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行

潮州雅集序：王羲之蘭亭流觴曲水，李太白桃李園夜宴，向來為人所稱道。有人說重要的不是風景，而是一起看風景的人。那麼如果既有吐屬風雅的旅伴，又有賞心悅目的風景美食，豈不更是完美。

丙申歲杪，搜韻金水課堂四期學員雅集潮州，住則清代民居風情的載陽客棧，遊則既有深街古巷、民俗美食，也有廣濟橋、鳳凰山山水風光，更有韓公祠文風沐浴。晚間或深院烹茶譚藝，或丹青遣興，或親自操廚、詩詞行令，文遊之樂何必古人。潮州耆宿吟石廬主、搜韻主人逸雲、京城幻廬、江陰海樓、汕頭藍青亦共盤桓登覽，一遂清游之樂，更為雅集平添勝韻，此間各人均有詩作，匯此為集。

金水於丁酉春初

1月6號，入住載陽客棧

北京

1月2日，幻廬、金水，先取道廣州，與逸雲會合，訪沚齋、點燈兩先生後，於3日抵潮州。

流水無弦則先在穗盤桓數日，遍訪羊城名勝後，與歐陽於6日同抵潮州。

廣州

1月3日，幻廬、金水與逸雲同踵沚齋晤陳永正與何永沂兩先生，一席清談後，於江邊飲早茶。幻廬詩以紀之曰：

同人欣晤陳永正先生何永沂先生於花城沚齋（三首）

碧紗櫥下聽靈龜，得意清吟嶺嶠辭。即抱芸編方脫槧，龍蛇吮墨未乾時。

並倚江光棹影斜，臘殘猶映紫荊花。同誰結綰成悲慨(沚齋語)，且置騷心論早茶。

長傾峻骨憶如新，敘座茶鐺及語春。敢任海天雲霧重，靈光先握點燈人。

流水無弦和歐陽，西邊有瓜和雙魚，則於6日分赴潮州。

潮州

是夜，一眾饕餮於錫安牛肉火鍋店，回客棧後，茗談至三更。吟石先生時隔四年，喜晤故人，詩曰：

喜聞北京王吳二君明朝過訪

多年遐闊正懷思，靈鵲忽啼庭下枝。不亦樂乎將晤友，固知免矣定邀詩。鼷腸久索無佳句，馬齒徒增嘆拙遲。所幸盡非新識契，老程三斧故人知。

幻廬、金水和之曰：

謹和鳳城吟石廬主人迓客元韻（幻廬）

欲縱雲駢慰所思，江風新綠北南枝。四時花重雙城月，方寸心關七字詩。總似梅村貪客過①，終勝陶徑及春遲。樓台日對西湖美，去後昌黎知未知。

註：①吳偉業句：不好詣人貪客過，慣遲作答愛書來。

重到潮州吟石廬主人有詩來迓步韻奉和（金水）

四年雲樹惹離思，今日登門認舊枝。元伯巨卿非為酒，子桓孟德盡能詩。窺人鳥雀形容怪，入座湖山意態遲。香茗一壺談永晝，此情不必世人知。

載陽客棧原乃清代大夫府第。壬辰年金水、力夫、幻廬曾居於此，並有詩曰：

載陽客棧小住（金水）

小樓深巷市聲稀，畫壁彫檐燦夕暉。一盞清茶消永晝，井花盆竹綠沾衣。

載陽客棧二首（力夫）

斜暉深巷古風存，簫管幽幽循入門。老木雕中多故事，詩朋喚酒待同溫。

關羽巡城信點兵（潮州工夫茶程序），主人瀹茗客陶情。悄然丹桂過天井，燕子呢喃三兩聲（客棧旁舊屋，多燕巢）。

和力夫載陽客棧二首（幻廬）

巷口清幽夜氣存，漫驚籠鳥闔重門。從今驛路千般險，留取心潮一縷溫。

嚴城欲守酒如兵，不了韓江日夜情。旅雁朝朝歸嶺表，夢中恍落洞簫聲（主人喜吹簫）。

如今故地重遊，舊雨新雨，相傾甚歡。

再宿載陽客棧成詠（幻廬）

榻懸百尺好樓居，每念江潮四載餘。還似嶺東歸燕早，載陽一枕美華胥。

夜宿載陽客棧（藍青）

襟袖染茶香，廊燈照影長。合門聲嘎嘎，宴散漸微涼。

夜於客棧後院聽幻廬先生唱京劇口成（藍青）

天上三分月，庭前淡淡霜。欄杆風不定，猶自盪京腔。

瀹茗（藍青）

浮生無日不喧闐，一盞清茶人似仙。

但以尋常觀世相，樓頭風月自年年。

深圳

1月6日，笑冰及其閨蜜、笠君從深圳出發。笑冰有備而來，自帶蚝、湯料等，只待翌日一展廚藝。

江門

1月6日，雙魚先過廣州，與西邊有瓜會合後即赴潮州。

汕頭

1月6日，幻廬、金水及逸雲結伴遊澄海陳慈黌故居，順帶隨藍青驅車回潮州載陽客棧。

江陰

1月6日，海樓父女從江陰直飛潮汕機場。

1月7號上午，游廣濟橋，謁韓文公祠

載陽客棧

1月7日，逸雲備魚飯、雜咸、白糜，以作晨炊。魚飯屬潮汕一大特色。由漁民捕撈後，用鹽水煮熟。味道極鮮。

廣濟橋

廣濟橋以其「十八梭船二十四洲」的獨特風格與趙州橋、洛陽橋、蘆溝橋並稱中國四大古橋，曾被著名橋樑專家茅以升譽為「世界上最早的啟閉式橋樑」。壬辰秋幻廬、金水曾游於此。並有詩云：

廣濟橋（金水）

廿四橋墩卅六亭，暮開朝鎖為通舲。登臨更領文章氣，韓水韓山一例青。

金水兄謂予曰，過廣濟橋當有數字成詩，乃戲作（幻廬）

聯對雙排五七言，梭舟十八兩重門。韓江一景添春漲，卅六亭台廿四墩。

韓文公祠

韓文公祠是中國現存最早紀念唐代文學家韓愈的祠廟。位於城區東面的韓江東岸、筆架山中峰「雙旌石」下。筆架山或稱東山，又因韓愈而稱韓山。一行十三人，能詩者十，約步賈島《寄韓潮州愈》韻：

韓文公祠步賈長江寄韓潮州愈詩韻（幻廬）

虹起江心十八舟，翠層重謁百階頭。高懷不忝東南盛，清思長供日夜流。誦去鱷文聲在水，諫迎佛表氣淩秋。仰聆雙橡吟餘葉，空影青遮廣濟樓。

謁韓公祠步賈長江韻（金水）

南溟放逐等孤舟，除弊何曾惜此頭。今日龍鱗仍逆世，當年鱷族解遷流。德風已被江山姓，文氣能回草木秋。卻望長安唯太息，霜威霾陣護危樓。

謁韓文公祠步賈浪仙寄韓潮州愈元韻（海樓）

廣濟橋邊暫系舟，連楹翠嶂滿江頭。千年雲木含先澤，百世人文開碧流。香火頻仍傳故事，銘碑漫泐歷春秋。即今東海揚塵日，行客無言獨倚樓。

謁韓公祠步賈長江韻（流水無弦）

韓江千里泊孤舟，一棹煙波染白頭。不悔忠言討天怒，唯嘆時弊阻潮流。碑前痛賞瘴江句，亭上愁看老樹秋。極目今朝山水秀，白雲裊裊映瓊樓。

謁韓文公祠用賈閬仙《寄韓潮州愈》韻（藍青）

屐聲款款下浮舟，照影波斜古渡頭。莫對新晴疑物序，還從舊匾認風流。祠前橡隔諸天界，壁上詩存歷代秋。一任亂花紛過眼，白雲常擁老城樓。

謁韓文公祠用賈閬仙《寄韓潮州愈》韻（逸雲）

潮去潮來潮拍舟，韓祠寂對戍城頭。數看雉堞易新旆，一例英雄逐逝流。老樹鳴禽聲自古，畫檐移月色千秋。斯人長與遺風永，解悟瓊樓是蜃樓。

謁韓文公祠步賈閬仙韻（西邊有瓜）

一生存正逆行舟，宦路幾曾悲白頭。荒歲上書哀餓殍，盛時再諫溯清流。道中瘦馬千山雪，海角孤祠萬木秋。長眺城譙應有俟，韓江百舸過雲樓。

謁韓公祠步賈韻（雙魚）

蜃雲隱隱掩浮舟，煙浪曾經鱷水頭。一片河山身後夢，千年風雨鏡中流。豐碑遺世衣冠永，硬語盤空天地秋。解道恆晴猶垢濁，憑軒四顧忍登樓。

金水課堂潮州採風謁韓文公祠用賈閬仙寄韓潮洲愈韻（笠君）

曈曈曉日照浮舟，青石斑斕古渡頭。廊下碑文留慨嘆，堂前橡樹記風流。鱷魚祭罷千年德，佛骨諫成多事秋。童子不知今古變，風箏飛上幾重樓。

謁韓文公祠步賈韻（陳笑冰）

驛路八千車復舟，投荒直到海天頭。垂楊細雨鳳城夢，炎瘴危灘鱷水流。堂上憂容人仰目，祠前落照葉驚秋。臨江倍憶韓公筆，錦繡華章十二樓。

1月7號下午，走古巷、宴古宅

己略黃公祠

1月7號下午，略作休息後，一眾便開始魚貫穿游於古城古巷之中。潮州以木雕著稱，木雕則尤以己略黃公祠為最。該祠由師徒「斗藝」卅三年而成，真可謂嘆為觀止。詩曰：

己略黃公祠（金水）

三十三年成一祠，敢同神鬼斗瑰奇。棟樑彫盡人間景，己略黃公爾是誰。

已略黃公祠（幻廬）

自古鳩工有競爭，流傳絕藝證雙贏。雕梁欲活連台戲，敢笑今人置一評。

甲第巷

甲第巷，顧名思義，即是古代潮州城仕宦商賈望族聚居之地。長不足200米的甲第巷，集中了數十座大大小小的明清院宅。是集中了解潮州古建及民俗的好地方。詩曰：

甲第巷（金水）

為壯鄉居敢惜金，雕樑畫棟到如今。門題遍是大夫第，多少天涯遊子心。

甲第巷（幻廬）

游遍天涯廣逸聞，猶嘆甲第勢連雲。潮雕潮綉兼潮劇，新課重添搜韻群。

載陽客棧

臨近黃昏，一眾又踅入南橋菜市，自辦肉蔬，回客棧造飯。吟石備鹵鵝，幻廬制蘿蔔拌小蔥，流水無弦制小蔥拌豆腐，陳笑冰姜蔥炒蚝、魚膠燉雞，逸雲炒時蔬。席間行飛花令以助酒興，臨末分「綠水迎潮去，青山抱郭來」十韻，各賦詩以志良宵：

夜宴載陽客棧分韻得綠字（金水）

鎖窗彫戶竹影足，琉璃閣前翻蟻綠。撫琴素手為端盤，照影蛾眉來調沃。海錯山珍色紛陳，蔬凝翡翠魚堆玉。燈前傳酒花亂飛，催詩更有遏雲曲。雅集已如桃李園，豪侈何須金谷燭。縱酒高歌未盡歡，餘情化作丹青趣。天邊皓月下窺人，想見作賦蘇玉局。廣濟樓外碧江流，舟中枕藉誰能續。

潮州雅集分「綠水迎潮去，青山抱郭來」韻得水字（西邊有瓜）

大邑炎囂侵衣袂，幸可遠期竹林子。深庭羅列十三杯，年華參差四五秩。操刀嬌姝相耳語，對箸饕餮縛食指。先生翻手鑊釜輕，此道忘形真高士。餚以下酒不二味，最是鵝翼橫一尺。飛花令起北郭笑，無計充數南郭死。座中清越京戲聲，如臨蒼茫洞庭水。孰人酒後逞丹青，圍觀乍驚旋四睇。月戶無端鼓沉雷，檐隙奔突神亦鬼。輝光轉上閣樓東，笑我華胥正幽邃。

夜宴載陽客棧分韻得迎字（陳笑冰）

廣濟樓高新月明，載陽深巷灶煙輕。爐邊挽袖紅妝亂，席上飛花綠蟻傾。彩筆一揮雲聚散，生涯幾度酒逢迎。分題始覺詩才短，來歲相酬不負卿。

潮州行客棧自製晚宴分韻得潮字（雙魚）

滿席嘉肴山海饒，八方來集不辭遙。燈前觴酌歌清發，廊外花香春欲邀。似助彩毫驅作電，竟將鼾鼓振如潮。何當再聚鳳城厝，共飲千鍾語此宵。

註：宴後書畫遣興，有不勝酒力酣眠者。

潮州雅集分「綠水迎潮去，青山抱郭來」為韻得去字（笠君）

深巷藏朱扉，庭前青松佇。一闕良宵引，重與故人敘。濯手作羹湯，豈必三日女。綉案列華堂，堆盤獻雞黍。燈前百花飛，傳杯雜笑語。人生快意多，引吭助餘緒。宴罷節蟲鳴，更有丹青處。卻笑閣樓東，誰醉華胥去。

載陽客棧雅集分「綠水隨潮去，青山抱郭來」得青字。此際恰逢幻廬師潑墨作畫，吾幸得菡萏圖（流水無弦）

滿堂歌酒醉眸青，更有餘情潑墨馨。卻喜畫師知我意，紅蕖出水自娉婷。

夜宴載陽客棧分韻得山字（徐平）

羽駕長風過庾關，潮城今夜列仙班。百年雕琢桂庭古，一夕盤飧詞客閑。未必情懷憑雪棹，更攜杖履訪青山。從今魂夢難拘束，只在韓江廣濟間。

載陽客棧雅集分「綠水隨潮去，青山抱郭來」得抱字（逸雲）

少時好格物，壯歲耽詩道。放懷山水間，結契重蘭草。難能臘花天，雞黍飯同造。酒起鵝肉斫①，刀落土酥繅②。蚝烹百辣雲③，蔥拌軟瑪瑙④。飲酣遏雲歌，一快吾襟抱。人生貴適意，何為塵鞅惱。他年木棉開，陳榻期再掃。

註：①潮俗喜逢佳客，邀宴常云：「來！酒起鵝肉斫」。②冬蘿蔔名土酥，謂其潔白如酥也。③百辣雲，生薑別名。④軟瑪瑙，指豆腐。

潮州行分郭字搜得十八韻（幻廬）

入世寄萍蹤，無非行與泊。一千五百日（予別潮州四載矣），良辰重有托。玄燕認嶺東，文宗承舊郭。筆架故常新，波光綠如昨。紫荊曳繁英，叢桂積殘萼。感物萌詩心，入韻頻搜索。珠璣隨指拈，易如探錦橐。搜得寶山空，境界終開拓。斲輪熔古今，何嘆才具薄。深情發春草，敢疑謝康樂。因慕桃李園，春夜催芳酌。燈列畫堂紅，詩酒恣歡謔。妙想斗飛花，山珍窮海錯。夙好散襟顏，胸懷俱灑落。我願曬腹笥，亦追搜韻博。日擊廿萬餘，互聯張網路。開歲載陽來，微群相與約。古巷賣花聲，雨中聽樓閣。

載陽客棧與群賢歡聚分得來字（吟石）

綺筵秀俊兩佳哉，何幸得參風雅杯。自笑酒無彭澤量，喜看座有建安才。席間方賞群芳燦，暗裡誰邀分韻來。難卻深情主人意，不辭村丑樂追陪。

隨後，一眾又於後院潑墨揮毫，玩至三更才各自散去。1月8日，登鳳凰山

廣濟樓

1月8號上午從廣濟樓，乘車向心儀已久（因好鳳凰單叢茶之故）的鳳凰山出發。

鳳溪村

一行十二人，先抵山腰，游茶園、品茶、玩水。詩曰：

鳳凰山（幻廬）

臘盡青山白點花，冱蒸三發趁新芽。既窮烏崠方稱頂，便舍單叢不是茶。搖曳晴絲岩壑重，批分風片水雲斜。短籬金掩累累橘，蜜意蘭香陸羽家。

鳳凰山（金水）

嶺樹雜青黃，山花映客裳。有聲皆鳥唱，無地不茶香。烏崬隔雲迥，鳳溪穿澗涼。天池何處是，絕頂任徜徉。

游鳳凰山（流水無弦）

已作鳳城聚，更向鳳凰行。玉鏡連天碧，茶花入眼明。放歌溪弄曲，題句鳥傳情。崬頂復回首，丹霞一片輕。

將登烏崬於鳳凰山腰試茗（逸雲）

未陟鳳凰頂，峰腰先試茶。泉湯瀉胸壑，香氣溢牙車。茗汁既雲妙，山光胡不嘉。翛然向烏崬，鳥道入雲斜。

鳳凰山（西邊有瓜）

嵐光物色一身攜，花樹籬牆九曲蹊。含咀仙芽饒冷露，因循野卉躡香泥。山歌唱徹岩林闊，灘葦風來雲水低。遠去茶娘時見影，背篼竹笠下層畦。

登鳳凰山（雙魚）

玉苕凝雲晶，烏崬久聞名。繞行多曲隈，山禽隔葉鳴。地泉透階出，群岫遠逢迎。嵐蒸日氣廣，懷傾碧水泓。芳叢俯瞰處，來風襟袖盈。騁想蜜蘭香，陶然如有情。

游潮洲鳳凰山（笠君）

輕風暖日斜，嶺上訪冬茶。群澗湍溪水，層畦佃作家。庭閑垂桔柚，室暖瀹煙霞。地主殷勤意，低頭謝贈花。

鳳凰天池

用過午膳，稍作休息，即又乘車呼嘯直上烏崬村，再攀爬半小時，便是天池了。幻廬、笑冰各有詩曰：

鳳凰山天池（幻廬）

有威者鳳火重生，鏘鏘其節凰和鳴。秦台可空簫可咽，羽衣翙翙照鳳城。鴟爭腐鼠雞爭粟，終為忍飢憫羽族。高寒不勝飛無鄰，白雲低逐池畔浴。楚傖痴徵千金價，巢還南越沈沈夜。凄風苦雨一旦銷，靴文暖被朝暾下。君不聞，曲作鳳雛丹穴清，淵谷龍吟偕鳳笙。辭華斗宿供倒瀉，九天珠璣人皆驚。

鳳凰山天池（笑冰）

風吹磴道上雲霄，迤邐茶山鳳髻遙。盛露盤中天外水，匯成池鏡絕塵囂。

1月9日，採風結束

吟石廬

1月9號早晨，一行九人，在 老尾牛雜 用過早膳後，便於西湖邊辭別吟石先生，各自歸去。金水有詩曰：

潮州雅集結束有作

幾日優遊不計時，古城回首正逶迤。誰知詩酒丹青趣，能補山川歲月奇。

祠擁韓公雲叆叇，橋橫廣濟雨參差。同儕欲問明朝會，三月鶯花處處宜。

北閣

北閣，山上舊有佛燈，用作航標。吾最愛回瀾亭上「折地河聲奔足底，脫天峰影落城頭」一聯。北閣倚城而建，地處韓江險要，東對筆架山，以此聯描狀北閣，最是妥帖。西邊有瓜與流水無弦乘上午之便，抽空登之，江景一俯無遺，詩曰：

北閣寺燈再用前韻（流水無弦）

蒼崖俯瞰往來舟，風雨千年天盡頭。潮湧鐘聲煙徑渺，雲移塔影碧波流。清燈耿耿猶牽夢，老樹盤盤已忘秋。誰倚危欄更北望，韓江月滿怯登樓。

北閣佛燈（西邊有瓜）

孤擎龕火對江平，遠岫嵐煙韓水青。湘子橋頭初霽雨，鳳凰洲渚晚歸舲。逶迤磴道鮮衣去，蕭索樓台梵樂停。茲有微芒長閃爍，百年深婉說竛竮。

四年前，吾也曾陪幻廬、金水、力夫同游北閣，有詩曰：

潮州北閣二首（幻廬）

急轉堤崖望舊邦，佛燈八面澈心窗。觀瀾亭子秋風早，鳥過青峰月滿江。

幾丈碧苔空井壁，一圍斷矢古城牆。斑斑碧血羊蹄甲，花落人非逝水長。

登潮州城北閣（力夫）

江逝寒秋水，山餘淡墨痕。老城牆一段，半沒古榕根。

和力夫潮州北閣（幻廬）

堞隱刀兵氣，苔侵井甃痕。佛燈朝復暮，接引涌雲根。

載陽客棧

幻廬、金水回客棧後，即隨藍青再游鮀島。海樓父女，笠君，雙魚和逸雲則各自散去，在此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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