰安生，看著泰山長大的夏天泰，名字都帶上個「泰」字。他的家鄉泰安，實在是讓世人仰目。 歷代帝王朝泰山，多少詩人頌歌泰山。登泰山看日出，「旭日東升」傳說的都是那麼美好，可是夏天泰一次都見過。夏天泰小時候，他看見過岱廟裡的「東嶽泰山之神」，覺得好可怕，他見過許多女人、老太太，去朝泰山，有的去求平安，有的求送子娘娘給個兒子。夏天泰小時候覺得這一切都很好玩。但是，泰安城多大，泰山有多險，南天門有多高，夏天泰他這個泰安人完全說不出來了。 部隊夜晚一路急行軍，拂曉前達了泰安以東八十里處。 剛宿營，師長王吉文到了二十二團。這位一到緊急戰備就吃不好、睡不著的戰神，熟悉這個老團隊的每個連排幹部，就連突擊連隊的爆破員都叫得出名來。王師長見了夏天泰，也沒有忘記這個泰安人，只是輕輕說了句：「到你家羅！」 夏天泰一笑。王師長也知道，對當時一個孩子的印象，那是十幾年前的泰安城。如今地形敵情，對於夏天泰來說，也是和陌生將士差不多。師長聽說夏天泰要親自帶突擊隊，囑咐他：看地形時，特別要注意到敵人地堡的設置。王吉文還帶著一位從泰安城跑出來的姓楊的老百姓，讓老人講講當今的泰安城。 三縱隊成立，王吉文從八師副師長升任師長。泰安戰役，也是王吉文任師長後的第一仗。他向二十二團的幹部們說：「這一仗必須打好！泰安是津浦線的咽喉，解放泰安，殲滅那個七十二師，對改變山東的戰局，保衛延安，保衛黨中央，都有重要意義！你們有信心嗎？」 「有！有！」 夏天泰回答。 「我也有。」王吉文說，「光有信心還不夠，要講戰術，戰術！」 4月24日，二十二團部隊隱蔽地從泰安以南繞道到了泰安城西南郊。趁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地，夏天泰帶領三營連以上幹部，悄悄地接近了泰安城西關。實地勘察了娘娘廟附近地形。 西關，是泰安第一大關廂，相當於泰安城內的總面積。娘娘廟位於西關大街路北。廟裡常年香火繚繞，如今成了敵人的據點。廟牆四角築起四個大地堡，廟內大殿前的鐘樓，被改造成了核心碉堡；廟牆外圍設有鐵絲網和鹿柴。這座不大的娘娘廟，完全組成了一個梅花堡群。它控制著進西關的要道，又和西門外堅固設防的博濟醫院據點相互策應。很顯然，進攻泰安，這西關將會有一場惡戰。 24日午夜時分，泰安外圍戰打響了。 急風暴雨般的槍炮聲，從泰山群峰折回的轆轆回聲，響徹泰安夜空。二十二團在二營攻打西關車站和附近的集團工事時，夏天泰親自指揮三營十二連，向娘娘廟發起突擊。第一爆破手丁世富連續送上三包炸藥，第二和第三名爆破手又接連送上兩包，五包炸藥，炸開了突破口。這種連續爆破的「神炮」技術，是從爆破英雄馬立訓傳下來的，它是二十二團和八師、攻無不克的傳家寶。三營僅以20分鐘，就攻佔了有堅固設防的娘娘廟。 然而，二營的進攻方向並不順利。被敵人的火力壓制在火車站外一片無任何隱蔽物的開闊地上，傷亡很大。這片開闊地，又在蒿里山方向的火力壓制下。此時進攻蒿里山的二十三團攻擊也失利了。 夜戰、近戰是八師健兒的拿手戲，天一亮優勢漸漸失去。 天已大亮了。可能有泰安山擋著，只見東方發亮，卻不見太陽露面。巍峨的泰山，悄悄顯露出它的疊疊崢嶸。敵人的飛機來了，在空中盤旋。偵機過後，戰鬥機、轟炸機接連襲來。 王吉文師長來到二十二團指揮所。他表揚了三營突擊快、戰術好，對二營的情況略有擔心。他向團的幹部們說：「如果不能迅速肅清西關外圍之敵，當晚就不能攻城，這會對整個戰役帶來嚴重影響！明白嗎？」 「明白！」畢團長回答。 「知道！」夏天泰也回答。。 王吉文最後說：「你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和二十四一起，在天黑前解決西關之敵！」話不多，聲音也不高，卻是斬釘截鐵。 師長的命令和決心，也是二十二團指揮員的決心。他們當即命令三營迅速與二營取得聯繫，打通西關的通道。三營長親自帶領一個加強排，衝過敵人火力封鎖地段，配合二營於中午時分，拿下了最後的據點。此後，二營與三營會合後，順西關大道向縱深發展。巷戰持續到下午，二十三團也向蒿里山反擊了。戰鬥到黃昏，西關敵人全部肅清。 25日晚，進攻西城門的戰鬥開始了。突擊一連的連長，正是英雄林茂成。他率領的一連當過17次突擊隊，是被稱為「砸門的鐵鎚，挖心的尖刀」，是團長手中的一張王牌。 晚上整9時，泰安西城驟然炮火轟鳴，「馬立訓式的爆破英雄」王本柱，率領他的爆破隊，開始了連續爆破。在炮火掩護下，這位勇敢機智的英雄戰士，抱著40斤重的炸藥包，穿過火網，通過石橋，將炸藥安放在城門下。當這第一包炸藥爆響後，第二名爆破員甘玉品乘機衝上去時，王本柱搶過炸藥包：「我路熟，給我！」王本柱不容甘玉品分辨，又把炸藥包送上去。只聽「轟「地一聲響，爆破顯然是成功了，可是甘玉品卻沒有返回來。 大家焦急又心痛，想到甘玉品可能是犧牲了。但誰都不說話。呆了片刻，仍不見甘玉品身影，正要派出第三名爆破員上去，甘玉品氣喘吁吁跑回來了。原來這位英雄爆破員在炸藥響了後，不顧煙霧瀰漫、礫石橫飛，又爬到城門洞口看看城門炸開始沒有。他爬進城門洞里，發現鐵皮包的木頭門被炸出大洞，洞裡頭又堆的是沙袋，沙子又把城門給堆住了。他拚命地扒了一氣，跑回來抱著炸藥想再送去，第三名爆破員堅決不讓。甘玉品向他說：「你一定得把炸藥塞進城門洞去！」 「明白！」第三名爆破員應聲跑去。 「一定要摸清楚了……」 馬立訓練式的英雄爆破員都是這樣！「頭等兵團」的戰士就是這樣！真是在刀山面前奮不顧身，在生死決鬥時刻，想的是成功與失敗後果。有這樣的戰士，什麼樣的敵人能檔得住，什麼樣的銅牆鐵壁，不能粉碎！ 英雄們連續爆破，終於炸開了泰安城西門。連長林茂成指揮下的突擊隊，這把「挖心尖刀」突進了泰安城。在突擊排副排長犧牲後，排長齊文勇立即衝上前，繼續帶領突擊手向前沖。連長林茂成被彈片擊穿了下齶，他倒下又立即爬起來，向要為他包紮傷口的王昌啟大叫：「我沒關係，快帶部隊衝上去！」 爆破、突擊，是決定勝負的第一關，打進突破口又能鞏固住突破口，讓後續部隊源源開進城去，從巷戰中最後把敵人消滅，又都是考驗的嚴峻時刻。林茂成和他的突擊連隊，一關一關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務。二班在阻擊沿街反撲的敵人激戰中，子彈打完了，他們就從敵人屍體上找了子彈和手榴彈，繼續戰鬥；三班打退兩側順城牆反撲的敵人後，只剩下三名戰士了，他們也未讓敵人逼近城門前進一步。八師二十二團第一連不愧是英雄集體，林茂成連長也不愧智勇兼優。 在泰安城和林茂成同時同地戰鬥的，還有一個英雄第一連，那就是二十四團一連連長郭繼勝帶領的連隊。郭繼勝連打進泰安西關後，一路巷戰，打得漂亮。他們從城關到岱廟，遇到的都是梅花地堡。地堡的數量之多，構築之複雜，是戰士們第一次見的：堡與堡相通，大堡與小堡有交通溝連結，堡與堡又相互有火力交叉支援。炸藥包難以湊效，炮兵也難以尋找和準確地擊中它。可是，偏偏遇到郭繼勝這位「智勇雙全的英雄」了。他率領下的連隊，接連打下10個大小地堡，自己的連隊僅輕傷1人。簡直是創造攻堅戰鬥的奇蹟！第二十二軍軍史有一筆記載：這是這樣一個突擊範例：郭繼勝和他的連隊，在戰鬥中共繳獲了重機槍9挺、輕機槍16挺、大小炮5門、步槍200餘支，俘虜600餘人，而他們的突擊2、6兩班卻無一傷亡。 郭繼勝有什麼法寶？他的法寶是一個：打仗得用腦子。郭繼勝有句最常說的話：「反正我不能讓部隊吃虧。」在戰場上，怎麼以少的傷亡換取大的勝利呢？他從戰前就開始下工夫。從泗縣戰鬥吃過失敗後，郭繼勝在連隊中搞起了「小參謀會」，又叫軍事民主會。擺出沙盤，模擬出各種情況，讓戰士、幹部當「小參謀」，人人出主意，人人想辦法。郭繼勝明確提出：戰鬥中那個班、排若無故傷亡一個戰士，那個班、排長就要負責。他常把那句老話掛到嘴邊：「困難怕辦法，頑強的敵人怕頑強」；「指揮員戰場上不能羅嗦，第一要嚴，第二要給下級想辦法」。進入泰安城戰鬥後，郭繼勝發現了敵人「子母堡」，當即讓突擊排利用戰前演練過的「小群動作」，採取一個戰鬥小組，接一個戰鬥小組去打。當打下一個地堡後，乘敵敗退，跟著敵人的屁股，沿著戰壕去奪另一個地堡。這叫「利用敵人的工事，快速攻擊敵人」。郭繼勝有句話戰士們都牢記著：「抓住敵人的弱點，就大著膽干咧！」 二十四團一連長郭繼勝，和二十二團一連長林茂成，都稱得上「智勇雙全」的連長。他們是「頭等兵團」的英雄榜樣！ 巍峨泰山下，換了人間。槍炮聲熄滅，泰安城解放了。戰士們在岱廟裡，在娘娘廟外和街道兩旁，清查著武器彈藥。俘虜被一批批押送出城。縱隊政治部派出幹部來察看一些重要的廟宇和古文物。敵軍住過的地方，一片狼籍。幸好，岱廟這座城內城，建築物沒有多大損壞。它依然是蒼松茂密，松柏掩映。只是槍炮讓一些樹木受了傷。廟前廟後庭院地上，落滿著松枝、柏葉，有許多小鳥因炮火的驚嚇而死在松柏葉枝里，讓這個岱廟多了幾分悲哀。 守敵七十二師師部設在岱廟裡，也許是想藉助「東嶽泰山之神」，保佑他們。看來，神也不保佑逆歷史潮流的川軍呢。 泰安一仗，使敵七十二師2萬餘人覆滅。中將師長楊文泉、少將旅長楊本固、少將旅長李則堯、少將副旅長宋竹青、少將參謀長劉新甫，都當了俘虜。 華東野戰軍參謀長陳士渠，接見了垂頭喪氣的楊文泉。他暫時被看押在岱廟裡後院一個房裡。他既非來自黃埔，也不是中央軍蔣介石的嫡系，沒有娘的孩子，自然是不肯用自殺「孝忠」黨國了。楊文泉坐在岱廟禪房裡，喝著茶，滿腹委屈地向陳士渠將軍敘述他師的處境。最後說，在危急中，曾多次向南京國防部呼救，他們見死不救，總是叫「頂住，頂住，堅持，堅持。」怎麼頂住呢？他說共軍有大傢伙（指105榴彈炮），南京卻說，共軍是土八路，哪來的大傢伙？楊文泉氣憤地說，「還不是魯南、萊蕪送給人家的……」 「你們有這麼多的大炮，完全出乎我們意料之外。」楊文泉感慨地說，「你們炮兵火力組織得這樣好，步兵和炮兵協同這麼密切，這更是我們沒想到的。佩服！佩服！」 陳士渠一笑：「哪就應該早放下武器嘛！」 「唉，我們不是你們的對手，」楊文泉說，「我看中央軍比我們好不了多少，也不是你們的對手……」這位敗將倒也算直率，或者說有些預見性呢。 對俘虜的稱讚話，陳士渠參謀長並沒有多少興趣，這樣的敗將不是頭一次見了。後來陳士渠他在憶泰安戰役中寫道： 「川軍泰安城被殲，蔣介石竟不派一兵一卒赴援，這對非中央系統的地方軍確實影響很大的。西北軍、東北軍本來就懼戰、避戰，見此即紛紛尋找出路，多方與我接觸。蔣介石給自己埋下了可怕的定時炸彈，終有爆發之日。 ……通過這次打泰安，發現要調動敵人的援軍絕非易事，因為敵人重點進攻的戰略已經確定，它的戰役計劃要服從戰略要求，絕不會輕易改變，因小失大。同時，也證明，打破敵人的重點進攻不是輕而易舉的。也不可能畢其功於一役。這需要進行艱苦的戰鬥，長期努力，調動各方面的力量，聯合起來，消滅和削弱敵人的有生力量，調動和分散敵人兵力，才能最終粉碎敵人的重點進攻。」
7 泰安戰役前線總指揮陳士渠的這番話，意味濃，見解深，。陳毅和他這位高參，這次選擇了一個「弱敵」打，速戰速決，和魯南戰役打「強敵」比，又是另一個著高棋了！ 泰安戰役的勝利的歷史，又是許多英雄和勇士用血肉寫下的。據陳士渠在《東嶽旌旗映日紅》一文中記載：繳獲美式105榴彈炮4門，輕重機槍400餘挺，汽車40餘輛，並擊落敵機1架。 勝利又總是用血的代價換取，戰史記載：在泰安戰役中，我軍也付出了重大犧牲。第三縱隊陣亡330人，負傷1363人。第十縱隊也陣亡198人，負傷1144人。「勝利」這兩個大寫的字，筆筆是烈士的鮮血寫成！ 春暉5月泰山下，第三縱隊英雄輩出。喜訊連連。可是，在喜慶中全軍亦有悲哀。二十二團一連的戰鬥英雄曹文選，在最後攻打泰安岱廟戰鬥中英勇犧牲。二十二軍軍史記載：曹文選獻身的地點是岱廟後院一處殿堂外。 4月26日，當部隊突擊進城後，曹文選率領「馬立訓排」機敏地從街旁院落里繞到了反撲敵人碉堡後，向敵軍高喊：「蔣軍兄弟們，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忙投降吧！不要再當替死鬼啦！」趁著地堡里的敵人愣神一瞬間，他猛著一腳踢開地堡門，衝進地堡里，大喝一聲：「不要動，繳槍不殺！」有個敵人端著衝鋒槍要掃射，被曹文選一槍拖砸得腦漿開花，地堡里守敵紛紛舉手投降。曹文選剛要出地堡門，一棵手榴彈打來，在他身邊爆炸了。他面部被炸傷，一把抹去臉上的鮮血，向衝鋒過來的敵人太喝一聲：「不怕死的上來！」英雄隨手丟過去一棵手榴彈，敵人被打退了。曹文選帶著傷，率領全排繼續戰鬥，直到最後打進岱廟裡。在即將活捉敵人副師長的時刻，曹文選胸部中彈，不幸犧牲！ 華東野戰軍政治部聞訊「一英三模」曹文選犧牲，5月4日發來唁電： 何司令、丁政委、覃副司令、劉主任： 驚聞戰鬥英雄曹文選同志在此次光輝的泰安戰役中英勇犧牲，我們表示最大的哀痛，我們號召三縱隊及華野全體指戰員向他學習，永遠紀念他的光榮，曹文選同志的名字永垂不朽！ 華東野戰軍政治部 第三縱隊司令部、政治部發布在《關於紀念曹文選同志的決定》中說：我們以萬分沉痛的心情，哀悼我一英三模——戰鬥英雄、團結模範、模範黨員、模範黨報通訊員馬立訓排排長曹文選之光榮殉國！並作如下決定： 甲、定每年4月26日為曹文選同志逝世紀念日，該日八師各部隊均老生常談應舉行一定的紀念儀式，並以一周哪時間開展團結互助運動。 乙、由縱政負責，彙編曹文選同志紀念冊，廣泛發放以志永久。 丙、縱隊司令部、政治部特製做文選旗一面，贈給八師二十二團一營一連二排以期繼承馬立訓、曹文選的傳統，完成先烈的未竟事業。 丁、我全縱各部隊，均應物色、樹立自己的典型，廣泛開展曹文選運動，創造更多的曹文選。 《決定》最後說：曹文選同志犧牲了，但其英靈永垂千古。我們一切後繼者，應該勉節哀思，化悲痛為力量，英勇邁進，為曹文選同志報仇。學習曹文選同志的一切優良作風，為打垮美蔣反動派而奮鬥，勝利即將到來了，我們默禱文選同志永遠含笑於九泉。 《麓水報》特發表了題為《曹文選同志精神永存》的社論。社論說：曹文選同志在泰安戰鬥中光榮殉國了，我們萬分悲痛。「對敵人是閻王，對同志是菩薩」，這是文選同志的簡明寫照，也是人民戰士階級觀念的集中表現。曹文選有一句英雄式的誓言：「敵人是鐵，我們是鋼，只要我們英勇，就沒有敵人的頑強。」每次戰鬥他都身先士卒，率領衝鋒，哪裡危險、困難，他就有哪裡。滕縣戰鬥負傷後，用嘴咬開手榴彈蓋打敵人；泗縣戰鬥負傷後，以驚人的毅力和勇敢，仍擔任通訊與營救彩號。他對同志洋溢著真誠的愛，他「將心比心。善於針對戰士的心理與需要，以微風細雨慈父仁兄的風格，引導戰士前進。在他的教育下，湧現出了許多曹文選式的英雄和模範。「曹文選是嚮導，是我們的榜樣」，已成為廣大幹部戰士的呼聲。 曹文選已經成為一面旗幟，將大大地推動部隊的進步與發展！ 曹文選的道路，也是解放戰士的道路！ 一個曹文選倒下去，千百個的曹文選將湧現出來！ 蒿里山的新說 東嶽泰山下，有座山。叫蒿里山。這山與泰山一樣，都位於泰安城郊。泰安在北，蒿里山在西南。蒿里山之小，泰山之大，如同一隻小老鼠卧在大象邊。泰安戰鬥開始後，曾發生過一個蒿里山「三勇士」的故事。這也是大戰剛剛拉開的一場序幕。「蒿里山三勇士」的故事，似乎是個奇蹟，但又不失平凡。說它奇，是帶頭的孫喜友，原來也是個俘虜兵，而且參加泰安戰鬥時，他當解放軍戰士還不到八個月。他是名普通的機槍射手，在危難關頭，帶領兩位戰友在炮火下，堅守著蒿里山頭，苦戰一天一夜，終於迎來了戰友們。孫喜友們從死亡線掙脫下來，成了三縱隊著名的英雄人物。 泰安戰鬥下來後，孫喜友和兩位戰友，都光榮的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孫喜友還被評為八師戰鬥模範，後又被華東軍區授給三級人民英雄獎章。延安廣播電台，當時播出了《蒿里山三勇士》的事迹。是什麼力量讓孫喜友英勇不屈？是兵的本能，還是戰場上為著求生？孫喜友有一句話：「曹文選」的精神鼓舞著他。他學習的曹文選榜樣。 孫喜友是山東諸城人。生於1928年。由於家庭貧窮，從小離開家鄉逃荒要飯，在給地主放牛時，被國民黨抓去當了兵。1946年被解放軍俘虜。參加解放軍後，便在八師二十三團一營一連二排當機槍副射手。 進攻泰安的戰鬥，從4月22日16時打響。經過兩晝夜激戰，基本肅清了泰安外圍據點之敵。24日晚20時，解放軍兩個縱隊分別向泰安發起總攻。要攻打泰安城，首先要攻佔蒿里山。 八師首長決定：二十三團進攻蒿里山，二十二團和二十四團攻打泰安城西關。夜晚12時，二十三團一營在副教導員張建中指揮下，向蒿里發起突擊。一連三連連長軒廣勝，揮著大鍘刀，跑在突擊隊前頭了。一個敵人機槍手，突然間從掩體里跑出來。一看軒廣勝揮著大鍘刀，丟掉機槍就跑。就在此時，敵人摔過來一顆手榴彈，軒廣勝身負重傷倒下。接著副教導員張建忠也中彈犧牲。戰士們高呼著為連長和副教導員報仇的口號，猛打猛衝，最後佔領了蒿里山南山頭的碉堡樓。 天亮，敵人大部隊反擊上來，經過一陣激戰，最後掩護撤退的三個戰士，被困在山頂上大炮樓里。這三個戰士就是孫喜友、徐光明、夏棋盤。下面摘自孫喜友的回憶錄
8： ……我和戰友徐光明、夏棋盤未撤下去，就帶著一挺機槍堅守在敵人修的碉堡里。 那時，我19歲，在三個人中算是大的，身強力壯，端著機槍就像拿著步槍那麼輕便。徐光明年齡和我差不多，但個子比我矮，他不過1.65米，25歲，活躍愛動快板、說書都行。夏棋盤是福建人，小個子，40多歲，黑皮膚，滿臉鬍鬚，不善言語，遇事沉著。我是機槍手，他倆是彈藥手。我的絕活，是在500米處消滅一個敵人，子彈不超過三發。 天亮了，我們據守在碉堡里。依據這個碉堡打退了敵人幾次衝擊。趁敵人被打下去的這個間隙，我們三個人開了個戰鬥小組會。徐光明說：「咱堅守蒿里山，好比鋼釘卡在敵人的嗓子眼。」夏棋盤從射擊孔向外望了望說：「敵人一定會拚老命來掙奪。」我說：「敵人丟了蒿里山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一定要牢牢地卡在這裡，一直卡到晚上。迎大部隊上山。」我們相互鼓勵著，知道更殘酷的戰鬥還在後頭。 敵人開始一個班一個排的攻擊。見攻擊不下，就用大炮轟擊。一時間山頂上煙霧瀰漫。炮聲剛停，敵人就成群結隊往山上攻。我們瞅著這些鬼鬼祟祟、貪生怕死的敵人，待離我只有三四十米時，我扣動板機，機槍怒吼起來。隨著火舌的噴出，敵人倒下一片。這群敵人逃竄了，又一群敵人在機槍掩護下沖了過來。我迅速掉轉槍口，又向這些亡命之徒掃射過去。敵人死的死，傷的傷，鬼哭狼嚎地逃走了。 又一陳沉悶，我們三人擦著武器。這時夏棋盤說：「子彈快打光了。」情況確實很嚴重，我一看，只剩下帶上的幾十發子彈了。往外一睢，敵人的援兵已經到了北山頂。正準備發起新的反撲。我抓起剩下的兩顆手榴彈，堅定地說：「子彈手榴彈打光了，我們想辦法從敵人手裡奪！」徐光明一聽說：「好！」然後閃身滾出碉堡，去找回了很多子彈。還撿了支嶄新的「中正式」步槍。有了子彈，我們信心更足了。又連續打退了敵人三次衝鋒。 中午時分，機槍的槍管打紅了，連發已經不太靈活了。我叫夏棋盤扶著槍，把撿來的槍油倒進槍筒，只聽「卟」的一聲冒出一縷煙霧。正在這時，天空傳來了飛機低空盤旋的「嗡嗡」聲。我山下部隊用機槍向敵機掃射，敵機向高空飛去，不敢再低飛，盤旋一會飛走了。 敵人又圍上來了，他們知道我們不好對付，便來軟的，向我們喊話：「你們過來吧，共軍兄弟們！」我對徐光明說：「你善於搞鼓動，就開導開導那些不想活命的傢伙吧！」徐光明答應一聲，就對敵展開政治攻勢：「蔣軍兄弟們，被包圍的是你們，還是趁早投降吧，不要給老蔣賣命啦！」那邊敵人又喊道：「只要你們過來，每人連升三級，一次發六個月的軍餉！」徐光明回擊道：「我們是人民解放軍，為的是人民有飯吃，有衣穿。你們天天想的是升官發財，乾的是燒殺搶掠，已死到臨頭啦。只有趁早繳槍，才有活路，解放軍優待俘虜！」夏棋盤也對敵人喊話。 敵人惱羞成怒，看軟的也不行，又來硬的。一群蔣軍在當官的驅趕下，又端著槍衝過來。我端起機槍，對著漸漸靠近的敵人掃射過去。 太陽緩緩地向西落去。和敵人打了一天仗，這時飢腸轆轆，更難受的是渴。喉嚨冒火，鼻孔噴煙，嘴唇上裂開一道道口子。我擦好槍，向外觀察動靜，忽然發現敵人屍體上有個園鼓鼓的東西，我說那是水壺嗎？正想去拿來，可徐光明先搶著去拿啦。就在這時，敵人的機槍又響了。我和夏棋盤趕忙用機槍掩護徐光明。可是，徐光明左臂還是被敵人的子彈擊中了。他頑強地堅持著，爬到那敵人屍體邊，拿起水壺一看，咳！原來壺底已被射穿，沒有一滴水。他又找了找，依然沒有找到水。就又撿些子彈回來了。 水的問題實在太難解決啦。我想了想，轉身對夏棋盤說：「你監視敵人，我到底層去看看。」這時，槍聲再次響起，我飛步跑上去，見夏棋盤正在用機槍掃射偷襲的敵人。我端起步槍，對準一個拿著手槍的軍官模樣的打去，那傢伙一歪，栽倒塌了。 敵人出動飛機、大炮、成群的步兵，沒能拿下南山坡大地堡，看來敵人氣急敗壞了，又打炮了。越來越兇猛，山坡上被炸成一個個土坑，嗆人的濃煙直往碉堡里灌。我們知道，更嚴峻的考驗在等待著。天色暗下來了，夏棋盤說：「快啦，天一黑就好辦嘍，咱們的部隊就要發起總攻啦！」我說：「對，只要咱還有一口氣，就要守住這個碉堡，和敵人拚到底，決不辜負首長和同志們的期望！蒿里山一定屬於咱們的，泰安城一定屬於咱們的！」 說話間敵人的一發炮彈飛來，把碉堡頂端掀去了半邊。我說：「不能再呆在這裡啦，到外邊去。」說著我端起機槍鑽出碉堡，利用原來敵人的工事，架起機槍向敵人猛射。 夜幕終於降落了，敵人自感死到臨頭，更瘋狂地豺狼似的向我們逼近。正在這危險的時刻，炮聲轟鳴，總攻的部隊勢如破竹衝上蒿山…… 蒿里山同泰山一樣有名。自古以來就有「人死歸蒿里」之說。又不知道從何時說來：蒿里山是「陰曹地府」，「萬鬼群集的幽靈之地」。西漢末年，就曾有「泰山泣鬼說」。「一世之雄」的曹操，也曾寫過《蒿里行》的詩。自然誰也沒有在蒿里山見過一個鬼。日本侵略者佔領泰安後，在這裡修築了不少碉堡，日偽軍一度駐在山上，那時四圍亂草荊枝叢生，每當黑夜大風吹起，日偽軍在山上發出吼叫，卻有幾分「陰曹地府」似的恐怖。百姓們說，這蒿里山真鬧起「大鬼子」、「二鬼子」來了。日軍投降這年，偽軍紛紛變成了國民黨「中央軍」，蒿里山上碉堡空了，蒿里山鬧鬼說從此消聲滅跡。 蒿里山一個新說，發生在公元1947年5月。這就是「蒿里山三勇士」。當然那不是泣鬼之說，是泰安戰鬥中發生的真人真事。 全國解放後，蒿里山上樹起了一座「三勇士紀念碑」。 「萬鬼群集的幽靈之地」的蒿里山，自從有了這紀念碑，「陰曹地府」便永遠讓位給了有壯麗的名稱的「英雄山」。 五月的讚歌
中國五嶽之一的泰山，冬天大雪復蓋，夏季雲霧縹緲，春天來了，山花怒放，萬木爭綠。泰安解放後的，也顯得別樣地大放光彩。 泰山山勢磅礴雄偉，峰巒突兀峻拔。古人以東方為萬物交替、初春發生之地。古代帝王登基初，太平之年，多到泰山舉行封禪大典。漢武帝讚歎泰山：「高矣，極矣，大矣，特矣，壯矣，赫矣，駭矣，感矣。」五月的泰山雖然美妙，解放軍將士們也難得有閑心去登泰山，看日出。 泰安城，距離肥城不遠，那裡出水蜜桃。泰安人夏天泰向戰友們說：「要是能在泰安住幾個月，准能吃著好桃。」這話又引起團長、政委們的話來。 團長說：「是呢。記得陳軍長講過，他說『聽說山東肥城的桃子，比蟠桃會上的仙桃還要美，蔣介石怎麼不流口水』！」 政委說：「是的，是的，那是陳軍長剛從延安回來時說的……」 泰安打了勝仗，指戰員們自然又想起陳毅。但是，陳毅不會讓這個「頭等兵團」等著肥城桃子下來。「不計一城一地的得失」，是口號，又是行動。泰安此時絕非是解放軍停留之地。泰安城解放之後，第三縱隊很快撤出城，屯兵泰安郊外。陳毅、粟裕命令三縱隊休整待命。 從各師、各團到每個參戰的連隊、班排，都利用短暫的休整空隙，抓緊時間總結戰鬥經驗，召開各種會議。要「以戰教戰」，要「打一仗進一步」，並進行評功選模活動。 進攻蒿山的二十三團的營、連和「蒿里三勇士」受到表彰…… 進攻泰安城西門的二十二團一連林茂成突擊隊受到表彰…… 巷戰城中智破「子母堡」二十四團一連受到表彰…… 最後奪取岱廟的英雄們受到表彰…… 遵守城市政策愛護古文物建築的模範和單位受到表彰…… 許多老英雄、老模範們又立新功；許多新的英雄模範湧現出來。 5月23日，三縱隊從泰安城郊繼續東移。住在小黃庄一帶後，在這裡舉行了縱隊首屆英模代表會議。 會上，華東野戰軍政治部主任唐亮親自來了。這位身材矮小的胖首長，貌不驚人，革命資歷卻非凡。他是湖南省瀏陽縣人，從小受窮，做過鞭炮的學徒工，11歲父親病死，小弟弟也賣了還債，母親改嫁走後，他帶著年紀小的二弟弟，在街上賣油粑粑度日。1926年冬，毛澤東領導下的秋收起義爆發時，唐亮參加了青年工人俱樂部、工人和農民赤衛隊，1930年參加紅軍。他從普通一兵、連政委、團政委、師政治部副主任，一步步沿著軍隊政治工作的路子，走到華東野戰軍政治部主任高位。抗日戰爭中，他又是隨羅榮桓帶領的一一五師到的山東。他也是一位看著「老三團」、「老五團」、老八師和三縱隊成長過程的領導人之一。 唐亮今天是滿面春風，來到他熟悉的三縱隊，在大會上宣布並祝賀：林茂成、郭繼勝晉陞為華東戰鬥英雄。同時宣布：二十四團一營一連，被華東野戰軍命名為「郭繼勝連」。 會場上立時掌聲一片。讓三縱隊的指戰員們無比激動。特別是八師的幹部戰士，像打了大勝仗那樣高興、光耀。華東野戰軍同時命名一個師兩位英雄，又以英雄人物的名命名一個戰鬥連隊，這是第三縱隊歷史上的第一次。 這會的規模雖然不大，由野戰軍首長唐亮親自來參加，又宣布了嘉獎令，卻是一次空前的盛會！這次大會，不僅表彰了泰安戰戰鬥傑出的英雄人物，在這次大會上，還宣布了一個特大喜訊：林茂成將出國參加在布拉格召開的第一屆國際青年代表大會。 「布拉格在哪裡？」 「是中國還外國？」 「聽說那是很遠很遠的外國！」 「唉……」 山東被稱之為「土八路」隊伍，還頭一次有英雄要去外國去。儘管人們說不出布拉格在什麼地方，那第一屆國際青年代表大會又是怎麼回事，還是從心裡高興。喜訊很快就傳到了林茂成所在的第一連。連的戰士們那個高興啊，真不知道說什麼了。有的聽說林茂成連長去的是外國，就說了：「哎呀！外國是天邊啦，哪年哪月才能走到啊！」有的說：「咱連長走得快，每天走它百八十里，不成問題！」戰士們對有一個能去「天邊」的連長，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大家都覺得臉上光彩。 林茂成帶著傷，回到了連隊，向戰友們告別。這位戰場鋼一樣的人，長得眉清目秀，一表英俊。只因戰爭中多次負傷流血，人總是顯得有幾分清瘦。戰士們圍著他，親切萬分，說常道短。這個問：「連長，你真能出外國去？」 那邊問：「連長，那個什麼布拉格，到底在哪裡？」 「快給俺們說說呀！」 林茂成只是笑，真不知道咋說了。他，一個生在抱犢崮山區的窮小子，哪會知道布拉格在哪裡？ 林茂成要出國，野戰軍首長還為他寫了「出國證明書」。這一份署名「中國民解放軍華東野戰軍司令部、政治部」文件，是由騎兵送到三縱隊政治部。這是份特殊的文件，或許說是給林茂成的出國「護照」。上面寫著： 林茂成同志為本軍青年戰鬥英雄茲代表本軍全體青年指揮員出席國際青年代表大會。 特此證明。 司令兼政委 陳 毅 副司令粟 裕 副政委譚震林 主任唐 亮 副主任鍾期光 簽發這樣的「護照」，對陳毅等將領們說來，恐怕也是空前絕後了。 林茂成將會有怎樣一番出國經歷，從縱隊司令何以祥、政委丁秋生，到八師師長王吉文，都期待著英雄的佳音，並祝願著林茂成一路平安。說實在，就連何以祥他們高級人物，也不知道那個布拉格什麼樣。只知道它在歐洲社會主義國家的捷克。 5月23日，華東野戰軍第三縱隊司令部、政治部，發布了嘉字第三號嘉獎令： 我縱八師二十二團一連連長林茂成同志，在抗日戰爭之中功績卓著，1944年榮膺山東軍區乙等戰鬥英雄光榮稱號。他歷經抗日戰爭，一次自衛戰爭，二次自衛戰爭，整整為革命戰鬥了九年，身經百戰，帶領突擊18次，負傷12次。二次自衛戰爭以來，他曾以5分鐘突進泗縣城；魯南北羅戰鬥，以少數兵力打垮壓倒優勢的敵人增援；曉店子殲敵預三旅戰鬥，他帶領突擊隊以極少傷亡完成突擊殲敵任務；尚岩、嶧縣……每次戰鬥，都機動指揮部隊，堅決頑強地完成任務。此次泰安戰鬥，他親自在火線掌握爆破，4次爆破成功，他指揮的一連突擊隊立刻勇猛突進城西門，決定了攻城戰鬥的勝利發展。 為此，縱隊司令部、政治部特呈請華東野戰軍司令部、政治部經批准晉陞林茂成同志為華東戰鬥英雄。 我們謹向林茂成同致以熱烈祝賀。並望繼續努力，繼續前進。 望我全體同志虛心學習林茂成同志的英雄氣概、革命品質與戰鬥技能，殲滅更多向敵人，全力準備大反攻而奮鬥！ 紅五月，是勞動日的讚歌，又是三縱隊的節日，英雄們的節日。軍史記載著唐亮在英模大會上的話中說：「林茂成、郭繼勝榮升為華東戰鬥英雄，是華東人民的光榮，也是整個華東解放軍的光榮，希望這樣的英雄成千上萬的繼續湧現！再打幾個漂亮仗，全力準備大反攻！」 紅五月，林茂成踏上了光榮的出國路，三縱隊開始了新的征程。
1 見：《沂蒙之光詩選》2 見：《沂蒙之光詩選》3 見《三帥在沂蒙》中的《陳毅司令員視察濱海警備旅》。4 見：《好政委丁秋生》黃河出版社1997年6月版。5 即後來的第十二軍。6 見：《陳粟大軍征戰記》中的《岱嶽凱歌》，1987年新華出版社出版7 見：《雄師征程》（上）資料書中的《東嶽旌旗映日紅》。8 見：《雄師征程》（上）資料書中的《苦戰蒿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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